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简罗呆呆地盯着哈蒙德。他们坐在空无一人的自助餐厅里。哈蒙德用小勺子舀着冰激凌,若无其事地吃着。“这么说,马尔杜认为孩子是在公园的什么地方啰?”
“是的,他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相信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希望如此。”简罗说。他望着这个不慌不忙吃着冰激凌的老人,不禁产生了一阵寒意。
“噢,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我经常对大伙儿说,这公园毕竟是为孩子建造的。”
简罗说:“那你是明白他们失踪了,哈蒙德先生。”
“失踪?”他厉声说,“我当然知道他们失踪了。我可不是老糊涂。”他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又缓和了下来。“听着,简罗,”哈蒙德说,“我们不要太激动。因为这场暴雨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我们这里出了点问题,结果发生了一场令人遗憾的不幸事件。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正在处理这些状况。艾诺会使电脑恢复正常,马尔杜会把孩子接回来。我相信,等我们吃完这些冰激凌,他就会带着孩子一起回来了,所以我们只要等着,看事情如何发展就行了,你说呢?”
“就照你说的办吧,哈蒙德先生。”简罗说。
“为什么?”亨利·吴看着控制台的显示屏问。
“因为我认为赖德里对代码做了点手脚,”艾诺说,“所以我正在对它进行检查。”
“好吧,”吴说,“但是你试过其他选项吗?”
“比方说?”艾诺问。
“我不知道。安全系统还在运行吗?”吴问,“按键检验如何?可以进行吗?”
“我的老天!”艾诺按压着手指,发出脆响,“肯定可以。只有在主控制板上才能关闭安全系统。”
“那好,”吴说,“如果按键检验有效的话,你可以查出赖德里干了些什么。”
“完全可以。”艾诺说着开始按键钮。他自己怎么没事先想到这点呢?这太明显了,侏罗纪公园的电脑系统内设有好几个等级的安全系统,其中一个是按键检验程式,它可以监控操作员已输入可以进入系统的所有按键。原先是被设置来当检查错误装置的,但后来因为它的安全保密价值而被保留下来。
不一会儿,赖德里当天早些时候输入电脑的所有按键都显示在屏幕的一个窗口上了。
“就是这个?”艾诺说,“他好像在这里搞了好几个小时呢。”
“可能只是消磨时间吧。”吴说,“只是到最后才弄了一点东西。”
一开始的数字代表赖德里在控制板上按的那些键的美国资讯交换标准译码。这些数字表明他还在标准使用者界面,就像任何普通的电脑使用者一样。由此可见,开始的时候,赖德里只不过是随便看看,设计这个系统的程式设计员一般不会这样做的。
“也许他是想先看一下是否有什么改动。”吴说。
“也许是吧。”艾诺说。他看着命令清单,根据清单,他可以逐行从头至尾追踪赖德里在系统内的进程。“至少我们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系统,这使赖德里脱离普通使用者界面,进入代码部分。电脑要求知道他的名字,他回答:“赖德里。”这名字获准进入代码部分,于是电脑允许他进入系统。赖德里要求进入命令层,也就是电脑的最高控制层。命令层需要额外保密,要求赖德里提供姓名、进入号码和指令。
nedry
040/#xy/67&
mr goodbytes
这些输入项使赖德里得以进入命令层。他要求保密。由于他已获准,电脑允许他到达那里。一到保密层,赖德里试了三种不同的指令。
keycheck off
safety off
sl off
“他想把安全系统关闭掉,”吴说,“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马上要做的事情。”
“完全正确,”艾诺说,“显然他不知道安全系统不可能被关掉,除非在控制板那里用手拔掉开关。”
三个指令失败之后,电脑开始自动地回应赖德里。但是由于他进来之前已获得允许,电脑假设赖德里迷失了方向,是在某处设法完成一些他无法完成的工作。因此电脑再次问他,他想去哪里,赖德里回答:“保密。”然后他被允许留在那里。
“最后,”吴说,“这里倒是个难解的谜。”他指着赖德里输入的最后一行命令:
Whte_rbt.obj
“这到底是什么?”艾诺问,“白兔?这难道是他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
“这是目的码的标记。”吴回答。在电脑术语中,所谓“目的码”就是可以移动使用的字码,就好像你可以把一把椅子在房间里移来移去一样。目的码可能是绘一幅图或刷新显示屏,或进行某种计算的一组命令。
“我们看看目的码在代码的哪个部位。”艾诺说,“也许我们能弄清楚它的用处。”他进入公用程式,并打出:
找出WHTE_RBT.OBJ
电脑显示屏上出现:
记忆中未找到目的码
“它不存在。”艾诺说。
“那么再查一下代码编目清单。”吴说。
艾诺在键盘上敲了一行:
查找/编目清单:WHTE_RBT.OBJ
屏幕资料飞快地跑着,代码行在眼前一闪而过,让人无法看清楚。屏幕这样跑了大约一分钟,然后突然停止不动了。
“就是它,”吴说,“这不是目的码,而是个命令。”
屏幕上出现一个箭头,指向一行代码。
“狗娘养的。”艾诺骂道。
吴摇摇头:“这根本不是代码中的错误。”
“是的。”艾诺说。“这是个陷阱门。那个胖子浑蛋把一个看似目的码的指令输了进去,但这其实是个命令,可以用来连接保密系统和周边系统,然后把它们关掉。这使他能随意进入公园的每个地方。”
“所以我们必须能够重新启动它们。”吴说。
“对,我们必须这样做。”艾诺皱着眉头在看显示屏,“我们必须做的就是,弄清楚那个命令。我将在连接设备上执行一个追踪程序。”他说,“我们看一下这会不会有所帮助。”
吴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才,”他说,“刚才,大约一小时前,有一个人进了冷藏室,我想我该去数一数那里的胚胎。”
爱丽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正准备把湿衣服换下来,忽然有人敲房门。
“是格兰特吗?”她问。但门一开,发现是马尔杜站在门口,腋下夹着塑料包裹。马尔杜湿淋淋的,衣服上还有斑斑点点的污泥。
“对不起!他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助。”马尔杜说得很快,“越野车在一小时前遭到了袭击,我们把马尔科姆带回来了,但他现在还处于休克状态。他腿上的伤很重,到现在仍昏迷不醒。我把他弄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哈丁正在路上,马上到。”
“哈丁?”她问,“其他的人呢?”
“其他的人我们还没有找到,爱丽博士。”马尔杜回答。他现在说话已不像刚才那么快了。
“哦,我的天哪。”
“但是我们认为,格兰特博士和孩子还活着。我想他们进了公园,爱丽博士。”
“进了公园?”
“我们是这么想的。同时,马尔科姆需要帮助。我已叫哈丁来了。”
“你们是否该叫医生来?”
“岛上没有医生。哈丁是我们能找到的最佳人选。”
“但是,你们一定得请个医生来……”她说。
“不行。”马尔杜摇摇头,“电话线路出故障了,电话打不出去。”他把腋下的塑料包裹夹好。“没什么。如果你愿意,请到马尔科姆的房间去,助哈丁一臂之力。”
马尔杜走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爱丽不是个受不起惊吓的女人,而且她知道格兰特以前也曾经陷入困境。有一次,他驾车在荒凉的不毛之地迷路4天之久,而且车下的一块岩石松动滚落,他的卡车也随之跌进100英尺深的沟谷。格兰特的右腿摔断了,又没水喝,但他拖着一条断腿走了回来。
可是,孩子……
她摇摇头,竭力摆脱这些念头。也许孩子都跟格兰特在一块。如果格兰特在公园里,那么……还有谁比一位恐龙专家更能把孩子安全带出侏罗纪公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