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图特摩斯要说什么,原来是问这样的问题。
‘你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他的?’梅里特拉满脸不解反问道。
面对她的问题,图特摩斯明白后转开视线看向贾胡提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看着不说话的图特摩斯,她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把刺刀还给我。’
“这是你的东西,既然我调查清楚还给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图特摩斯低头看着他一脸淡然。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梅里特拉直视着他眼睛继续道:‘这可是危险物品,你就不怕那天我用它伤害你?’
“你?”图特摩斯面颊带出一丝笑意,凑近她伸手握住手腕,“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伤害我。用这把刺刀在睡梦中刺进我心脏吗?”
刺进心脏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梅里特拉的心神突然激荡一下,连忙抽出手:‘别乱说,刺你的心脏我还能活?’
“为什么不能,”图特摩斯距离她更近,眼神充满挪揄,“万一,是我让你刺的呢?”
瞪大眼睛,这图特摩斯是个疯子吧。
梅里特拉在心中下了结论后,用手语比划道:‘疯子。’
“很高的评价,”图特摩斯终于离开她抱着手一脸坦然,“可王,有几个是正常人呢?何况是我这样的情况。”
说完后也不再等梅里特拉回复,转身往院子里走去,这一次图特摩斯是真的离开了。
可是梅里特拉却站在原地想着图特摩斯的话,那句让她刺进心脏久久回荡在耳边。
或许图特摩斯是无意说的,但是梅里特拉听着却有意。
但过了一会儿,她却狠狠甩甩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会对图特摩斯有想法呢?
“王妃,”正在思索的梅里特拉听到贾胡提声音条件反射转头看去,“你在等我吗?”
贾胡提眼中满含惊喜与期待,身后是端着餐食的神侍。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梅里特拉没有回答贾胡提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
“是......瓦茨娜她们早就吩咐神侍为王准备的。”贾胡提恢复以往的模样解释道。
又是瓦茨娜,但图特摩斯确实应该好好吃顿饭,这次做得确实没什么问题。于是也就让开路让神侍将餐食端进去。
“王妃。”
刚转身准备跟着神侍们进去就被贾胡提叫住,梅里特拉转身看着他等待下文。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他与图特摩斯一样,都非常的敏锐,梅里特拉看着贾胡提,半晌后还是摇摇头转身往院子中走去。
且不说自己要活下去必须将贝壳刺刀刺进他的心脏,就说她能不能拿着刺刀接近贾胡提都是一个问题。
人家凭什么奉献生命给她而不反抗?
“别叹气了,听得我都想叹气。”对面查看日常文书的图特摩斯出声道。
抬头看向他,梅里特拉惊讶道:‘我有叹气?’
“没有吗?”图特摩斯放下手中的纸张盯着她。
梅里特拉的视线不自觉移动到他肩膀的位置,细心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白她指的什么的图特摩斯低头片刻后:“我没事了。”
他还真的是厉害,这样的伤口一晚上居然就好起来,换成其他人怎么都要三天以上。
不过......
梅里特拉起身走到跟前,将他手中的纸张拿开后:‘去休息。’
坐着的图特摩斯没有动作,只是用视线不停打量着她。
‘你,’梅里特拉指着他,‘是病人,就要多休息。’
“不.....”
梅里特拉伸手捂住他的嘴,闭了闭眼后再次打着手语:‘不要和我说什么不需要,现在立刻。’
这一次图特摩斯有了动作,慢慢起身,只是站起身后没有立刻往内屋走去,而是伸手拉起她。
然后在她不解的视线中,把她一起拉着往内屋走。
‘等等!’梅里特拉拽住他的手,然后询问道,‘做什么。’
“让你看看,我要是休息,你就没地方睡了。”内屋门口图特摩斯转身站定看着她。
原来是这个,梅里特拉想也没想指了指外面:‘我睡外面。’
“行,给我看看你准备睡什么地方?”
转身看向外屋,梅里特拉视线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只有落在那看着就硌人的桌子上,而且那桌上此刻还放满莎草纸。
转头看着图特摩斯摸了摸鼻子道:‘好像,没地方睡。’
一声轻笑声响起,梅里特拉的手腕又再次被抓住,这一次她跟着图特摩斯进入内屋。
站在床前,梅里特拉抬头看向图特摩斯:‘然后呢?’
“然后,”图特摩斯往床偏偏头命令,“睡觉啊。”
‘你呢?难道让你这个伤者睡外面?’
“那你就不要管了。”图特摩斯淡淡回答道。
梅里特拉看了看那张床,又抬头看向图特摩斯,呼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伸手拉住他。
‘我睡这里,你睡这里。’梅里特拉指着那张床分配着。该说不说,幸好这是图特摩斯的房间,床比起普通埃及人房间的床要大很多。
‘只有受伤的时候能这样。’梅里特拉紧接着比划道,不给图特摩斯任何说话的机会,不然她怕自己的脸挂不住。
比划完后,梅里特拉硬着头皮拉着图特摩斯就往床上躺去。
“等一下,”图特摩斯拉住她,然后在她纠结的眼神中缓缓道,“帮我换个药再睡。”
呼出一口气,还好是让她换药的事情,要是点评她对床的分配的话,下一秒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呆在这个房间。
图特摩斯肩膀上的伤口早上的时候已经长出新鲜的血肉,但经过一天,如今又有些化脓。
看到这种情况,梅里特拉皱着眉头埋怨看着他:‘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乱走什么。’
兴许是自己理亏,这次图特摩斯只是静静看着她的比划偏过头没有回答。
梅里特拉出门打了一盆干净的水,然后用湿润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待周围干净些后再上药。
上药的时候,她看到图特摩斯肩膀上的肌肉时不时就会动一下,这时候只能轻轻吹着伤口,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你这个模样,到底是谁给谁上药。”图特摩斯语气轻松地说道。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收起自己脸上龇牙咧嘴的表情,再次轻柔的将药慢慢涂抹上去。
不敢大喘气将伤口重新包好后,梅里特拉才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下一秒额头感觉到温度,睁开眼睛看着将手放在额头上的图特摩斯眨了眨眼。
“你这个换药的人比我受伤的人还要紧张。”
拉下放在额头上的手,她抱怨比划道:‘你也不看看你这伤口多吓人,一般人还不一定敢换着药。’
“那是自然,你要是一般人,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图特摩斯将肩膀上衣服轻轻拉上。
‘你这是夸奖?’梅里特拉想了想继续道,‘我就当是夸奖,其他的意思就不要告诉我了。’
“当然是夸奖。”图特摩斯顺着她的意思点点头。
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梅里特拉也不想计较,与图特摩斯一起将药收拾好,吹灭油灯上床准备睡觉。
身边多躺着一个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也还好,毕竟与图特摩斯也不算陌生人,况且在海底时与雄性生物也没少躺一起。
就这么在脑海中光怪陆离地想着,没多久梅里特拉就开始迷糊身体松懈下来。
听着身边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图特摩斯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气,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身边这家伙有的时候谨慎,有的时候又心大。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微弱月光,他转头看向已经睡熟的梅里特拉侧脸,脑海中想起半月前她解释过的故事。
一个跨种族爱而不得的故事,所以她每一次的视线才会在贾胡提身上多停留片刻。
别人的梦境都能够找到现实投影,那他的呢?
“那我梦中的那个歌声呢?又是谁。”图特摩斯盯着梅里特拉喃喃着,声音非常微弱。
“?”梅里特拉发出一声嘤咛,睁开睡醒惺忪的眼睛,图特摩斯以为自己吵醒她,于是便不再说话,闭着眼黑暗中静静等待着下文。
不一会儿,一只手覆盖上他的身体拉起轻薄的被褥,然后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耳侧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
随后又再也没了动静,图特摩斯缓缓睁开眼,发现梅里特拉又陷入沉睡,这一次脸面向他侧躺着,放在身上的手有时候还会动一动轻轻拍一下。
梅里特拉在安抚他......
这个认知让图特摩斯在黑暗中心神有些不稳,从出生那一天起,就从未有人这么对待过他。。
他是为王权而生,为王权而存在,普通孩子所要经历的他都没有。
抓住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听着耳侧的呼吸声,他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手缠上梅里特拉的手指。
伟大的拉神之子,有的时候也需要一些别样的温暖。
图特摩斯将身躯侧起,额头轻轻抵上梅里特拉的额间,眼神在黑暗中勾勒片刻后安定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