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算始乱终弃?”
虽然男人那张颇具诱惑的脸近在咫尺,让她很想摸摸手感……不过何暮宁的两只手只敢在自己的被窝里摸了摸,确认睡衣整齐。
又觉得,嗐,瞎想什么呢?
他们分别卷着自己的被子,床中间还空出了一块空的地方,只差放一碗水了。怎么可能会发生那种事情?!
所以他还挺君子的?
也不对,要是君子,怎么会睡在这儿?
心中正迷惑不解时,男人惺忪的眼睛张开了,他倒是无比娴熟,仿佛他们俩已经同床睡过N次,一手横伸过来,似乎想把她连人带被子给勾过去。然而两人隔得有些距离,他没勾中。
他无所谓地继续闭上眼睛,还用带了几分迷糊的声音说:“再睡会儿。”
何暮宁:“……”
所以这是,她梦魇完毕,轮到他梦游了?
何暮宁觉得不能放纵他继续睡,直接开口:“你怎么睡在床上了?不是睡沙发的吗?”
他的眼睛再次睁开,侧转过身子,靠近她一些,诡异地扯了个笑:“不记得了?”
“什么?”
“你半夜拉着我不放,叫我陪你睡的,忘了?”他笑着看她。
偏偏男人惺忪的睡眼,慵懒的腔调,勾笑的嘴角,像足了提供那啥服务的牛郎。
表情还有几分勾引的意味:“打算不认账,始乱终弃了吗?”
“……”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胡说八道,何暮宁真想揍他一顿,她只是梦魇,又不是失忆。
刚才还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半夜叫喊的行为,他却一心一意要给她下套。
无语。
男人的眼神魅惑不已,还带了几分疏懒的神情,看过来时眉梢微挑,似乎在等她回答。
何暮宁摆出微笑:“那结个账吧,你多少钱一晚?”
“……”顾沉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不服输似的,“你确定自己付得起。”
他这般无耻,那她也不能讲道理,便认真回答:“昨晚不是说好了,是市场价嘛,做牛郎要厚道,不能漫天要价。”
顾沉吃笑,终于忍不住地伸手朝她头顶乱薅了一把:“反应还挺快,看来是睡饱了。”
“嗯,该起床了。”何暮宁坐起身,迅速溜下了床。
虽然一大早起床,就看到这个男人躺在自己身边,她的心里无比吃惊……然而想到半夜发生的那件事,确实足够让人惊惧担忧,他出于善意的担心,陪在一旁也说得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喊过了,一定是昨晚喝了酒,又在店门口听人说前方出了车祸……这才勾起了已经淡忘的陈年往事。
穿好鞋子拉开窗帘,窗外晴空万里,金色阳光照进室内。
顾沉没有起床,只是看着窗边的人说:“你先去洗漱吧,我再睡会儿。”
“好的。”
看得出来,他后半夜肯定很迟才睡。
楼下餐厅提供自助早餐,收拾好行李后,跟随顾沉去吃早餐。
何暮宁往餐盘上装了一些炒饭、培根、煎蛋、蔬菜……还端了一杯牛奶。坐下来,见他在喝咖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问他:“后来,你是不是没睡好?”
男人抬眸:“你觉得我这状态,算好还是不好?”
这张脸真是任何时候看,都觉得好帅,何暮宁扫了他一眼,咬牙说:“应该算还好,毕竟没有黑眼圈。”
“睡没睡好,单看有没有黑眼圈就能判定了?”他摇着头,“我生怕某个人又哭喊,一直陪在旁边,天快亮了才敢睡,你还真不客气。”
“抱歉。”何暮宁低低道。
“昨晚做了什么梦?”他看向她,“分享分享?”
何暮宁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喝了一口牛奶,平静地说道:“具体也没梦到什么,我从小就有在梦里叫喊的毛病,小时候多一些,大了后偶尔发作。不过已经有几年没这么叫喊过了,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先是沉默,然后声线略低:“是因为昨晚有人说了交通事故么?”
何暮宁注视着这个男人,察觉他对自己的事情十分了解,一定是听爷爷说过,才知道她跟父亲不和,而她的妈妈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却在一场交通事故中意外去世……
她闷了一下声音:“也许吧。”
也许是潜意识里想起了妈妈出车祸的事,才做了一个明明漆黑无比,却又白色鬼影幢幢的梦。
以前在梦里喊叫,都是妈妈抱着她慢慢哄,现在换成了坐在对面,喝速溶咖啡都优雅无比的男人。
有一说一,那种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细心安抚的感觉,她现在仿佛还能体会到。
非常温暖、安心、美妙,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传至心间,跟妈妈的拥抱不大一样。
何暮宁突然觉得老天待自己真的不薄。
心中不胜唏嘘时,他却沉了沉脸,问:“这几年都没有发作过?”
何暮宁摇头,用十分寻常的语气说:“确实没有。我妈妈出事后不久,有位好心人帮我请了海城最好的心理医生过去给我疏导,所以我很快走出了难过,专心备考。昨晚可能是被提醒了一下,又喝了点酒的缘故,就没有抑制住。”
那会儿何暮宁在原籍老家安市一中念高中,那位好心人拜托班主任照顾过她。不仅给她交学杂费,寄礼物,出资让她学画画,在念高三妈妈出事后,他还请了海城最好的心理医生,特地跑去安市对她进行心理辅导……后来那位医生,也在线上时时跟进她的精神状态。
好心人跟她的班主任单线联系,从来没有透露过身份,何暮宁只知道他可能是个男性,可能姓周,可能在海城工作或生活,所以她一直对这座城市抱有好感,最终考上了这里的大学。
只是不知道顾沉怎么回事,提起这个话题,他反而沉重得多,垂了下眼帘,没有说话。
何暮宁挤了个微笑:“一定吓到你了吧。”
男人抬起眸,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淡淡:“那倒没有,毕竟之前也见识过。”
“?”何暮宁瞪圆眼睛看他,“你什么时候见识过?”
“飞机上。”他缓了缓脸色,“当时我听你哼了两声,还瑟缩着身子,像只小冻猫子,便问服务人员要了毯子。”
“那不算数,飞机上冷气对着我吹,我太冷了。”何暮宁撮了一勺炒饭,不以为然地送进嘴里。
顾沉看她吃得还挺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呵了一声:“……还不谢谢我。”
“不是谢过了么?”
“我似乎并没有听到你有说谢谢二字。”
没有吗?何暮宁愣了愣,回想了一番,当时她问是不是他帮忙要的小毯子,他就直接说不用客气,还调.戏了她……好像是没有道谢。
“谁让你当时说话不正经,让我以为你是从歌舞伎町回国的牛郎。”
“……?!”顾沉瞬间变了脸。
何暮宁自知言多必失,抿了一下嘴。
怪不得刚刚反应这么迅速……他咬了咬牙:“真行啊,我那刚过门的媳妇初次见面就把我想成那种人,难怪刚才她一开口就说多少钱一晚,原来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对这一套流程熟悉得很啊?”
何暮宁老实地说:“不熟悉,我只是陪朋友去歌舞伎町玩过一次,也没有怎么玩,就是普通正常的消费,况且那里的牛郎都好矬,质量没你高。”
他抿直了唇线,气不打一处来:“你这算是夸我吗?那我还要多谢你夸奖?还有,但凡有个不那么矬的,你是不是就私下联系,不正常消费了?”
把人刺激成这样,何暮宁感觉自己真是个聊天鬼才……恨不得拿胶布把自己的嘴巴封上。
“对不起嘛,开个玩笑,我去续点牛奶。”现在这情况,还是转移视线要紧。
端着杯子站起身时,他却突然吱声。
“何暮宁,听好了——”
“?”
“你把我当牛不牛郎的我不在乎,”他目光很幽深,语气有点凉,“但以后给你提供服务的只能是我,明白?”
何暮宁:“……”
呆呆哦了一声,背向他前行,何暮宁不由在心里擦汗。
他说的那句话,让她产生一种被“霸道牛郎土味告白”的错觉是怎么回事?听起来还有股莫名的醋意。
何暮宁晃晃脑袋,感觉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早餐过后,二人办理退房,回到昨晚的餐厅取车。
打算先回临江小区休整一下,再去医院接爷爷出院。
何暮宁道:“要不,把我爷爷也叫过去,一起告诉他们领证的事,这样他们也不用争谁先知道,谁后知道。”
从吃早餐起,顾沉就没怎么真心笑过,这会儿终于难得地笑开了:“行,还是你想的周到。要不然以后他们俩为这事掐起来,只会拿我们出气。”
回去的路上,何暮宁没有再睡觉,拿着手机经营了一下微博。
有粉丝催她给之前画的草稿上色,何暮宁转发了一条并回复:【最近在奔波和搬家,马上就能上色了,还会补充很多细节的,放心吧。】
车子开进绿化环境优美的临江小区,在电梯里,他说:“这套房子不到两百个平方,小是小了点,先将就着住吧。”
【两百个平方】
【小了点】
【将就】
何暮宁:“……”
作为小时候跟妈妈在南方待过几年,住的是城中村,小小屋子二十来个平方,还能和邻居小伙伴玩游戏的市井长大的姑娘,何暮宁真的无语凝噎……
偏偏在他眼里,这屋子可能是真的小,而不是凡尔赛。
男人回看她:“怎么了?”
何暮宁咬碎了银牙:“没怎么,是有点儿小。”
他笑了笑:“先委屈委屈你,以后再搬去大些的地方。”
“!!!”
……
作者有话要说:何暮宁:好想揍他一顿啊~~~~
恭喜顾牛郎奔向美好同居生活……该好好磨炼业务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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