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所有这些都站得住脚吗?不难肯定,结论是相反的。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军事地图。在克洛兹省是否有一座莱基那或者岩柱城堡呢?两者都没有。
接下来,如果真如小说中说的那样,路易十四,风闻由于他的不谨慎,差一点把王室财宝的存放地点吐露出来。当时为了迷惑寻宝者,让人在克洛兹省的边缘建了一座岩柱城堡,人们能否理智地想到《空心岩柱》会指示他们走向这座城堡呢?不会的,人们会说这是靠近克洛兹省的岩柱或者是在克洛兹省内的岩柱。但是,希望能有某个人,像博特尔雷那样去理解为这是指的克洛兹省的空心岩柱,这就可以为路易十四提供一种特别的方式,在时间上和在人物上表现他的机敏和灵活。
第二点,玛丽·安托瓦内特所说的话很有点令人费解。
王后在“好像明白了”之后,对给她从路易十六那里带来符号和数字组成的便笺的军官说道:“太晚啦。”
为什么太晚啦?在大革命时期,空心岩柱的所有珍宝又起得到什么作用呢?为了一次越狱,为了逃往外国,买通其中一位值日领班,甚至是一名狱卒?可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能否相信——这能让我们想到——即使是在国民救国委员会统治和桑泰尔受监视之前,在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之前,或者是六月二十四日杜伊勒利皇宫遭受侵袭之前,也都还可能收买革命分子中的某个命运与王室的兴衰紧密相连的人呢?
至少人们能够说,这是允许提出疑问的。
自从逃往瓦莱纳的计划中断后,法国人对他们君主的热爱变成了疑虑重重的敌意,而且他们绝不允许这种状态有什么新的变化。甚至早在此之前,自十月五六日起,人民对王室的情感就已经成了一种既尊重又怀疑的情感。
那一天,人们带到巴黎来的是那些面包商、面包商太太和糕点店的小伙计们,但是他们是被做为囚犯带来的。人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就像人们所能看到的那样,在一七九一年四月十八日,当路易十六和他的亲眷想要去圣克洛德教堂听复活节弥撒时,他们的外出被认为是令人担心的,因而受到了阻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玛丽·安托瓦内特又能到哪里去找能帮她取出部分财宝的人呢?任何一位革命群众都不可能变卖这些东西而不引起别人对他的虎视眈眈的关注。
这还不算完。这种特殊性以某种形式表现了出来。
我们刚刚试着分析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感叹。我们看到,仅凭这个故事提供的这些情况,她的感叹始终是一个难解的谜团。可是仅局限于提供王后的表示遗憾的话的作者本人,怎么就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呢?通过这一冒险事件,莫里斯·勒布朗使读者明白了这个情节的原因和结果,他解释说明了所有人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一步步地沿着他们的思路发展着,他清晰地描述了他们的谈话,还有他们的沉默。而当他为我们提供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这晦涩难懂的感叹的话时,这是怎样的一个急转弯呀!
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好像明白了”的王后说的“太晚啦”,隐瞒了某些东西。
第三点反常的是:借助于环境的哪些帮助,空心岩柱的故事在路易十六和亚森·罗平之间中断的?
无疑,路易十六、玛丽·安托瓦内特和他们的儿子都是早在普罗旺斯伯爵,即后来的路易十八之前死去的。那么被国王们保守了近千年的秘密真的就逃过了天才的拿破仑和嗅觉灵敏的富歇了吗?王储的姊姊,在一八一四年随她叔父一道返回法国的玛丽·泰雷兹,就是拿破仑称为“皇家家臣”的人,也像她的弟弟一样,并未被告知这一秘密。当时她正与他窝居在有圣殿骑士团驻扎的寺院监狱中,这能令人接受吗?由于他们的祖先不同,无论是路易十八、夏尔五世、还是路易—菲力普,都不能知道这空心岩柱,这么认为是否合适呢?
但是在这繁杂的问题中,最明显的和最难令人接受的是博特尔雷对这神奇资料所给予的解释。
我们还记得他的解释:
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
是小姐们的卧房
在弗莱福塞城堡之下
是空心岩柱
让我们冷静地分析一下这段文字和像出色的警员们,迪潘·埃德加·普、埃居尔·普瓦罗、阿加塔·克里斯蒂所干的那样,也就是说像笛卡尔所做的,彻底破除一切其它的权力的同时,进行论证。
于是,我们被带到了深刻的评论前。这些评论意见如下:第一条评论:博特尔雷的文字解释得比较粗笨,他那不规则的与和谐的线条,好像是一篇墓志铭或者是历史的碑文。但是这样的一个精心安排,尽管十分完美,也还是荒谬的。第一行和最后一行只有十四个字母;而在第二行,我们数到二十三个字母;在第三行数到二十个字母。我们认为,如果路易十六有个便笺要交给王后,他也应该像所有的人一样地把它们写得看上去一样长。既然最长的有二十三个字母,再说,这又是一张撕下的纸,那么我们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其它几行在这张纸被撕下来之前就是这么写的开头。
下面的这个样子是唯一合乎逻辑推理的:
图3
第二条评说:虽然亚森·罗平让莫里斯·勒布朗确信了,最后一行不可能是“空心岩柱”,但是当人们解释前面三行和又遵照第四行的数字指示进行下去时,能够到岩柱这一步!严格地说,如果这一行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么它就应该在开头时表现出来。
第三条评说:同样地,只需一点点逻辑推理,人们不应该推翻关于第一行的“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的翻译吗?
关于旨在重新找到通往空心岩柱的道路的手册中写有埃特尔塔这一点似乎不大真实。稍许知道这个秘密的他或者她,为了很好地利用这一便笺提供的情况,至少应该知道这些神奇的地方应该位于埃特尔塔。无论如何,玛丽·安托瓦内特肯定,绝对地肯定,知道埃特尔塔,而且对这个村子是很熟悉的。其实,在一七八五年前后,一个叫贝勒维尔的男爵让人在埃特尔塔挖了一个养蚝池,是专门供玛丽·安托瓦内特享用的。此事已经被科谢修道院院长于一八五二年出版的关于埃特尔塔的书中提及过。这些蚝是用两条单桅帆船“美人鱼”和“劈刀”从康卡尔运去的。在海水和埃特尔塔暗河水的严格地按比例调配的水中浸养了几个月之后,再把它们用十匹或者十二匹马拖的车运到凡尔赛去。
当地的一位历史学家,在一九四九年出版的一部博学的著作中,写明了这位贝勒维尔男爵的身份并指出他的作品已经归到了国家档案中(海底,D258)。
十分明显,养蚝池是在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地区,由一位经过认证了的男爵建立起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托辞。而轿式马车从埃特尔塔和凡尔赛之间的穿梭旅行更主要的是为了运送从空心岩柱弄出的财宝,这些财宝是为了满足王后的贪得无厌的欲望。
所以,路易十六肯定没有必要向玛丽·安托瓦内特提及埃特尔塔这个名字。
可是,即使他这样做了,人们也应该避开“阿瓦尔”这个字。它一般用来表示,在一条河流中,与入海口最接近的地方,是与表示最接近源头的上游正好相反的。但是在埃特尔塔,“下游”这个字表示的是海岸的左侧,在西南方向,而“上游”则表示海岸的右侧,在东北方向。这在埃特尔塔有着特殊的意思(原因出自暗河,在它的最后一部分和入海之前的那一段,在空心岩柱的下面,它是与海平行流动的,是从右边的峭壁向左边的峭壁流淌的)。这一点是只为那些熟悉和懂得埃特尔塔的人们知道的。
那么必定会出现下面的两种情况之一:或者是收此密码信件的人谙熟埃特尔塔(这有可能),那就只需说一句“在阿瓦尔”;或者是他不了解埃特尔塔,那就应该说“埃特尔塔的西边”。
在这一评说工作之后——这是无可指责的,我们一致同意——进行了有建设性的句子的组合。
每一行一般来说应该有二十三个字母且“在埃特尔塔的阿瓦尔”与“空心岩柱”都是亚森·罗平巧妙地编造出来,并向莫里斯·勒布朗建议过的。
那么真正的、严肃的翻译,是我和罗平共同努力得出的。应该如下文:
人们发现了藏宝处
通过小姐们的卧房
就在弗莱福塞城堡下
这就是前面的三行,在它们之后,就要按图和数字索骥了。而这一解释中,“藏宝处”具有这个字在当时的意思,也就是说国王私人珍宝的意思;至于“下面”,它的使用并不奇怪,在当时恰恰是很正常的,它是《英俊鼓手》中就有的,像人们唱的《在美丽的大海上》一样。
人们也可以把第一行读作:
这里就是国家要冲的入口
这也是可以接受的。当人们知道埃特尔塔的岩柱是与叫做阿瓦尔门的(它在城市徽章中是以一把钥匙表现的)宏伟圆拱相连接的,以及国家要冲的标记时,它自然可以表示通往所有的门的宝贝。
然后就是图案和数码组成的第四行了。当人们破译一切和发掘了所有的东西之后,也就到了岩柱的腹地,同时也就解开了这个谜。
那么,为什么还有个第五行?
很显然,是为了指出另外一个秘密。
由于人们不能把莫里斯·勒布朗在他的小说中隐藏起来,最后一行的最后几个字也就只能被认作“考验”、“哭泣”或者“江河”、“空洞”了。
实际上,它应该被读作“江河”。当人们知道要在剩下的这些字母前面安上几个字母,还有上游的峭壁,由于它的朝向而比另外一侧的更白时,好像它还是上面建的小教堂的基座,在过去被称为白柱石,那么人们就会很轻松地组出下面这条文字来:
白柱石连着江河
外行的人会说:“这个解释是什么意思呢?”但是无论是谁,只要他真的到这里来,这个说明也就会一目了然了。
我们从阿瓦尔峭壁出发,从小姐们的卧房、从弗莱福塞城堡以及从便笺最后四行文字引我们来到的空心岩柱出发,朝被称为“白柱石”的阿蒙峭壁走去。我们沿着大海海岸线走,随后我们在卵石地上走了将近三百米的样子,来到了峭壁形成的一个凸出部位,它把埃特尔塔海滩和其它的海滩隔离开了。于是我们设法穿过一条短短的隧道,它使我们知道了这个凸出部位的厚度,来到了一个平坦且没有人迹的海滩。绵延几百米的海滩上悬垂着峭壁的竖墙。此地像梦幻般的仙境,身临其境的人有一种完全孤独的感觉。人们在这里望不见陆地,紧紧贴着岩壁前行。没有人能从峭壁上面发现你。
继续我们的路,去寻找“江河”。我们不久就发现了一条湍急的水流,它好像就是从峭壁下面流出的,一直流入了大海,完全像是位于下游的一条地下暗河。那么在朝这水流走过时,我们又发现了什么呢?
大约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在到达“江河”之前,在卵石路上的三个人高的地方,有一条隧道的出口。
我们凭借着横杆上铺满了海带,而且生了锈的梯子向上爬去。我们钻进了洞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黑暗中前进着、前进着,始终向前走去。
我们走了八百米后,走出了黑暗和潮湿,来到了一个小狭谷的谷底。此时,我们发现距我们几步远的地方,一侧是埃特尔塔教堂的高雅和庞大的侧影;另一侧是建在圣克莱尔的山嘴上的城堡主塔。
所以,严格地按照便笺字面的意思,我们将可以发现,一条秘密通道——它还存在——连接着埃特尔塔的城堡主塔和一片荒凉的、隐蔽的、位于英吉利海峡的海滩。
这就是路易十六的便笺的第二个秘密,是亚森·罗平在骗人的假象下掩饰起来的。因为“空心岩柱”这几个字美丽迷人,是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太晚啦”的喊声中得到的。罗平从所有王室世系得到的(人们将会在本回忆录中了解到情况),以及唯一能解开这些谜团的钥匙,直到现在,在法国的历史上仍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三、在美丽的大海上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埃特尔塔的词源。人们就此问题已经争论了很久了。
那么,一般情况下,人们认为在最古老的地图上,埃特尔塔是以“埃斯特尔塔尔”的拼法出现的。是在一六二八年出版的热拉尔·梅卡托尔地图集和法国的于德拉菲地图上出现的。其实人们在一份极罕见的地图(由罗伊海军于一五三四年绘制的兵力方案布置图)上找到的埃特尔塔的名字,就是比较怪地写成了“埃斯特尔塔”的。
可是,如果人们从海军档案中回忆起作为制订一五三四年印刷插图的原始草图(B41,G52),就会发现:在埃特尔塔的方位,在科地的嘴筒高处,人们可以读到口语化了的几个字:“这里是……国家。”这一段说明文字显然是国王或者他的某一个亲信在村庄还不存在时或者尚未取名字的那个年代所为,它旨在表明此地是国家财宝的藏匿地,而且简写成:“这里是……国家。”
抄写者由于不知道秘密,很自然地认为,这段文字表明在这里有一个叫“埃斯特尔塔”的地方,而且毫无恶意地把它传播出来,并给这个地方赠送了一个名字,尽管风剥雨蚀,但是这个名字却留了下来。
不过,显然是在这一时代之前,埃特尔塔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沿海一带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儒尔·恺撒、莫里斯·勒布朗把他视为最先掌握这一秘密的人中的一员,也曾在此居住过。自从罗马大道的利尔博纳(老的约里奥·博纳或者恺撒喜欢的城市),直通埃特尔塔。沿费康和贝努维尔两条狭谷构成的山嘴直伸到里面去之后,人们就把它称作“圣克莱尔海滩”了。
就是在这块土地上,罗马人建立了他们的造船工场(参见奥伯博士的《埃特尔塔的紫杉》P11)。同样是在这里,后来,世袭领地独立于埃特尔塔的君主们,城堡建在距海半法里远的圣克莱尔的君主们,建起了一座教堂的塔楼,它至今还在。它像一个前哨,从那里极目望去,在大海上,确切地说是在岩柱上,人们可以同时看到两条小狭谷。
从十五世纪开始的这一系列谜团中,唯有从教堂塔楼到隐蔽的海岸这条地下暗河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直到一三〇九年,几乎是法兰西和英格兰两家王室的子女都没有联姻的关系。人们只能找到一个例子,法兰西的路易八世的儿子和布朗什·德·卡斯蒂耶,亨利二世普朗塔热奈的孙女(同时也是阿里埃诺尔,被离弃的路易七世的妻子的孙女)。可是到了一三〇九年,英格兰的爱德华二世娶了伊莎贝尔,菲力普·勒·贝尔的女儿。因此他也就成了连续三届法兰西国王的联姻兄弟,他本人愿意继承法兰西的王位,而且在他的要求之下,引发了百年战争。
一个世纪之后,亨利五世从一三九六年又把中断了的战火重新点燃了。
他在没有一个历史学家可以说出名字的地方,不过应该是在科地的海岸,与他的军队一起登了船,因为他安营扎寨的第一座城市是阿尔芙莱尔,在塞纳河的入海口,距勒阿弗尔只有一法里半,距埃特尔塔却有六法里!
长久以来,人们在想,这支部队借助于何种魔法能够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在大海上的陡峭的悬崖高地上落脚,而那里的海滩和狭谷是如此之稀少,又这么容易掩护。
现在是否有必要提出这个问题呢?
每个人都会记得《三个火枪手》。按照通常的说法,大仲马是从现实中想象出一个特别巧妙的小说情节的。但是最有经验的学者们指出,在这部著名的小说中,想象只占有一小部分,这主要的部分还是符合事实的,无论是阿尔塔尼昂,还是阿托斯·波尔托斯和阿拉米,他们都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
他们确实存在着,而且后三位就是国王的火枪手。乔治·维利埃,白金汉宫的大公,确实迷恋着安娜·德·奥特利什,而且真的从女王那里得到过著名的钻石手杖。
但是,在这著名的小说中,始终存在着一个尽管作者已经触及到,但并未揭开的神奇的秘密(特别是在第十二章,第三段),就是白金汉大公的待人接物的行为举止,骗过了红衣大主教的警觉,并能深入法兰西腹地重新找到王后。尽管海岸线上加强了警戒,维利埃还是成功了,而且是每一次,他成功地在法兰西登陆了。在什么地方和运用了什么手段呢?否则,尽管他从王后那里得来了秘密,黎塞留也是一无所知的。
在十七世纪,法兰西和英格兰两个王室的联姻制度在百年战争期间中断之后,又开始了它的辉煌。
英格兰的夏尔一世娶了法兰西的昂里埃特,路易十三的姊妹。英格兰的昂里埃特,夏尔二世的姊妹,嫁给了奥尔良大公,罗阿—索莱耶的兄弟。
而在一六七〇年,当夏尔二世和路易十四之间的秘密条约签署时,是谁来谈判的呢?奥尔良的女大公。她是从何处离开法国而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呢?虽然至今仍无人谈及,但是这很难猜测吗?
十八年后,当雅克二世被迫在纪尧姆·德·奥尔良面前逃跑并离开英格兰时,他秘密地来到了法兰西,那么在什么地方离船上岸的呢?最后,在一六九五年,他派贝维克去英格兰做起义准备时,贝维克在法国海岸线的什么地方,从三月直到四月一直没有等到约定的信号呢?
人们还记得上面所讲的国王和王后为了去圣克莱尔听弥撒,曾试图离开巴黎,但遭到了拒绝。从圣克莱尔,他们又想去哪儿呢?人们通过费尔森日记知道了这一点。在快到埃特尔塔时,布那侯爵认真地为居斯塔夫三世,瑞典国王,制订了一个在法国海岸线登陆的计划。
拿破仑在打算入侵英格兰时,曾经想在埃特尔塔建立一个军港。在埃特尔塔的所有工程就为这一事实提供了充分证明,尤其是与此方案相关的资料至今仍收藏在鲁昂路桥、河海部门的档案中,人们可以从中找到所有的图纸和全部的预算方案。
为什么如此缜密地制定的方案最终会被放弃了呢?
人们在《富歇回忆录》中找到了说明。他说;当时工程师们已经在埃特尔塔完成了图纸的设计,而塔列兰利用一次由皇帝召集的讨论兴建工场的会议,向拿破仑表述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他强调说,新的军港距勒阿弗尔只有七法里左右,而且他认为,在这个狭小的区间聚集国家海军的大部分力量是没有益处的。相反,在距盎格鲁—诺曼底群岛最近的区域建军港将会有极大的优越性,因为在旺代战争期间,英国人总是在那里登陆的,原因是那里疏于防备。总之,他得到了皇帝的赞同,后者听从了他的要求,放弃了埃特尔塔,选中了瑟堡。富歇对塔列兰介入此事感到惊奇,因为后者对海军和战争是从来不感兴趣的,并且他指责他对外交部长在几天前接见……男爵的介入……,因为宫歇怀疑此人是觊觎王位的人在巴黎的一个密探。
不过,人们会记起科谢修道院院长提及的一位贵族,作为埃特尔塔和凡尔赛之间的穿梭旅行的领导的就是贝勒维尔男爵。
而且,当人们想到拿破仑下台之时,是塔列兰欢迎路易十八的,而他又成了路易十八的总理。人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如果塔列兰答应普罗旺斯伯爵的再三要求,在今后小心行事,而不想方设法把拿破仑和他的那些工程师们从海滩上赶走的话,后者一定会发现波旁家族的秘密的。
可是还有更多的人说,也还有更好的。
当人们阅读富歇每日给皇帝呈递的警报集时,人们多次地从中发现关于法国渔船和英国军舰发生冲突的说明。人们对英国人的好斗和好奇感到震惊,它们突出地表现为两点:一点是在比维尔峭壁前,卡杜达尔曾于一八〇三年秘密在此登陆,人们担心送密信的人会从这儿溜进法国(特别参看十三年雨月二十三日的报告);另一点是关于埃特尔塔的渔民们被英国人搜查和审讯的。
于是在十三年花月二十日(一八〇五年五月十日),部长指出:“埃特尔塔的两个渔民,勒瓦瑟和达利贝尔同敌人进行过联系,回来时曾被带来审问过,后来被放了出来。”同样的情况还有一八〇六年五月十七日的,“由勒歇和阿歇领航的两条埃特尔塔渔船在费康附近与敌人取得了联系。英国双桅横帆船的船长觉得这两艘船很可疑,便在下雾的时候,把这两个人弄到了他的船上,向他们问了关于法国的最新情况,然后把他们送回船。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自己国家的船,而这两条船均被解除了武装。”
埃特尔塔的秘密确实是至关重要的,应该让那些饶舌的人在如此严酷的事实面前猛醒了。可是,埃特尔塔的渔民不是仍然每天驾着他们的渔船在这著名的地上暗河前面穿梭于阿蒙门和沃迪厄岩柱之间吗?
在十九世纪的一八三〇年、一八四八年和一八七〇年三次革命之后,被废黜的君主们为了去英格兰,全部要求不走加来或者布洛涅陆路,当时它们是距离最近的,而是要走塞纳河水路,这是怎么回事呢?
尤其是路易—菲力普的出逃是在匆忙之中开始的,而到了塞纳河入海口时则变得犹豫不决和惶恐不安了,好像国王和那些要帮助他找到海岸的人们不够熟悉,还是国王受到了特别严厉的监视,这又该怎么说呢?
而就这一点来说,一位历史学家同样提请我们注意,勒诺特尔先生无法不流露出自己的惊讶。在他的《从一场革命谈开的》(弗拉玛里翁,一九三三)中,他在第一百一十九页逐字逐句地写道:“从这令人惊讶不已的历险来看,许多细节是未被揭露出来的。我们在这里跟踪得不多的原因,是在许多方面关系显得不一致,且经常是不协调的。
“此外,所有的过去的哨所日志或者对地图简单研究得出的说明又是非常详尽的。只需一些无可争议的事实就可以用作基准点。这是肯定的,例如,路易—菲力普和玛丽—阿梅利在二月二十六日早晨重逢,就在海岸。他们在格拉斯小屋找到了避难的地方(在阿尔芙莱尔):一栋只有两层的小房子,是属于德·佩尔丘先生的。可是他是怎么走到这个隐蔽地方的?谁给他们指的路?
“此地是否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这确实是些并不十分重要的问题,但就是这样,那些讲述者们也并没有满足好奇心……德·佩尔丘先生,这栋小房子的主人,是仲马将军的一个姻亲,而他,在随国王到了德勒之后,又从那里去了勒阿弗尔……”
这些在勒阿弗尔附近神秘的穿梭往来使人们想到,在一八四八年,埃特尔塔已经不是一个躲在狭谷中的孤独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不无危险地来到这地方,可是自从卡西尼地图出版后,自从帝国战争以来,自从通往古老的儒尔·恺撒海滩的新路开通以来,通往英吉利海峡和英格兰的神秘之路的秘密也就失去了它的魅力。
而欧也妮王后本人,在一八七〇年九月四日的第二天,也走了这条通往勒阿弗尔的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里,我们搜集到了大批的资料,它们似乎有点令人惊愕,但是它们的真实性和可靠性,是很容易通过一次现场实地调查得到印证的。
§四、王后的首饰
于是,几个世纪以来,厚重的神秘色彩不仅笼罩着空心岩柱和它的财宝,还使得这非同寻常的隐秘的码头,位于八百米地下暗河尽头的、在一条荒无人烟的狭谷和一条意想不到的海滩之间的码头,得以神奇地把英格兰和法兰西连接在了一起。国王的秘密,人们知道,是这条提供信息和密使的通道,国君是瞒着大臣们自己掌握的,尤其是路易十五,充分地利用了它。埃特尔塔隧道是这些隐密道路中的一条。
拿破仑三世是十分清楚历史上的这条隐密阶梯的。
到了一八五三年,当时,刚一建立路桥、河海工程的档案,他就亲自查阅了为他叔父拿破仑一世设计的军港图纸,而这些图纸五十年来,一直是被灰尘掩埋着的。
转过年来,在一八五四年,王后又对这座小城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和爱意,向它赠送了一帧她本人的全身画像,用来装饰新建成的一座教堂。
但是确切地说,埃特尔塔被艺术家们所发现,被经常逛大街的人们所宣扬,它已经成为一处时髦的海滩了。在那里任何一个秘密都很难保住。新的谨慎也就十分必要了。于是新的谨慎开始了。
一方面,当时最显赫的和宫廷中最好的社团集会都被带到埃特尔塔去。
而且自第二帝国之初,土地被买光了,别墅也被像布莱·德·拉·莫尔特家族(该家族的一位成员曾经是第二共和国的亲王议长身边的副议长)、德·拉·图尔·圣伊盖斯家族和德·埃塞尔尼家族等,这样的一些人家建造了起来。
另一方面,一条环绕城堡主塔的地下通讯网络系统被连接起来了,搜索工作借发展乡村道路网和修建铁路之机,在一八八〇年至一九〇〇年间也开始实施了。
后面的图纸展示出了它的联络线。它们的编号从很多方面来看,都是非常有趣的。
地下一号路连接罗什家族别墅花园中的海滩,至今仍存在。它能看到并可直接通达海滩。与罗什家的别墅同时建起的还有埃塞尔尼家族的,而且在最近的战争中还曾被德国人利用过。
从这栋别墅出来,只需走几步路,穿过儒尔·热尔博街,过去叫蒙特海岸,人们就可以到达“石竹”别墅前。
这栋别墅具有双重的特点:在一八七〇年,它是属于博格朗先生的。他是王后的珠宝商。在和平街十九号。它的花园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边是陡峭的侧翼,一边是桎柳群通道,中间由第二号地下通道连接起来(图上所标的No.2)。这条地下通道仍然存在,但是,自从这块地产的里面一部分已经卖给了他人之后,一端已经被堵起来了。
从这一部分(土地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分割成小块),人们可以随意地走进邻居勒·瓦尔·弗洛里的花园。可是,勒·瓦尔·弗洛里的花园又是由从圣母街下面穿过的第三号路与珀蒂·瓦尔家的花园连在一起的。而珀蒂·瓦尔家同样通过地下四号路与城堡主塔周围的土地连在了一起。
最后从城堡主塔,通过已经在修建铁路时消失了的最后一条地下通道(No.5),人们可以来到一个像是井的地方。从它的底部攀上来,可以走进那条八百米长的直通大海的地下长廊(No.5),它始终存在着,现在只有捕虾的人还在用它。
这最后一条分为两段的(No.5)通道是最古老的,它肯定是从十一世纪起就成了国王的一个秘密(就在最近建成教堂的那一天)。
其余的通道可以让人们在城堡主塔、珠宝商家和大海之间自由穿行而不被发现,很显然,它们是后建起来的,而且全都成为了皇帝的秘密。
不止一次叙述的关于王后的出逃,使我们知道了,一八七〇年九月四日,欧也妮为逃避卢浮宫引起的可怕骚乱而离开杜伊勒利宫时,只有她的读书人勒布雷东夫人陪着她,而且只带了一个装了很少衣服的旅行包。多亏了她的牙科医生,埃万博士,她才得以来到都德维尔和从那里登船去的英格兰。
所以,她是在极度贫乏的情况下到达那里的。更有甚者,共和政府又把王室的所有私人财产全部查封了。
然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过后,王后又收回了她的财产和首饰,尤其是她那串名噪天下的珍珠项链。
这些财宝是怎么运去英格兰的呢?
人们很清楚它们是如何逃脱查封的。在阿贝尔·埃尔芒的《欧也妮·法兰西人的王后》一书中,人们在第一百六十五页可以读到下面这段文字:“一天早上,”德·梅特尼希夫人(奥地利驻巴黎的大使夫人,王后的挚友)这样写道,“我还在睡觉(应该是九点钟),我看到我的房门打开了,同时,德·玛拉科夫大公元帅夫人在王后的财务主管波莱夫人,有名的佩帕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门口。他们面色惨白,全身在发抖,手里拿着、怀里抱着许多包裹和袋子。她们走近我的旁边,泣不成声,德·玛拉科夫大公夫人紧紧地把我搂在怀中,说道:‘杜伊勒利宫里一点也不安全了。我们恳求王后把她的钻石藏起来。我们想到了您,您愿意保管它们吗?’我一下子愣住了。
“她们便开始把首饰包打开。首饰全都是用那些旧报纸乱七八糟地包起来的,没有首饰盒。人们也没有费时间去开列清单。
图4
“当这些夫人们离我而去后,我叫来我的贴身女佣,她去找了一些薄纸来,我们就一起包裹这些令人肃然起敬的王冠、前胸饰物、手镯、首饰别针、耳环、鞋饰和枝状装饰品。我们在找藏宝的地方……”
那么后来呢?
在他的《亲密的拿破仑三世》一书中,费尔南·吉罗杜在第四百六十三页说得很清楚:“来到奇斯勒于斯特的法国人……亲眼看到当时王子已经在乘坐非常寒酸的火车,可是所有欧洲的君主都受到了他宽宏大度的接待……王后最终能够高兴地卖掉一位大使夫人在九月四日之后派人带给她的私人珍宝……”
但是这个说明解决不了问题,它只是令人想到这位大使夫人是用什么办法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从英吉利海峡那边弄过来的。
当时,在埃特尔塔,所有的人都对此确信不疑。而当地的历史则说放在王后珠宝商家中的这些首饰是在几天后通过著名的地下通道离开收藏地的,而且是在夜间,在不为警方知道的情况下,装上一条驶往南开普敦的渔船上的。
伟大的历史故事到此结束了。
现在就要来描述一下这埃特尔塔小镇的非同凡响的命运和与我们国家最秘密的历史紧密相关的朴素的好奇心理了。
在一个很难确定的地质时期,大海冲击出世上唯一一串窥视海岸的三个圆拱。确实,这一侵蚀运动使岩柱的内部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这是由罗马人发现的,它使他们领悟到有一条利尔博纳到埃特尔塔的路。人们觉得这个村庄如此渺小,那么只能说明它具备某种特点,它具有某种战略意义。
然后在第十和第十一世纪,在罗隆和征服者纪尧姆时代,在建造教堂的同时,一座城堡主塔也在圣克莱尔山嘴处建了起来,它与一条看不见的秘密的地下暗河相遇。在百年战争时,三个火枪手的年代以及随后的路易十四时期曾被利用过。这条通道应该让富歇的警署坐立不安过,让玛丽·安托瓦内特,以及后来的路易—菲力普产生过希望,而且在王后出逃后还最后一次地被利用过。
但是,“最后一次”这个字眼肯定又会引出最后一个问题来:“在这么一长串的君主之后,亚森·罗平又是怎么成为这一秘密的拥有者的呢?”那么,好吧,作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想请您听一个故事。
就在一八六四年间,一个身材优雅、举止高雅的人来到了埃特尔塔,在城堡主塔内的通常为管家保留的住宅内定居下来。他讲一口流利的科地区土话,名字也是典型的诺曼底特色的,叫波莱。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一位十分年轻的女人,美丽端庄、满头棕色头发、身材高大、充满青春活力。他说她是他的一个侄女,但当地人说她远没有那么习惯当地。
在他们到来后的几个星期里,人们偶然能见到这位侄女。但很快,她就完全呆在家里不露面了。当地的人们觉得她害怕见人并逃避与乡村发生往来,认为她想图清静。所以说不出她是喜欢这样做,还是这样做有益于健康。
另外,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叔父常喊她维克图瓦尔,而且就是这罕见的名字也像是编出来的。
在几个月之后,漂亮的侄女走了。她回了巴黎,好像是为了一个靠得住的工作。于是,人们再也听不到对她的谈论了。她偶尔来成为城堡主塔管家的波莱先生这里小住几天。
但是在这个侄女隐居和返回期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个明媚的早上,波莱先生怀里抱着一个只有两天大的,而且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来到了市政府。
“我的上帝,波莱先生,”市政府的书记官叫道,“您真够滑稽的!现在您要给他喂奶?!”
“绝对不是,”对方回答说,“但是我想让您看一看。请您想一下,早上一出门,我就发现这个婴儿在门口了。”
“从天上掉下来的?”
“肯定不是从我的兜里掉下来的吧。”
“您打算怎么办?”
“我要为他申报。”
“小孩怎么样?”
“一般。”
“哈!这样的话,我要去找市长。这应该是正常的。”
其实书记员去找的不是市长大人莫代先生,因为他在这个季节住在巴黎,而是市长助理伊泽先生。
当身份官来到后,他既显得惊讶又十分热心。于是,他也大喊大叫并仔细询问了一通,此时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响遍了市政府的办公室。
“那么,我的朝气蓬勃的男子汉,我觉得你是个早熟的人。你成为埃特尔塔人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抱怨起来啦!”
“助理先生,他现在根本就不是埃特尔塔人,因为他还没有申报。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来的。”
“好吧,我们给你登记,男子汉。您来告诉我,波莱先生,您是怎么找到这个包袱的。您是否知道他来自何处?如果您真的一无所知,那么,我的老天,我们就得给他起个姓并起个名字啦。”
“助理先生,我是在我的门口看到这个包的。此外没有任何要解释的了。”
“还有随身带的襁褓?”
“是的。”
“我认为他的母亲不是粗鲁的乡下女人。您看一下这个围嘴,上面还有花边呢。”
“我的上帝……”
“甚至还绣了一个字母。您看吧:一个‘N’。”他边说边转向波莱,眼里流露出猜疑:“您确实一无所知?”
“我向您保证,确实是这样的。”波莱神情紧张地坚持道。
“好吧,既然您没有一点记号,那我们就来干吧,我们给他一个什么姓呢?”
一阵沉默,甚至连小孩子的哭喊声也都停了下来。
“嗄!确实,”助理连续说,“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一个男孩。”波莱先生回答道。
“哈!您打开看过了?好!……然后又包上了?……我不知道您还会包裹新生儿……至少您的侄女……”
“这是什么意思……”
“好啦,我们别议论啦,我要尽职责了。”他转向婴儿,“我们给你一个什么姓呢,我的男子汉。”
“您刚才在喊‘我的男子汉’时不是已经给了他一个姓氏了吗?加亚尔,这个姓怎么样?”
波莱对此表示不满意。
“加亚尔,加亚尔,您脱口而出。您没看到这不是一个男子汉,而是一位绅士吗?”
“只要您愿意。”助理说,“可是我们怎么叫他,我的先生。”他挖苦地把组成“先生”的这个词的两个元音拆开,就像是在面对一位君主说话似的。
十分困惑的书记员又介入了:“既然他不是男子汉,而是先生,那我们就叫他西约尔吧。”
“西约尔,可以。”
“西约尔,可以。”助理也随声附和着,“那么名字呢?”他以一个杂货店跑街的人的语气问道。“当然应该是以字母‘N’打头的名字啦!”
他抓起一本人名字典,找到男性的“N”这一栏,开始数了起来:“诺贝尔、诺埃尔,尼科代姆、尼古拉、尼凯斯、内斯托、纳西斯和……”
他抬起了头,“和……拿破仑。”
“您认为拿破仑怎么样?”波莱问道。“这也是对皇帝的一个敬意吧。”
“我不知道皇帝是否愿意做所有被捡的孩子的义父。但不管怎么说,总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是您的意愿……我们就叫他拿破仑·西约尔吧。”
于是,在一八六四年八月十八日,在埃特尔塔市政府,出生证就这样开出来了:“一八六四年八月的第十八天,在上午十点钟,当着我们的面,伊泽,埃特尔塔市政府助理(勒阿弗尔郊区,下塞纳省),在市长授权下行使了身份官所应做的一切职责。他证明波莱·奥古斯特·维克图瓦尔,城堡主塔产业管家,在市政府向我们出示了一个好像只有一天的年龄的男性孩子,并告诉我们他是当天上午八点钟,在城堡主塔的他的家门口发现的这个孩子的。
“这个孩子头戴一顶用两条同色的丝绦带捆着的白棉布小软帽。他裹着一条白羊毛背带和两个白襁褓,其中一条是棉的,一条是毛的。此外他还戴了一顶圆帽,上面绣了一个‘N’字。我们给了这个孩子一个姓,叫西约尔。另外,根据围嘴上的标志,为了满足母亲的希望这个孩子的名字由‘N’开头的意愿,给了他一个名字,叫拿破仑。波莱先生表示愿意精心护理小孩直至把他送到勒阿弗尔收容所,因此我们就把他连同他的衣物交给了这位波莱先生。作为他保证这孩子的供给和护理的条件,于第一时间把他交给了收容所的主任。
“所以我们在有六十五岁的零售商马雷夏尔·亨利和三十四岁的水手瓦莱奈尔·森佛利安在场的情况下,草拟了本纪要。他们二人均居住在埃特尔塔,他们与申报者一同签了字。还有市长助理,在宣读完之后也签了字。”
如果一位搜索者想要知道这一特殊出生的细节,无所顾忌地查阅堂区登记簿,为了找到拿破仑·西约尔的受洗礼证明,那他将会白费力气的。
原因是这位城堡主塔的管家是因为从不去听弥撒和想成为一名自由的冥思者而闻名的。所以他是绝不会把孩子送上洗礼盆的。也许他不打算把他的受监护的孩子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详情提供得太多吧。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在这种教育下,当年轻的拿破仑开始与同龄孩子们一起玩耍时,总要吃那绰号之苦的。埃特尔塔的人在这方面总是很慷慨的。路易十四是因为名路易,在家里排行十四才被这么叫的。其他的也一样,比如姓马丁,就被人喊作马丁·桑松,因为是在神圣星期四的荣耀归主颂歌之后受洗礼的,所以他到这个世上来时就没有享受到一点钟声,一点音乐。
小拿破仑常常被人们简称为莱翁,他的外号是“缺水”,因为他未接受洗礼。
我就是以这个外号最先在埃特尔塔认识的他。随后在鲁昂中学,他有令老师们赞叹不已的聪明才智,同时他面目清秀且有良好的教养,这说明他的出身是高贵的。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成了他的同学。我与莫里斯·勒布朗同时成了他的朋友,这令我感情上很受鼓舞。具体说来,是在假期,我们乘同一趟火车回我们各自的母亲身边去,她们二人可都是住在杜伊勒利宫的。
我亲爱的母亲还曾向我讲述过她是怎样在婚后几个月就失去很老的丈夫的。感谢皇帝为她在宫中提供了一个工作,给了她谋生的办法。她还告诉我,我朋友的母亲的情形也很类似。于是她要我保证,考虑到我们彼此间的感情,把他当作兄弟看待。
中学结束后,我有好几年未见到拿破仑。我想,他获得了英格兰教育助学金。甚至有一次他对王后曾经住过的法伦勃鲁希尔城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去了那里。
自然,他希望不要再提供细节。因为,如果年轻的拿破仑(“缺水”)在城堡主塔周围的矮树丛中打听、探索之后,发现了法兰西国王们的秘密的地下隧道的话,那他又怎么知道只由君王们掌握的岩柱的历史故事的呢,难道因为……
可是这里读者们不会不感到吃惊的。讲述者是否在胡言乱语呢?他自己会去思索的。这几段文章是关于拿破仑·西约尔的,(根据故事开头来引伸,他就是亚森·罗平),向我们讲述了什么呢?
确实到了我来把它挑明的时候了。
您们还记得罗平很喜欢用改变一个词的字母位置而构成另一词的手法,利用此法,有时用假名吕伊·佩雷纳吧?
那么,取拿破仑·西约尔的所有字母,除去其中的“O”,既然是一个“缺水”的拿破仑,然后把它们全部打乱。
那么,为这个身世模糊,但绝对明显地是王族脉系的孩子,您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亚森·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