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静影小心地擦去安金义脸上的泪水。
“害怕什么?”
“这周,你爸爸已经是第三次,去找那栋楼上的女人了。”
伺静影恨恨地骂道:“温月盈这个贱小三,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可还是扒着别人老公不撒手,装疯卖傻地躲在那栋楼上,搬都不肯搬出去。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安金义哭着将伺静影抱在怀里:“妈妈怎么办啊?我真的好担心,你爸爸再把那个女人接回来。”
伺静影小声地安慰道:“不会的。那个女人现在变得疯疯癫癫的,根本拿不出手去。爸爸当初和她离婚,就是没什么感情。不要忘记,你和爸爸才是真爱。”
他们才是真爱,这是伺叙白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不知究竟是心里真的这样想,还是用来说服自己跟温月盈离婚的正确性。
以此来欺骗躁动不安的良心。
安金义将伺静影的手紧紧攥住:“你爸爸和她离婚,她尚且有个住处。可是,你爸爸和妈妈一旦离婚,我们就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到时候,我们又要回到那间小破旅馆里,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那间小破旅馆,是伺静影的童年阴影。
里面不仅脏乱差,还时不时有男人来骚扰他们。
晚上睡觉都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妈妈把对方骂出去过好几次,抱着她和哥哥在怀里哭。
那时候,她和哥哥最开心的事,就是跟着妈妈出去。
妈妈穿得漂漂亮亮的和人约会,她和哥哥就待在公园的草坪上玩。
伺静影喜欢明亮干净的地方,不喜欢狭小阴暗的旅馆,住在那样的地方,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灰老鼠。
没过多久,他们一家就搬离了那个小破旅馆,住进了温暖舒适的房子里。
每个人都拥有一个房间。
伺叙白经常晚上来找妈妈,还会给她和哥哥带礼物。
那是他们的过渡时期。
当时因为户口有些问题,没有办法上学,妈妈对她和哥哥说,让他们再等等,到时候不仅能上学,还能住进更好更大的房子里。
比他们那个帮派话事人爸爸的房子还要好,她和哥哥又能重新过上王子公主的生活。
伺静影永远相信妈妈,会给她带来更好的一切。
每次都这样等待着,没有一次落空。
可现在突然听妈妈这样讲,她忽然感到一阵害怕。
她紧张地对妈妈问道:“那要怎么办?杀了温月盈吗?”
伺静影对于杀人这种事,向来是不怎么计较的。
因为在妈妈和伺叙白结婚之后,之前那个骚扰过他们的旅馆老板,就被人砍断手脚扔在了臭水沟里。
安金义哭着摇了摇头:“杀了她,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你爸爸更愧疚,觉得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前妻。而且,妈妈能感觉到,你爸爸的心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家了,就算没有温月盈,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我们都免不了被赶出去的命运。”
伺静影顿时被妈妈吓哭:“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我不想再回到那间小旅馆里了。妈妈,我真的不想。”
安金义缓缓地低下头,在伺静影的耳畔低声说道:“伺叙白抓不住,我们还可以抓住伺舟。”
伺静影哭着看向安金义:“怎么抓呢?他那么讨厌我们,万一爸爸和你离婚,到时候他是不会收留我们的。”
安金义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只要你嫁给伺舟就好。”
伺静影顿时吓了一跳:“不行的,这绝对不可能。伺舟会杀了我的,他根本不喜欢我。”
安金义对伺静影洗脑道:“日后嫁谁不是嫁呢?你嫁给别的豪门,不免要面对刁钻的婆婆,可是嫁给伺舟的话,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伺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伺静影默不作声地思索着。
坦白讲,伺舟长得不错,就是性格太差劲。
当初她刚见他的时候,还想着和哥哥一起讨好他,结果却被他推倒在地。
把她跟他硬凑到一起,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伺静影对安金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觉得,伺舟不会同意这件事。他肯定会反抗得特别激烈,而且我和他的婚后生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金义听到女儿的担忧,忽地笑了一下:“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只要告诉妈妈,想不想嫁给他?”
伺静影回想着伺舟淡漠的身影,感觉自己嫁给他其实也不错,虽然他十分讨厌她,不过这倒是让她燃起一股征服的欲望。
她对着安金义点了点头。
安金义低下头在她的耳畔说了些什么。
伺静影微微皱眉:“这样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他也是个男人,不成熟的男人,最好钓了。”
“可是,我还没做过这种事,有些害怕。”
安金义忽地变了脸色:“在旅馆被老男人摸来摸去就不害怕了?”
伺静影羞愤地低下头,在想了一会儿后,重新抬起头,眼睛里多了几分坚毅:“我做。”
安金义摸着女儿的头,认真地说道:“这个家里,妈妈是最疼你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你做打算,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只要听我的,伺舟就是你的人。未来,他也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伺静影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可是,我觉得他好像是喜欢时夏。”
安金义冷笑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傻,没有时夏的那点手段。不然你和伺舟朝夕相处在一起,哪里轮得到时夏?其实,伺舟本来就该是你的,只是当时你太害怕他,才让时夏捡了漏。”
安金义不这样讲,伺静影倒还不怎么生气,一说她突然就生起气来:“原来时夏抢了我的人!”
安金义点了点头。
“所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觉得愧对时夏,只是让伺舟重新回到你身边而已。”
伺静影冷哼一声:“我没觉得愧对她,反倒是她,这些年一直来家里玩,抢了本该就属于我的人,她应该对我感到愧疚。”
安金义见状继续火上浇油:“小时候,妈妈真的是想把你们安排到一起的。都怪时夏,动不动就往伺舟身边凑,故意利用他的缺陷让他离不开她。其实,当时伺舟对你印象没那么坏,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她的原因。”
伺静影想了想说道:“肯定有!伺舟和我都不过是小孩子,又能懂什么?肯定是时夏在伺舟那里说了什么,导致他处处排斥我。”
伺浮光蹲在角落里喂猫,忍不住开口说道:“时夏不是那样的人,别对她妄加揣测。”
伺静影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踹了他的猫猫堆一脚。
几只胆小的猫瞬间吓得飞了起来。
“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不会是你也喜欢时夏吧。这么多年,她看都没看过你一眼,你都没想过是为什么吗?因为她知道,你不是这个家的正根儿,若是跟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伺浮光将吓得发抖的猫猫,抱回到自己怀里安抚:“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时夏一直以为我们和伺舟是亲人。她之所以对伺舟格外照顾,只是因为他有障碍而已。”
安金义坐在沙发上擦了擦眼泪,微微仰起头说道:“她不知道更好。”
若是她知道了,有些事做起来,反倒不那么顺利。
就算静影经常待在伺舟身边,时夏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伺舟从时夏手里抢过来。
末了,安金义又对伺浮光警告道:“你可不要对时夏多嘴什么,到时候坏了你妹妹的事,一家人都要去睡大街了。心软,是做人最大的忌讳。”
伺浮光轻“嗯”了一声,低下头轻挠着怀里猫猫的下巴。
其实他是希望时夏远离伺舟的。
因为时夏根本不是伺舟的对手,继续待在他身边的话,只会遭受无尽的折磨。
他虽然不看好妹妹和伺舟在一起,不过妈妈有的是手段帮她把伺舟训服。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救时夏就好。妈妈和妹妹,在这场婚姻中,各取所需,也算不错。
时夏在医院里,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到伺舟用力掐着她的颈,哭着恳求她醒过来,说如果她醒不过来的话,他就要掐死她。
时夏在梦里被伺舟折腾得死去活来。
她想,他这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啊?
因为不确定伺舟的心意,时夏始终在梦里犹豫不决着。
至今都没有度过危险期,一直昏睡,颈上插着细细的管子。
伺舟守在她身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苏茜宁看着有些心疼,就说服他回去休息一下。
可他全当没听到。
苏茜宁实在是担心伺舟的身体状况,他这脑袋上也受着伤,包着纱布。
万一再出个什么事,实在是不好对伺家交待。
又怕招他烦,只好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劝他。
渐渐地,时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只是很模糊听不清楚。
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突然听到了伺舟的声音:“夏夏。”
时夏瞬间被他吓得双眼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