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衡大师兄历练归来,重伤病危#
消息传到外门时,已经是当天傍晚夕阳红时,刚好是外门弟子干完一天杂活后干饭的时候。
已经进九虚宗三个月了,巫听雁已经很熟悉流程,她捧着饭碗跟着大家一起蹲在食堂外面的常青树下聊八卦。
现在八卦中心正是在外历练三个月归来的玺衡大师兄,她极有兴趣,竖起耳朵听得认真,时不时还插嘴一两句。
“玺师兄这次据说斩杀了一头五品蛟兽,与之缠斗七天七夜,终于将其扒皮抽筋,但也因此元气大伤。”
“不过这次试炼头筹是严师兄吧?虽然严师兄没有天生剑骨,但修为不比玺师兄差啊!”
“那个,我有个问题,我一直听说玺师兄本来身体就比较病弱,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呀?”
“简直胡说八道,玺师兄身长八尺,身强体健,于修炼一途超脱众人。”
“是啊,巫师妹从哪里听说的瞎话?大师兄不过是长得白了一点,俊美了一点而已。”
“……我也是听隔壁的隔壁山头的外门师兄说的。”
“你说的那位外门师兄定是嫉妒玺师兄又白又美!”
“……就是!”
巫听雁跟师姐同仇敌忾,这种时候不能扫兴。结果样子做得太足,握拳捶在旁边树桩子上,“咔!”一声,树桩子直接四分五裂了。
她忙把树桩子扶起来,努力把它们重新凑一起,那双圆圆的杏核眼又黑又亮,里面写满真诚,“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一点。”
“……”
其余人一脸无语地看着她那张过分漂亮还十分无辜的脸,默默离她三尺远。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憋不住话头,“哎,不过我真的很担心玺师兄,我有在内门的姐妹,她说大师兄这次受伤真的很严重,听说可能再也醒不来了,是为离魂证。”
那不就是植物人嘛!
“何止啊,据说玺师兄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又有师姐唏嘘道。
巫听雁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紧迫了,她十分焦虑,但蹲在原地没挪动,继续扒拉饭听八卦。
但可惜的是,后面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而且饭也干完了,她只好捧着空碗回住处。
多少有点神思恍惚。
似乎是听到动静,小木屋的门被人推开,听雁抬头,看到她的小灵仆花蔓一蹦一蹦从里面僵尸跳一般跳出来,表情慌张。
“主人,外面飞来一只小纸鹤。”
一听到小纸鹤,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眼底有如出一辙的紧张。
巫听雁一边把饭碗递给花蔓,一边接过了小纸鹤。
打开的瞬间,上面金色的字瞬间浮现出来——“腊月初七辰时,卯字房贰柒座。”
终于来了。
巫听雁竟然松了口气,有一种脑门上的大刀总算落下来的踏实的感觉——外门弟子三个月一次的考核,通过考核,就能成为九虚宗内门弟子,通不过考核就只能打包灰溜溜各回各家。
小纸鹤就是浮票,相当于考试通知和准考证。
巫听雁把小纸鹤塞到乾坤袋里。
还有三天了。
内门弟子,她是一定要成为的。
而且就这么灰溜溜回昆山实在是对不起她对阿娘夸下的海口。
她得想想怎么考核过关……
不,或许现在最紧要的是得去看看鼎鼎大名的玺师兄是不是真的变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了,她这儿有昆山巫族的灵药,指不定还能救一救他。
但是……进内门很麻烦的。
“花蔓,我头疼,我想先睡会儿。”巫听雁一只手捂着吃得滚圆的肚子,一只手捂着额头,慢吞吞往里面挪。
她心里越是慌张,表情就会淡定,此时看起来简直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灵仆,花蔓脸上的慌张也换成了淡定,作为听雁的左膀右臂,她欢快地说:“走吧主人,我已经铺好床了。”
巫听雁就在花蔓铺得香软的竹床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但她的脑子却停不下来。
天菩萨,玺衡怎么会变成植物人呢?
不对啊!!!!
……
巫听雁已经活了两世了。
在上一世,她只是个普普通通刚参加完高考的准女大学生,高三那么苦,她正畅想大学躺平时,睁眼就成了刚降生的女婴,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婆忘记给她喝汤了,所以才让她记得前尘往事。
但,这些前尘往事在这一世几乎派不上用处,因为这是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科学比不上玄学有用。
不过好在,她这一世的父亲是个有权有势的人。
虽然昆山巫族日渐式微,但好歹还是这灵气稀薄的修仙界四大势力之一,尽管是垫底的。
所以,在爹娘呵护下,她顺风顺水在昆山躺平式长大,她怀疑这是天菩萨看她高三读书太苦奖励给她的福报。
昆山巫族年满十六时,就会举行“开灵仪式”。
昆山有一块巫族流传万万年的巫神石,传说是上古巫神窫窳精血幻化,而巫族乃是巫神及其座下十巫后裔,年满十六的巫族将掌心贴于巫神石,在族人的吟诵护法也就是跳大神之下,就能觉醒天赋,之后根据天赋学习昆山巫咒。
天赋有万万种,比如她阿爹的天赋是水,能掌控天地间任何水,比如她阿娘的天赋是木,拥有治愈能力,能以灵力催生草木。
这种事关五行的天赋属上等了,下等天赋则如在晚上变身石头吸取月之精华之类。
其实听雁对自己想得很开,只要天赋不是什么能长出猪鼻子猪耳朵这种影响颜值的天赋就行。
但在爹娘和几位平时严肃但为了她亲自跳大神的叔叔伯伯们期待的眼神下,她只好也努力紧张起来,忍住笑,啪就把手往神石上一贴。
然后就觉醒了天赋——妈耶,是气力滔天这样一拳捶出天坑的天赋。
听起来好厉害,但这在巫族属于仅仅比变身石头好一点的天赋。
她觉得还挺有用的,乐观一点嘛,起码遭遇困境时可以抬手捶痛别人,运气好的话就算捶不死别人也能捶晕别人吧,一言不合还能表演一个手撕巨石什么的。
但爹娘捂脸,就差连夜遁逃昆山。
也是,身为现任巫族族长唯一的女儿,觉醒这个天赋好像是有一点点丢人。
爹娘当天晚上都吃不下饭了,两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反正她早早吃饱喝足就躺下了。
这一躺,就出了事。
睡着后,有个自称书灵的家伙操着一口古板但好听的男声在她脑海里说她现在是活在一本话本里,她当时就抢答:“我知道了,恶毒女配.我该上线了是吗?”
书灵似乎很震惊:“是,你需要……”
她再次抢答:“说吧,是攻略男主,还是治愈反派?”
书灵:“……都不是,你要帮助灭世反派去灭世。”
她当时就震惊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反社会的系统,竟要她去灭世,这和一般套路有点不同,而且,难不成她比反派还反派吗?她立刻来了兴趣,“怎么说?”
书灵:“五千年前仙魔大战后,修仙界灵气稀薄,需要反派去推动故事发展,引出修仙界隐患,再由正道一一修复,重组秩序,让世界在人间正道带领下恢复灵气满溢的状态。”
原来是帮反派作死,那这很危险的,她当然是不太乐意。
书灵立刻就叨叨: “你不去帮忙的话,反派搞不成事,其他人没有足够能力推动故事发展,到时候灵气消散,众人全部玩完。昆山巫族比一般修士更依赖灵气,到时候在浑浊空气里,迟早灭族,你爹娘必死。”
昆山巫族日渐式微的原因就是修仙界灵气稀薄这一重要原因,传说中的神族后裔十分依赖灵气,灵气稀薄,后代能觉醒的上等天赋少,逐渐趋近于普通人,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是,浑浊的气息会令巫族从身体到神魂感觉不适,会生病。
当然,现在还没到这种程度,但她听爹娘忧愁过。
书灵大概真的很急迫,她不过发了会儿呆,便又给她抛出一颗糖:“等你帮反派走到剧情关键点,你就可以死遁,重新做你的昆山巫女,快快乐乐继续在昆山生活,到时候灵气流转,吾可保你和你爹娘可以一起飞升到神界,如何?”
“还有其他好处吗?不如你现在就劈死我吧。”她故作发愁,决定能捞就多捞。
书灵果然上当了:“十座上品灵石矿山?”
听雁倒抽一口冷气,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千中品灵石等于一万下品灵石,就算家底厚如昆山巫族,都只有一座上品灵石矿罢辽!
她立刻知道此书灵可大宰!
“我干的是有生命危险的帮助全修仙界的大事,就这?”
书灵的语气好像在割肉:“再加十条灵脉,一件法宝保护你不被反派杀死的法宝。”
话音落下,她的尾指多了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戒指,仔细看,戒面是只小兔子。
很可爱。
“此物可保你周全,其余的,等事成之后。”
“请问我现在就可以上班了吗?”听雁十分坦然接受了这件事,“所以反派是谁?”
她觉得这书灵有点奇怪,她也是看过一些小说的,人家书灵一上来就是叭叭叭说书里剧情人物,这书灵只告诉她要去帮人搞事,还不赶紧说书中剧情。
“九虚宗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玺衡。”
修仙界四大势力之首的九虚宗,掌门大弟子!
听起来好牛的样子。
“所以你得想办法去九虚宗,正好,九虚宗马上开启弟子大会,你去参加,一举进内门!”
“好,我想办法,但你能不能详细说说反派的生平和真实身份,身边有没有厉害手下之类的?”
“这人表面出身寒门,实际上是魔族魔君转世,外表温良无害,实际上厌世丧气,性情阴晴不定,做事没有逻辑规律,随心所欲,意在重振魔族,毁灭修仙界,手中有本》要事录》记录搞事计划。他还有一个魔族二王子做手下,此人名唤琨履,表面上是他师弟,也是这一次的弟子大会趁机进九虚宗相认的……”
她忍不住打断:“男女主是谁?我好避开锋芒。”
“……屠蕉蕉和谢长留,屠蕉蕉乃是四大世家屠家幼女,性情温婉,谢长留乃四大修仙世家谢家幼子,俊俏风流,两人磕磕碰碰,历尽磨难在一起,九虚宗上下无人不知他们是一对爱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帮着玺衡,未来等到故事发展到【玺衡魔族身份曝光,昆山巫女犯下大错,引颈受戮,正道群起而攻之】时,你便成功了,放心,到那里时,吾会提醒你,届时吾会安排你假死。”
第二天一大早,她正想着怎么和爹娘说想拜入九虚宗时,她爹满脸不舍地偷偷告诉她,娘已经替她联系了天禅宗那边,打算送她去那边修行。
天禅宗啊!都是一群硬碰硬的体修,那群光头据说每天都要练胸口碎大石、单掌劈砖头之类的,她才不要去!
力气大也不能这样认命吧!
她自告奋勇要来九虚宗,她娘还用怀疑的眼神看她,毕竟一个懒了十六年的人说要去十分卷的剑修宗门,这事多少有点古怪。
还是她爹,特别善解人意地给她找了个理由:“夫人,剑修都长得俊,咱女儿也到了思春的年纪啊!”
由于担心她娘坚决要把她送去天禅宗,她毫不犹豫点头承认,并夸下海口:“我必定带个最俊俏的剑修回来给娘做女婿!”
“儿大不由娘。”她娘感慨了一句,大手一挥,让她带着她从小契了的灵仆小妖花蔓和灵药灵宝若干离开了昆山。
这事算得上顺利,但要进入九虚宗却不那么容易。
三个月前的弟子大会,内门弟子的考核,她没能通过,只能留在外门打杂。
所有没通过内门考核的求学者都能成为外门弟子,只要交上一千下品灵石的束脩就行,三个月后再参加一次考核,考过,还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否则大部分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小部分继续花钱做外门弟子的都是关系户。
实话说,外门考到内门的凤毛麟角,所以说九虚宗这种捞钱方式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宗门做大做强必定有他一份。
其实以她爹是昆山巫族族长这一点,她也是能成为关系户的,就是她娘嫌丢人,不许她说出真实身份。
但是,她被坑了!!
她来了九虚宗才从某几个师兄嘴里听说玺衡虽然天赋高,但身体不太好,修炼过度努力一点就要吐个血昏个迷!
虽然之前一些师姐们坚决否认了这一点,但反正他现在不过出去历练了一趟,就要变成植物人了!
她实在怀疑这样的反派究竟能不能活到关键剧情!
搞事之前,起码得先活着吧!
听雁越想越忧愁,忧愁又焦虑但顽强地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同时听了书灵那古板的声音唠叨了两个时辰说玺师兄可能活不过今晚后,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夜探内门。
“主人,你是不是生病了?”花蔓听了听雁这么个决定先是一愣,嘀咕了一句,但马上又无条件同意,内门的剑修一定更俊,“那主人,咱们现在就走?”
“……你怎么不劝一劝我?”
“夫人临行前让我一切听主人的。”
“那万一我的决策错了呢?”
“夫人说没关系,主人有一双铁拳,不捶死人也起码能出其不意捶晕对方获得逃跑时机。”
“……行叭。”
从外门进内门,有一道护山大阵要过,这个没太大问题,听雁的乾坤袋里有一件昆山法宝,刚好可以让她悄无声息进入。
但大阵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大阵附近会有戒律堂长老轮流日夜巡查。
戒律堂,是九虚宗最可怕的地方,戒律堂三位长老都铁面无私,要是让他抓到外人试图进入内门,会先将其捉去戒律堂各个刑罚来一遍诘问有何目的,就算查出来没问题,那肯定也要被驱逐出九虚宗的。
听雁心里还是有点慌的,是雷罚和爹娘的生死催促着她捏紧铁拳前进。
穿过护山大阵,再靠花蔓飞过几座山头,就能到玺衡所在的内门弟子寝舍。
等到了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找到玺衡就往他嘴里先塞一颗九命丹。
计划称不上完美,但现在不行也得行了。
听雁屏住呼吸,和花蔓一前一后猫在护山大阵旁边的巨石后面。
“主人,咱们蹲了半个时辰了,我腿儿都有些麻了,咱们还不进去吗?”花蔓小声问。
“再苟一下,你别急。”听雁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淡定,丝毫让人听不出内心的紧张。
又过一刻钟,在充分确定护山大阵旁没有活人走过后,听雁终于放下心来。
今晚上巡夜的戒律堂长老肯定爱偷懒。
“走吧!”听雁信心十足地对花蔓说道,她起身,拨了拨戴在手腕上的灵宝,抬腿进入大阵。
护山大阵连个颤动都没有,平静得让人心安。
可能这就是穿书女的锦鲤运吧,听雁心想。
“主人……”花蔓忽然声音颤巍巍叫了她一声。
听雁正想抬头问她怎么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前方浑身笼罩在黑色大斗篷下的男子。
仅仅在三步之外。
不注意看便会觉得这人与黑夜融为一体,但看到了就无法轻易挪开视线。
他单手拄着剑站在那儿,站姿随意甚至有点洒脱,仿佛专门等在大阵后面来捉她似的。
风将他身上那件绣着金色暗纹代表着长老地位的黑色长袍吹得猎猎作响,衬得他身形颀长挺拔,略显清瘦,今夜月光极好,落在那人身上,兜帽下露出下半张脸,他的唇色殷红,像血一样鲜艳,皮肤却极白,下颌线条优美。
虽然他大半张脸都被兜帽遮住了,但听雁能感觉到对方朝她瞥来一眼。
听雁觉得头皮一凉。
护山大阵莫不是单面镜,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谁能想到戒律堂长老这么阴险,竟然就在里面守株待雁。
听雁立刻拉着身旁的花蔓面朝着长老的方向,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就磕头。
“长老,我们真的错了!”
反正先磕头认错,礼多人不怪嘛!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被穿后我的夫君黑化了》
文案:(正文第三人称11月开)
我本是流明山上一名资质平凡的内门弟子,性子却骄纵,有个自小订婚的未婚夫。
我的未婚夫是掌门亲传弟子,天资卓绝,俊美无俦,乃这一辈中剑道第一人。
他自小性格木讷寡言,每每历练归来却会从山下糕饼铺买我爱吃的梨花糕,因为我,他拒绝了掌门建议他修无情道的建议。
不过我觉得我们感情一般,一切不过按部就班。
大婚那天,我刚回房便陷入黑暗中,看到有人夺舍了我,我的身体里还多了一个系统。
系统说我的夫君是未来仙道最强剑修,让那异世之魂假扮我和我夫君续缘,将来借我夫君之力共同对付那横空出世的灭世魔头。
但我夫君当晚回来便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三天后,他将“我”缚于灭魂阵,试图抹杀夺舍之魂,但因为系统,“我”逃脱了。
“我”被夫君追杀不断,在系统建议下,“我”决定去讨好灭世魔头,美其名曰治愈他悲惨的人生,恰好,魔头和我还有一点点渊源。
后来魔头被“我”感化,深深爱上了“我”,放弃灭世计划,“我”和夫君斩断情缘,和魔头成婚成为了人人称羡的道侣,因为“我”,三界迎来和平年代,免于战祸,人妖仙魔仿若一家。
可我的夫君却是唯一一个疯了一样与“我”为敌的人。
他与全修仙界为敌,剑指苍穹,系统说他这是黑化了。
我的夫君果真是最强剑修,后来他一剑斩开天道,系统崩碎,异世之魂魂飞魄散,魔头死于天道碎片。
可我的夫君,也耗尽力量,身陨了。
我在旁边看着,始终想不明白他这么疯是为什么。
可我的眼眶却很酸。
再睁眼,我回到了我和夫君大婚前三个月。
我开始拼命修炼,我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麻烦的是,魔头也重生了,对我虎视眈眈。
但无所谓,我还有我那对我一心一意为了我与天道为敌的最强剑修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