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维斯和博瑞是第一个出来的。
他们从光团中出来时, 其他几个光团还在安静地漂浮在黑暗中，看着大家都还算健康。
“我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看来这是一处别的空间, ”纳维斯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猜想, “或许等我们出去，还会遇上那些法圣。”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他们哪怕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但是出去的时候，仍然不会是法圣的对手。
这跨的阶级太大了, 做不到的。
最关键的是……
博瑞看着这些光团：“我还担心，他们挺不过去。”
哪怕是他, 也是靠纳维斯帮忙，一起解决了这个堕神的。
而其他小伙伴们，可不一定能做到。
可一旦要帮忙, 就会变成他们现在这样, 融合在一起，基本上是把性命绑定在了一起。
博瑞想, 除非必要, 不然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
他和纳维斯都只是一个意外。
“我们先等等吧，要是有谁不行了, 我们就去帮忙，总不能见死不救。”
都是好同学, 大家都要好好的才行啊。
“也不知道其他人那里怎么样了。”博瑞小声嘀咕。
“说不好, 我们这边就有十一个, 差不多一半的人了, ”纳维斯说着，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 “可他们人太分散了，说不好谁会危险。”
最担心的就是分散开的，就算斯克里奇会护着，也不一定都能护周全。
还是想办法早些出去比较好。
他们讨论着，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光团们，深怕自己错漏了一个两个的，发生意外。
差不多蹲了半个多点，博瑞都无聊到想要摸娃娃的时候，他目光微凝，下意识拽紧纳维斯的手臂：“纳维斯！卢修斯那边，光团红了！”
纳维斯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应该说不止是红了，是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开始不住地往外留血，血渍将整个光团都染上了不详的红色。
博瑞和纳维斯互相对视一眼，纳维斯赶忙道：“我去看，你在这等……”
他话音未落，另一边，安娜的光团也渐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博瑞不清楚这是好是坏，但他还是沉声道：“我们一人一边。”
纳维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答应了。
只是援助，他们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只希望安娜和卢修斯……
纳维斯想着，第一时间跨入了属于卢修斯的光团，卢修斯看着像是要不行了的样子……
——
卢修斯踉跄地撑着小木杖，他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看着对面的那个无悲无喜的自己，咬牙还是再度爬了起来。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妥协？”卢修斯气笑了，“不会的，我去斯克里奇，为的就是不变成你这样，我不会的！”
对面的‘卢修斯’歪了歪头，似乎不是很明白卢修斯在说什么，他只是垂眸，继续缓慢地念着咒语，明明可以瞬发，却还是要像钝刀子割肉一样，耍弄着卢修斯。
卢修斯擦了擦自己嘴边的鲜血，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崩坏，这是对他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惩罚，但他不可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它根本不是现实！
卢修斯明明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死亡节点，渡过了就是事事顺遂，可他还是没忍住发了脾气。
他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光明教会，教会周围满是青苔，以及一个个看着没有自我意识的光明骑士。
他习以为常地推开祷告室的大门，既然是召唤了众多堕神来分身体，那他应该就是面对自己父亲了吧？
可自己父亲有身体，他也说不好自己的节点是什么。
卢修斯思绪混乱地想着，他推开大门的一瞬间，愣怔住了。
对面的人有着一头即将拖地的金发，他穿着绣了金纹的白色神袍，赤着脚，看着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肩膀很是宽阔。
他缓慢地转身，那双本来该是黑金色的眼睛变成了金灿灿的金色，那熟悉的面孔，卢修斯骗不了自己。
这是他自己，成年后的自己。
这又是怎么回事？
卢修斯努力思索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他那不负责任的老父亲不打算过来了，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假人？
可是，这样考的节点又是什么？
总不能是韩老头给他一年来的倒霉发挥了作用了吧？
卢修斯还在思索着，对面的人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干涩的嗓音中，带着不确定：“你是……”
“来夺取，神格的？”
卢修斯迷惑脸：“不该是你想要我的身体？”
他说着冷笑一声：“不可能的，不管你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我的身体除了我自己，谁都别想碰。”
顿了下，他不情不愿道：“顶多让安娜牵手。”
那个堕神黑金色的眼底更加疑惑：“安……娜？”
卢修斯不忍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耐心的性子：“别顶着我的脸做这种恶心人的表情。”
他掏出法杖，高声念咒，法杖聚集了大量的黑暗元素，而对面隐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堕神，也惊讶起来：“你怎么会黑暗魔法，你明明应该……”
卢修斯可不给他叙旧的时间，说打就打，他才是完美信奉谢熙辰说的反派死于话多的选手。
可惜双方差距太大了，这位和卢修斯匹配上的他自己，力量不是一般的堕神能够比拟的，甚至可以说，对方就是一位真正的神灵。
他只是轻巧的伸出手指，就直接将卢修斯的黑暗元素打散。
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卢修斯，摇摇头：“你走错路了。”
卢修斯冷不丁地开口：“哦？难不成要像你一样，通过吸自己父亲的血，成为神邸，那才叫走对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卢修斯从不屑走这种昧良心的道路。”“那我还不如就此自我解决了自己！”
堕神并没有因为卢修斯的挑衅动怒，他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他像是在说着一个解决办法，又像是在回忆自己成神的过程。
“你本来就是拉瑟尔的分身，只要你还活着，拉瑟尔注定只能作为旧神消亡，而就算你死去，拉瑟尔也会因为复活失败消亡。”
“既然都是消亡，不如还是你或者，到底还是有一线希望。”
“这世界即将千疮百孔，我们总要顾上万千的信众，子民，阻挡世界走上陌路。”
他冷淡的，一成不变的音调中，听不出半点情绪，仿佛已经给自己洗脑成功，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可他注定不是卢修斯。
卢修斯勃然大怒：“放屁！我爸爸才不会消亡，他还要保护我和安娜！”
卢修斯看着对方那包容又不在意的表情就来气，他咬牙切齿：“再说了，这些信众和生灵的存活，也不可能只靠我一个人，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我可和你这个编出来的人不一样，我有厉害的师长，有靠谱的同学，有爱我的父母，他们都可以和我一起撑起这片天。”
“就算失败了……”卢修斯话锋一转，哼笑一声，“大家一起赴死，总比一个人独活来得开心。”
对面的堕神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尽管只有一瞬。
很快，他敛眸，“你是错的，我会帮你纠正你的想法。”
“拉瑟尔也不希望你曲解他的用意。”
卢修斯：“……？”
这谁啊敢说他曲解了他爸的用意？
之后，卢修斯就不服气地开始各种全方面的打击对方，哪怕每一次都像是给对方挠痒痒一样，他并没有沮丧，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上对方肯定做不到打败。
但是一定有他忽视的地方，他需要观察，仔细观察。
可卢修斯观察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甚至在一次次地能量耗尽后，他力竭地半跪在了地面上。
对面的堕神淡然的神色总算有了变化，他似乎有些不忍：“你还不认输吗？只要把体内的神格融合了，拉瑟尔会来见你的。”
理论上来说，卢修斯和安娜的节点是最好过的，他们遇上的堕神，就是他们的父母。
只要舍得，父母不可能攻击他们，他们就能很轻松地过关。
卢修斯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通红，“如果只有一条路，我选择，破而后立！”
他紧紧闭上眼睛，咬牙将精神力探入那组成他身体核心的半块神格中，用尽全力将神格搅碎！
“静心凝神，小子，你脸皮还是不够厚啊，这样以后怎么能豁出去呢？”
“哎哎哎，怎么就哭了？让你们挨打是为你们好，不适应痛，以后被挨打了，连老师赶过来都等不到就跪了，到时候看你们去哪哭去。”
“什么倒霉，这是攒运，攒运懂不懂！运气只要足够好，就能找到一线生机，但生机常有，却没有几个人敢去拼，卢修斯，老道我啊，掐指一算，你必然是一个厚脸皮的，敢拼。”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为了自己想要的，总要有舍，才能有得，是不是？”
“所以，你今天的符咒戴上了吗？没戴啊，没事，老师这有更先进的！”
往昔韩老头说的一句句开玩笑似的话语都回荡在卢修斯的脑海中，他咬紧牙关，忍住身体仿佛从内部裂开般的疼痛，撑着法杖站起来，反驳了对方说了解拉瑟尔的话语。
明明已经生机疯狂褪去，明明体内充斥了各种的光明元素，但卢修斯到底还是不服输地，断断续续地，念着黑暗咒语。
有舍……才有得。
他黑金色的眼底燃烧起不屈的火焰，他会站着战斗到最后一刻，他相信斯克里奇和韩老头！
堕神甚至没有出手，他安静地看着卢修斯的各种挣扎，他知道即将到来的更加令卢修斯绝望的事情，他不再选择打击，他等着卢修斯认命。
卢修斯到底还是不想认命的，他甚至能隐隐感应到，那“梦寐以求”的神格就在自己附近，只要他忍不下了，哪怕只是松动一下念头，那个人都会过来。
所以他不会松懈，也不能松懈，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倒霉了那么久，难道一丝幸运都得不到吗？
他只是想要留下他的父亲和母亲而已！
卢修斯眼睛越来越红，满是血丝，他皮肤表面上全是皲裂的红痕，再有十分钟，就算他咬牙不松懈，他的父亲估计也会进来了，他……
“卢修斯？！”
卢修斯神志不清间，好像隐隐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叫喊，可他没有精力去想到底是谁了。
应该是熟人。
难道，他的幸运来了？
纳维斯跨进光球中，二话不说地就奔向卢修斯，将人虚虚撑住，他警惕地看着对面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生物，微微侧身，挡在了卢修斯面前。
对方没有动静，只是扔掉法杖，轻声道：“他要死了。”
“他不愿意接受命运，你呢？你也不愿接受命运吗？”
他认出了面前稚嫩的少年，那个比他还固执的人，他们都不太一样了。
不同到，祂怀疑自己好像在做梦，毕竟性格变化太大了。
他们更偏向自己的人性，而不是神性。
纳维斯不喜欢和这种虚伪的人打交道，会让他想起那一家子人。
不过既然对方不动弹，也是好事。
他低头检查了下卢修斯的身体，一边想办法帮忙一边嘀咕：“你怎么混得比博瑞还差？”
“先说好，我帮你了，我们可能命运相系了，以后可别乱作死，我还不想给你陪葬。”
纳维斯说了句玩笑话，手中的微光闪烁，很快将卢修斯恶化的身体稳定住。
他暂停了卢修斯的时间。
还稍稍往前倒退了点，怕现在虚弱的卢修斯撑不住。
等魔法停下后，卢修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才在纳维斯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来。
“谢了。”卢修斯轻声道，“没有你，我怕是真要栽了。”
纳维斯默了默：“你可以对我冷嘲热讽，现在这样，我不是很习惯。”
卢修斯脸色一黑，咬牙切齿：“我亲爱的好同学，难道你是小姑娘吗？还要限定只有你的情郎说的温声细语才会习惯是吧？”
纳维斯老实道：“别人都行，你和克里斯不太行。”
卢修斯：“……”
该死的，气得他血气上涌了！
纳维斯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怎么回事？”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那个依旧一声不吭，只是安静观察他们的堕神，用眼神询问卢修斯。
卢修斯眼神微冷：“我家情况你该知道一些。”
纳维斯想了想，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你从头说说？”
卢修斯：“……”
要不是！打不过！
他一定，一定要，让纳维斯这个翻版斯克里奇被揍得满！地！找！牙！
卢修斯深呼吸，还是从头言简意赅地说了下自己遇到的问题。
他隐隐有所猜测，自己应该是父亲和母亲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以神格孕育出来的。
他体内有一半的光明神格，但是却有着浓郁的黑暗元素，安娜和他相反。
理论上来说，黑暗和光明不能共存，所以神格和他们身体里的元素，也算是此消彼长的存在，但是有神格在，他们就有着无限生命力，不会有什么意外。
现在意外来了。
按照对面这个堕神的说话，他和拉瑟尔也成了此消彼长的关系，不同的是，他是新生，是被支持的那一个，他只有成功，哪怕失败了，拉瑟尔也不可能成功。
同理，他妹妹应该也是这样。
卢修斯说着，低声道：“我不信，我不信没办法。”
他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纳维斯沉默了会儿，突然问：“你来之前，韩老师和斯克里奇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他们就让我们注意安全。”顿了下，卢修斯不知道是什么想法，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韩老头曾经和我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为了最想要的，有舍才有得，所以，我把我的神格碎了。”
纳维斯帮忙思考了起来。
不破不立？那卢修斯的做法应该没问题。
总不能是让他牺牲他父亲，那就不叫做为了最想的，有舍才有得了。
那，破而后立是什么意思呢？
卢修斯那边也想不透，但他还是诚恳道：“我觉得只是我脑子不太灵活，但是他肯定是说了解决的办法的，我再回忆一下他的话语。”
“你瞧，他说我倒霉一年能得到一线生机的幸运，你不就是我的幸运吗？”
纳维斯愣怔了下，“我是……你的幸运？”
卢修斯默了默，强调：“我没有说肉麻话，我只是感慨，你要是敢拿这个来挤兑我，纳维斯，回去我就和你决斗。”
纳维斯：“……”
纳维斯深呼吸：“卢修斯，我没有那么自恋，还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卢修斯不信，卢修斯虚弱撑着法杖，走远了些，担心被纳维斯碰瓷。
纳维斯无言以对。
他干脆不搭理卢修斯这个脑子有病的了，努力思考老师们的用意。
斯克里奇放任韩老师的做法，证明斯克里奇知道，斯克里奇甚至知道他们会遇上什么，那么这个知情，就代表斯克里奇认为，他们能在绝境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所以才不提醒他们的。
那，既然他是卢修斯用一年的倒霉换来的幸运，他能给卢修斯带来什么呢？
暂时的时间暂停？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还有什么是他能给卢修斯解决问题的呢？
“让你们练太极，自然是有用意。”
“太极柔中带刚，刚中带柔，以柔克刚，刚柔并济，四两拨千斤，它的用处，可不仅仅是养生那么简单。”
“在东方的一个神秘的道教中，它更是代表了一种十分神秘的状态，那是宇宙最原始的状态，阴阳交合，始为混沌。”
“就像是好坏，正邪，光明黑暗，他们从来都不仅仅是对立的关系，更是互相包容，你中有我的关系。”
“没有绝对的好坏，没有绝对的正邪，光明黑暗更是谁也离不开谁，任何事物套用太极这个理念，总会让人有种豁然开朗，心胸疏阔之感。”
纳维斯双眼一亮，猛地抓紧卢修斯的肩膀，笑容扩大：“我想到办法了！”
卢修斯：“？你没糊弄我？”
“我糊弄你做什么？”纳维斯没有计较卢修斯的不信任，而是道，“当时斯克里奇是不是跟你说过，大不了就换个地方成神，或者成为别的神邸？”
卢修斯愣怔了下，表情古怪：“你的意思是……”
“新神取代旧神，前提是有这个新神存在，你们，没错就是你和安娜，带着一半的破碎神格融合，你们就是阴阳融合，是光明和黑暗结合，是太极！”
纳维斯越说越快：“找到安娜卢修斯，你和你妹妹只要形成新的成神路，你父母还有一半的神格，没有人能取代他们，他们就不是旧神！”
卢修斯很快理清了纳维斯说的什么意思，他激动起来：“我，我想想办法，我可以找到安娜的，我可以！”
他颤抖着手，努力想解决的办法，既然已经找到了生机，他绝对绝对不会放弃！
想着，卢修斯还是站起来，猛地给了纳维斯一个拥抱，他激动得不行：“纳维斯，纳维斯！以后你就是我卢修斯的好兄弟！第一的好兄弟！”
纳维斯：“……”
啊这，就不用了吧？
纳维斯也是想到了自己和博瑞的融合，他甚至在想，自己去帮博瑞，是不是斯克里奇他们也算到了，不然怎么就刚好，他和博瑞出来，赶上了卢修斯和安娜齐齐出现问题呢？
好巧不巧，他和博瑞一人进入了一个人的光团，那是不是有可能，已经有了联系的他和博瑞，可以想办法，把两个光环整合起来呢？
想做就做，纳维斯闭上眼，努力试图通过他身体里的神格碎片去感应对方。
博瑞刚刚拿到神格，使用得很不熟练，但是还是能感应到来自纳维斯的信息的，只是很模糊罢了。
能成！
纳维斯松了口气，拽过还在焦头烂额的卢修斯：“跟我走，我知道安娜在哪。”
卢修斯：“……？”
他怀疑的目光看向纳维斯：“你怎么会知道安娜在哪里？纳维斯，你不会……”
纳维斯面无表情地回头：“闭嘴吧卢修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话很多？”
紧张成这样吗？
卢修斯郁闷闭嘴。
他话多怎么了，他要不是紧张，他能话这么多吗？
算了，不和纳维斯计较。
卢修斯抿唇，眼睛微微发亮，不得不说，虽然斯克里奇有些坑，但他还是很爱斯克里奇。
斯克里奇是真的很爱他们！
他要为自己骂斯克里奇道歉。
被纳维斯带歪的卢修斯完全也把谢熙辰当成了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运筹帷幄的强者。
现在就差眼睛冒星星了。
在他们俩身后，堕神的表情越来越古怪，甚至有种茫然的感觉，祂跟随着卢修斯的他们往前走，或许也是想要寻得一个答案。
那边，纳维斯走几步就感应一下，刚刚融合的他们确实不是很稳定，加上又是在努力将两个光团靠拢，到底还是比较费劲的。
好在两人从小玩到大的，比较有默契，用最短的距离，将光团结合在了一起。
一阵微光闪烁后，他们面对面看见了人影。
博瑞那边，他正背着安娜，身后跟着一个蒙着眼的修女，以及一个急匆匆的漂亮女人。
卢修斯愣怔了下，快步走上前：“妈妈？安娜怎么了？”
原来那个漂亮女人是他们的母亲。
斯塔西娅沉默了几秒，满是愧疚：“我让她拿走我的神格，是我刺激到她了，她昏睡过去了。”
可她根本不相信那个本来就汲汲营营的命运女神，拉瑟尔相信，拉瑟尔还在等，她等不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在自己面前死去。
她没注意到，在她说话时，旁边的蒙眼修女微微侧了侧头，嘴唇抿紧。
卢修斯怒瞪斯塔西娅：“妈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
斯塔西娅一顿，那愧疚的心思一下消散，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捏紧卢修斯的耳朵，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威胁：“卢修斯，是谁教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
太得意忘形的卢修斯：“……”
“嘶，疼疼疼！母亲母亲我错了！”卢修斯委屈巴巴，“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我们一家人都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斯塔西娅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卢修斯一下就窜了出去，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嘀咕道：“您这样，总让我觉得您想要大哭一场了。”
斯塔西娅本来酝酿的情绪又散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孩子，母亲很好。”
说着，她有些担忧：“可是，真的找到办法了吗？我……”
“接下来是我和安娜的事情，您站一边等着就好！”卢修斯快速说完，从博瑞背上接过安娜，对纳维斯使眼色。
帮帮忙，他母亲有些溺爱安娜，可不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情。
纳维斯：“……？”
他能帮什么忙？
卢修斯也很疼妹妹，那种痛苦他可不想让妹妹尝试，也知道这个方法很危险，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说不好。
但是嘛，一来这不是相信韩老头？二来斯克里奇说只要剩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三来……
有博瑞和纳维斯在，安娜现在又还在昏睡，不会受到太多的痛苦的。
而他只有这一个可行的办法，他必须试一试。
卢修斯特意带着妹妹离母亲远远的，纳维斯看了眼距离，到底还是道：“卢修斯的办法会有些疼，我去帮安娜减轻痛苦。”
斯塔西娅突然道：“是要破碎神格吗？”
纳维斯惊讶：“您怎么知道？”
斯塔西娅闭了闭眼，无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感应到了。”
这确实是一步险棋，斯塔西娅到现在都没动，纯粹是因为，她知道卢修斯多爱护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没有去打扰卢修斯，但她到底还是很担心。
纳维斯想了想，安抚道：“请您相信，我们和您一样，都在担心着卢修斯，我们也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我们的伙伴。”
斯塔西娅愣怔了下，弯着眉眼笑了：“好，谢谢你，卢修斯的好朋友。”
这称呼弄得纳维斯耳朵微微泛起了红意，他揉了揉耳朵，拽上一旁看热闹的博瑞，小声道：“我们去帮忙了。”
“我会好好看护你们的，”斯塔西娅说着，又道，“不用担心孩子，我和他父亲都在这里，他们伤不了你们的。”
也算是另类地对他们保证，只要能挺过这个夺取的过程，就基本安全有保障了。
纳维斯和博瑞就顺带想了下，匆匆忙忙往卢修斯那边走。
博瑞却走到一半，突然疑惑：“咱们这个，算不算是借了卢修斯家的势？”
纳维斯仔细想了想：“不算吧，有来有往，我们这叫互帮互助才对。”
博瑞重重点头：“你说得对纳维斯。”
他连声夸赞：“纳维斯，你的脑子真是越来越灵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