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同桌吧？”
虽然以前不关心李子怡，但李子瑾还是知道林聿是她同桌的，更何况林聿的名声，在高三没人不知道。
“嗯。”
两人已经继续往家走了。
期间李子瑾还又提了一次买手机的事情，被李子怡随便几句糊弄过去了。
买手机干什么？她并不想和谁联系。
回了家，李子怡顺势就打开自己的房间，被李子瑾赶紧叫住。
“李子怡，昨天的葡萄还没吃，我等会儿洗了，你出来一起吃。”
李子怡点头：“好。”
九月还有些热，进了房间后，将书包往边上一放，打开空调，打开电脑，她才舒了一口气。
李子怡无论如何也想要搬过来，就是因为夜晚对于她来说，是能够完全属于自己的，思想与精神都能完全放松的时间。
宿舍里那几个女生把她唯一的宁静也毁了。
她的牙刷茶杯都得锁进密码箱里，床被打湿了，她就只能缩在一个角落打瞌睡一整晚。
这是李子怡不能接受的。
如果白天夜晚都是这个状态，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对。
不管一天多么疲惫，在这个属于自己空间里休整，她就能迎接第二天的太阳。
当然，李子怡坐到了自己的电竞椅上，她从没有因此感激李子瑾。
那个享受了所有优待而不自知的弟弟，她不可能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感动。
刚坐下，一股暖流突然从身下流出。
李子怡看了一眼日历，从抽屉里拿出剩下的最后一片卫生巾进了卫生间。
李子瑾正准备洗葡萄，看到李子怡出来了，还没说句话，就看到她又进了卫生间。
收回视线，他继续将葡萄一个个摘下来。
心里隐隐有些烦躁，李子瑾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他的身体似乎是被安装了什么警示器，而来自李子怡的厌恶，则在不断地触发着这个警示器。
而此刻，就像是快到了临界点，随时要发出警报的声音。
他的脑子已经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怎么才能不让她讨厌？该怎么做？他快疯了。
李子怡洗了手从厕所出来，她没有擦手的习惯，就手举在半空自然风干，只有手指习惯性晃动着。
走到客厅的时候，她被叫住了。
“李子怡，”是还在那里的李子瑾，“葡萄已经洗好了，你先来坐一会儿吧。”
拖延症患者最近忘了囤货，以至于刚才那是最后一片卫生巾，现在需要去买。
“不急，”李子怡没有擦手的习惯，这会儿正习惯性地举着手摇动手指，“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这么晚了买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李子怡直接到玄关的位置，拿出自己的外出鞋，弯腰换鞋时，披散的头发顺势垂下来挡住了视线，她便伸手将头发捋到了耳后。
这一捋，余光才发现李子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旁边，她侧头看时，李子瑾伸出的手像是受到了惊吓，又收了回去。
这个房子挺大的，偏偏玄关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换鞋。
李子怡没有抬头去看李子瑾的脸，只是过于莫名其妙的氛围让她迅速把鞋换好了，顺手熟练地将拖鞋摆放整齐。
她自己的房间不见得多整洁，但是公众区域她是一定会保持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
打开门后，她没有去看站在那里的李子瑾，但听到他似乎是说了一声：“李子怡，我们一起吧。”
尾音落的时候，李子怡正好已经把门关上了。
不管了，她就当没听见。
电梯好巧不巧地停在这一层，李子怡进去后果断迅速地按了关门键。
不是……
李子怡靠在电梯墙面上，越想越无语，他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继续老死不相往来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往外走去。
才刚走出楼里，突然就听到了李子瑾的声音：“李子怡！”
李子怡一愣，不是吧？电梯这么快。一回头，只见男生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那明显的喘息让她大概明白了，李子瑾大概是跑楼梯下来的。
头又开始疼了。
“我不是说……”李子瑾的眼里写满了委屈，和某种濒临绝望的窒息，“我不是说，一起的吗？你怎么不等我？”
最后一句质问的话，他的语气却很是小心翼翼。就像是不敢又实在是忍不住，才问出了口一样。
“我没听见。”
她瞎诌了一句话，却肉眼可见李子瑾紧绷的身体像是放松下来了。
李子怡不再理会他了。
便利店就在不远处，路过玻璃窗的时候，李子怡就往里面看了一眼，今天的营业员是那个男生。
烦死了，她心想着。
李子瑾几乎是马上就感知到了她的情绪，转头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李子怡拨弄了一下刘海，随口说道。
李子瑾只当她的讨厌和敷衍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就这么惹她厌烦吗？
他站在原地，女生像是没察觉到他停下来了，还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那孤身一人的背影，让他的心在莫名地抽疼。
无论站得有多近，他们却始终像是隔得那么远。
她用着不软不硬的态度，没有激烈地抵抗，只是态度坚决地将自己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
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离你近一点？姐姐……
李子瑾在最后两步时追了上去，跨上台阶，帮李子怡把玻璃门推开了。
停顿片刻后，李子怡收回手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门口的感应器响起机械女声。
收银台那边也几乎同时传来一道男声：“来买东西啊？”
李子怡看也不看就往货架那边走了。
李子瑾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李子怡的不喜，他往收银台那边看过去，那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生，脸上留下了不少青春期的痘印。
他穿着便利店的制服，也不知为何，那追随着李子怡的目光，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子怡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这个男生莫名其妙的目光了。
认真说起来，除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他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只是今天，李子怡一进来，就能明显感觉到，以前那隐蔽的像是不怀好意的目光，今天突然变得直接又火热。
真是倒霉，她想着，她都已经尽量避免在这个男生值班的时候过来买东西了。
还好放卫生巾的地方在最里面，货架阻隔了男生的视线，李子怡松了口气，拿了卫生巾后，又来了零食区，打算随意买点什么一起结账。
突然，余光里看到男生就也来货架这边了。
看着是在查看货架上的货物，视线却又一直在往李子怡身上瞟，甚至在不断地靠近。
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甚至因为从没有过什么实质性地过界举动，她之前在网上匿名发帖子吐槽，还被一些男的追着评论普信女。
正当李子怡考虑着要不要把东西都放回去不买算了，在看到她走向卫生巾那边就停在门口等她的李子瑾突然出现在了身边。
他高大的身躯，径直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选好了吗？”李子瑾问她。
在她嗯了一声后，李子瑾径直从她手里将所有的东西都接了过来：“我来结账，你去门口等我。”
李子怡扫了一眼被他挡住的男生，这次没拒绝，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随着“欢迎下次光临”的机械女声，李子瑾将东西都放到了柜台上。
“结账。”
他的表情很冷。
李子怡不喜的情绪，已经清楚地传给他了。
可能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李子瑾心中涌起无言的愤怒，以及守护的使命感。
那男生一边扫码，一边打量过李子瑾，状似无意地问道：“哥们儿，女朋友啊？”
李子瑾冷笑：“关你屁事。”
大概是看他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男生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最后隔着玻璃看着那两人并排离去的身影时，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暗无比。
也没见过有男朋友啊？他目光阴测测地想到。
***
回去的路上，李子怡照例是没有多余的话。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还是李子瑾开口，“要不要我给你泡一杯红糖水？”
“我不痛经。”李子怡回答得很直接。
略微尴尬的李子瑾这才没有继续话题。
一回到家，李子怡就进了房间。
昨天没打游戏，今天睡前她打算随意打两把。
原本准备继续自己那个单机游戏的，突然想起，今天是另一个游戏的周年庆。
周年庆嘛，按照惯例都会有登录福利，本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她登录上去了。
一上线，就受到了消息的轰炸。
李子怡甚至没来得及看私信，一连串的组队邀请就弹出来了。
虽然是一大串，其实邀请人只有两个，李子怡选了自己一个常玩的搭档同意了，进去才发现正巧那两人原本就是组队的。
刚打开耳机，搭档那甜美的女声就传来了，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兴奋激动。
“老婆！老婆！你可算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