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可以跟你领证”
男人贵气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喜之色，但很快收敛起来，他镇静地道：“既然这样，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在他张望附近有没有咖啡厅时，何暮宁说：“不用找了，就在车上谈吧。”
“……也行。”
来到车旁，顾沉拉开副驾车门，说道：“你先坐进去吧。”
“谢谢。”
何暮宁坐在副驾驶座，理了理衣服，却发现支架上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这才想起他还在开视频会议，没有关闭。
不知道摄像头有没有拍到她，不过她还是尴尬地往车门那边挪了挪。
顾沉打开门，侧身坐进驾驶座，何暮宁赶紧提醒：“你的视频没关。”
顾沉微愣，笑着说道：“应该没拍到你的脸。”
随后又无比淡定地对着摄像头说：“会议暂停，择期再开。”
说罢关闭了视频会议。
何暮宁这才坐正了身子，但仍然犹疑地问：“真没拍到我？”
他打量了一下她的位置，笑了笑：“你这这样坐的话，至多拍到了一点左侧肩膀和手臂。”
何暮宁：“……”
长盛集团会议室里，大家却面面相觑。
虽然没有一个人吐露，但大家的想法不约而同。
啊这……
刚才顾总没有交代地下车，就是去接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顾总的女人？？？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但是听到她有些娇软的声音，看到她穿了款式挺不错的浅色衬衫，有一头黑色微烫的长头发……更惹人遐想。
顾总年轻有为，上任短短三个月，便在公司拥有不少的女粉丝，大家尤其喜欢谈论他的花边八卦。
不过顾总洁身自好，一向没有绯闻，大家只知道去年顾总相亲时，连何家千金的面都没见，找了个替身去相。而这一年都在被他爷爷催婚催相亲，但他都拒绝了。
现在却钻出来一个女人，所以……其实顾总有对象，只是家里不知道？
尽管她可能是顾总的亲戚、朋友，但刚才顾总的眼神、话语、笑容，那么温柔有爱……
一点儿也不像平时傲气冷漠的顾总。
何暮宁坐定，调适了一下呼吸。
顾沉平静问：“要不要喝水？”
“嗯，可以。”
他拧开了一瓶纯净水，递给她。
一大早精神紧张又奔波，何暮宁真的有些口渴，一气儿喝了小半瓶。
“你从哪里过来的，家里？”
何暮宁摇头：“从东昇集团总部过来，我本来要去上班的……”
男人闲着没事，也给自己拧开了一瓶水，淡然地问：“所以这是翘班？”
何暮宁沉顿一下，说道：“不算……”
“算拒绝入职。”
顾沉轻笑了一声：“看来何小姐对这份职业并不满意。”
何暮宁说：“确实不满意。”
“那我们再找。”
“嗯。”何暮宁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眼神。
“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他噙着微笑看过来。
何暮宁深吸一口气，声音却十分低，像是柔弱无力地恳求：“我暂时不想上班，我想自己画些东西。”
她投出去的简历并没有得到回应，倒是前几天画的那个衬衫男人，粗糙地上色，发到微博后，意外得到了一些好评，还有人猜测这是不是画的什么霸总人设……
这几年她时不时会在微博上放些画的东西，粉丝不算多，只有一万多个，但也有活粉。
起先她爱画些简笔的表情包，后来去东京学了原画后，明明想专攻古风的，结果现在成了画霸总的画手。
想再积累积累，看看能不能创作一些好点儿的作品，再投简历……她感觉自己没这么差，总能找到工作的吧。
顾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突然好像理解了她的深层含义。
“这就是，跟我谈领证的条件？”
何暮宁没有料到，这句话居然能被他听懂，不禁有些吃惊，抬眸看向他。
他的桃花眼一向含着水光，微微勾出一抹笑意。
何暮宁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领证，你能不能，别逼我去做不喜欢做的事。”她的声音跟蚊子似的，“但我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的。”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是担心我养不活你？”
疏懒的声音带了几分玩味：“虽然顾家赚的不多，倒也不至于让你饿肚子。”
赚的不多……何暮宁不禁无语地看他，腹诽不已：你们家资产是何家十倍不止，这叫赚的不多？尤其是旗下的生物制药公司，在前几年的大环境之下，别人一片萧条，你们大发特发。
“我不用你养活，我的重点在于，能不能别逼我去做不喜欢的工作。”
“行。”他答应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做的事。还有呢？”
何暮宁放下心来：“我会配合好你，在外人面前，比如你爷爷等人跟前，做你名义上的妻子。”
“等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你可以随时跟我离婚。我不会干涉你……”
“何暮宁，”男人有些受不了似的，打断了她，“什么意思？”
何暮宁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名义上的妻子？随时离婚？”他的目光凌厉了许多，脸色随之变得阴沉，“你把我们领证当成了过家家？”
何暮宁心中怔了怔，解释道：“也不是过家家，一定程度还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可是你想领证，不是为了应付长辈嘛……毕竟我们连感情基础都没有。”
“所以我们只是象征性领个证，然后隐瞒婚姻，日子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他看向了她，语气充满无奈，“何暮宁，我是上市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拥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婚姻变动是要向证监会递交书面报告，并且由公司发布公告的。”
可能是刚才的态度过于敷衍，何暮宁看出他有些生气，赶紧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隐婚。”
顾沉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何暮宁吁了口气，感觉这位总裁，也是蛮可怕的。不过她的确对具体的婚后生活，并没有多大想象，甚至没有想过要跟他同床共枕，她对此，心生恐惧。
“我只是……”何暮宁的腔调软了下来，“还没有想过，要跟你过夫妻生活。”
“……”顾沉见她白皙的脸颊都爬上了些许红晕，他忽地一笑，“你对婚姻，害怕吗？”
“嗯。”何暮宁声如蚊蚋，“是恐惧。”
被顾沉有力的眼神死死盯着，何暮宁根本不敢回看一眼。
她也觉得自己挺过份的，可这是她能想到的逃离何东昇最好的办法。
她没有进那栋大厦，是妥妥的向何东昇宣布挑战……
看着她瑟缩畏惧的神色，男人最终妥协了，看了一眼前方的民政局，缓声说道：“我也没结过婚，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但我并不害怕……既然你恐婚，我们不如，先从合租室友做起？”
何暮宁抬头看着他，注视着这个稳重又理智的男人。
“可是我不能跟你保证，我们以后的关系发展会如何，我不能把话说那么死。”成熟的男人理性地分析着，“但我尽可能尊重你的选择，尽量给你时间与空间。”
何暮宁眨着眼睛，睫毛扑了扑。
足够了。
有后面这句话，足够了。
婚姻爱情什么的，她根本不相信，但是如果能得到一些尊重与空间，她便别无所求。
“好。”她吞了吞口水，“那我可以跟你领证。”
清傲的男人眉眼无比温柔：“行，那走吧。”
他说着启动了车子。
“去哪儿？”
“回何家，拿你的户口本。”
“哦。”
回何家的路上，顾沉脸容与平常无异，何暮宁感觉自己很疯狂。
顾沉问她：“我现在跟爷爷住在一起，但领证后当然不能让人发现我们俩是合租室友，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别墅？楼房？”
“都可以，有瓦遮头就行了。”
“那么住市中心的临江小区怎么样？”
临江小区是江景豪宅小区，全是大平层。
何暮宁对房子大小、风景都没什么要求，只说：“你觉得好就行。”
“那么就住那儿吧，已经装修好了，但我很少住，待会儿吩咐人去做一下保洁。”他说着，“你要是不满意装修，重新装过也行”
“不用再重装了，我要求不高。”
他却撇头看她，笑道：“以后，你的要求，可以高起来。”
“……”何暮宁笑笑，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抵达何家庄园外面那条，由何家出资、政府批准修建的公路，路边两侧栽满了银杏树，秋天到来的时候，银杏叶金黄一片，风景还是很漂亮的。
但是现在，她并不在意窗外的风景，想到可以离开何家，不再受约束，她感觉野草野花，也比银杏叶好看。
路的尽头，是何家庄园大门，顾沉打算开进去，栅栏却一直横着，没有收起来。
顾沉不由按了一声喇叭。
保安看见里面坐着的两个人，赶紧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顾先生，何总吩咐，禁止宁小姐踏入庄园半步。”
“……”
作者有话要说：顾沉：有人要阻止我们去领证？
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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