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皇帝晚上不找她侍寝了,也不怎么进后宫,只白日的时候偶尔过来坐坐,看看她的画。
在皇帝的指点下,张巧嘴的画艺进步得飞快。
但让她郁闷的是,有时候皇帝不来,也会派苏培盛过来取她的画,还会给批注,她想偷懒都难。
皇帝来得多了,旁边的富察贵人自然是有些怨恨张巧嘴,连连的给她使绊子,又到皇后那边告状,说她养猫养狗吵得很。
张巧嘴凉凉地说道,“富察姐姐不也在兽园找品貌俱佳的小狗?万一也被吵到怎么办?”
“你!”富察贵人脸色顿时铁青起来。
皇后出声道,“昭常在口直心快,富察贵人别恼,倘若要小狗逗着玩的,我这里到时有窝小狗,看样子倒是挺好的。”
张巧嘴刚才的话可是两头堵。
不少嫔妃以为她是凭借小狗获宠,毕竟皇帝也是一个爱狗之人,投其所好,很多嫔妃也想复制一波,里面就包括了想要获宠到疯魔的富察贵人。
但是张巧嘴的话一说,直接把她的心思揭露出来,不,不仅是她,估计在场的,以后任何一个想要凭借小狗获宠的嫔妃估计都会想到这一幕。
富察贵人也不好意思养狗了,她还是要脸的,也不像那个夏冬春一样那么没脑子,“谢皇后娘娘,嫔妾想想兴许伺候不过来,只能是可惜了。”
皇后含笑看了大家一眼,“年关将近,宫内事物繁多,皇上说沈贵人擅事善能,着让沈贵人帮我处理宫务。”
沈眉庄上前行礼,“是,定不辜负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厚望。”
华妃嘴角轻蔑一笑,“脸皮倒是厚得很。”
张巧嘴每一回都想叹气,大家怎么都斗得跟个乌眼鸡一样。
紫禁城下了层层的大雪,现在喜欢的事情,从画画变到了收集枝头上的雪水,拿来泡茶别有一番风味。
富察贵人前两三日已经侍寝,时常来到张巧嘴这里炫耀。
可是她也不想想,皇帝一个月里能进十来次后宫,虽说次数分散,可是大半时间都爱找张巧嘴。
有一两次找的华妃,一两次找的沈眉庄。
今日里,皇帝奏折批完了,外头又下起了大学,他问苏培盛,“昭常在那里可曾置办了冬装?”
“回皇上,内务府的份例都按时下发了。”
皇帝想到张巧嘴不爱奢华,衣着素雅,想着她来到宫中,也没有多少积蓄,常在的份例不算太高,便打算亲自过问,“朕记得今年猎有两尾白狐狸,皮毛枭制了做了斗篷,便带去给昭常在吧,库房里还有些什么?”
苏培盛也是见怪不怪了,这昭常在进宫的短短日子里,就让皇上记挂住,往常也是时时看画,现在更是亲自过问衣裳,当年除了纯元皇后,还有谁有整个殊荣?
“回皇上,还有几件雀金呢斗篷,是他国进供而来的。”
“也一同赐下去吧。”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昭常在最近在干什么?”
已有两天不去,皇帝就总想着到那里去转转,看看张巧嘴又搞了什么新花样。
而苏培盛早就了解了张巧嘴那边的动态,“昭常在最近在收集雪水贮藏,说要用来泡茶。”
“这些雅事,她倒是喜欢。”皇帝显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摆驾延禧宫。”
皇帝去延禧宫的时候,动静比较小,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张巧嘴在绣东西,不过用的已经不是平常的那个针线篮子,而是更大的竹篮。
“在绣什么?”
她正在弄冬天暖手的抱枕,没想到皇帝就来了。
行了一礼之后,皇上扶她坐下,她也没理会皇帝,自顾自的伺候自己的东西。
皇帝也不会多打扰她,最多是和她说说话,这是这段时间来皇帝得出的规律,很奇怪吧,九五至尊的皇帝会这样迁就一个人。
可是皇帝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做了,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什么还要违心呢?
他迁就张巧嘴,无非是张巧嘴还是讨他喜欢的。
皇帝还没有意识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外面的雪静静的落在枝头,屋里烧炭,很是温暖,张巧嘴垂眸绣着手上的东西,白净的脸上满是认真,这让皇帝一时间看得征神了,他想到很多东西,手上的珠串也随着他的手指在拨动。
“容儿这是在弄什么?看起来不像是件衣服。”
张巧嘴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眉眼含笑,“这是一个暖手的拢袖。”
还没绣好,皇帝就要拿过来看看,张巧嘴扯住了针头,“皇上小心,针头还在这呢。”
皇帝摸着觉得厚实又舒服,但是却有些气闷,“容儿绣工真好,栩栩如生,朕想起那日,掉了一个香囊。”
他这已经是明示了,张巧嘴还是尊重衣食父母的需求的,况且绣个香囊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皇上可喜欢什么图案?”
旁的妃嫔都是到处打听,偏她自己亲自问,皇帝都有些无奈了,看她针线篮子里还有画好的模子,他看见了一幅寒梅图,眼神流连了几下。
张巧嘴就知道他想要什么,拿起来笑道,“这寒梅图是我在倚梅园看到那里的好景色,画的。”
皇帝的神色有些异动,但很快又藏于平静,“就这个吧。”
从那天开始,皇帝似乎是被触及了某个不能说的地方之后,不来张巧嘴这里了,反而去富察贵人或者沈眉庄那里,虽然也不待多久。
皇帝不来,张巧嘴的香囊也没有办法送出去了,除非她拿去给苏培盛,张巧嘴想了想还是算了。
没过几日,从上头赐下来两套宝石头面,还有若干冬装、斗篷。
冬装和斗篷上面的纹绣精致,尤其斗篷还有难得的白狐狸皮毛,以及他国进供来的雀金呢。
只是她觉得太招眼太华贵了,放在自己的私库不穿,只还是穿内务府发下来的一件粉色绣着蝴蝶的斗篷。
皇帝不来她这里,富察贵人天天到她门口,嘲讽她失宠了。
张巧嘴只是听着,从不搭话,她现在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该怎么活就怎么活,皇帝来她有自己的活法,皇帝不来她也有自己的活法,又不是一颗心全部挂在人家身上。
“小主,富察贵人也说得太难听了些。”绿柳抱怨着说。
“就让她说去吧。”
最近她胃口不太好,整个人都有些蔫了,更愿意伏在软榻上小憩,针线活也不怎么想动,成天的眼困。
“看小主这样,红玉心疼,要不然请个太医吧。”红玉说。
这症状也是昨天才出现,本来想着睡一觉就没有事情,没想到到今日还这样。
张巧嘴点点头,其实她已经有些猜测了,但是还需要太医佐证。
请来的太医竟然是温实初,看上去温文尔雅,也难怪沈眉庄会动心。
也就是她多打量的几眼,温实初行礼之后就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秉持着一个医者对病患的耐心,问,“小主这几日是些什么症状?”
张巧嘴伸出手,“嗜睡,有些恶心呕吐,月信也不准。”
温实初搭上手,沉吟片刻,出声道,“恭喜小主,小主已有孕在身,不过不足一月,还有些不稳。”
红玉和绿柳一下子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就连张巧嘴也是眉目柔和得不得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充满了一种母性的光辉。
前生她和自己的孩子缘分太浅,安陵容也是,现在她带着两个人的祈愿,这个孩子必须要生下来!圆了安陵容和自己的梦。
温实初开了保胎药,即将离去的时候,张巧嘴让红玉给了赏银。
等温实初离去的时候,她轻轻的抚摸了自己的肚子,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自己把那个小团子渐渐带大的场景,小团子也很心疼娘。
张巧嘴累了,他就给她端茶来,捶捶肩膀,还会叮嘱张巧嘴晚上不要绣花这么久,对眼睛不好,要是傅官保和她吵架了,小团子也必定向着她……
太多太多的画面,让她想起来,整个人就如同被泡在温水里一样。
红玉看着她欢喜的模样,也一阵欢喜。
她和绿柳是被卖去人牙子那里的,容貌普通,又不会些什么,被转手过几回了,若是没有人带她们走,那他们估计会被卖去那些肮脏的暗街。
也正是那日张巧嘴和萧姨娘把她们带走……所以她们决定要一辈子伺候小主。
这些天来,小主虽然笑着,但真正高兴的时候是没有多少的,也就是和橘子桂花糕玩耍的时候,脸上才有些笑影。
现在看见小主真真正正的高兴,两个丫头也高兴得不得了。
红玉问,“小主有孕这一事,是否要上报?”
张巧嘴笑了,“已经请了太医,不用咱们上报,脉案上会有记录,太医院那边会直接和皇上皇后说的。”
果然那边和皇上皇后一说。
皇上龙心大悦,一流水的赏赐送进了延禧宫,张巧嘴从昭常在晋为昭贵人。
又怕她在延禧宫被富察贵人打扰,便让张巧嘴等胎三个月稳了,搬到钟粹宫去。
去的还是主位,可见皇上对她的看重,一时间宫内上下都飘满了酸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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