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许南星沉着脸的样子,孟彪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我大哥这情况不太好?”
“伤得确实挺重,但还死不了。之前那大夫开的药挺好,就这么喝吧。”许南星兴致缺缺的回道。
“城外的断头崖,实在是太陡,连棵树都没有,我滚下去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已经够幸运了,受点伤也不算什么。”
魏云风爽朗的拍了拍孟彪的肩膀,说道:“都跟你说了没事儿,你非惦记着,这下放心了吧。大元帅给了我几坛好酒,走,到我营帐里喝酒去。”
“好啊,好啊。”孟彪屁颠儿屁颠儿的就想跟着离开。
魏云风一个人喝酒倒没什么,但他拉着孟彪就不对了。孟彪因为暗伤的原因去世,一直是许南星心中的遗憾。
“你们正吃着药,不能喝酒。”许南星凶巴巴的提醒。
“那我们就只说说话,不喝。”孟彪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就和魏云风走了。
看他们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许南星忍不住朝魏云风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的去处理从许家抢来的药材,准备制作一些日常会用到的药丸。
等许南星忙活了好一会儿,孟彪才眉开眼笑的溜达着回来,主动和许南星分享道:“魏大哥这次立了功,大元帅要提拔他做渠帅,带领五个营。正好我头上那位渠帅这次攻城战死了,我以后就跟着魏大哥混了。”
他俩刚刚就是商量这事儿去了。
流民军中没什么军事机密,所以孟彪说得也随意。
看许南星不搭话,孟彪追问道:“你刚刚替他把脉,确定他没什么事儿吧,我以后可还要靠他护着呢。”
“你不也挺厉害的吗?干什么要靠他?”许南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孟彪一眼。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我魏大哥运气好得很,不管干什么,都能化险为夷,有他护着,我也安全呀。而且魏大哥是我拜了把子的兄弟,很讲义气,有什么好处都没忘了我……”
许南星准备去抱许文君的大腿,孟彪也想抱魏云风的大腿。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许南星都没好意思嫌弃孟彪,自觉的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今天在街上抢了一通,明天还要去抢吗?你这还带着伤呢。”
流民军就没打算在泰安城发展,要不然大元帅也不会放任大家乱来。
“今天大元帅带人拿下了皇宫,但那些世家大族的积累,比皇宫还多,大元帅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过明天我和魏大哥都要留守在营地里。”
孟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表示,“魏大哥说,那些世家供养的高手很厉害,不比千杀殿的暗卫弱,我肯定打不过。”
钱财没有小命重要,有了点存粮,孟彪就只想苟着。
“我之前听你们说千杀殿?这是什么衙门?我怎么没听说过。”许南星小心的打探道。
魏云风发现千杀殿留下的痕迹,是在断头崖底下,而她又听见那群黑衣人称白衣老者为殿主。
许南星觉得这两者肯定有关系。
“这些消息我也是听魏大哥说的,千杀殿据说是朝廷培养暗卫的地方,之前名声不显,但太和元年,狗皇帝登基、千杀殿殿主易位的时候,名声就大起来了。据说那个殿主云九天是个超一品高手,九大派的长老都被他捉去杀了……”
“云九天?”许南星的眼神发亮,“他真这么厉害呀?”
她得了云九天的传承,以后岂不是也会这么厉害。
“反正魏大哥是这么说的,说他天下无敌。不过这次攻打皇宫的时候,没见这殿主的身影,魏大哥猜测,云九天应该是暗地里护着某个皇孙逃了。”
“说不定他死了呢。”许南星回道。
“不可能。九大派高手围攻都被他反杀了,他怎么会死。而且我听魏大哥说,那些门派背后都是顶级世家,没一个简单货色。”
因为近些年云九天带领千杀殿崛起,狠狠的压了九大门派一头,所以世家在和朝廷的博弈中,下了狠手。
双方斗得激烈,但没想到,最后这桌子被大家都看不上的流民军给掀了。
那些上层的斗争,许南星一点也不关心。
听完了云九天的丰功伟绩,许南星就已经心潮澎湃了,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力压群雄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许南星就积极的加入到了操练的队伍里。绝世高手也需要打基础。
“力度是够了,但姿势没对,手抬高一点……出拳的速度再快一点……”
孟彪养伤没有动,但却拿着个棍子,在旁边热心的指点。
这些基础的拳法刀法,都是大元帅教的,有天赋的人,就会被提拔成为队长、将军、渠帅,孟彪就是这么被提拔起来的。
流民军里的人,都可以自称是大元帅的徒弟。
而且大元帅不只教他们拳脚功夫,还想办法找来粮食让他们活命,甭管这粮食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只要有吃的,大家就感激大元帅,愿意为大元帅冲在前面。
看许南星练得认真又笨拙,孟彪说道:“咱们现在操练的刀法,只适合军队,组成军阵之后,杀伤力翻倍。你又不上阵杀敌,不如学点实用的。”
“你还会其他功夫?”许南星好奇的转头看向他。
孟彪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是什么功夫,就是一些针对敌人弱点的技巧,比如眼睛,太阳穴,还有那啥……”
读懂了孟彪那隐晦的下三路打法,许南星无语的说道:“我就练现在这个刀法,反正打基础是够了。”
她得了云九天留下的《无我真经》,以后可以偷学其他功夫,不急在这一时。
被云九天曾经辉煌的战绩刺激到,许南星一直沉浸在练习中。
等大元帅下令撤退,许南星才背着包袱,和孟彪一起离开。
跟在后方的老弱妇孺,可以说是流民军的软肋,行迹被藏得严严实实。
她若是不跟着孟彪他们走,根本就没办法和许文君相遇。
来泰安城之前,流民军一穷二白,来城里洗劫了一通后,流民军一下子富得流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大车大车的粮食和金银,车队都排成了长龙。
像孟彪这样的将军,也能搞匹马来骑骑。
不过孟彪受伤了,为了养伤,他只能坐在驴车上修养。
许南星沾了他的光,也坐上了驴车,能抽出精力看家传的医书。
这条路被几十万人踩踏,灰尘漫天飞,许南星很快就变得灰头土脸了起来,连书上也沾了许多灰。
孟彪提议道:“魏大哥那马车有棚,要不我带你去他的马车上看书。”
他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所以对读书人格外的敬重。虽然他对外声称,许南星是他抢来的媳妇,但两人共处一室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敢做。
许南星看书的时候,他也不敢打扰,格外老实。
但他的提议,许南星敬谢不敏,“不去。我跟魏云风又不熟。”
“你好像不太喜欢魏大哥?”孟彪有些疑惑。
抛开魏云风的人品不谈,他的皮囊是真的俊秀,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再加上举止有礼,很招女人喜欢。
“你多虑了。我以后会好好跟魏云风的娘子相处的。”许南星淡定的回道。
“那就好。”
反正现在还没到目的地,许南星借机向孟彪打听起了许文君现在的情况。
她和许文君真正熟悉,是在三年之后,那个时候,许文君的情绪也不太好,许南星也不敢去探寻她过去的这些伤疤,所以现在许南星只能向孟彪打听。
但孟彪却是一问三不知,干巴巴的说道:“许文君嘛,绝色美人,配魏大哥是绰绰有余了,就是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许南星的脸黑了,“你怎么说话的。什么精神不太正常,不就是失忆了吗。”
“可不只是失忆,刚醒来那两天,她还闹着想跳河呢。好不容易不跳河了,又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写写画画。像是掉在河里的时候,磕坏了脑子。但魏大哥就是看上人家了,当祖宗似的哄着。”
孟彪摇着头感叹:“魏大哥也是个俗人,难过美人关。”
都当流民了,也没那么多规矩,互相看上了就结成一对,大家都认。
孟彪也认许文君这个嫂子,看许南星有心交好对方,还贴心的提醒:“你俩以后要是说得上话,你就多劝劝她,这世上没什么想不开的事。不过我跟她接触得少,她现在的病情应该比以前好多了。”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许南星捂住耳朵,不打算再听了。
这孟彪就是在乱讲,许文君才不是那样的人。
但等许南星时隔两辈子,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年轻的许文君,只把头发简单的束了个高马尾,额边的头发还有些炸毛,脸上不施粉黛,青春逼人。
一见到魏云风,她就杵着拐杖,兴奋蹦跶了过来,笑靥如花的说道:“我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实验成功了一半了!”
魏云风笑不出来,紧张的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小问题。炸伤了而已。都怪我太厉害了,一次性就实验成功了。”许文君说得眉飞色舞,一点没把自己的腿伤当回事。
魏云风板着脸教训道:“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看许文君只顾着和魏云风说话,许南星心里有点酸,幽幽的说道:“魏大哥你好凶啊,大嫂又不是故意的。”
只用一句话,她就吸引了许文君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