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第四章

陆决临凝视着楚明萱的眼眸,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而后,他眼睫微敛地转回身去,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答。

冯立泽紧跟在陆决临的身侧,与他一起融入到打篮球的队伍中,道:“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也会拒绝人?”

“她不一样。”陆决临低声一语,默默地拉开自己与冯立泽的距离。

“哪里不一样?”冯立泽饶有兴致地追问陆决临道。

“看起来像是真心的。”陆决临短暂地瞥了楚明萱一眼,语气愈加冰冷,“这种执着的喜欢,很麻烦。”

“也是。”冯立泽赞同陆决临所说的话,接过了其他人丢过来的篮球。

与此同时,楚明萱坐到了教学楼前的台阶上,把专注于打篮球的陆决临的收进眼底。

随即,她将买来的可乐放到了一旁。

说实话,她没想过陆决临会拒绝自己。

毕竟,她认知当中的他并不会这么做。

是有什么不能收下的理由吗。

还是说,她哪里做的不够好,被他讨厌了?

楚明萱还没有想出答案,谭愿歆就坐到了她的身旁,道:“你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啊。我都不知道,你喜欢陆决临。”

“其实,我也是才发现我的心意的。”楚明萱偏过头去看谭愿歆,没有细想地胡诌了一句。

“怎么发现的?”有些好奇的谭愿歆凑近了楚明萱。

怎么,发现的?

楚明萱迟疑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关于陆决临的零星画面。

“就……化学课上我跟他坐在一起。”楚明萱避开谭愿歆的视线,把目光再次落到陆决临身上。

“什么?你们离得那么近啊。”谭愿歆变得激动了一些,声音也不由得扩大。

“小点声。”楚明萱急忙捂住谭愿歆的嘴,仍旧留意着陆决临的举动,“别让他听到了。”

谭愿歆偷笑了一下,注视着楚明萱的模样,道:“好,我听你的,不让他听到。”

随后,她在不经意间摸到了冰凉的可乐瓶。

“话说回来,这个该怎么处理啊。”谭愿歆指了指可乐瓶道。

“他不收的话,就只能带回家做可乐鸡翅了。”楚明萱扫了一眼可乐,左手轻抚过脸颊,“谁叫你跟我,都不喜欢喝汽水。”

这一回,的确是她失策了。

没有事先想好,计划失败后的退路。

不过值得庆幸的,这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舒悦!”谭愿歆举起手臂,对着朝她们走来的林舒悦招了招手。

很快,林舒悦在楚明萱的另一边坐下。

“你们聊得这么投入,是在谈陆决临吗。”看见刚才那一幕的林舒悦出声发问,并盯着楚明萱的侧脸看。

“差不多,刚才是在聊他。”楚明萱毫不避讳地回答林舒悦的问题。

“怪不得,你今天还特意过来给他送卷子。原来……”

听着林舒悦欲言又止,楚明萱简单地回了一个字,道:“嗯。”

“好。”林舒悦短促又用力地说,并轻轻地搭上了楚明萱的肩头,“既然你喜欢他,那我来帮你。”

“你来帮我?”

“放心,有我在,保你事半功倍。”

楚明萱不敢确信地点了下头,余光再次溜到陆决临的身上。

晚上九点,陆决临家中。

比平常早些放学的他坐于钢琴前,弹奏着他自己所编的曲子。

蓦地,一阵敲门声毫无节奏地闯入了他的耳中。

他先是停下手来,稍稍仰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这个时间,应该没人会来才对,他想。

陆决临缓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离得并不近的门口,低沉的声音压过门外的动静,问道:“谁。”

“是我。”冯立泽站在门口回应。

陆决临立即打开门,将冯立泽纳入眸中,淡淡地说出几字,“你怎么来了。”

“今晚在你家暂住一宿。”冯立泽黑着张脸,侧着身子从陆决临的旁边走过。

“你又跟你爸吵架了。”陆决临利落地关上门,轻转过身直视冯立泽的背影。

“只要他在家,我就没法安生。”冯立泽走进陆决临的卧室,在他的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脱下他的外套,“叔叔阿姨不在?”

陆决临走进对面的琴房,把钢琴盖子合好,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出,道:“他们有公事在身。”

“看来你兴致不错,还有时间弹琴。”

“不,恰恰相反。”陆决临坐到床上,将父母发来的消息一一删除,“一个人的时候,世界反而更嘈杂了一些。”

各种“声音”,吵得他无法静下心来。

“那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冯立泽冷哼一声,将自己已经关机的手机放置一旁。

陆决临瞥向冯立泽的身边,只瞧见了一件深色的外套,道:“你打算在我家过夜,却不打算明天去上学,是吗。”

“大不了就旷几节课。”冯立泽把后背倚靠向墙壁,没有在意丢在家的书包与校服,“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知道了。”陆决临漠然地收回视线,自顾自地沉声一语,“我会帮你请假的。”

“又多管闲事。”

“让他们接到班任的电话,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冯立泽知道,陆决临指的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够了。”冯立泽抬眸望向陆决临,字里行间透露着不悦,“别再让我的心情更糟了。”

语毕,整个空间彻底静了下来。

片刻过后,陆决临站起身来,轻声道:“柜子里有新的床单和被罩,你早点休息吧。”

他没有再看向冯立泽,并在走出房间的瞬间关上了房门。

周四,上午第四节课的课间。

楚明萱从小卖铺走出,手中轻攥着刚买的巧克力冰激凌。

谭愿歆走在她身边,撕开冰激凌的包装袋,下意识地看向楚明萱,问:“你不吃吗。”

“嗯。”楚明萱扭头回答,樱唇轻抿。

“为什么?”

楚明萱没有再做回复,加快步速走近站在篮球架下的陆决临。

她微微仰头,把手里的冰激凌递到他的身前,道:“天气热,特意给你买的。”

陆决临闻声偏头,打量过楚明萱手中的冰激凌。

是他平时常买的那种。

“看不出,你还挺了解我的。”陆决临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楚明萱很快地否认了陆决临的说法,步子亦向前挪了些许,“但是我想要了解你。”

陆决临轻敛眼睫,眸光冰冷地俯视楚明萱,道:“理由呢。”

楚明萱凝视着他的森冷眼瞳,感到了一丝不适。

明明周遭都是人,然而,他还是表露出了明显的冷漠和抗拒。

就跟上次一样。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想要了解他。”楚明萱收起她的思绪,用浅浅的笑意掩饰住了真实的自己。

“是吗。”陆决临把声音压的很低,并在扫向旁侧的刹那收起了眼中的寒意。

转瞬间,五班的刘琳撞了下楚明萱,硬是把她挤到了身后。

刘琳无视她的存在,朝着陆决临伸出了手,递出了一瓶可乐,嗓音很甜地说,“我给你买了水,你……”

不等刘琳说完,陆决临就接过了她手里的可乐,道:“谢谢,我正好很渴。”

他语气温柔,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变回了那个众人印象中的陆决临。

楚明萱停在原地,心中的疑惑渐渐浮起,一时间里忘记了移步离开。

他这是,刻意演给她看的吗。

为了让她退缩?

几米之外,撞见楚明萱送冰激凌过程的严敬文缄口不言,许久没有挪开脚步。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见陆决临被人告白。”与严敬文同行的方黎辰问。

“有点事在想而已。”严敬文迟几秒启唇,从楚明萱身上移走视线。

继而,他直视着前方朝教学楼走去。

“明萱。”看着楚明萱远离陆决临,谭愿歆迅速地跑到了她的身边。

她看了看楚明萱手里的冰激凌,表情比她还失落,“又被拒绝了?”

“嗯。”楚明萱轻咬了一口冰激凌,仍旧在意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送东西行不通的话,是否意味着她该换一个方式了。

那么,要不要也把地点换成校外?

“小心一点。”谭愿歆看着发呆的楚明萱,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眼前可是台阶。”

听了谭愿歆的话后,楚明萱后知后觉地低了下头,把目光挪向身前的台阶。

还好有谭愿歆在。

不然,她今天可就要摔个破相了。

“好,我会注意的。”楚明萱扭头瞧向谭愿歆,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台阶。

几步之后,谭愿歆瞟见了比她们早些时候进教学楼的严敬文。

“我听林舒悦讲,周三的晚自习也要安排物理课了。而物理的学科第一,是严敬文。”谭愿歆默默地收回眸光,感慨了一下,“真羡慕,头脑聪明的人啊。”

“你刚刚说什么?”有些分神的楚明萱突然清醒了一点。

“晚自习要安排物理课。”

“不是这个,下一句。”

“物理第一是严敬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谭愿歆不解地问道。

顿时,楚明萱收住了脚步,心内的感觉更复杂了些。

惨了。

她光顾着思考陆决临的问题,忘记去还严敬文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