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腹黑男人
拿着那本红本本，何暮宁没好意思细细翻看，低头直接把它放进了包里。
顾沉倒是很认真，或者说并未觉得不好意思，饶有兴致地打开细看，确认一番才合上，还捏着它扬了扬。
带笑的声音说：“扯结婚证还怪有意思的。”
何暮宁心里正欲吐槽，他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补充道：“不过这证扯一次就足够，再过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暮宁：“……”
挤出微笑，随他走出了民政局大门。
一切都感觉像做梦似的，不过何暮宁能觉察到自己的那颗心十分平静。往日里一想到未来，想到人生，会觉得呼吸都困难，而今的心情却是那么安然，那么祥和，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只是大脑有点懵。
她仍旧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但隐隐觉得会比以前明亮、顺畅一些。
坐进车里，顾沉把结婚证放在了车内储物箱，说道：“那我们直接去海城吧。”
车子开出去不久，支架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爷爷打来的。”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要不要接？”
何暮宁觉得奇怪，他爷爷打电话给他，接不接为什么要征求她的意见，直到她在疑惑中看见屏幕上的“何爷爷”三个字，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已经迅速适应了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的关系，自然，亲人也不再分彼此……
何暮宁凝了凝神：“接吧。”
他没连蓝牙耳机，放的外音，开口便道：“爷爷，下午好。”
何顺德说：“顾沉啊，我不大好，小宁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的。”顾沉勾着笑，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人，“暮宁，跟爷爷说句话。”
何暮宁只好低低地叫了一声：“爷爷，你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我只不过去了一趟医院，顺便去看了一下你顾爷爷，你们父女是不是又要把我气回医院？”
何暮宁：“……”
顾沉打断了话：“爷爷，消消气，我们正开车去海城。”
何顺德愣了一下：“去海城做什么？”
顾沉抿起嘴唇，又看了何暮宁一眼，玩味道：“带她去兜兜风，购购物，明天就陪她回去了，到时再听你教训……”
随后还带着几分暧昧的语调说：“我会照顾好她的，暮宁还挺听我话，爷爷放心。”
何顺德原本就想撮合孙女跟顾沉的好事，这会儿一听，感觉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也不错，便吁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一些：“哎你不知道，小宁太任性了，你多担待她一些。”
“好好开导开导她，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交代了一堆，电话才挂掉。
何暮宁见他一脸的得意，不禁说：“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回去，告诉爷爷咱俩领证的事。”
他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先领后奏，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是不是很刺激？”
蓦地，何暮宁感觉这个男人，还挺腹黑。
不过，她也想看看，何东昇知道她跟顾沉领证，从此脱离何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在他眼里，她这个女儿只会丢他的脸，结果昔日丢人的女儿一下子就和根本高攀不起的男人领证结婚了……一定会很惊讶吧。
想到这儿，何暮宁抿了抿唇。
顾沉开车时瞟了她一眼，说道：“你先休息吧。”
“好。”
今天实在太累了，她靠着座椅便睡了过去。
大约睡了半小时，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海城繁华的市区。
对海城，她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在这里读的大学。
作为国际大都市，海城拥有无数市值多少多少亿的公司，不像云城，拔尖的就那几个，所以哪家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很快会传遍圈子。
海城的奢侈品店也非常多，云城人都喜欢来海城购物。
顾家、何家亦有在这里置业，顾沉之前在海城某研究所的生物技术实验室上班，房子也买在单位附近，自从他离职后，出于人情，把房子租给了师兄弟。
何暮宁喝了点水，清爽清爽。
顾沉把车开进奢侈品聚集的某座商业大厦停车场，随后带着何暮宁开启购物模式。
站在装潢奢华某一线品牌店门口，顾沉说：“进去看看。”
这个品牌的服装、包包都是走优雅气质路线，何暮宁也比较喜欢他们家的风格，只是她买的少，平时的着装也以舒适为主。
她不由问：“不是要去买戒指吗？”
“既然跟爷爷说了带你来购物，当然不能只买戒指。先随便逛逛，喜欢什么，买就是了。”
说到这儿，他如同在自嘲：“突然感觉顾家的钱，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我这几个月努力地工作，也有了意义和价值。”
何暮宁：“……”
他像看出了她内心的隐忧，闲散地道：“你该不会不好意思花我的钱吧，我们可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不花我的钱，那些钱也会哭泣的。”
这是什么鬼说辞啊，何暮宁有些无言应对。
说话间，导购走了过来问询需要服务么，顾沉点头道：“麻烦给我太太挑些新款的服装、包包，谢谢。”
“好的，这边请。”
太太……
何暮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见她脸上满是困惑，他好像故意逗她：“看来某位顾太太，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个称呼。”
导购员的耳朵很灵，听见后，保持体面的微笑看着这对颜值登对的夫妇，但笑意中又流露出吃瓜群众的好奇。
顾沉微微一笑，对那导购员说：“我们今天刚领证。”
导购员恍然大悟：“恭喜恭喜，新婚大吉。”
顾沉极有风度地回了声谢谢。
“……”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何暮宁在不同的店内试衣服、包包、鞋子，每每走出来，顾沉并不是无脑地说“好看”“买”，反而会一针见血地提出建议，比如哪种颜色更衬她的皮肤，哪种款式更好看……
何暮宁感觉这人是真的有品位啊。
怪不得圈里都传闻他的眼光很高，也怪不得第一次看到他，就感觉这人身上毫无瑕疵，此后每次见面，都觉得他是完美的……
一番折腾，顾沉手上拎了七八个袋子，又问何暮宁喜欢什么品牌的珠宝。
何暮宁对珠宝品牌了解的不多，但卡地亚是知道的，于是说了个卡地亚。
他认可道：“行，就去那买。”
直奔目标店。
闪闪发亮的各种饰物，闪瞎人的双眼。
他是真的很懂，什么克拉，什么切割，什么镶嵌手艺，何暮宁仿佛是个小学徒，跟他来学习新知识。
他有意想买克拉大一些的钻戒，不过何暮宁不想太夸张，说道：“买个一克拉的就好了。”
高贵的男人已经蹙起了眉，何暮宁解释说：“一克拉，一生一世一双人，寓意很好。”
顾沉忽地一笑，像是被说服了：“今天时间有些仓促，待会儿还有别的安排，就按你说的买。”
看中款式后，服务人员预估了两人的手指大小号码，取了相应的对戒出来，顾沉看了何暮宁一眼，说道：“手给我。”
“？”何暮宁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左手伸了过去。
顾沉握过她的几根手指。
瞬间传来的微妙触电感，从左手指尖蔓延至何暮宁的心脏。
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
怔怔地低头，他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手心有些温热。
顾沉亦没有多言，只是垂头捏着她的手指，将戒指缓缓推进无名指深处。
“……”展开手指看了看，何暮宁不由发愣。
“很合适。”他笑意不减地对她说，“你帮我戴上。”
“哦，好。”
执起他长长的手指，帮他戴上戒指，何暮宁感觉自己总有些不在状况外。
一直到取下戒指买完单，顾沉叫住正要离开的她，笑着说：“直接戴上吧。”
二人面对面地站着，在店内灯光、珠宝首饰的光闪烁不已中，正式交换给对方戴戒指。
在这种全是陌生人的特别氛围里，完成这项交换戒指的仪式……何暮宁感觉脑瓜子一直嗡嗡响。
比在民政局领证还要懵。
走出店，已经是七点多，商场灯光璀璨，戒指反着银白的光。
何暮宁的脚步慢吞吞，不由自主地用右手，转了转无名指上套着的那枚婚戒，感觉它仿佛比红本本更具有魔力。
毕竟谁没事会把结婚证挂身上啊，但是无名指上戴了钻戒，别人一看就多半会认为你有对象了。
这也在时刻提醒何暮宁：你已经结婚，是有夫之妇。
顾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不习惯？”
何暮宁闷声：“主要是以前没戴过戒指。”
“戴久了就习惯了。”
“嗯。”
“肚子饿不饿？”
“有点儿。”
“走，带你去吃饭。”他的语气夹着几分得意，“顺便见见去年你相亲的那个人。”
去年相亲的那个人，何暮宁瞪圆了眼睛：“你的那位陈师兄？”
“对，今天他刚好生日，请大家一起聚聚。”他语调轻松地说。
何暮宁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吱声：“你师兄要是看到我们在一起，不得惊掉下巴？”
顾沉扯着笑，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那正是我想看到的画面。”
何暮宁终于受不了地叫了他一声：“顾沉——”
男人回看过来，目光十分欣喜。
何暮宁愣住，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之前都没叫过。
她一时嗓子发哑，那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腹黑？”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陈敬光咋呼地问：“顾总，今天能不能大驾光临啊？”
顾沉轻呵：“地址发我。”
“好嘞。”
“……”
放下电话，顾沉眼里含笑看着她：“刚刚叫我，是要说什么？”
见他一脸的期待，何暮宁吞回了“腹黑”的话，只说：“就是想问问你，我们去哪里吃饭。”
“……”
陈敬光生日聚会所在的包厢内，实验室的同事齐聚一堂。他们大学的生物技术专业在国内十分顶尖，实验室里也有许多同校校友，所以平时大家干脆都以师兄弟、师姐妹相称。
有人问：“陈师兄，顾师兄真的会来吗？”
“来啊，他说马上到。”陈敬光说，“你们不知道，他上午的时候还跟我说，要是今天扯结婚证了，就过来。”
这话一出，全场大笑。
“扯结婚证？？？哈哈哈，不可思议。”有人说道，“这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是吧是吧，这位公子爷平时对异性不搭不理，以前隔壁实验组的小师妹约他，他也冷脸拒绝，去年还让我去代替他相亲……”陈敬光说道。
“不过去年你替他相亲，他后来是不是生了你的气？”
陈敬光道：“何止生气，简直对我冷暴力了一个月。”
“为什么？”
“大概是被家人骂了吧，他还去登门道了歉。”陈敬光说道，“不过有一说一，那个女孩子真的挺不错，不是我想象中富家千金的样子。”
“怎么说？”
陈敬光拧起眉：“怎么形容呢？就是我想象中的富家千金会很珠光宝气，无比奢华，难免骄纵，但是她给我的印象，蛮清水出芙蓉的，还有点儿淡淡的文艺气质。”
正聊着，包厢门吱呀一声打开。
朗如明月的男人推门而入，一旁跟随的，是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有些文艺气息”的妻子。
陈敬光：“@%￥*@%……”
……
作者有话要说：顾沉：师兄，我们来了。
陈敬光：师弟，我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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