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绯田全身僵硬。上条伸行发生车祸,新闻还说他搭乘风美集训住的饭店的接驳车。
他不认为是偶然,上条应该是去找风美。
上条与风美碰过面吗?他对风美说些甚么,又告知甚么?想到这里,绯田就坐立难安。注意到时,他已握住手机。
“喂?”风美的话声传来。
“啊,风美吗?是我。”
“嗯,怎么了吗?”
“没事,我看到新闻,你们那边的巴士发生车祸?”
“对,吓坏我了。”
“车祸会影响你们吗?”
“还不清楚,不过明天的练习暂时取消。由于是新世开发旗下的饭店,滑雪队若满不在乎地继续练习,可能会被大众认为太不庄重。”
就公司立场,算是妥当的决定吧。不过,绯田无论如何都必须确定一件事。
“那个碰到车祸的男子,”绯田谨慎措词,“是甚么人?来滑雪的旅客吗?”
“不晓得,可是……”风美的语尾渐弱,彷佛欲言又止。
“怎么?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也不算甚么。只是,那个人说是我的支持者。”
“咦,怎么回事?”
“其实,我跟对方聊了一下。”
绯田心头一惊,哑声问:“何时?谈些甚么?”
“那时我们在等巴士,也没讲几句。”
然后,风美叙述对话内容,绯田的情绪大受影响。看来,上条伪装成单纯的支持者接近风美。风美并未起疑或感到不愉快,表示上条的态度相当绅士。隐瞒真实身分,希望与亲生女儿重逢。想像着上条的心境,绯田胸口隐隐作痛。上条肯定想拥抱孩子,流下欣慰的泪水。DNA监定不过是种形式,恐怕上条见到风美,就确信她是自己的女儿。
此外,绯田也很在意风美预定搭的巴士。
“你搭那辆巴士,是之前就决定的吗?”慎重起见,绯田问道。
“嗯,是配合电车出发的时刻。接获车祸的消息,队友以为我也遭殃,爱里急得都哭了。”
绯田愈来愈不安。柚木提过的恐吓信掠过脑海,该不会与这次的事故有关?
大概是绯田沉默不语,风美呼唤:“爸?”
“啊……唔,我在听。”
“情况大致如此,不用担心。媒体可能会跑来,但饭店会设法阻挡探访。还有,柚木先生也会保护我。”
“柚木?他在那边吗?”
“他说是我的专属公关人员,还说爸也同意了,真的吗?”
“嗯,他知会过我。”
“是吗……总觉得有点意外。爸不是讨厌这种事?”
“我是不喜欢,但有时也没办法。谁教我们是接受援助的一方。”
“倒也没错……”
“能利用的资源就尽量利用。柚木那个人只要好好利用,也是派得上用场的。”
“我懂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发生这场意外,可能会难以集中精神,不过身体要确实管理好。”
“放心,没问题。”风美说声“掰”,挂断电话。
绯田凝视手机,摇摇头。风美完全不明白她碰上怎样的状况,及今后将碰上甚么遭遇。
绯田拿起搁在桌上的塑胶小盒,慎重地打开盖子。盒里放着一张小纸片,沾着赤黑色的污垢,细瞧便会发现是血迹,且呈指纹状,即所谓的血指纹。
第一眼看到这枚血指纹,绯田彷佛目睹上条的决心。单纯进行DNA监定,拔根头发就足够,抹取口腔内侧的黏膜也行。然而,上条准备的却是妻子的血指纹。因为是指纹,无法掉包成别人的检体。这表示他的行动是出于非同小可的决心。
逃避意志坚定的上条是不可能的,绯田暗想。
他刚对风美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能利用的就尽量利用——没错,或许巧妙利用那家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