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阙绿凑过来:【什么?】

【我是说梁若和卢正阳的住址。】

楼炎彬向她展示自己刚刚发现的事实:【他们住的离丁姗姗很近啊?就在对面的小区。卢正阳的健身房也是,好像从丁姗姗家的阳台上往下看就能看到。】

阙绿凑到窗边往下看:【是那个店吗?JAYYOUNG健身俱乐部?】

楼炎彬又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嗯,是的……令人感到奇怪的因素增加了啊。】

目前来看,这起案子中不寻常的干扰项有些太多了。楼炎彬揉揉眉心:【我们现在就去?】

阙绿点点头:【嗯。】

他们和王组长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丁姗姗家,一边往卢正阳的健身房走去,一边用不太便捷的方式交换着信息。

楼炎彬打字道:【如今回想起来,宁淑慧在昨晚的证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她好像并不知道,丁姗姗和赵文成发生争执后离场了?】

阙绿想了想:【你还记得宁淑慧具体是怎么说的吗?】

楼炎彬点头:【就昨晚她的口供来看,宁淑慧在八点之前的行程都是空白的,当她看到疑似赵文成的人站在露台上时,她认为那是赵文成在寻找丁姗姗,所以站在那里,但实际上那时候丁姗姗早就走了,甚至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阙绿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一队其他人没告诉你问询的具体情况吗?】

楼炎彬回答:【老秦现在正在赵文成公司底下蹲人呢,本来今天早上,宁淑慧和赵武敬都应该去局里录口供的,但是一个人没见着。他们要是再不配合,那老秦就要上门找人了。】

他把手机递给阙绿,便觉得这种一边走路一边打字的行为,对听不见声音的大小姐来说实在有些危险。

尽管他已经主动走在了外侧,让阙绿走在更为安全的内侧,但还是时不时有不太安分的电瓶车从内侧的商铺门口冲出来,让楼炎彬恨不得当场摇交警大队的人来管管他们。

眼看着又有一辆电瓶车从角落里横冲直撞地开出来,而走在身侧的大小姐依然在无知无觉地写下自己的想法。

楼炎彬只觉得又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自己的心头熊熊燃烧,以他生平能流露出的最具有威慑力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向那到处乱窜的电瓶车主,同时小心地伸出手,在阙绿眼前晃了晃。

阙绿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楼炎彬指指自己的嘴唇,示意她读唇语:“这样走路,太危险了。我可以,把手,放在你的肩膀上吗?”

阙绿愣了愣。

她小巧秀气的鼻子皱成一团,满面疑惑地问楼炎彬:【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楼炎彬一愣:“嗯?是啊。”

阙绿追问道:【未婚夫妻,是需要在其中一人允许的情况下,才能触碰另一人的关系吗?】

楼炎彬一时语塞:“如果是,那种正常的未婚夫妻,当然可以。但是我们……”

——我们并不是从恋爱开始谈起的未婚夫妻啊,我们只是突然接到了这一纸婚约而已。如果我对待你,就像所有的普通恋人那样……你不会觉得冒犯吗?

这些小心翼翼又有些胆怯的话语,楼炎彬并没能来得及说出口。

阙绿看上去很生气——事实上,在楼炎彬和大小姐为数不多的会面中,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平静而温和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嘴唇撅得好似能挂上一个拖油瓶,向来苍白的面庞也浮现出了些许绯红。

她气呼呼地抓住楼炎彬的双手,恶狠狠地将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纤细的腰身,用一双清澈的眼,洋洋得意地看向他,似是在无声地说:【我允许你触碰我,怎么了?】

阙绿的手指是冰凉的,她重重地抓住楼炎彬的手腕的时候,就仿佛有几条纤细的冷血动物在他的皮肤上游走,让楼炎彬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颤。

但他更加讶异于阙绿的态度:“我……可以吗?”

阙绿气鼓鼓地打出楼炎彬昨晚刚学的手语:【为什么不可以?】

啊,原来是可以的吗?

他的双手还老老实实地放置在阙绿刚刚按着他的手放置的地方,如今渐渐地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那双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手挪开:“虽然、虽然你说可以了!……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循序渐进?”

阙绿瞪大了一双眼睛,双手飞快地打字:【嗯?你是这么纯情的类型吗未婚夫?】

楼炎彬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窜进了脑子,让他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什么?纯情?你瞎说什么呢?不要乱讲可以吗?你又不——”

“叮铃铃——”

有些钝慢的车铃声在二人身后响起,骑着三轮车的老爷子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年轻人,能不能换个地方调情啊,老头子我要从这边过去。”

楼炎彬这才发现,他已经和阙绿站在原地交流有一段时间了,连忙抓住阙绿的手,牵着她让到一旁去:“不好意思,您请过吧,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说。”

老爷子笑眯眯地看向他们:“哎呀,年轻就是好啊,感情这么热烈,想当年我和我家老婆子也喜欢在村头调情呢……总之谢谢你们啦,年轻人。”

看着老爷子骑着三轮车慢慢离开的背影,楼炎彬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气出高血压:“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在调情啊!”

他一个好好的良家少男,怎么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和只有名分的未婚妻调情呢?

老爷子缓缓回头,对楼炎彬露出一个“你放心,我懂得”的笑容,随后深藏功与名地渐行渐远了。

楼炎彬深感头痛,却又不知为何浑身燥热,只有自己右手处冰凉的触觉,让他能稍稍找回些许理智——等等,冰凉的触觉?

楼炎彬茫然地望向自己的右手。

现在,未婚妻那冰凉而苍白的手,正被他紧紧攥住,看起来密不可分。

他望向阙绿的脸——她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意外的肢体触碰而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发现他的反应有些不对后,才回望过来,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事情……”

楼炎彬火速松开自己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阙绿的肩膀,推着她向前走去:“走吧走吧,你走我前面,我就在后头看着你走。”

阙绿瘪了瘪嘴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楼炎彬朝她晃了晃手机屏幕:“快点吧,时间不等人。”

卢正阳开的健身房离丁姗姗的loft实在是很近,楼炎彬特意看了看时间,他们十点五十八从丁姗姗的住处离开,离开小区是十一点零六分,抵达卢正阳的健身馆门口,则是十一点十七分。

楼炎彬推门而入,前台小姐热情洋溢地迎上来:“欢迎光临!先生您是来健身的吗?有我们的会员卡吗?”

楼炎彬干脆利落地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你们老板呢?昨晚应该有通知他,让他今天早上在店里等着的吧?”

前台小姐甜蜜的笑容顿时僵住:“啊——当然,当然,警官,您里面请,先在这边坐一会吧?老板出门拿东西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您稍等啊。梦梦!给客人上茶!”

楼炎彬制止她:“茶水就免了,店里的监控录像方便展示一下吗?”

“可以的,梦梦,你带二位去看一下昨晚的监控吧!抱歉啊客人,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做……”

楼炎彬哂笑:“没关系,都一样的。”

那个叫梦梦的女孩有些惴惴不安地望过来,同楼炎彬对上视线后,又迅速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地里:“请、请您跟我过来……”

楼炎彬和阙绿跟上她的步伐,看似随意地找了个话头:“你们这健身房装修还挺好看啊,整体的设计感比我见过的其他健身房都要好,当初装修应该花了很多钱吧?。”

梦梦小声回答:“嗯,是找的市里知名的装修公司做的,听老板说应该是花了不少,不过对方有给折扣,所以最后的花费应该还行。”

“这样。在你们这里办卡的客人多吗?”

梦梦想了想:“基本上附近这几个小区的居民,有健身的需要的话,都是在我们这边的。到了警官,您要看什么时候的监控?”

楼炎彬小心地扶住阙绿的手臂,帮她避开散落一地的杂物:“你们健身房门口的监控,从昨晚七点三十五分开始放。啧,把监控录像储存在杂物间里,这主意可不怎么明智。”

梦梦尴尬地干笑两声,为楼炎彬找到他要求的监控后选择暂时回避:“请看吧,警官,我在门口等您,就不打扰您找线索了。”

楼炎彬凝眉:“……你们老板和你们说了很多关于昨晚案子的事情?”

梦梦诚实地回答:“那没有,老板只是昨晚突然在群里说,他的朋友莫名其妙地死了,现在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凶手,要我们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这有一点奇怪啊。”

楼炎彬并不急着去看监控:“照你这么说,你老板应该很重视今天的调查取证才对,为什么我们上门拜访的时候,他却不在呢?”

梦梦有些慌张地咬了咬唇瓣:“不、不是的,是……是我们老板今天真的有突发的急事,在您二位来之前不久,老板才离开健身房的,应该也会很快回来!”

楼炎彬不置可否。

他刚想去看监控,便觉察到阙绿悄悄递来了她的手机。按亮屏幕,上面只有两行字:

【帮我问个问题:负责这家健身房装修的公司,是不是赵文成公司的前身,那个高远建材批发厂?】

作者有话要说:楼炎彬:她肯定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有名分而已,我要有自知之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