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次林聿跟得紧了。

“李子怡,你中午吃什么?”

“看吧。”李子怡回得心不在焉。

跟学神走一起,回头率实在是太高了。可是她一走快,林聿也走快。

“面包不行。”林聿个子高,步子也大,自然能轻松地跟上她,“我们去食堂怎么样?”

“不用了。”

“那你如果觉得食堂人太多,我们去三楼要个包厢行不行?”

李子怡停下了。

她现在对人,很少显露棱角。但是这会儿她突然发现,对于林聿,软钉子好像真的一点用没有。她得直接一点,反正林聿自己都是直接的人。

“林聿。”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林聿甚至觉得,他的心比他的身体,更早地发出了回应的声音。

仿佛等待了许久,就是在等这一声呼唤,于是欢欣雀跃又迫不及待地要回应。

而其实,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李子怡冷淡的声音,让林聿那颗沸腾的心几乎是一瞬间冷却下来了,“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不同于解题解不出来的焦躁,这次的焦躁,带着让他无法呼吸的痛意,眼眶酸涩的委屈,以及……无可奈何的臣服。

“好。”

他说好的时候,目光很沉寂,李子怡却莫名感受到了悲伤。

她把这个念头拂过,快步离开了。

可不知怎么的,走出不远后,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林聿还站在原地,活像是被遗弃的小狗,那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在与回头的自己对视后,突然焕发出了光亮。让人觉得,只要自己一招手,他就马上会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要命。

李子怡干净转回头,迅速溜了。

照样是和周威在秘密基地集合。

不过这次,她面包还没掏出来,周威就递过来了一个饭盒。

还是个可爱的粉色。

“什么?”

“礼物。”

好吧,他们偶尔……很偶尔那种,也会给对方送礼物,李子怡接过来了,她敲了敲这空空的碗:“这是提前为我未来要饭准备的礼物吗?”

周威笑了出来。

其实李子怡这人特别有意思,有时候吐槽起来会很犀利,脑子更是天马行空,你都猜不到她会在想什么。

但她一般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什么。

而且……他回想着自己看到过的李子怡,虽然他们看起来都一样,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但周威知道,他们其实很不一样。李子怡要比自己勇敢得多。

她如今的沉寂,是反抗无果后的死心,是明哲保身的退让,她是收起了棱角,但绝不是被磨平了棱角。

不像自己……

“大爷,行行好,”李子怡把碗对住他,“赏一点吧。”

原本也只是开玩笑的,在看到周威真的把自己饭盒打开往这边拨时,便赶紧拦住了。

“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是认真的。”周威又拿过她的碗,“我跟我妈说我最近长身体,饭不够吃,她给我多送了一点。”

李子怡扫了一眼,是比平时多,但她不喜欢承别人的情让她有些犹豫着没有松手,周威看出来了。

“要不就等价交换吧?”

“交换什么?”

“数学补习。”

李子怡:“……”

她无语的功夫,周威已经把饭倒进碗里了:“行了,交易成立。”

李子怡没有再坚持了,她也有些犹豫了。

她知道,周威跟自己不一样,自己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但是他学习却非常努力。

说是班里最努力的都不为过。

周威跟她讲过他家里的情况,他妈妈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不顾家人反对,甚至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他爸爸在一起。

童话一样的开始,却并没有童话的结局。

她父亲出轨、离婚,组建了新的家庭。

而他跟着母亲。

周威的妈妈把希冀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其实想想,周威也挺可怜的,自己爸妈至少不会要求自己有什么样的成绩。

但是周威的妈妈,为了在家里和周威爸爸面前争口气,是逼着周威拿出成绩。

对此,周威也没有埋怨过,倒是真的很努力地在学。

“你不知道,”他经常说的就是,“我妈很可怜。”

李子怡心里叹口气,这个世界,幸福的人大都相似,但不幸的人各有不幸。

“怎么了?”周威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不是一直说我妈做饭看起来很香吗?快尝尝,那可不光是看起来香。”

今天做的是土豆焖鸡块,味道是真的不错。李子怡尝过一口后,就给竖起了大拇指。

周威也笑:“我妈的手艺,那是真的一绝。”

他说是用补课来换,其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也没再提这事了,倒是说起了林聿,还是觉得奇怪。

“你有没有觉得学神最近有点奇怪?”

“嗯。”李子怡点头。

是挺奇怪的。

“对吧?他看到我了竟然还会主动打招呼。”虽然问的是李子怡。

看来这不正常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啊?听他这么说,李子怡松了口气:“你要提高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能盗我什么?”周威反问。

李子怡想了想:“我最近看他好像腰子不好。”

反射性捂住自己腰子的周威:“……”

不是……要不你解释一下你怎么知道人家腰子不好?

说了这话的李子怡已经在沉思了。

真要是这样说,自己最近这遭遇,怕是两个腰子都不太够啊。

***

林聿中午没有吃饭。

他一直等在班里,面前的习题已经放在那里好一会儿了,他努力重复了好几次,却始终是没能把第一题读完。

一直到看到周威进了班里。

班里寥寥的几人,除了他并没有人在意。

林聿看着他回到了座位上,又看向班门口。

果然,没一会儿,李子怡就出现了。

要不是他知道这两人是一起吃饭,大概也不会做什么联想。

今天他们也是一起吃的吧?

林聿握着笔的手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嫉妒。

哪怕是以往从没有感受过这种心情,他也知道,这叫嫉妒。

嫉妒得要死,胸口闷得像是要炸开了。

并不知道他想法的李子怡回到座位后,扯开卫生纸,把周威送自己的饭盒外面的水渍擦干净后放进抽斗。

林聿想起来她离开之前并没有这个饭盒。

“是新买的吗?”

“啊?”他猛然间的出声让李子怡愣了一下才回答,“啊……别人送的。”

她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决定转变方式。

老实说,李子怡不喜欢的人里,林聿排不上号。

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一张嘴,也是平等地创死每个人,自己只是被包括在内而已。

现在他态度都变好了,李子怡想到周威的请求,决定调整情绪,以正常同学的心态面对他。

别人送的……

不用想,肯定是周威送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林聿眸光低垂,尽力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周威还需要自己补习,他只要找到突破口,总能慢慢跟李子怡打好关系。

可是一想到周威就是她的突破口,林聿又忍不住胸口泛酸了。

***

离午自习还有一点时间,李子怡将上午各科老师布置的昨夜拿出来计划写了。

笔帽还没打开呢,突然听到有人叫顾敏的声音。

“敏姐,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嗯?

李子怡一愣,抬头,从班门口进来的可不就是顾敏?

与她说话的是他们班上跟她还算认识的。

但顾敏理都没理,更没有这是别人班不能随便进的观念,径直就往李子怡这边过来了。

眼看着是冲着自己来的,李子怡认真思索了一番,难道是因为邱嘉钰上午来给自己送零食了?

嗯……站在顾敏的角度,这确实是死罪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