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山是我最大的敌人。不定哪天他会揭露我。现在为了他自己利益,他利用我,一到了节骨眼上,他肯定会出卖我。我不得不考虑把崎山处置掉。这个时机终于来到了。
我听到消息,我久以盼望的调回大藏省的事儿即将实现了。
这是过去受过我已故岳父岩村恩惠的一个上司替我办的。
我欣喜若狂。但我想到即使调回大藏省,仍将不断受到崎山的威胁。我越是爬得高,他对我的威胁将越厉害。我还害怕他那肆无忌惮的贪污受贿行为总有一天会被揭露,我即使调回大藏省,也逃不掉我作为署长的责任。而且崎山也可能将我的杀人罪行一一坦白出来。所以我考虑到在我调回大藏省之前,必须把崎山除掉。
我去都南医院同哥哥商量。一家人为了维护我,几乎全出动了。我打听到崎山有一个情妇是菜馆的女招待,名叫堀越美矢子,单身住在若叶庄公寓里,崎山常去她那儿幽会。
我们的计划使从这儿开始。
我和妻子商量好,装扮成大学生夫妇,在崎山的情妇隔壁租了一间房间。我们计划杀死崎山,把尸体运到她房间内的壁橱里,嫁祸于堀越美矢子。搬家时将尸体装在行李袋里,搬出时那符李袋必须有同等的重量。
四月十八日下午四时,我偷偷地把崎山叫到家里,用柔道先将崎山摔昏过去,然后用绳子勒死。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为了把崎山叫到我家里,我的妻子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头一天,十七日(星期六),我上午到税务署上班,中午让妻子给崎山打电话,约他明天下午四时悄悄地到我家来一趟,说我家先生有一件秘密的事要跟他商量,请他不要对其他人说出去。崎山答道,‘我明白了。明天准时去’。当时在场的人后来对侦查当局说,打电话的是个女人。这样,当局误认为是堀越美矢子,事情对我们更加有利了。
要把崎山的尸体运到堀越美矢子房间的壁橱里,嫁祸于她,必须诱拐美矢子离开家,而且使她永远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因此选择哥哥的精神病院里医治最狂暴的患者的病房,将她隐匿起来。这间病房四周都有铁格子门,绝对跑不出来。我们把堀越美矢子作为疯子送进病房。这儿写外界彻底隔绝,谁也不会发现。医院里的护士只相信院长的话,不会听信患者的诉说,在适当时侯将堀越美矢子毒死,或让她慢慢衰竭而死。由医生开出死亡诊断书,这样做,绝对不会败露。
把美矢子叫到五反田车站附近的是我。我伪称是崎山的朋友,在前一天晚上给‘春香’菜馆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明天来五反田车站附近的咖啡馆,然后同她一起去箱根。美矢子被崎山遗弃后,既恨他,又对他恋恋不舍。而崎山也时常惦念着美矢子。男女关系实在太奇妙了。堀越美矢子一点也不怀疑这虚假的传言,高高兴兴地在第二天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馆。在那儿等待她的是我的妻子,我妻子花言巧语把她诱拐到哥哥的精神病院。只要一跨进医院门,那就甭想跑掉了。
等到堀越美矢子一进哥哥的精神病院,我便和妻子将崎山尸体用一个大行李袋装起来,运进美矢子的公寓里。看门的老婆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回答是书。一进房间,我们取出尸体,从死人的衣服口袋里取出美矢子房间的钥匙,开开她房间的门,把尸体塞进壁橱里,再把门锁上。这时,公寓的房客都不在走廊上,妻子早就调查过,这个时间,房客都不在家,上班去了。
事情办妥后,我们按照预定计划,找好借口,搬出了公寓。
妻子外出时,早就买好同样重量的书装进行李袋内。搬出时,故意让看门的老婆子瞧见我们夫妇俩是沉重地将行李袋搬出去的。
搬进公寓时,我们使用了野吉借来的汽车,般出公寓时,使用了哥哥医院里的三轮摩托。
不料在运送尸体时,从行李袋里漏出了崎山的污物,滴在车座的下端。当时我没发觉,以后野吉告诉我,我吓了一大跳,立刻命野吉把这一污迹除掉,总算掩盖过去了。
野吉是个胆小鬼。他是崎山的小哥儿们,但崎山似乎对野吉也有所戒艾备,关键时刻,他又不在常因此对野吉倒不必介意。
万事都办妥了。我终于逃脱了一场灾难。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支伏兵。那就是新闻记者田原。
此人来过我家,也曾到税务署采访过我。我没察觉他是在暗暗地追查。
今天早晨我收到田原寄来的挂号快信。一打开信封,出乎意料之外,里面装着妻子的照片,妻子吓得面如土色。这照片不知是什么时候照的。信的内容更使我惊愕不已。他写的我的犯罪事实几乎没有什么出入。最后他劝我去自首。
我的前程完了。我一生中渴求的飞黄腾达从此破灭了。要是我不能发迹,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从小学时代起就被誉为‘才子’,以优秀成绩考入东京有名的高中,毕业时名列第一,毫不费力地进入东京大学。大学时代又以‘才子’自居。‘飞黄腾达’的祈求就象魔鬼一样缠住我。
要嗤笑我的人就尽情嗤笑吧!此刻我的人生已绝望,我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我犯了三次杀人罪,我的妻子是我的同谋。
除死以外,我别无他途。妻子听了我绝望的叫唤,说同我一起死。我答应了。我感谢我的妻子。她最理解我的心情,在这世界上她是唯一爱我的女人。除了妻子以外,我也不爱其他任何女人。
我匆匆地写完这封长长的遗书。我相信我的遗书可以作为警察的调查很告。当这封信到达警察手中时,我们夫妇早已离开了人世。
我是被社会选中的一名尖子,那出息发迹的思想竟会毁灭了我,这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我犯罪的动机,恐怕世人是难以理解的。各人都有不同的动机,任何第三者是无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