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想怎么试。”溟峪冷漠地看着抒滟,而其他人的目光亦聚到了他们身上。
好似,已经习惯了近距离“吃瓜”。
“我想……”抒滟瞥过眼光灼灼的众人,没有迎合他们的期待,“保密。”
语毕,溟峪稍稍地仰头,无形之中与她再次拉开距离,瞳眸亦中多了分对抒滟的困惑。
他沉默了片刻,冰冷的嗓音掠过她的耳畔,“如此,你还为何要找我说。”
“我想拜托师尊以及其他弟子,待在此处等我。”抒滟轻声回答,态度很是认真。
“你计划一个人进去。”溟峪的双眼里终是出现了波澜,语调不受控地上挑。
“是。”抒滟点了点头,暂时放弃了恋爱脑的人设,“我目前,只有这样的法子。”
“然后呢。”注视着决定孤身犯险的抒滟,溟峪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然后?”抒滟被溟峪问得一怔,没想到,他会接连提出问题,“自然是再想办法让大家都进去啊。”
好反常。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不。
仔细想想,他的行为倒更像是对她的质问和不信任。
抒滟快速地收了心思,将视线挪回至溟峪身上。
“既然没想好,那就别妄言行动。”溟峪盯着抒滟的眸子,神色愈加的冷厉。
“……”行吧,我不说了,我直接行动。
抒滟没再说话,而是扭过头去,准备远离溟峪。
不过,还没等她走出多远的距离,栩月就跃步到了她的身前。
她把抒滟拽到一旁,刻意避着旁人对她低语,道:“我支持你。所以一起吧,我陪你进去。”
知晓了栩月的意图,抒滟慢慢地抬了抬手臂,将胳膊从她的束缚中抽出,没有直视她的双眼,“这可能有点难。”
“哪里难?”
“我等下再告诉你。你先帮我稳住其他人,也别让他们来找我。”
“好吧。”栩月尊重抒滟的选择,并把一个包袱强行挂到她的肩上,“那你把这个带上。”
抒滟稍晚些时候才回神,一头雾水地盯向栩月,“这什么?”
“里面有我的秘密武器,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好……”
抒滟不太确定地回答栩月一语,把自己的法器也装进包袱里,之后,便匆匆地跑向了较远的地方。
她望着可望不可即的宫殿外墙,用黑布蒙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召唤出了系统。
抒滟:我要使用一次指名闪现技能。
系统:请指定闪现的对象与地点。
抒滟:闪现对象——我自己。
抒滟:地点——妖族宫殿内关押魔族的大牢。
系统:功能指定完成,将传送你至锁定区域。
转眼间,抒滟便现身于关着魔族手下的大牢外。
蓦地,她与守在大牢门口的妖族护卫对视,并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剑,欲进行下一步计划。
眼下,她虽然成功进入到了宫殿内部。
但相对的,她很难在妖族宫殿内来去自如。
在她找到办法前,她需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的动向与她的所在地相反。
而这个固定的动向,被关押的数名魔族可以帮她达成。
抒滟使出全力,终是解决掉了看守在外的妖族护卫。
随即,她放缓呼吸地走进牢内,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到了那些魔族。
她用手中的利剑斩断锁链,打开了发出些许声响的牢门。
早就听到打斗声的魔族躲于同一处角落,并畏惧着抒滟的靠近。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魔族鼓起勇气道。
“来放你们离开的人。”抒滟有意压低她的声音,往前又挪动了一步。
“别过来!我才不相信你有那么善良。”
“确实,我不善良,也没有什么耐心。若是你们现在不走,那彻底留在此处也不错。”
说完,抒滟轻轻地摸过剑的侧面,似是在发“死亡预告”。
经过今日的打斗,他们已尽数负伤。
与面前身手“未知”的抒滟硬碰硬,并不算明智。
“知道了,我们跑还不行吗。”好几名魔族慌了起来,匆忙地从抒滟的身旁跑出。
然而,当他们与抒滟擦肩而过后,她却再次出声叫住了他们。
“等下。”抒滟悠然转头,手中的剑稍微转动了些。
“又……又怎么了。”他们一齐回过头来,生怕抒滟会反悔。
剩下的魔族也驻留原地,没敢跑出牢门外。
“往南边跑,别太分散。”抒滟用手指明方向,存心吓唬他们,“否则,我可保证不了什么。”
“好,南边就南边。”魔族手下比抒滟想象的还好骗。
少顷,他们便纷纷跑出牢门,往她所说的方向逃去。
与此同时,抒滟又一次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阻止妖族作战胜利的任务已完成。
系统:增加生命天数——五天。
往不同方向跑去的抒滟短暂分心,思考起接受到的信息。
系统为何会在此刻提醒?
难不成,是有什么特定的要求吗。
但她只是放跑了魔族而已。
这与任务完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还有,它不提醒,她都忘了她是个“短命恶女”了。
以她现有的“生命”来看,五天算不算多?
抒滟没有过分在意这个问题,而是想起了还在等她的栩月。
得益于先前来过一次宫殿,妖族护卫也接连汇于南边,她没花多少时间,就寻到了一处适合搜寻法阵破绽的地方。
她抬头仰望,将妖族的“防线”尽收眼底。
从宫殿内部来看,法阵明显削弱了不少。
如果,她试着由内突破,说不定会破阵成功。
紧接着,抒滟拿下了她的包袱,打算使用她装在其中的法器。
结果,一本书却先行掉了出来,惹走了她不少的注意力。
抒滟向下俯视,因封面上瞩目的“法阵大全”而愣神。
这就是栩月的“秘密武器”?
带着些许诧异,抒滟打开了她的包袱,发现里面还有好几本书。
分别名为“超神之不凡剑法”、“不得了的秘术”、“不可告人的心法诀窍”等等……
很好。
现在看来,“法阵大全”倒成了唯一正常的一本书了。
抒滟把法阵大全打开,试着找了找可以用的办法。
而后,她因书上的“转移法阵”停下了手,并思考了起来。
书上写明了,她可以借用想要转移的人的东西,来将“人”召唤至她的身边。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可在“牵手”的情况下,凭此阵一起过来,人数不限。
假如这个法子可行,她便不用破除妖族的防线了。
直接把他们召唤到她旁边,再一齐赴宴即可。
思及此,抒滟拔出了腰间的利剑,开始在地面上刻画阵法。
最后,她把栩月给她的“阵法大全”放到了法阵中央,并阖眸念出启动阵法的话语,并挥动剑光向阵中输送“能量”。
谁知,抒滟刚收剑,一阵大风就从她的面前刮过。
同一瞬间,宫殿外的溟峪脚下,亮起了耀眼的橙色光圈。
“这是,转移法……”栩月一眼便认出了法阵,便跑到了离溟峪最近的瑜湛身旁,抓起了瑜湛的手,“瑜湛,快牵住师尊的手。”
“我为什么要。”瑜湛想甩开栩月的手,却没有做到,并注意到了闪烁的光圈。
“快点!大家也都牵起来。”栩月没管瑜湛的抗议,扭过头去对其他弟子轻喊。
语落的瞬间,溟峪眯起眼眸垂下头,回想起了抒滟所说的办法,低喃道:“她到底——”
法阵的召唤结束后,令抒滟凌乱的狂风也停了下来。
她解脱般的睁开了双眸,视野中亦跃入了站在她对面的众人。
“太好了,成功了。”抒滟稍感欣慰地说,又轻轻地咳了两声。
她还以为那阵风会影响阵的作用。
所幸没有。
一念过后,她的目光扫到了瑜湛和逸昀的身上。
而他们的脸色,竟“默契”的很差。
对此,抒滟无法理解她眼前的画面。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们就吵架了?
“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你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师尊。”瑜湛最先迈开步子,似是在朝抒滟表达他的不满。
抒滟:“?”
她哪里想他了。
他不说,她都没有一丝看溟峪的想法。
话说回来,她该看他吗?
“我没有啊。”抒滟摇了摇头,朝瑜湛实话实说。
“你瞧瞧你用的法阵。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何必还嘴硬。”瑜湛的语速加快,表情也显得十分无奈。
“够了,注意你的语气。”逸昀出面替抒滟说话,神色仍然不太好。
“不是,我法阵怎么了?我用栩……”抒滟被迫低头,却在瞧向地面的一瞬语塞。
抒滟:“……”
为什么,溟峪给她的手环会在阵中央。
莫不是,因为那诡异的风?
不过,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百口莫辩,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说服力……
“抒滟,你爱师尊居然爱到这么深了吗。”栩月徐徐地离近她,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恰恰印证了抒滟心中的想法。
“我……”抒滟缓慢地侧过头,在人群中寻到了溟峪。
怎么办。
好像回答什么都不对啊。
“我爱……”抒滟艰难地开口,刻意拖慢地她的语速。
看到瑜湛和逸昀皱眉头后,她又临时改了口,“不爱……”
岂料,却换其余弟子蹙眉,仿佛不太合意的样子。
见状,抒滟略微仰头,嗓音也扩大了些,“重要吗?”
“抒滟,你还好吗,你说话为何大喘气?”栩月小跑到抒滟身旁,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不能是启动法阵的时候伤到了吧。”
“我缓缓就好了。”抒滟借机转移话题,又转过身去沿着路往前走,“还是赶紧赴宴吧,误了时间就白折腾了。”
栩月没有多想,就跟在了抒滟的身后,并摆了摆手让溟峪他们也追上来。
但随着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栩月又心生了疑惑,对着一直在“领路”的抒滟,道:“你好像很熟悉这里。但为什么呢,你又没来过。”
眼看着栩月存疑,抒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挤出了一丝笑意,找话搪塞栩月,“我就是随便走走。本想着找个护卫问问,但附近却没有半个人影。”
“是啊,走了半天怎么谁都没见到,妖族的护卫这般松散吗。”栩月顺着抒滟提到的可疑之处往下说,有了些许猜测,“还是说,是有陷阱。”
“应当不是。”逸昀望向远处,将忙于追捕魔族的妖族护卫纳入眼眸,“他们似乎,是有其他事要忙。”
“看来,他们还没准备好迎接我们。”瑜湛冷嘲热讽了一句,并止步于溟峪的身侧。
“那就提醒他们一下。”溟峪再度转身,瞧向隐藏于高空处的妖族阵法。
他轻抬手臂,敛着眸子将一道强光挥出。
只见强光与阵法产生了强烈的碰撞,并让阵法明显地晃动了起来。
虽然,晃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但对于溟峪来说,他的意图已然达到。
仅是撼动,而非击破。
对此,抒滟诧异地抬眸,并不禁感叹一语,“有点厉害。”
听见她声音的溟峪不受控瞥向她,却走在沉寂之中,悄悄地收回了他的视线。
一刻钟后,本就离此处不远的淮珏,在得到了离暄的命令后,特意来寻抒滟等人。
“走吧,我带你们去大殿。”淮珏刻意掩饰着自己不悦的情绪,眸光最终落到抒滟的身上。
感受到淮珏的敌意,抒滟下意识地躲到了栩月的身后,想要避免跟他的眼神交流。
对此,逸昀朝前走了两步,直接挡在了淮珏的正前方,对他沉声道:“你该看前方。”
知道自己讨不到半分好处,淮珏便识趣地回过身去,缄口不言地为他们带路。
没过很久,他们便来到了妖族大殿。
而后,在偌大的殿内,抒滟一眼寻见坐在最远处的离暄。
瞳眸中,他身着一袭黑衣,漫不经心地拿着手中的茶杯。
听见脚步声后,他便悠闲抬眸,目光里透出些许玩味之意。
他的神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坦然。
像是在说,他并不意外他们能来赴宴。
这感觉可不大好。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