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了女眷,白金选择坐更舒适安稳的马车,用了比上次多一倍的时间才抵达雁门关。
鲜卑族人居住的地方还在更深处的腹地,马车走了一段路就无法通过了,也正是因为鲜卑族人生活的环境隐蔽,才能让他们在部落之间的吞并中得以幸存,传承下来。
白金吩咐众人换乘马匹,自己将王语嫣抱在怀□□乘。
马儿慢慢走着,白金时不时用手拨开拦路的树枝,以免划伤王语嫣的皮肤,轻轻说:“现在是夏天还好,等到了寒冬,关外的严霜像刀枪剑戟一样锋利。表妹你身子柔弱,没有吃过苦,不一定能坚持的下来,不如等过段时间,天气冷了,我先送你回燕子坞,春夏时节再接你过来?”
“不要。”王语嫣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会慢慢适应的。”
白金欲言又止,见她一脸执拗,只能妥协,无奈道:“好吧,反正冬天向来都是大家休养生息的时候,轻易不会发动战争,到时候我带你回燕子坞小住,顺便去曼陀山庄看望岳母。”
王语嫣想说不用为她考虑,但这是表哥对她的一片心,而且以后在关外待久了,她肯定会想娘,想曼陀山庄和燕子坞。于是她抿了抿唇,“谢谢表哥。”
白金他们的到来,受到鲜卑族人上下一致的欢迎。当天晚上,在前首领(收服以后白金成了现任首领)的提议下,众人举办了热闹的篝火晚会,大家吃美食,喝美酒,载歌载舞,很快打成一片。
第二天,邓百川和包不同酒醒以后,从帐篷出来找到指挥众人规划建筑和耕田的白金,好奇地向他询问公冶乾和风波恶的下落。
白金神神秘秘地说:“他们被我派去女真族完颜阿骨打手底下做卧底了。”
邓、包二人傻眼,不可置信道:“他们?做卧底?公冶乾还算靠谱,风波恶那小子能忍住不露馅,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白金一副别小瞧人的表情,“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还别不信,他们现在已经混进完颜阿骨打的心腹手下中,送来不少有用的情报。”
邓、包二人晕晕乎乎地被白金打发去将从中原运来的物资分发给族人,走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以后岂不是要被两个弟弟爬在头顶上嚣张了?早知道上次他们就跟着公子爷来关外了!”
白金这次几乎是把慕容家积累的用于复国的粮草,通过暗中培养的势力,全部运送到了关外。这就跟想让马儿跑先喂马吃草是一个道理,他先保证人家吃饱穿暖,人家看到了幸福生活的希望,才肯为他的“复国”大梦卖命干活。
部落这里处于刚发展期,事事都离不开白金,需要他拿主意,确定大方向,他这一忙起来,陪王语嫣的时间就会缩短。为了不让王语嫣觉得无聊,白金做什么都会带上她,跟手下商讨部落事务也会让她旁听。
王语嫣博学多才,聪慧过人,这点从她熟读各门派武学秘笈,对天下武功了如指掌,是一本武学活词典就能看得出来。
一开始参加白金他们的会议时,王语嫣只能旁听插不上话,后来听得多了,见得多了,在白金的鼓励下勇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有一就有二,渐渐地王语嫣凭借聪明才智获得了众人的认可,人也变得自信开朗。
在白金提议让她教导族中小孩读书识字时,王语嫣没有丝毫迟疑,很开心的答应了,甚至她还把心爱的表哥丢在一旁,挑灯专心帮孩子们备课。
白金一个人不想睡觉,干脆拿来地图和搜集的情报,分析看下一次对哪个部落出兵。
暖融融的帐篷里,白金与王语嫣一人守着一张书桌,气氛再次达到和谐。
这日,负责物资的邓百川前来找白金,告诉他:“由于连番出兵,部落人口飞速上涨,人数已经超过三万,之前从中原运来的粮草快负担不起了,而新耕种的农田离收获还有一段日子。”
白金闻言沉思片刻,从桌上一沓未读的信件中,挑出属于中原的那部分看了起来。
看完第三封,白金道:“阿朱来信说,收到了聪辩先生苏星河送给我的名帖,邀我二月初八去河南擂鼓山弈棋。如今关外天气寒冷,我正准备带表妹回燕子坞小住,筹措粮草的事就交给我吧!正好再去趟擂鼓山,就当是带表妹散心了。
邓百川问:“可要我和老包护送公子爷回中原?”
白金道:“不用,这次我和表妹二人轻装上路即可,你和包三哥留在部落处理大小事,时刻接应四方探子与卧底传来的消息。”
一听到“卧底”二字,邓百川便忍不住笑了,“老二和老四在女真族干的那些缺德事我想起来就乐呵,之前老四还给我传密信显摆,说公子爷您再晚两年攻打女真族,他估计都能混成一把手了。”
白金也笑,“既然他这么厉害,你传信告诉他,让他想办法在女真和辽国之间紧绷的关系上再添一把火,别让这两条地头蛇闲下来。他们若是闲下来,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以我们目前的兵力还不适合对上这两条蛇,逐步发展才稳妥。”
“是。”提到正事,邓百川表情严肃起来,“派去辽国的卧底进展并不顺利。”
白金无所谓道:“没关系,慢慢来。俗话说好菜不怕晚,辽国势力最为强盛,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得和宋国合作一把。”
邓百川若有所思地退下了。
隔天,交代好一切的白金带着王语嫣踏上回中原的路。
因为他们并不着急,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回到燕子坞已经临近年关。
慕容家的长辈都已经去世,白金就带着王语嫣去了曼陀山庄,陪岳母一起过年。即便岳母对他冷言冷语,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好脸色,更对他把王语嫣拐去关外各种教训,白金全都忍了下来。
因为他的忍让,叫王语嫣十分心疼,所以白金也没有亏,最后和表妹重温了没去关外前的幸福生活。
过完年,他们又在燕子坞住了几天。趁这时候,白金不仅派人到各地粮商手里购买粮草,还派人用优渥的待遇邀请有真才实学的夫子,到关外给他文化不高的臣民授课;现在人多了,只凭王语嫣和几个幕僚根本教不过来。
各行各业的老师傅,白金也让手下们留意着,一起请到关外的领地搞发展,比如木工,以后部落发展成为国家,总不能还住帐篷吧?
出发去擂鼓山的路上,白金跟王语嫣详细说了她家祖辈之间的恩怨。
王语嫣大感不可思议,“我祖母竟然是西夏王妃,跟我祖父无崖子在一起后,还和星宿派的丁春秋有牵扯,而丁春秋又是我祖父无崖子的徒弟?!我祖父无崖子也不是好男人,娶了我祖母李秋水,还惦记我祖母的双胞妹妹?!”
王语嫣自己都快把自己给绕晕了,“我们家怎么这么乱啊!”
白金看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知道一切的他很想说:“这就乱了?等你知道你亲爹其实另有其人,你还有好多异母妹妹和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时,你还不得直接晕过去!”
“你这次带我去擂鼓山,应该不只是散心这么简单吧?”
白金颔首,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她听,“苏星河也是你祖父的徒弟,他此次在擂鼓山广邀群雄,明面上是对弈,实则是帮你祖父找个关门弟子,继承逍遥派,清理门户。”
王语嫣抢答道:“你想让我做那个关门弟子,继承逍遥派?”
白金瞧着越来越自信,敢于表达自己想法的王语嫣,心中十分开心,他摇了摇头说:“逍遥派继承不继承都无所谓,我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由你这个亲孙女做继承人,总好过交给一个陌生人吧?而且你也不想想,苏星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摆下擂台?”
王语嫣略作思考,情绪变得低落,“你是说我祖父时日无多了?”
白金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猜是这样,否则苏星河不会冒着被丁春秋发现的风险,大张旗鼓地邀众人齐聚擂鼓山。”
王语嫣没再说话,她的心情很复杂。任谁刚得知自己的祖父还活在世上,下一刻就要接受祖父时日无多的事实,都会百感交集。
二月初八,擂鼓山。
山脚下,白金将王语嫣扶下马,帮她整理好身上披的狐皮大氅,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山上走去。
中途有不长眼的宵小觑见王语嫣的美貌,全被白金一道剑气送上西天。见识过了白金的凶残,其余人纷纷躲着他们二人走。
王语嫣搂着表哥的胳膊,笑语嫣然:“估计过了今天,表哥你谦谦君子的名声就要变了。”
白金一脸无所谓道:“变就变吧!反正以后没事中原武林我就不掺合了,被人恐惧害怕总比人善被人欺强。而且我们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关外,燕子坞没有高手镇守,我担心有江湖败类故意去惹是生非,到时候我们鞭长莫及,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可我若有个煞星的名头,就能省不少事。”
王语嫣一脸受教的表情,眼神崇拜地凝望着白金。
白金被她盯的浑身火热,只恨此刻是朗朗乾坤,若是路上人少一些还能钻个小树林,可惜了。
妖族奉行及时行乐,白金年幼时跟着父母生活,得了不少言传身教,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又读了不少凡间的经史子集,虽懂礼义廉耻,在某些地方有特别的坚持,但节操真不多。
小统冒死上线:“没错,没错,我作证!”
白金的脑海中,凭空幻化出一只迷你白虎,一脚将上蹿下跳的光团踢飞,嫌弃道:“哪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