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伤害是十年前造成的,对女主的精神和身体都有着很严重的打击和摧残。
女主的报复合情合理……
时夏颤抖的手,翻阅着小说里面的时间线,回想自己第一次被妈妈带着去见伺舟的那天。
那年她六岁,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原本想跟对方展示一下,自己迅疾如风的溜冰技术。
结果没刹住脚,一个滑铲过去,把伺舟撞翻在地。
伺舟一言不发地从地面上爬起来,眼睛红了。
伺叙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将伺舟在外面的冻得红肿的手,递到时夏软乎乎的小手里。
时夏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低下头对伺舟说道:“你和夏夏去玩,爸爸和阿姨有事。”
当时,时夏以为伺叙白口中的阿姨,是指自己的妈妈苏茜宁。
直到看完小说才知道,原来“阿姨”指的是伺叙白身边的女人安金义。
在幼小的她眼里,对面是一家三口,而安金义是伺舟的亲生母亲。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那个时候的伺叙白,不过是以带孩子出来玩为幌子,出来约见自己的情妇安金义。
而时夏的妈妈苏茜宁是帮忙掩护的人。
伺舟从小就被爸爸当成约见情妇的工具,还要对着情妇喊阿姨。
时夏简直都不敢想,那么小的伺舟,等知道真相时,心里该有多难受。
她看着小说里面的描写,心疼得感觉自己心都要碎掉了。
这哪里是在虐女主啊,明明是在虐她!
书里的男主伺叙白,少时清贫,能力出众,在被女主父亲赏识后,接近女主和女主结婚,接手了女主家的家业。
后来改旗易帜,内部人员大换血,再加上伺叙白的搭线运作,让伺家成为当时最深不可测的豪门。
女主前期恋爱脑,爱惨了男主,家业全交到男主手里,也觉得很放心。
等到醒悟时,为时已晚。
至于安金义,本是当地帮派大佬的太太,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是个温柔的狠角色。
帮派里再桀骜的刺头,到了她面前,都要乖巧喊一句大嫂。
后来,她的男人被抓进了监狱,安金义从云端摔到谷底。
带着一对龙凤胎儿女,到处躲避仇家追杀。
直到在破旧旅馆的电视上,看到那个儒雅深沉的男人——伺叙白。
当时他正带着他的妻子温月盈,参加慈善晚宴。
男人对妻子处处照顾,为她搬开座椅,替她披上披肩,帮她把垂顺的发丝轻抚到耳后,总是那样温和地笑着看她,就连红酒也不许她多喝。
就像英雄惜英雄那般,同类对同类总是很欣赏的。
安金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几经辗转地和人搭上线,当天就睡在了一起。
伺叙白问安金义想要什么。
安金义说自己什么也不要,让他什么也别给自己。
只是一夜便已经知足。
伺叙白喜欢懂事的女人,只要不会危及他和温月盈的婚姻,那就意味着还有下次。
他虽然不爱温月盈,不过这么些年,也睡出了感情。
离婚是不可能离的,毕竟是他睡过的女人,他不想让别人再睡她。
安金义知道伺叙白是个既要又要的主。
可她不会让他如愿。
几番折腾下来,终于鸠占鹊巢。
其中,时夏的妈妈苏茜宁是幕后操纵者,也是这场爱情战争中,安金义最有价值的军师。
安金义成为伺家的女主人之后,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住了进去。
苏茜宁时常带着时夏去拜访,从而为自己的老公时裕颂搭线,只要跟着伺家在后面喝点汤,也能跻身豪门之一。
时夏躲在被窝里,哭得一塌糊涂。
不仅如此,苏茜宁和安金义都想让她嫁给伺舟。
就是为了最终掌控伺家的财产。
从小就带她去伺舟那里培养感情,时夏和伺舟的每一次见面,都在二人的精心设计之中。
她和伺舟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班。
而且还是同桌。
现在都高二了,两人始终如此。
伺舟在学校一直不爱讲话,她几乎充当了他的发言人。
帮他迎来送往,婉拒各种情书。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帮他避免各种无效社交。
就连课间上厕所,也是两个人一起去的。
总之,她极少留伺舟单独一个人。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妈妈那句,伺舟在言语方面有些障碍,她在学校要照顾好他。
时夏自以为是的热心照顾,原来都是妈妈和安金义的计谋。
只是为了让伺舟越来越离不开她。
最后让她顺理成章地嫁入伺家。
书里的女主温月盈,被虐得特别惨。
她在和男主伺叙白离婚后,就被对方软禁在伺家的另一栋小楼上。
伺叙白起初只有周末,会去那边强行睡一下。
可是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去那边的时间越来越多。
温月盈被折磨得精神失常后,反倒是想得开了,逐渐接受了正室变情妇的事实。
后来,伺叙白允许她下楼,甚至也会像原来那样陪她逛商场,还会带她去最豪华的酒店开房。
他会在她最迫切的时候,问她爱不爱他。
她不讲话,他就不给她。
伺叙白贪恋着温月盈过往的温暖,他明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演的,可还是想她像原来那样爱他。
哪怕他从始至终,对她都只不过是征服的欲望。
渐渐地……
安金义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有时候也会对伺叙白小意温柔地吵闹,换来一顿宠爱。
可是之后,就是无尽的空虚。
伺叙白对安金义说,自己最爱的人是她。
因为他们两个极为相像,是天地间灵魂最为契合的人。
只不过,都跟不喜欢的人生了孩子。
生了也不能扔,只好这样养着。
他们各自的孩子都是意外。
只有他和她是真爱。
伺叙白的话,并没有引起安金义的共鸣。
对她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
钱就是爱,爱就是钱。
她这辈子都不想带着一对儿女,住在破旧的小旅馆里,忍受着被旅馆老板骚扰的日子。
安金义哄了伺叙白很多钱,特别是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伺家的股份。
一双儿女加起来,比伺舟还要多。
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安金义的心终于有些满足。
不过,她不会放弃让时夏嫁入伺家的计划。
只是股份远远不够,她和伺叙白是一样的人,要就要全部。
时夏是她精心培育多年的棋子,有了这颗棋子,不仅能抢走温月盈的孩子,还能抢走她孩子所继承的一切。
伺家迟早会落到她的手中。
温月盈自然也明白安金义的心思。
时夏是安金义的棋子,伺舟也是她的棋子。
对方精心筹谋多年,试图让时夏嫁入伺家,温月盈轻蔑一笑,到时候指不定谁玩谁。
她从小就给伺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让他接纳一切,忍受一切,等两人有孩子后,再对时夏来一场始乱终弃的报复。
在温月盈看来,对时夏的报复,并不冤枉。
无论她对苏茜宁和安金义的计划知不知情,都已然身在局中。
但凡伤害过自己的人,她都要他们感受到同等的痛楚。
时夏看到这里,也觉得温月盈应该这样做。
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感到无尽地惋惜。
可惜当年她并不清楚上一代的事,否则,只要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劝住妈妈和安金义,不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哪怕生存的环境再不堪,也不能为了自己,将别人拖入到地狱之中。
时夏看着小说里的文字,思索着从这场算计中抽身的办法。
想来想去,仍觉得根源在自己这里。
只要她不再出现在伺舟的生命里,妈妈和安金义的筹谋就会泡汤,也能逃离温月盈对自己设计的那场,始乱终弃的报复。
毕竟,小说的番外,她过得太惨了。
如果只是虐她,那怎样都没关系,她愿意替妈妈偿还情债。
可是涉及到了孩子。
在番外里,伺舟带她去了一艘游轮上,她的孩子被他的情妇抛入海中时,她正在伺舟的身下,被他疯狂折磨,百般羞辱。
时夏很同情伺舟过往的遭遇,可是她也很心疼那个被抛入海中的孩子。
她最终被他折磨致死没关系,是背负了家族的业力债。
时家因伺家而兴盛的原因,就是苏茜宁帮安金义鸠占鹊巢。
她在时家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之上。
不仅如此,居然厚颜无耻地妄图嫁进来得到整个伺家,最终以她的死来还债,很合理。
可是她和伺舟的孩子是无辜的。
她不愿意他出生,也不愿意再见伺舟。
不堪的一切,就从她这里停止吧。
时夏不想继续书中的命运。
她退出阅读软件,心情低沉地给伺舟打了个电话。
对方没有接。
时夏原本想再打一个,可是又担心烦到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伺家。
伺浮光蹲在地上喂猫,他在这里养了一群猫。
各个品种的都有。
地板上传来哒哒哒地声音,伺浮光抬起头,看见伺静影踩着高跟鞋拎着裙摆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