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居然害羞了

林饮秋在情感上比人要迟钝许多,更何况和林饮秋往来的异性屈指可数,上次和异性玩还是她和发小小学的时候。

林饮秋抿着唇,因为警惕身子变得绷紧,祁炙的一举一动都被无形中放大。

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的碰撞声,他的呼吸声,还有,他看着自己的漆黑眸子。

林饮秋余光瞥见祁炙向自己走来,她不自觉屏息,水流流淌的声音也在此刻显得吵闹。

接着是转动把手的声音,水流的声音停止,是祁炙关掉了水龙头。

一滴水从水龙头口坠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冰凉湿润。

他侧过头,瞳孔倒映出略显苍白的她:“你没事吧?”

“没,没事。”林饮秋猝然低下头,声音微许地哑。

“我帮你切菜。”祁炙从林饮秋手里接过菜,似是随意一般,他打开手机的音乐。

随着和缓的乐声,林饮秋的情绪逐渐平稳,她看向切菜的祁炙,祁炙神态如常,切菜手法却十分笨拙,方才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出,她失笑出声:“还是我来吧。”

林饮秋接过菜刀时,祁炙的手指不经意与林饮秋相碰,凉意像是电流般从手指相碰处传达,酥麻微痒,令他不自觉将手指蜷曲。

林饮秋教他教习惯了,连切菜技巧也要告诉他,她指了指案板上的土豆:“按住土豆一端,刀要垂直,不好切的部分再横着切。”

林饮秋向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给祁炙操作,祁炙自然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但对上林饮秋莫名期待的目光却说不出拒绝的话,顺从地按照她说的话操作。

在两人的尝试下,简单的几道家常菜便做好了。

林饮秋和祁炙坐在餐桌上一同用餐,虽然不算丰盛,祁炙心里却莫名有种温馨的感觉。

祁炙压下心头的异样,随便夹了一片鱼肉,虽然不比大厨做的美味,却也别有滋味。

收拾好吃完的餐盘后,两人各自做各自的事,准备一小时后再开始学习。

林饮秋坐在沙发上看书,只是很快她肚子开始疼痛,林饮秋便去了卫生间。

祁炙倒了杯水,坐姿松散,他将放在茶几的书拿起,发现是林饮秋的书。

闲来无事,祁炙索性看起了那本书,书名只有一个蓝字,作者玛吉的语言如诗一般,他一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但不知为何这次他耐心读了进去。

《蓝》中有一句经典的话,“无论如何,我不再数日子”。

从前不觉,祁炙如今看到这句话,才恍然惊觉从前只是活着,每一日不过平淡至极,似乎毫无意义。

可不知为何,渐渐地,他不再数日子,只觉得现在的每一日平淡却有趣。

“祁炙。”

熟悉的女声是虚幻与现实的交织线,祁炙从恍惚中回神。

然而,声音的主人此时却是处境尴尬,林饮秋声音微弱,犹豫不决后才轻声继续开口:“你能帮我买个卫生巾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祁炙好半晌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语气茫然,似乎还处在状况外:“什么?”

“帮我买个卫生巾。”林饮秋破罐子破摔,她闭眼咬牙又说了一遍,“我例假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祁炙的耳根红了,他僵硬地回答:“知道了。”

祁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就已经站在了超市的货架前了,他努力表现地自然,可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卫生巾,什么日用夜用,祁炙根本不知道该选哪个。

祁炙索性日用夜用都拿了,卫生巾握在手上像是会发烫般,他恨不得快点现在就结账,偏偏排队的队伍很长。

终于轮到了祁炙结账,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早在前几个人结账时就注意到鹤立鸡群的祁炙,琢磨着等会儿结账的时候向他要联系方式。

只可惜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祁炙将卫生巾放在她面前,语气硬邦邦的:“麻烦结下账。”

“好的。”收银员微笑结账,心里却在痛哭流涕。

呜呜呜果然帅哥都有女朋友,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帅哥,还没来得及搭讪就失恋了。

祁炙回到家站在卫生间门口,他盯着家门,拎着塑料袋的手直直向门口伸着。卫生间的门开了个小缝,接着伸出的手快速接过了塑料袋。

祁炙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似在看书,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还停留在刚才的窘迫中。

他自然知道女生来例假是生理现象,没什么好羞耻的,但明白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卫生间的门发出响动声,是林饮秋出来了。

林饮秋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窘迫:“来做题。”

听到还要学习,祁炙嘴角抽了抽,刚才的复杂情绪消失了,只剩下烦躁。

林饮秋走的时候还念念不舍,她感觉自己才补习了一个小时。

啧,时间怎么过这么快,她还有一堆重点没和祁炙说呢。

祁炙把林饮秋送到家门口,在进门前林饮秋还不忘嘱咐祁炙:“我走了也别一点不学,周末正是弯道超车的好时候。”

“你小小年纪怎么和李慧一样?”祁炙吐槽,他挥了挥手,“我走了。”

林饮秋也只好作罢,祁炙这几天补习也算配合,休息一天也没什么。

她进入屋后发现林母正在包饺子,林母似乎听到了些许声音,她随口问了句:“刚才是谁啊,听声音是男生。”

林北从卧室出来,高举一个小风车一路小跑,笑嘻嘻地接了母亲的话:“是姐姐的男朋友!”

“瞎说什么。”林饮秋一把将林北拽了过来,朝他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又和林母解释,“就是上次帮您的男同学,我的补习对象。”

“这样啊。”林母知道女儿给某个班上同学补习的事,只是不清楚那个同学是谁,她揉着面皮道,“那孩子瞧着乖巧,你应该教得不费心吧?”

林饮秋呵呵两声,到底没打破祁炙在林母心中乖学生的好形象。

如今已到10月中旬,正是一中历年举办运动会的时候。

运动会是学生难得放松的机会,班里的气氛明显活跃了许多,随处可见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讨论运动会。

林饮秋作为班长,需要管理的事务比其他人都要多,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要我帮你吗?”祁炙懒散靠着椅背,歪头看着忙碌的林饮秋,说的话并不真心,似乎只是玩笑,他微微勾着唇,配上他冷硬的外表给人一种嚣张的感觉。

然而林饮秋并没有看他,她翻着登记册,一口答应:“好啊。”

接着,她毫不见外地把一本册子交给祁炙:“这上面登记了运动会所需要的物品,你来核算下账目。”

祁炙:......

他就不该开这个口。

“我给你报名了一个障碍赛,可以吧?”林饮秋看障碍赛还剩下一个名额,顺手把祁炙也填上了。

“不可以。”祁炙面无表情地盯着林饮秋,“当我是块砖吗?哪里需要填哪里。”

祁炙点了点册子上男生100米跑步的项目上,加重了语调:“再说了,我不是已经报名了一项吗?”

林饮秋停下记录,她转头对上祁炙的目光,透过她澄澈的眸子,可以看出她是在真实地不解:“一般头脑简单的人都会四肢发达,难道你不是吗?”

祁炙被气笑了,他双手落在林饮秋前后桌,微微俯身,目光灼灼:“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祁炙的气息将林饮秋笼罩,隐隐有压迫意味,林饮秋却自始至终都维持着淡定,但最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她的回答。

“当然不是,我这是在请求你。”

祁炙微怔,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答应?”林饮秋认真看着他,并不是在玩笑。

“这个嘛?”祁炙放松后仰,手指无意识摩挲手腕上刻有“炙”字的木珠,漆黑的瞳仁跃动着点点光亮,他倏然一笑,手指指向林饮秋,“你。”

“我?”林饮秋疑惑地看着他。

“对。”祁炙微昂下巴,笑容势在必得,“你也得参加,而且要做我的搭档。”

障碍赛的难度不仅仅在于障碍,它最大的难度是两人合作,用一根红绳系着彼此的脚,在牵制对方行动的前提下两人完成任务。

林饮秋思考了一秒,很快同意了他的要求:“好,我答应你。”

解决完一项项目的参赛人员,林饮秋又继续查找其他缺漏的项目,她发现一千五百米长跑没有一个人报名。

她站起身,稍稍提高了音量:“一千五百米长跑有人报名吗?”

同学们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林饮秋再次问道:“一千五百米长跑有人报名吗?”

还是没人回答,林饮秋干脆直接坐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既然没人报,那我就挑跑步成绩最好的一男一女了。”

跑步成绩最好的男生叫周显,是个脾气暴躁性格直爽的男生,他倏地站了起来,带动座椅和地板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就算你是班长,你也没有资格强迫不愿意参加的人!你要是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报名?”

“还班长,呵,我看是自视清高的丑小鸭。”他言语尖锐,丝毫不掩饰对林饮秋的厌恶。

祁炙皱了眉,这话实在说得过分,他忍不住想出手,却见林饮秋也站了起来。

两人仿若对峙般站在教室两侧,气氛紧张绷紧,即便是被人辱骂,林饮秋也是喜怒不显于色,她平静地说:“你有说不想参加吗?”

原以为会受到相同恶毒的话回击,周显不由怔愣在原地:“什么?”

“我问了两遍,你们有一个人理我了吗?”林饮秋平静的目光像一把利剑,寒光一闪,直插心口,“你们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还要尊重你们?”

周显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梗着脖子反驳:“行啊,那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不愿意参加,你想怎样?”

“你不是说我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报名吗?”林饮秋直视周显,眼神无波无澜,像一潭静止流动的湖,“我参加。”

周显微微张大嘴巴,事情发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刺激林饮秋,根本没想过林饮秋真的会参加。

“林饮秋,你疯了?”孟殊急得跑到她旁边,她试图拽住林饮秋,“你跑八百米都要虚脱了,还跑一千五百米!你不要命了吗?”

“切,吹牛谁不会?恐怕还没跑个五百米你就退出了。”孟殊的话似乎给了周显勇气,周显还在嘴硬地嘲讽。

“如果我跑完了,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林饮秋依旧站得笔挺,优雅高傲的姿态犹如一只清冷的白天鹅,日光照拂在她的身上,渡上一层柔和朦胧的光。

祁炙坐在她的身后,往日轻佻懒散一扫而去,他怔松地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

如此瘦弱,却又如此坚强。

周显错了,她不是丑小鸭,而是真正的天鹅。

周显打量着林饮秋,身子单薄,个子甚至没有一米六,白皙的皮肤昭示着她常处室内,这样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跑完?

周显轻蔑地嗤了声,他吊儿郎当地问她:“什么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醒来发现新章居然没发出去,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