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灯光下，隐隐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和若有若无压抑不住般的喘息。
郁楠舒被禁锢着动不了，只能被动着被他拉着手，耳边全是他粗重的呼吸声，属于陶西鹤独特的气息，将她笼罩其中，熟悉又陌生。
她有些恍惚，即使是以往的亲密，男人从来更像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们更多的时候甚至是关着灯，像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郁楠舒看到的是这样完全沉溺其中的陶西鹤。
直到男人闷哼了一声，咬上她的耳垂，郁楠舒才回过了神。
怎么这么舒服？陶西鹤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成了一团浆糊，他平息着喘息，满足过后又是莫名的空虚。
他去看女人的表情，不同于一塌糊涂的自己，对方眼里虽然氤氲着一层雾气，却没有同样的□□。
他不甘心地还想靠近，在捕捉到了女人的瑟缩后，终于回了点神，他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只不过这次梦里的女人没有那么温顺。
那也没关系，今天的自己，比以前更加难耐。
郁楠舒紧贴着墙面，面前的男人狂野而热烈的目光毫不掩饰，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拆吃入腹。今天要是不走，就死定了，她的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
“陶西鹤，是你自己说过的，不想看到我。”
女人瑟缩的样子太可怜了。
又可怜，又招人疼。
“我什么时候……”陶西鹤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好吧，他那次在梦里是说了那话。
“怎么这么记仇？”他的眉心都蹙在了一起，虽是抱怨，隐隐又透着心虚，他偷偷瞥了郁楠舒一眼，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突然又舒展了一些。
“你很在意吗？”大概是这样的想法让他心情好上一些，语气也在不自觉间柔和下来，“那都是骗你的。”
郁楠舒没有说话，对方还在说着。
“你还在生什么气？是因为我想看医生？还是沈妍？还是酒吧那个女的？”陶西鹤一个一个地猜测，“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可以解释的。”
他不是习惯道歉的人。但是这一刻，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必须道歉。
“但是你不也晾我这么久了。”微不可察的埋怨和委屈。
郁楠舒的眼里懵懵懂懂，显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有一瞬间，诧异于陶西鹤此刻的低眉顺眼。
当男人再试图靠近时，她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我叫什么名字？”
他喝酒了，郁楠舒闻着了。所以想着，是不是把她当做了其他人？
果然，这话一出，男人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挣扎。
叫什么名字？那几个字仿佛就刻在骨子里，印在灵魂中，翻滚在嘴边，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陶西鹤靠近几步，他抬起手，在郁楠舒慌张的眼神里，却将手落在她两边的墙上。
没有接触，也把人禁锢在了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果真是。
“你……你喝酒了？我不喜欢酒味，你去洗个澡，好不好？”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怯生生的，软软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撒娇。
如果是以前的陶西鹤，哪里会管别人喜欢不喜欢。
可是此刻，他真的停下来，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
“就喝了一点。”
面前的女人一脸戒备，看得他心里烦躁，只想拉过来狠狠亲成梦里那个黏着自己赶不走的小妖精，但他还是退后两步。
“我如果知道你来，就不喝了。”男人又替自己争辩了一句，可还是带着理亏的心虚感。
他停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女人。
郁楠舒紧张地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她看见男人再次走向了自己，这次，他没再顾及自己的抵抗，弯腰抱起一气呵成。
“陶西鹤，”被公主抱的郁楠舒更加惊恐了，不停地挣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那点力道，男人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别动。”他的声音里带着隐忍。
好在他没有抱郁楠舒去屋里，而是进了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
流水声在浴室响起，一直到热水出来了，他抓过郁楠舒的手，放在水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洗着。陶西鹤想着这双手刚刚是怎么触摸自己，一瞬间血气又开始上涌汇聚，他赶紧闭上眼睛。
他的的身体就紧贴在郁楠舒的身后，女人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那蓄势待发的紧绷身体。
郁楠舒是真的怕了，他原本等的到底是谁：“陶西鹤，你先洗个澡好不好？”
也许等会儿他真正等的人就来了。
他的头埋在自己的侧颈处，温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
他看着镜子里女人红着眼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哭出来的样子，只能按耐下了躁动。
“那你在外面等等我，嗯？”
郁楠舒点头，陶西鹤握着她的手半天，终于还是放开。
一出浴室，郁楠舒马上捡起地上的西装，她还没敢动，直到听着里面传来的淋浴声，想也没想就要出去。
手刚碰到门把，就听浴室的门打开。
郁楠舒下意识回过头，见陶西鹤只裹着浴巾，头上还在滴水，模样有几分滑稽，把门半开地往这边看：“你要走了？”
郁楠舒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在她的记忆中，孤戾乖张，阴晴不定，她永远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却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停顿了两秒。有这么一瞬间，她承认，她是有些好奇那个把陶西鹤驯服得如此……乖巧的人了。
“我说我不喜欢，真的是骗你的。”男人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他的手握在浴室的门把上，压抑着把人拉回来的心思，“我喜欢，很喜欢。”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因为不习惯说这些而语声艰涩。
郁楠舒听不懂陶西鹤在说什么，也不算去懂，她已经试图去打开门了。
咔哒一声门响。
陶西鹤没动，他依然只是直勾勾盯着这边。郁楠舒抱着衣服出门的时候，恍惚间听到后面的人叫了一声，她没有回头，砰的一声关上门就赶紧跑了。
世界安静了下来。
“我很想你。”
这句话，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
裹着浴巾的男人，呆愣了半天。
他们在梦里有过无数次的分离，这应该只是平凡的其中一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唯独这一次，想要留下她的想法那般强烈，失去的遗憾也是那么强烈。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女人的容颜。
不能再忘了，不能再忘了。他在心里想着，就像是要把女人记到心里去。
郁楠舒抱着衣服跑到了电梯门口才想起，自己是来给宋时晏送衣服的。
她深深吸了口，转头又走向宋时晏的房间。
门没锁，像是在等她。
但郁楠舒还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应了才走进去。一进去，就见宋时晏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他手里不知拿的是什么在看，听了声音才抬头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熟悉的人，或者是宋时晏周身那熟悉的令人能够安静下来的沉稳，郁楠舒看到他后，起伏的心情也终于安定下来。
娱乐圈存在着一种割裂，偶像派与实力派的割裂。
所谓的顶流、流量，粉丝群体多，能抗剧，能带货，各个平台人气一定都是前几，但是往往都是新生代还没有被锤炼的花瓶。
而演技派，实力、口碑都无可挑剔，却没有这么大的团体追捧。
宋时晏是郁楠舒印象里，是唯一统一了这两者的人，他今年已经三十七了，拿奖无数，影帝视帝几轮大满贯了，做到了后者的同时，在年轻爱豆们人气的激烈竞争里，依然可以断层遥遥第一。
是娱乐圈封神一样的人物。
“宋哥，”她远远站在门口，小声又忐忑地开口问，“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间。”
大概是因着年长，男人的气质是娱乐圈里少有的成熟稳重。不演戏的时候，他不大爱笑，也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接触。带着礼貌与疏离，却不会让人反感，只觉着矜贵。
“嗯。”宋时晏回了一声。
郁楠舒赶紧进了手边的洗手间，她将西装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看到明显的异常，又看向了镜子里，眼眶还隐隐泛红的自己，打开冷水轻轻擦拭着。
她也不敢待久了，勉强看不出异常就马上出去。
宋时晏还维持着她进去时的姿势。
“宋哥，”郁楠舒问得小心，“这衣服，我是给您放这里，还是挂起来？”
如果跟的是一般人，郁楠舒肯定是直接挂起来了，哪能让艺人自己动手。
但是宋时晏是一个私人领域划分很清晰的人，她不得不先问一下。
“放那就行了。”果然，宋时晏这么回答了。“你过来坐。”
郁楠舒也不意外，她把衣服平展地放在了沙发上，这才意识到后一句话，犹豫片刻后才在另一边坐下。
宋时晏一直等她坐好了，才把手里刚刚一直在看的一杳张，放在茶几上，往她那边推了推。
“这是最近正在找我谈的剧本，你帮我看一看。”
郁楠舒是宋时晏的生活助理，简称跑腿的，干杂活的，挑剧本这种事，不该是有专门的其他人做吗？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宋时晏又开口解释：“你看剧本的眼光我比较信得过。”
郁楠舒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所以没提自己以前也是演员的职业。她伸手拿过剧本时问了一句。
“宋哥，你是要出演哪个角色？”
“导演的意思是我可以随便选。”
也是，依着宋时晏的咖位，可不是让他先挑，应该会是男主吧？毕竟他现在也不可能给别人作配。
翻开第一页，有男主的简介。
郁楠舒第一眼先看到了年龄。
十……十七吗？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宋时晏，一对上目光又赶紧移开。
宋时晏的人气、演技、气质和长相，当然都是没话说的，但毕竟岁月不饶人，况且他一直都是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路线，三十七的人，如果去演十七岁……
但这样说出来不是变相说人家老吗？郁楠舒不敢。
已经走到小吧台处的男人给自己倒了杯水，嘬了一口，他靠在吧台处，将郁楠舒刚刚那一瞬间的小眼神尽收眼底。
“是不是觉得我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