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室。
久我和幸离开后不久,中西贵子坐在台球桌的一角,说:“他还蛮不错的。长得带点混血儿的味道,身材也很棒,要是再高个五厘米,那就完美了。”
“可是,我不太喜欢跟他打交道,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笠原温子微微侧着头。
“因为他不是我们剧团的成员,难免会有这种感觉。”
“话虽这么说,还是莫名地有点讨厌。他说话总是彬彬有礼,也让人觉得别扭,说不定心里根本看不起我们。”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他看不起我们什么呢?”
“比如作为演员的能力或是人品等等。雨宫也说过,他很有实力。你还记得试镜时他的表现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中西贵子扭过身,“尤其是舞蹈考试的时候,他品位出众,又很性感,看得我神魂颠倒。”
“你乱讲什么呀。”笠原温子苦笑,“不过他确实很出色。不仅舞技出类拔萃,《奥赛罗》的表演也很棒。拥有如此实力,却不被机遇眷顾,一直埋没至今,这样的人对我们这种演艺生涯相对一帆风顺的人,会怀有一种近似恨的感情。”
“那我就去融化他的恨。”中西贵子蛇一般地扭着身体,然后敛起笑容说,“好了,不闹了,我也差不多该去休息了。”
“你早点去休息比较好,我看你好像有点醉了。”
两人带到游戏室的葡萄酒已经喝完了一瓶。
“那我去睡了,你还要继续弹吗?”
“嗯,我再弹一小时左右。”
“你真用功。”贵子说完,用力伸了个懒腰,“那就晚安啦。”
“晚安。啊,对了,可以麻烦你把交谊厅和餐厅的灯关掉吗?”
“好啊。”中西贵子头也不回,扬起手挥了挥回答。
游戏室里只剩下笠原温子一个人。她戴上头戴式耳机,把插头插进电子钢琴的插孔,然后开始弹琴。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她默默地弹着琴,除了偶尔停下来按摩双手、转动肩膀、挑选乐谱,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弹奏。钢琴上放着一只小闹钟,指针已指向十二点多。
就在她开始弹奏不知第几首曲子时,游戏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温子并没有察觉。钢琴放在和门相对的墙边,她背对着门,而且戴着耳机,沉浸在演奏中。
入侵者弯着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小心前进。此人身体弯得比台球桌还低,逐渐从背后接近温子。入侵者来到身后时,笠原温子依然专注地弹着琴。琴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静寂中,只能隐约听到敲击琴键的声音。
入侵者突然挺直了身体。与此同时,笠原温子可能察觉到了动静,或是从钢琴表面看到了映出的人影,她停下了舞动的手指。但还来不及转身,入侵者已毫不犹豫地用耳机线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
只有那一瞬间,笠原温子发出了声音。她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用力后仰,挣扎着试图扯开勒住脖子的耳机线。椅子翻倒在地,她也倒在了地上。入侵者没有放松力道,继续用力勒紧耳机线。
不久,笠原温子不再挣扎,身体软了下来。但入侵者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立刻松手。确信她已死亡后,入侵者终于松开了耳机线,走到门口,关了游戏室的灯。
入侵者解开勒在温子脖子上的耳机线,开始拖动尸体。黑暗中,只听到尸体和木地板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