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环环相扣的心动
只是你
再简单不过的预谋
——《沉溺》
两天后，中午。
宋明渡结束了与片方《谜底》的见面，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
由于他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同时戴着黑色的帽子与口罩，并没有人把他认出来。
蓦地，他收到了于衡发来的短信。
于：我马上就到，再等我两分钟。
于：不，三分钟吧，就三分钟。
对此，宋明渡简单地回了个“好”字，就将手机揣回到衣服口袋里。
随后，他正好路过一家紫菜包饭店，而店内的人并没有很多。
宋明渡自然地推门走入，并一眼扫视到，一个手握酒瓶趴倒在桌上的人。
他没看到那人的样貌，也并不在乎。
“打包一份肉松芝士紫菜包饭。”宋明渡直接扫码付了钱，未被遮住的瞳眸里，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好的，请稍等。”店员收好钱，便转身走向待在厨房里的人。
宋明渡沉默地站在原地，打算让时间一点点地消磨掉。
然而，一阵电话铃声却从他的身后传来，让他的世界变得“吵闹”。
趴在桌上的萧映璃接通了电话，身子缓慢地向后依靠。
她一边听着许云筝的声音，一边再次拿起酒杯。
“你快到家了吗。”许云筝问道。
“没。”萧映璃只顾着喝酒，便仓促地回了许云筝一个字。
“对了，剧组那边怎么说。他们接受你的自荐，让你唱ost了吗。”
“他们拒绝我了，连唱一句的机会都没给我。”
萧映璃的嗓音不由得扩大，倏忽间“跌”进宋明渡的耳中。
一语过后，宋明渡微抬起眼睫，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动作缓慢地转过身去，只为了确认他听到的声音。
抬眸间，仅戴着卫衣帽子的萧映璃跃入了他的眼底，打破了先前的平静。
然而，还没等宋明渡移开视线，萧映璃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嗯？跟我梦里一样啊。”她往前探了点头，略显卖力地睁大双眸。
只见宋明渡穿着一身黑，冰冷的鹰眸中没有一丝笑意，像极了初次拍摄节目那天，出现在萧映璃梦中的“他”。
“梦？什么梦。”许云筝被萧映璃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发懵。
在酒意的驱使下，萧映璃抬手指向了宋明渡，语速并不快，道：“就是，我看到宋明……”
就在萧映璃要说完“宋明渡”时，他快步走向了她，钳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离了饭桌。
紧接着，店员也走出了厨房，对宋明渡轻声一语，“就快做好了，请再等几分钟。”
宋明渡短暂地瞥了店员一眼，注意力又回到萧映璃的身上，打算先把她带到店外，“行，我等下来拿。”
“你松手，我还没有付钱。”萧映璃努力地想要挣脱宋明渡的手，无意识地挂断了许云筝的电话。
见萧映璃有些笨拙，没能用单手点出手机软件，宋明渡冷冷地移开了视线。
“我替她付了。”他利落地帮她付好钱，拽着她走向了店门口。
等到两人顺利走到店外后，他便毫无预兆地放开了她的手腕。
下一瞬，他拿出装在他口袋里的备用口罩，把眸光落向并未看他的萧映璃。
宋明渡侧过身子，略微低了一点头，俯视着萧映璃的面容，亲自给她戴上口罩。
正当他准备抽出手，站直身板的刹那，她冷不防地偏过头，紧盯着他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什么。”宋明渡的手稍稍僵住，眸心被萧映璃完全占据。
萧映璃走近宋明渡，语调略有上挑，“你改变心意了？”
宋明渡微微抿唇，刚想要回复萧映璃的话，他的口袋里却传出了手机振动的声音。
他低眸拿出手机，点出了于衡发来的信息。
于：你在哪里。
于：我的车停在了路口。
宋明渡放下手机，越过萧映璃朝前方看去，望见了距他不远的车子。
“先过来。”他瞥向没有醒酒的她，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过多久，宋明渡就推开了车门，并让萧映璃先上车。
“她不是……她怎么在这里。”于衡慌张地看着萧映璃，支支吾吾了起来，没敢说出她的名字。
“这不重要。”宋明渡利落地关上车门，敛眸瞧向一脸惊讶的于衡，“我在后面那家寿司店，买了份肉松芝士包饭，你去帮我拿一下。”
“明白了。”于衡没有拒绝的余地，却又在开车门的时候犹豫地发问，道：“我胃有点疼，可能要顺路买点药。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宋明渡没有回复于衡，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凝视着他。
于衡瞬间明白了宋明渡的意思，以他最快的速度关上了车门，“我不会拖太久的，我一定尽快回来。”
随着车门被重重合上，萧映璃也恢复了一点精神。
她毫无预兆地靠近宋明渡，轻轻仰起头，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真的是你，宋、明、渡。”萧映璃略微歪了下脑袋，视线依旧停留在宋明渡的双眸上。
宋明渡不明显地晃了神，又很快沉下了脸色，似乎下一秒就会推开她。
但萧映璃却在他行动之前，就匆匆撤开了身子。
她坐回到座椅上，目视向较为晦暗，又处于“封闭”状态的车内空间。
这情景，与那日的梦又有什么不同，她想。
“你说得对。”萧映璃合上眼眸，似是释怀又稍显苦涩地一笑，“我真的无法，从你的身边逃掉。”
她思绪繁乱，已分不清自己身处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醉了。”宋明渡听着萧映璃的话，嗓音低沉地收回视线。
“我才喝了一瓶。”萧映璃既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
“你要怎么回家。”宋明渡没有顺着萧映璃的话往下说。
“得你放我走，我才能回去。”萧映璃一边回答，一边拉了一下车的门把手。
于衡在离开时，曾用车钥匙把车门锁住。
不过，宋明渡想表达的，却并非是让她下车。
明白了萧映璃的想法后，他试图也让她了解他的用意，道：“我问的是，是否有人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打车就行。”萧映璃轻声地回答，忽然往前坐了一点，透过挡风玻璃瞧见了小跑而来的于衡，“他回来了。”
“抱歉，我习惯性把车门锁住了。”于衡很快打开了车门，第一句话就是对他们道歉。
“没事，刚好我要离开。”萧映璃对着于衡浅浅一笑，下车的动作因醉意而慢了点。
“好，那……路上小心。”于衡不知要说些什么，余光瞟到了宋明渡身上。
宋明渡并未挽留萧映璃，而是直视向与她反方向的车外。
转瞬间，关门声掠过他的耳畔，惹得他的表情更漠然了一点。
“是吃完饭再开车，还是先开车？”于衡坐回到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地把装着包饭的袋子，放到宋明渡身侧。
宋明渡没有去看袋子，只是没有声调起伏地回应，“开车。”
一个小时后，萧映璃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回到了家中。
她酒意未消地走向沙发，把摘下的口罩随手丢到桌上。
随即，她长舒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直到晚上，来找她的许云筝摁响门铃，她才艰难地醒了过来。
有点头疼的萧映璃徐徐起身，并用手轻抚过太阳穴的位置。
在门铃的“催促”下，她终是起了身，走到门口给许云筝开了门。
“怎么有酒的味道，你喝酒了？”许云筝心存不解，动作很轻地关上了房门。
“嗯，喝了一瓶。”萧映璃点了点头，重新坐到了沙发上，“还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在梦中，她又遇见了宋明渡。
他仍然是那副冷酷的模样。
但这次，他却对她“手下留情”。
“你不提我都忘了。”许云筝有点小情绪，把带来的零食放到桌上，并不小心把口罩推到地上，“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梦，还为此稀里糊涂地挂了我电话。”
“我挂了你电话吗？”萧映璃反问一句，脑中只有关于“梦”的印象。
“看你喝的，都晕乎了。你又没喝过，瞎尝试什么。”
“就是莫名其妙地……”
“这口罩？”许云筝打断了萧映璃的话，把掉落在地的口罩捡了起来，“家里有其他人来过吗？没见你用过黑色口罩啊。”
刚想去拿零食的萧映璃“唰”地收了手，难掩讶异地抬头。
这个口罩，为什么会在她的家里。
难道说，她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吗。
可是，宋明渡给人的感觉，分明与现实中不同……
是因为喝的酒，让她的记忆错乱了？
等等。
那她真的欠了宋明渡的钱？
萧映璃轻拍了下额头，对喝酒的事情十分懊悔。
“对了。下一期上节目的穿搭，是由搭档来决定的。”许云筝再次干扰了萧映璃的思绪，放下了手里的口罩，“节目组联系不上你，我就发扬了下助人为乐的精神，特别善良地替你填了。”
“哦，还蛮有新意的。”萧映璃还在想欠钱的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写了什么。”
“保密。到时候，给你个惊喜。”许云筝拿出一袋零食，坐到了萧映璃的身边。
萧映璃：“？”
确定是惊喜吗。
为什么，她感到了些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