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图瓦尔老奶妈脚步轻轻地,摒住呼吸,走进了洗澡间,她的主人裹着一件彩色浴衣,睡在一张沙发床上。
他连眼睛也不睁开地在低声埋怨着:“干什么这么小心翼翼地?你完全可以咣当门、打碎盘子、跳狐步舞、擂大鼓。我只要一安定下来,就不会轻易醒的。等会儿见,维克图瓦尔。”
他把头埋在软垫里,又安然地入睡了。
维克图瓦尔带着一种欣喜,长时间地欣赏着他,嘴里还咕哝着:“当他睡觉时,他就没有了那种爱开玩笑的笑容和充满活力的神情了,可是这在前一天还是他所特有的。这总让我心神不定。我,他的老奶妈,那么多年来我始终没能习惯。”
最后,她又对自己咕哝开了:“他睡得像个孩子……哈!他笑了……肯定地,他在做好梦……他的思想在休息,这可以看出来的。他的面孔多么平静……这让他显得年轻!人们从来不会说,他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
她还没有说完,睡觉的人全都听到了,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喉部。
“你给我住口!”他喊道,“我会去向街角的肉店老板说你的年龄吗?他正在追你呢。”
维克图瓦尔惊呆了,她特别愤怒,因为那只强有力的大手正扼住她的脖子,而且正在准备继续用力。
“街角的肉铺老板……噢!……”
“你这么大叫我的年龄是诽谤我。”
“这儿没有人呀。”
“有我。可是我还不到三十岁……那你为什么拿着嘲笑人的数字伤害我呢?”
他重新坐到沙发床上,打着哈欠,喝着水,然后又以孩童般的亲热搂着奶妈,并且大声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维克图瓦尔!”
“为什么呢,我的小宝贝?”
“因为我安排了我的生活。再也没有冒险了!维克多和戈利奥斯特罗的冒险行动是最后一批了。我已经够了!我已经把财产安置好了,我要无忧无虑地尽情享受了,像个亿万富翁那样。而且我已经对各种各样的女人厌倦了!爱情也够了!征讨也够了!伤感也够了!还有那些大吵大闹!月光下的柔情够了!一切都已经够了!我已经厌倦这一切了!给我一件上过浆的衬衣和我最喜欢的外套。”
“你出去?”
“是的。奥拉斯·韦尔蒙,法兰西航海界的一个古老家族的唯一后代,现在侨居在特朗斯瓦尔,并在那里以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发了大财,今天晚上要去出席银行家昂格尔曼家的一年一度的盛大晚会。让我穿好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的老妈妈!”
十点半钟时,奥拉斯·韦尔蒙来到了位于圣奥诺雷区的一幢豪华住宅前,它既是昂格尔曼银行的所在地,又是银行家的公馆。穿过拱门,走过办公楼群之后,他来到了一个被侧翼的住宅楼环绕的院子,它铺着草皮,直通到那些一直延伸到香榭丽舍大街的美丽花园中的一个花园。
两个大的遮篷在这院子里和这柔软的草皮上支了起来。尽头是块闹哄哄的地方,那里堆着木马、跷跷板和各种各样新奇的、吸引人的东西;还有展示各种奇事的木棚、拳击台和别开生面的徒手道台。在这灯光闪烁的氛围中,几百个人拥在一起。三支交响乐队和三支爵士乐队在疯狂地演奏着。
昂格尔曼在大门入口处迎接着宾客。他白头发,但仍然年轻、光洁的脸孔泛着红润,一副电影中的美国银行家的派头。他把财政状况建立在靠技巧、正直和信誉建立起的三个坚实的基础之上。距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他的妻子,漂亮的昂格尔曼夫人,是她那无数的仰慕者这样称呼她的。
奥拉斯握住了银行家的手。
“您好,昂格尔曼。”
昂格尔曼以同样的友好态度回答着问候,但他好像很难给这张面孔一个名字。
“您好,亲爱的朋友。您能来真好。”
匆匆走开的这位亲爱的朋友,马上又回来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知道我是谁吗,昂格尔曼?”
银行家战栗了一下,然后以同样的声调回答道:“我的天,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您有那么多的名字!”
“我是一个不喜欢让人摆布的……昂格尔曼先生。不过,在没有任何正式论据的情况下,我觉得你出卖了我。”
“我……您……出卖您!”
尖利的手指已经嵌进了他的肩膀,但是表面看去像是一个亲善的动作。
压得很低的声音又恶狠狠地说道:“听着,昂格尔曼。只要有一天我被人盯上,我就会像砸碎玻璃一样敲死你。你就休想再活了。现在,我还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是把你的令人仰慕的公司作为你的忠诚与否的抵押品的。”
银行家脸色变得灰白,但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的家中,所以马上控制住了自己。又表现出他那上流社会的微笑来。
可是奥拉斯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正在对漂亮的昂格尔曼夫人鞠躬致意。他以一种皇家的派头和恰到好处的殷勤,吻了她的手,然后直起身来悄悄地说:“晚上好,玛丽—泰雷兹……怎么,总是那么年轻,那么迷人,那么贞洁?”
他开着玩笑。她也在微笑,同时以同样的嘲讽口吻喃喃着:“那你呢,潇洒的忧郁人,还总是那么正派吗?”
“当然,正派是我的一件饰物。不过这一点并不是女人们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对吧?玛丽—泰雷兹。”
“自命不凡的人!”
她的脸色有点微红,同时耸了耸肩。而他则以一种更加严肃的语气说:“监视你的丈夫,玛丽—泰雷兹。请相信我,盯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悄悄问道。
“嗐!不是向女人献殷勤的事……怎么可能对漂亮的玛丽—泰雷兹表现不忠呢!是涉及更重要的事情……相信我,把他盯住。”
奥拉斯微笑着,他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满意。然后,他朝花园里吸引人的地方走去。
他在人群中走了一会儿。其中有许多漂亮的女人。他朝那些他认识的女人中的某几位微笑着。在回他以微笑时,好几个人的脸羞红了,而且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好像打算玩一会儿。他在放木马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走进散打擂台的木棚。一位穿着玫瑰红背心、虎皮短裤的老竞技者在与一名大块头的自吹自擂又很残忍的职业打手较量时弄断了自己的手腕。奥拉斯把帽子拿在手中,在为老竞技者恳求着。然后,他走进木棚,很快也穿上背心,出现在擂台上。此时,人们正好可以欣赏到他那块块饱胀的肌肉的匀称和他的身体的灵巧。他向庞然大物般的打手挑战,只交手两下,便用日本式的最妙招法把他摔倒在地上了。观众群情激昂,在为他欢呼喝彩。当他穿好衣服走出木棚后,人们都好奇地把他围了起来。他嘴角挂着微笑,又朝涌满了跳舞者的舞场走了过去。
一对跳舞的人特别引人注目,他们以娴熟灵巧的舞姿,吸引人们围成一个圈子在欣赏他们。奥拉斯也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此时,一位先生悄悄走到他的面前。这位先生特别高大,奥拉斯被挡住,看不到前面了,于是他便移动了一下。这位先生过了一会儿也移动了一下,仍然像影壁一样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奥拉斯要提出异议时,人群中出现了骚动。这位先生向后退着,结果踩了奥拉斯的脚。他并非故意这么做,只是太不注意了。
“请原谅。哎唷。”奥拉斯低声抱怨着。
这位先生转过身来。这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年轻人,很萧洒,脸色红润,烫过发,衣服穿得笔挺。一个很漂亮的小伙子。一圈卷起的小胡子,勾勒出一张冷峻的地中海东部地区的人的脸庞。他望着奥拉斯,但是不请求原谅。
舞会结束了。交响乐队又开始了另一支曲子:探戈。地中海东部地区的那个人朝一位非常漂亮的盎格鲁—萨克逊型的年轻女人鞠了一躬,她就呆在距他几步远的地方,而且奥拉斯早就注意到了她那优美的身段。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接受了邀请。这两个人跳得那么尽善尽美,致使人们围成圈子在看他们。
当地中海东部地区的那个人把年轻女人送回原地后,他又站到了奥拉斯·韦尔蒙的前面。不过这一次,奥拉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搡到了一边。地中海东部地区的这个人发怒了,猛地转过身来。
“先生……”
“太没礼貌啦。”奥拉斯说。
这个男人气得涨红了脸,提高嗓门说:“要找事,对吧?”
“不。事实如此。”
“我认为被冒犯了。”
“我希望如此。”
地中海东部地区的这个人以一个十分洒脱的动作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名片。
“阿马尔蒂·帝·阿马尔托伯爵!您的名字,先生?”
“德·奥特耶—隆尚大公。”
人们聚集到前面,为奥拉斯·韦尔蒙的冷静的玩笑而开心地笑着。地中海东部地区的这个人愤怒得满脸通红。他问道:“您的住址,先生?”
“这里。”
“这里?”
“是的。在事态严重的情况下,和我认为有重大的事情要处理时,我总是马上而且是在现场解决的。您认为受到了冒犯……那好吧!您想挑选什么武器?剑?手枪?板斧?浸过毒汁的匕首?长枪?一四三〇型的弩?”
人们在他们的周围笑得越来越厉害了。外国人感到,由于这个爱开玩笑而果断的人,他很可能遭到奚落,于是他控制住自己的愤懑,冷冷地回答道:“手枪,先生!”
“来吧。”
他们正好呆在离射击场很近的地方,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靶子、管子和有鸡蛋壳在上面跳动的喷水管。奥拉斯取了两支第二王朝时代的两响福楼拜式长管手枪,让人在他们面前装好子弹后,把其中一支递给阿马尔蒂伯爵,同时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只有击中两只蛋壳,才能挽回名誉。”
这位地中海东部地区的人犹豫了一下,最后甘愿接受这句玩笑了。他举起手枪,瞄了很久,结果还是没有击中目标。奥拉斯从他手中接过枪来,漫不经心地举手端平这两支枪,连瞄都不瞄一下,就扣动了扳机,两个蛋壳都被打掉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赞叹声。
“名誉保住了,先生。”奥拉斯说道,“我们的两个蛋壳都滚到地上去了。”
于是他向阿马尔蒂伯爵伸过手去,后者笑了起来,说道:“了不起,先生!机智又灵活!这正是我所需要加强的!我非常想再见到您。”
“我可不是。”奥拉斯从容地说道。他匆匆地走开了,以便离开那些好奇的人们。
他又在花园中比较清静的地方散了一会儿步。正当他准备朝门口走去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奥拉斯转过身来。
“啊!漂亮的盎格鲁—萨克逊夫人!”他以一种欣喜的语调大声说道。
“美国人,而且是小姐。”她回答道。
他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我需要自我介绍吗,小姐?”
“没有必要。”她笑着说,“对我来说,德·奥特耶—隆尚大公就行啦。”
“很好,但我,我无幸认识您,小姐!”
“您能肯定吗?好吧。我们在纽约的一栋房子的楼梯上见过面。您记不起来了?……再说,我已经观察您一个小时了。”
“那么是监视啦?”
“是的。”
“为什么呢?”
“因为您就是我找了好几天的那个人。”
“您找的是什么人?”
“能够给我提供重要帮助的人。”
“我总是能为漂亮女人提供重要帮助的。”奥拉斯说道,他总是那么献殷勤,“小姐,我听从您的指挥。”
他把手臂伸给她,然后带她穿过人群,又来到他刚刚离开的那个清静的地方。他们在花园的大树下坐了下来。
“在这儿,您不冷吗?”奥拉斯问道。
“我从来都不冷。”她回答道,同时还把遮在光滑的肩膀上的纱罗撩了下来。
“谢谢。”奥拉斯赞许地说。
她感到惊奇。
“谢什么?”
“您允许我欣赏的节目呀。太美了。像希腊的大理石雕塑。”
她脸色羞红地皱起眉头,又把纱罗拉到了肩上。
“您肯定愿意听我说吗,先生?”她十分生硬地问道。
“当然,能够对您有用,我很开心。”
“那么,是这样的:我是美国一份发行量很大的警报的工作人员。所以,我搅进了一桩凶杀案中,而它最后一段是发生在法国的,这就是:马克·阿莱米案件!我用很有成绩的工作在报社进行了成功的合作之后,现在又要进行搏斗了。虽然已经进行了两个月了,但却没有丝毫的进展。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的情况下,我于两天前去了警署。在那里见到了一位警探,他给我提了极有益的忠告。最后他大声地叫喊道:‘啊!只要您能找到“某个人”合作!’”
“‘某个人’?”奥拉斯问道。
“是这样,警探告诉我,这是他们对一个玩世不恭的家伙的称呼。他有时跟我们一起干。他的名字,我们不知道,就连他的真实的外貌特征我们也不清楚。这是一个上流社会的男人,好像是一个很富有的王公贵族。他总是以特别的方式行动的。他强壮有力,又难以置信地灵活。此外,还有那任什么东西都无法干扰的冷静……可是他在什么地方呢?……噢!注意……昂格尔曼男爵明天在他的圣奥诺雷区的豪华官邸举行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他会邀请全巴黎的社会名流参加的。肯定这‘某个人’会出席。您将发现他并让他对您的事业产生兴趣。”
“那么,您就到这儿来啦?”奥拉斯说,“那么,因为您看到我摔倒了一个竞技者,在做善事,和与人决斗击蛋壳,您就以为:‘这就是那某个人’啦!”
“是的。”美国女人回答道。
“那么好吧!小姐,我确实是那个‘某个人’,而且愿意尽全力为您效劳。”
“谢谢。那么我就开始吧。您了解一些我刚才跟您提及的美国案件的情况吗?”
“马克·阿莱米的案子?一点儿。”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有关这一案子的一篇文章,是一位女人写的。”
“是的,是我,帕特里希娅·约翰斯顿。”
“祝贺您!”
“毫无保留吗?”帕特里希娅问道。她对这种赞赏的语调有所警觉。
“不,有个保留:文章写得太好啦,文学色彩太浓重了,而且也太过于发挥了。关于犯罪的题材,我还是喜欢平铺直叙,而不是‘叙述’,不是修饰润色,不要去追求效果,也不应该有戏剧性的变化。警探小说令我打瞌睡。”
她微笑了。
“这跟阿莱米先生给我的建议完全相反。我曾经做过他的秘书。但是关于激情,是我从他那儿学到的。”
她简单明了地叙述了事实。他认真地听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当她结束时,他说:“我现在完全明白了。”
“我的解说比我的文章更清楚?”
“不,可是您是用嘴把它说出来的,而您的嘴唇又是那么地迷人。”
她又一次地脸红了,不高兴地咕哝着:“啊!这些法国人……总是这样……”
“总是,小姐。”他平静地说,“我真的只有说过我很爱她之后,才能敞开心扉地与女人交谈。这是一个光明正大与否的问题,您是知道的。现在先让我对您的美貌、您的肩和您的唇表示爱慕之意。好啦,有什么东西困扰着您呢?”
“一切。”
“自从朴次茅斯的第四次犯罪之后,没有出现任何新情况?”
“没有。”
“没有丝毫迹象?”
“没有。我到巴黎快三个月了,三个月来一直就未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您的过错。”
“我的过错?”
“是的。您只从偶然间给您提供的事实中汲取了一部分事情真相。”
“我汲取了人们所能汲取的一切事实。”
“没有。证据是,在听您解说时,我本人得到得更多一些。所以,如果您不顺利,这完全是您的错误造成的。您有疏忽和思想上的怠惰。”
“我在哪方面疏忽和怠惰啦?”帕特里希娅受到了冒犯,不快地质问道。
“您过急地接受了关于波尔·希奈尔这个名字的解释。希奈尔是:‘道德败坏者’。那么,您就由此得出结论,认为波尔·希奈尔是:‘道德败坏的波尔’。这是模棱两可的解释,大过于简单化了。您应该深入到现实当中,想一想亚森·罗平过去是怎么做的。您认识他吗?”
“像大家一样,通过读有关他的业绩的书认识他的,但是,就他本人来说,我可能还不认识他。”
“您失去的太多啦。”奥拉斯非常严肃地说道。
“他做了些什么?”她惊奇地问。
“为了好玩,他有两次把自己的名和自己的姓的字母打乱,然后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组合起来,这就使他在一段时间里,成了俄罗斯王子保尔·赛尔宁,随后,又成为一名葡萄牙的贵族路易·佩雷纳。而且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
奥拉斯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皮夹子里取出几张名片。他把它们一撕为二,选出十一张小卡片来,然后把“波尔·希奈尔”这两个词的字母分别写到卡片上。最后,他把它们全部交给年轻女人,同时说道:“按顺序念。”
她大声读着这十一个字母:
亚森·罗平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弄混了?”
“这表示,美丽的帕特里希娅小姐,亚森·罗平的名字的十一个字母可以被他用来组合成十一个字母的:波尔·希奈尔。”
“因此,波尔·希奈尔根本就不存在?”帕特里希娅反问道。
奥拉斯点了点头。
“它不存在。您很巧妙地把它归咎于纽约团伙的一个简单的口令和集合信号了。”
“口令本身其实掩饰了亚森·罗平这个名字?”
“正是如此。”
“这个所谓的亚森·罗平在这次冒险事件中充当了一个角色,一个头领的角色。对吧?”
“我不这样认为。当然,案件只应该是这样表现的。可是,这不符合罗平的平和的性格,因为他不会同意所犯下的这四桩罪行的。我坚信,这个组织表面看来是在罗平的领导之下成立起来的,其实恰恰相反,是要给他找麻烦。按照伦理道德,马克·阿莱米是这样对您说的!对于像他和弗雷德里克·弗尔德这样的清教徒们来说,有比打击坏人,让其退赃和赋予集团无限的力量以及能够把罗平的巨大财富交到内行人的手中更道德和更值得称颂的吗?要么就让人把它偷走,要么就让人去狠狠地敲诈勒索他。
“黑手党攻击亚森·罗平,我觉得这是这次新的十字军东征的格言、口号和指示。我认为,要攻击的和要消灭的异教徒、叛逆者和撒拉逊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亚森·罗平先生;而十字军参加者,布戎的戈德弗洛伊军团,里戎的理查德·科尔军团和圣路易军团是参加到征服耶路撒冷战役之中的,这就是马克·阿莱米,是弗雷德里克·弗尔德,是‘野人’。您像我一样地不相信吗?”
“噢!是的。”她十分真诚地承认道,“这正是我所了解的马克·阿莱米。我清楚地看到他投身到打击伪基督的斗争之中,而在他的眼里,亚森·罗平就代表了这个伪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