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6日,早上九点
“千夏,早上收到了一封寄给我的信。不过看内容,应该是找你的。”岩崎五郎看着少见的扎着马尾辫带着棒球帽,整装待发的岩崎千夏,好奇的问道:“你要出门吗”
“辅助监督的工作?”
“嗯嗯。”岩崎千夏含糊的点了点头,并没打算对她的去向多做说明。
她伸手接过岩崎五郎递来的信件,信封上的名字十分的陌生:“夏目贵志……?”
“我看信是从熊本寄来的,是你上次去熊本旅游遇见的人吗?”
岩崎五郎的提醒让她回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她好像确实是在一月初,在熊本的旅店偶遇了一个能看见妖怪的少年。当时也是她把岩崎五郎的名片给他的。
“大概吧……”
她闭上双眼,努力的回想了一番细节,“……不过我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仅仅几面之缘,对于一个脸盲的人来说,想要有印象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不过既然那个少年选择留下名片,并且还特意寄信给她,是有什么困扰吗?
岩崎千夏翻阅起了已经被拆封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十分秀气,整个文字和文法都隐约的透露着少年的腼腆和打扰的歉意。给岩崎千夏的感觉是那种,如果不是紧急情况,不会选择对外求助的人。
信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委托,寻找合作者的委托。
——在大阪的某座山上,一直流传着山神的神话。但据妖怪们所说,那位山神早就在信仰者们的逝去后消散了。然而在连续两年的盂兰盆节的庙会上,却有妖怪目睹了“山神”再现,并且同天,庙会后的森林发现了十几个惨死的尸体。
【据妖怪们所说,那既不是妖怪也不是神明。小妖们因为畏忌它的存在,于是找到了我。】这是信上的原句。
听描述的话,看上去是咒灵所为。
不过倒也不能百分之百确认。
这个世界上的灵异怪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丰富,说不定就是什么新型种类的怪物呢。
听夏目贵志的叙述,这个怪物似乎只在盂兰盆节现身,而他寄这份信的主要目的,也只是询问她是否愿意同行。
【如果打扰到您的话,就请无视吧。】
过分礼貌的邀请,反而让她莫名的拘谨。
和某个姓五条的男人真是截然不同呢。
盂兰盆节的话,那还有三个月,倒是不急。
岩崎千夏略做思考,决定接受这个邀请。
而现在最让她感到困扰的,不是什么咒灵,而是——
“没有留联系方式啊……难道还要写信回给他吗?”
信封上只有地址和姓名,最重要的联系电话反而没有写。岩崎千夏记得给他的名片上应该是有岩崎五郎的电话的,然而对方却选择了用写信的方式,而不是简单的电话联络。
——难道是,没有手机吗?还是觉得打电话会打扰到人吗?
写信,寄信,再等对方收到信回复她,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岩崎千夏决定先将这件事缓缓。
“等我回来再处理这事吧。”
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和人约定好的时间了。
“今天我应该会回来的很晚,所以中饭和晚饭你自己解决吧。”和岩崎五郎嘱咐着,她走到玄关处。正打算踏出门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扭过头来丢下一句话。
“还有,如果五条先生过来找我的话,请直接把他赶走。”
“赶、走?”岩崎五郎再次复述了一遍她的用词。
虽然他的确因为千夏的事,对五条悟有些敌意,每次在他找千夏的时候,岩崎五郎都想直接把他关到门外去。
然而每当他与五条悟面对面时,他却总是拿不出那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家女儿”的魄力,只能欲言又止和他打着太极。
“我尽力吧。”岩崎五郎无奈的扶额道。
——只希望今天过后,我们家的门还能完好无损。
2006年,5月6日,早上九点半
岩崎千夏今日的第一个目的地——东京站的周围人群嘈杂,她只能选择老老实实的挤进人堆,跑进车站里。
“抱歉,早上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她微微的喘着气,匆忙的跑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对着等待在那的人道歉道。
“没事,我也才刚到。”
其实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到了的夏油杰,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平时总是在他面前游刃有余的女孩,现在却满头大汗的用手扇着风。今天之前,夏油杰可能都无法想象到这个画面。
毕竟奔跑流汗这件事,和空间能力者完全不配。
“你要的东西。”夏油杰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岩崎千夏。
这是他们今天见面的唯一目的。
如果五条悟在场的话,一定会立刻注意到,夏油杰手中的东西,正是他在礼华岛收到的文件袋。
几天前,岩崎千夏专门拜托他,到五条悟那“拿”一份资料。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偷东西吗?”听完她的要求,夏油杰立刻心领神会。
“你可以让你的咒灵去拿,这样就不算是你做的了。”
面对女孩的诡辩,他只想笑:“你以为悟会看不出我的咒力残秽吗?”
虽然他这样说道,但最后还是帮了忙。
“帮你一次吧。”
“我也对那份资料有点兴趣。”
夏油杰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是在看完文件袋里的内容后,他却有所顾虑了。他完全理解了当时五条悟的隐瞒,甚至同样犹豫起了是否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岩崎千夏。
“谢谢。”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岩崎千夏已经一把拽走了文件袋。
她动作轻快的把文件袋打开,翻阅着其中的资料。
果然如她所料,文件袋里的资料,是她曾经的实验日记,以及一张被揉烂的鉴定报告书。
她草草的看了几眼厚重的“日记”,又将资料塞回了文件袋。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澜,看上去并不惊讶。
“你看过了吗?”她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缓。
夏油杰:“简单地看了几眼。”
“然后呢。”岩崎千夏歪了歪头,少见的开起来笑话:“开始同情起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简单的一句话,槽点满满。
手无缚鸡之力,这说的是谁,夏油杰可不认识什么弱女子。
看着女孩毫无阴郁的面庞,夏油杰不禁觉得他先前的担忧,都是无用之功。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说出了他内心里最初,也是他坚定的想法,“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士存在的*。”
“扶弱抑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原来在夏油先生的心中,我是弱者那一类吗?”
女孩奇怪的关注点,一时间让夏油杰不知如何作答。
“虽然夏油先生和五条先生都是性格恶劣的人,但在关于‘咒术师’上的想法却截然相反呢。”岩崎千夏耸了耸肩,问道:“不会吵架吗?”
自动忽略了“性格恶劣”的这个形容词,夏油杰回答道:“不仅是吵架,还经常会切磋。”
虽然他们是最强的搭档,但是因为观念不和的争吵,多到数都数不清。甚至现在已经发展到,一旦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另外的一位同级生——家入硝子就会立马逃走。
“真好啊。”女孩喃喃自语。
“也是因为彼此都重视对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那你呢,为什么会同意成为辅助监督?总不能是被悟的胡搅蛮缠打动了吧。”这是夏油杰一直疑惑的点。
如果只是说是give and take,他们接受藤原空的委托,岩崎千夏协助他们的工作。那么藤原空事件一旦解决,她也就没有继续做辅助监督的意义了,然而据夜蛾老师所说,上次对于她升入高专的邀请,她并没有拒绝,而是说要考虑一下。
该不会是,真的被悟打动了吧,不会吧——
就连身为搭档的夏油杰,都对五条悟的追求手段满是嫌弃。
和五条悟不同,岩崎千夏的感情波动实在是太难把握了,夏油杰甚至还一度怀疑过她是否有情感缺陷。
她的行动看似简单,但是却又捉摸不透。
说了那么多看似深刻的分析,但其实夏油杰只是想知道——他之前和家入硝子打的赌,关于“五条悟什么时候会被甩”,到底谁会赢。
岩崎千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硬要说和五条先生没有关系,也不可能。”
“至于弱者还是强者……说实话,对于我来说完全无所谓。”
“我只是,想要对自己负责而已。”
她的人生已经被母亲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了节奏,如果她再假装“云淡风轻”,实则逆来顺受的话,她将始终地被拘禁于母亲大人,替她完成的,虚构的鸟笼之中。
而这一点,也是多亏了某个胆大妄为的人的提点。
夏油杰:“我之前就感觉到了,你和悟在有些地方很像。”
岩崎千夏:“你太高估我了,夏油先生。”
“我没有你那种大义,也没有五条先生的洒脱。我不过是个自私傲慢的人。像是共情、倾听这种,小学生就会的东西,我都还是一知半解的”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她的话从来不会有人去倾听和理解,因而她也选择了忽视其他人的感情。
“我最初觉得自己无所谓关心别人的感情,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然而我却也同时的,选择忽略了自己的感情。”
岩崎千夏双手攥紧手中的文件袋,低下头:“但是我现在,有必须要去回应的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夏油杰知道她想回应的人是谁。
——真是难以置信。
当时他和硝子,设想中的,最不可能的一个结果,或许要成真了。
“你刚才说很羡慕我们重视彼此,那你呢,重视悟……重视我们吗?”他试探的问道。
“我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女孩的回答很坚定,已经不像是之前“我不知道”,那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了。
“所以现在才要去核实它。”
岩崎千夏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电车的时刻表。
快到发车的点了。
她和夏油杰挥挥手道别:“我接下来还要去一趟新宿,就先行告退了。”
集中注意力——
她拍了拍自己脸,让神经紧绷起来。
毕竟接下来要见的那个人,相处时可不能有一点走神,不然很容易就会被诓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怀玉篇夏油杰原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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