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叶在郁弛的头顶上看戏。
如果想要获得郁弛的原谅,他们不仅需要每人断一条腿,还要将全部的物资交出来,一粒米都不许留。
于是这些人哭天喊地地一通哭,跪在郁弛的面前不停狡辩。
又是打感情牌,又是卖惨。
希望郁弛网开一面,给他们一条活路。
没听两句,灵叶就弄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叶很快对这些人失去了兴趣,无聊地在郁弛的头顶上转圈圈,自娱自乐。
郁弛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站着一个小精灵。
在震天的哭声中,他略烦躁地掀了下眼皮,说:“吵。”
房间里立刻安静了。
因为郁弛最讨厌的就是看别人哭,每次看到都会烦躁地想杀人。
哭声戛然而止。
但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依然存在。
他们就只能捂着嘴把哭声憋回去,鼻涕泡从手指缝隙中挤了出来。
丑的惨不忍睹。
郁弛不耐烦的移开视线,薄唇抿直,没有一丝弧度。
他们的悔过都是装出来的。
郁弛在他们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时间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
四人中平时最善良敦厚的光头,哭着对郁弛说:“我们实在是饿怕了。”
他向郁弛诉苦,“自从末世以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粮食,这些足够我们关起门来吃一辈子了。”
“在这年代,粮食就是命。给别人分粮食,这不是在要我们的命吗?”
这一番话光头说的声泪俱下,让旁边的三个人也跟着直抹眼泪。
郁弛声音冷淡,“这基地也不是你一个人建设起来的。”
他随手往门外一指,门边偷窥的脑袋纷纷收了回去。
郁弛问他们:“就拿基地的围墙来说,你们拧过一根螺丝吗?”
一句话,将原本理直气壮诉苦的人给打了回去。
他们住在大家一起建设起来的基地里,却还要理直气壮地想要独吞这些粮食。
灵叶在郁弛的脑袋上疯狂点头。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坏蛋,说不定她的叶子也是这几个人揪的。
涉及到叶子的事情,灵叶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们几个,把他们的相貌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准备等她恢复一些能力,就好好地审问一下他们。
郁弛懒得和这些人多费口舌,直接赶他们出去搬粮食。
郁弛让厨房大娘做了一锅豆饼,先分给干活的人们充饥。
然后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种子搬到广场上。
搬出来粮食之后,郁弛又从人群中找了九个人,每三个人分成一组,一共三组,分开上盘点粮食的数量和种类。
最后三份数据合在一起比对,防止数错或者有人谋私。
基地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大家口口相传。
他们的首领回来了,要给大家做主,分发粮食。
基地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广场上。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郁弛一脚一个,干脆利落地踩断了四个人的小腿。
在震天的哀嚎中,他们被人拖走了。
等物资清点完毕,郁弛核对了一下三个小组交上来的数据。
除去一些误差,基本上三组的数据都是一致的。
然后郁弛向广场上的众人公布了当前的物资情况。
物资中最占大头的就是小麦和玉米的种子。
小麦种子九百斤,玉米种子一千两百斤。
为了便于种植,这些小麦和玉米的种子上都裹满了药粉,不可以直接作为食物食用。
玉米的种子是绝育种,一般只能用来种一季。
再种植第二季的时候,产量就会大幅度的下降。
小麦倒是可以循环耕种两到三季,产量上不会大幅度的下降。
但是小麦的成熟期比较长。
在华北平原,一般都是秋天种下小麦,青色的麦苗扛过一整个冬天,等到来年五月份才能收获。
玉米则不同。
如果气候合适的话,七十天到八十天就可以收获一茬玉米。
基地食物紧缺,玉米是当前最适合的作物。
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两百公斤的大豆种子,可以直接食用。
剩下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蔬菜种,可以在基地开辟出一些小菜园,用来种菜。
将这些消息都公示出去,人们的眼睛都逐渐有了神采,用充满信任地目光看向郁弛。
郁弛被看的有点头皮发麻。
但是这个烂摊子,他必须接下来。
“你们九个做的不错。”郁弛说,“你们去统计一下基地里的人数,姓名年龄,然后把他们各自擅长的归类写清楚。”
“这边的二十个,把粮食搬进仓库里,四班倒在门口值守,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
“有没有熟悉地形的?和我去看看有没有种粮食的地方。”
“这些黄豆搬进食堂仓库,你们五个人值守,帮着食堂做饭。”
在这个时候,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令行禁止,在郁弛的指挥下,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开始干起活来。
这个过程很无聊,灵叶在郁弛的脑袋上早就听困了,躺在郁弛的一根头发上,睡的特别香。
基地内部的面积并不大,但是好在这里被平坦的耕种区围满了,根本不缺土地。
只要把地翻一下,就可以将种子种进去。
现在基地里食物紧缺,耕种刻不容缓。
而且这些种子至少已经存放了五年以上,能不能成功发芽还是一个未知数。
郁弛决定先划分一片土地实验一下。
一天的时间格外短暂,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众人的晚饭仍旧是干硬的豆饼。
并且两百斤的豆子,也只够百十来人吃上十来天的时间。
十天之内,他们要找到新的食物来源才可以。
——-
郁弛的四个前队友,将上私藏的粮食种子全都交了出去,他们各自的大房子也被收回了。
被打断腿之后,就被人抬进了一个是哪铺着稻草的简陋木屋里。
抬他们的人很快走出去了,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排排躺在地上,疼的直叫。
他们四人眼里尽是绝望。
腿断了,食物也全都交了出去,他们躺在这里只能慢慢等死。
但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拿着木棍和绷带,蹲在地上检查他们四个人的伤口。
“我是医生。”那人说,“我来给你们包扎。”
医生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衣服破烂,长相也是末世里那种很常见的瘦骨嶙峋,看不出任何特点的脸。
他身上完全没有医生的气质,完全是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平民。
但现在有人肯给他们治疗,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四个人安静下来,等着医生帮他们固定伤口。
医生是附近村子里的村医,给这十里八乡的人看病。
末世降临之后,大家活命还来不及,他这一身医术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在郁弛回来之前,医生也像其他人一样,在安全区里静静地等死。
还好,郁弛回来了,给了他们盼头。
这几个人的伤口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重。
郁弛踹的都是骨头上最坚硬的位置,现在这么疼是因为骨裂,骨折倒是不至于。
但是有关于他们的伤情,医生一个字都没有向他们透露。
包扎好后,医生从另一个布包里拿出四个豆饼,给他们一人一个。
医生说:“吃吧,是首领让我给你们的。”
四个人完全没想到,郁弛竟然没有完全放弃他们,派人来给他们包扎,还送来了食物。
他们接过豆饼狼吞虎咽,但是太久没有吃过这东西,被粗粝的颗粒噎的直翻白眼。
医生说,“首领人是好的,他不想基地里的任何一个人被落下,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们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但这句话是医生自己脑补的。
其实,郁弛让医生带豆饼,第二句话说的是:“不许送水,噎死最好。”
不过医生没说。
四人也能感觉到,郁弛这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并没有不管他们的死活。
也不知道是噎的还是感动的,几个人热泪盈眶,就着泪水,终于把豆饼咽进去了。
一整天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再加上几个人昨天晚上焦虑地睡不着。
今天天黑之后,他们都困了,忍着痛陷入了沉睡中。
基地里没有电,天黑之后,整个基地都陷入了一片安静。
郁弛房间阳台。
灵叶从自己的植物本体中走出来。
经过一天的休息,她又恢复了一些元气,身体变得凝实很多,但还是半透明的,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微光。
她感觉自己的能力恢复了一些。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找到揪她叶子的罪魁祸首,足够了。
于是,当天晚上,所有人都梦见,一个头顶草叶的小精灵,在他们耳边疯狂问:“是不是你揪我叶子了,是不是你揪我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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