听完松井友闲的报告之后,信长干笑了几声。这时,友闲不禁感到纳闷:为甚么信长没有生气呢?殊不知,信长已经连生气的时间也没有了。
(到底该如何攻破他们呢?)
他把一怒之下返回长滨的秀吉叫了来。
“你就因为和柴田吵了一架,便不管战事而率性离去,这也未免太任性了吧?如果你还不认错,下次我就让你连吵架的机会也没有。”
奉命回到长滨自我反省、却日日饮酒作乐的秀吉,再度率军来到播州,准备迎战毛利、小早川、吉川等三军。之后,信长又将长男信忠召到面前:“立刻去攻打信贵山,无论如何要将久秀大卸八块。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当岐阜的大将呢?”
下达此一命令之后,他自己则率军朝北陆出发了。
无论如何,上杉势到底是个不容忽视的强敌,如果信长不去,上杉势还不知会往前攻到何处呢!
在目前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再加上秀吉的事,使得信长忍不住忧心忡忡。
此时已是九月上旬。
而问题的关键——谦信,这时又是怎样的情况呢?
九月十三日晚上。
这一夜正是谦信攻打能登七尾城的前夕,只见他正坐在马上,边喝着酒边赏月呢!
七尾城,即今石川县七尾市的东南方约六公里处。在谦信的眼前,城和大海全部浴在一片银光当中,而他的头上也不时有野雁飞过。
如果换算为新历,那么旧历的九月十三日,也就是现在的十一月三日。因此,北国已经进入霜季了。
“大家快来看,这月色真美啊!”
古代称行军时在马上喝酒的情形为“马上杯”,而谦信正是马上杯的忠实信徒。喜好杯中物的他,甚至还命人特地制造了玻璃酒杯哩!
在谦信望着天上明月的同时,也不断地将酒倒入红色的玻璃酒杯里。
谦信得意地想:一旦攻陷了七尾城,就可以立即进军末森、金泽、松任,攻破织田的势力,长驱直入越前了。
“该得的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这次的战争和以往不同,我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它们取下来。”
“这真是太好了。”
“信长他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的。你想,在深谷的那一番话后,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好,他最好出来……”
话说到一半,他又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诗兴大发。随口吟哦之际,他又命人将诗写下来。
秋高气爽、霜遍军营;夜过三更、雁行数行。
翻山越岭、得见能州之景;远别故乡、挥军长向远征。
写成之后,谦信再度低声吟颂,沉醉在令人陶醉的诗境里。由侧面望去,这位不败将军显得特别沉静,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突然,谦信又振笔疾书了:
武士身着铁甲立终宵,枕边犹闻初雁声。
这时,四周果真响起了雁的叫声,为这满布着银霜的夜晚更增添了一层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