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们冲过来了！好可怕！”桂小童虽然嘴里这么喊着, 但脸上完全没有惧怕的情绪。
虽说他的身体年龄被冻结，但这么多的经历已经把桂小童锻炼得有些神经大条。
诺科笑着勾了勾手指，地面再次变成泥沼。
小橘猫也“喵呼喵呼”笑着勾了勾猫爪子, 重力再次来袭。
鸟群也锲而不舍地追上来继续排泄, 也不知道这群鸟怎么能排泄这么多。
强大的异能者不会栽到两个坑里，但不知道为何，他们却栽到了同一个泥沼里。
上次泥沼没有任何负面作用，这次泥沼却让他们的异能就像是被冻结一般无法使用, 手脚也开始瘫软。
“有毒！”一个异能者大喊，然后一只乌鸦一个漂亮的俯冲，将鸟屎准确无误地投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呕！！！”评论里被这个字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诺科笑得差点从树枝上掉下去。
桂小童捂住嘴。好恶心，好可怕，那只鸟好厉害！
小橘猫在桂小童头顶笑得打滚。他像一只小猫人一样腆着肚子站了起来, 两只前爪使劲挥舞，把随意洒落的鸟粪聚集成了一个大大的鸟粪蛋，狠狠朝着陷在泥沼中的人砸去。
泥沼里的人已经被泥和鸟粪糊得看不清表情，评论里的人替他们哭了出来。
好惨啊, 太惨了。
这真的是实力排名最高的参赛者吗？为什么完全被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诺科笑得脸上的麻子都挤作了一团, 眼神却透着些许冷漠和无趣。
这群人当然毫无还手之力。
平民的异能突破被锁死，这个试炼是唯一能被施舍钥匙的机会。换句话说, 参加这次试炼的人，也都是异能被锁死在低阶的人。
异能分低、中、高和王级。每一次突破, 都对低等级是碾压。这也是羽星上层为何对平民如此傲慢的原因。
诺科的异能不是最高等级的王级。他是金雕，与星球意识契合率几乎百分百, 只要他在这颗星球上, 理论上就拥有无限的力量。
如果离开了这颗星球, 他的力量才会衰退到比王级稍高一点的程度。
所以他对付这些异能者追杀者，就像是身穿全套防护盔甲，手中拿着最先进武器的壮汉，面对一群拿着小木刀的幼儿园小孩。
所以他虽然在笑，但心里没有感到任何乐趣。
这个世界太无趣了。
“橘子哥好厉害，诺科叔叔也好厉害！”桂小童夸奖完之后，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这样欺负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诺科笑道：“他可是要杀咱们啊。”
桂小童认真道：“我们可以自卫反击，但是只是纯粹侮辱找乐子，不好。”
小橘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乖乖用异能把这些奄奄一息的人从泥沼中拉了出来。
诺科沉默地看了桂小童和小橘猫一眼，脸上灿烂的笑容淡了一一些。然后，天空中的鸟群散去，地上的泥沼也恢复成了平地。
桂小童挠了挠头道：“虽然游戏好像很有趣，但为了没意义的东西互相争斗，果然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诺科叔叔和橘子哥都这么厉害，不去设什么陷阱，投奔什么魔王，好像也能很快把他们送离这个世界。”
当然可以。诺科心里很清楚。
桂小童疑惑道：“说起来，诺科叔叔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通关这个试炼，为什么在我和橘子哥来之前没想过直接通关呢？”
诺科眼眸一垂，微笑道：“那不是太无趣了？”
桂小童：“啊？”
诺科从树枝上跳下来，打了一个响指，几道金光穿过追杀者的身体，
他们的身体变成了光点散去。
他突然失去了玩闹的心情。
桂小童也从树枝上飞了下来，拉住诺科的衣角，小声问道：“诺科叔叔，你好像心情不好，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诺科叹了口气，脸上面具似的微笑消失：“没什么，你说的没错。”
他抹了一把脸，身上的伪装散去。
然后，他背后展开了一对仿佛用黄金雕刻的翅膀。
“不玩了，直接完成目标。”诺科俯身将桂小童抱起来，小橘猫非常自来熟地跳到了诺科头顶蹲着。
他的一身毛毛非常配诺科金色的头发，远远看去，好像诺科在头顶扎了一个丸子头。
诺科冷淡的脸色变得有一些无奈：“不要在我头上做窝……行吧，你窝着。”
他展开金色双翅，像神灵一样飞到了天空中。
像是真实世界的梦境试炼世界的天空突然出现了裂痕，好像是玻璃碎掉了一般。
观看直播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直播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发布评论。
贵族们也看到这一幕。
他们心中终于出现了恐慌的情绪。
这时候，他们本应该想应对措施。但看着诺科展现出真面目，飞到了天空，如神灵一般俯瞰着直播间的镜头时，他们的脑海一片空白，四肢瘫软，完全动弹不得。
诺科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微笑，冷淡道：“羽星的规矩是强者为尊，当星球意识被欺骗，异能突破被锁死之后，贵族就可以任意欺压平民，这就是强者为尊。”
“那么，比你们任何人都更强大的我可以任意处置你们，也符合羽星强者为尊的传统。”诺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虚虚下按。
这个梦境世界一寸一寸的碎裂崩塌。在梦境世界碎裂崩塌的时候，在这个世界里的参赛者们也一个个被送回了现实。
正如桂小童猜测的那样，诺科其实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可以轻松改变这个世界。
但他之前不想。
或许是无趣吧。
现在诺科这么做了，原因也是无趣。
他发现绕那么大的圈子，做许多无用的事，仍旧让他心中十分空虚，没有感到任何趣味。
欺辱弱小不会有趣，与可以一根手指碾压的对手演得有来有回也一点趣味都没有。
所以他不想演了。
“我来了。”
当把所有人送出了梦境世界后，碎裂的梦境世界背后藏着一颗巨大的树。诺科降落在树面前，仰着头道。
树叶轻轻摇晃，好像在回应诺科。
诺科虽然毁掉了梦境世界，但留下了一个直播镜头继续跟着他。
他对大树说，也是对镜头后面的观众说：“王族以为自己欺骗了星球意识，所以平民的异能突破才会锁死。但星球意识怎么可能轻易被欺骗？”
“按照常理，星球意识应该不会关注一个星球上单独智慧生物的想法。就算我们灭绝，星球还有很多年的寿命。我们不是祂第一个孩子，也不会是祂最后一个孩子。”
诺科将桂小童放下，顶着小橘猫走到大树旁，伸手轻轻触碰大树。
“但为何祂只听王族的话，不听更多人的心声？是因为只有王族能和祂沟通吗？”
大树突然疯狂摇晃起来。
诺科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所以只要星球还有意识，那么只要能和星球意识沟通的人就能再次掌握这个星球吗？所以究竟我们是王，还是你是王？”
“我们的病不是什么欺骗而来的诅咒，而是异能透支导致身体的虚弱和退化。我原本以为，这是成为星球意识傀儡的证明。”
“后来我又很疑惑，凭什么你是星
球意识，凭什么你代表整个星球？你说你是星球意识，你就是吗？”
“我啊，最讨厌谁在我头顶上瞎嚷嚷，告诉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诺科头顶上的小橘猫：“喵？”
耍帅的诺科：“……没说你。”
小橘猫：“喵！”
桂小童捂嘴偷笑。
诺科无奈。
“所以，你要如何说？”诺科干咳一声，继续道，“我原本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现在我确定了。什么星球意识是假的，你是代代王的意识的残留吧？”
“不，确实有一股来自于星球的温和能量，但星球并没有主观意识。是历代王死后进入了这里，他们的意识聚集成了一个庞大的意识群，成了这个世界真正不朽的王。”
诺科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师父，你也在吗？”
树皮扭曲，一张人脸浮现了出来。
“孩子，我在。”
诺科默默看着那张浮现的人脸，心里涌出一阵悲哀。
“师父，你要如何选择？”诺科道，“是选择自我毁灭，还是我来送你一程？”
树皮再次扭曲，就像是海浪一样吞噬这一张人脸。
而后，是许多张人脸在树皮上一一浮现。
这些人脸嘴里发出嘈杂的声音，斥责诺科狂妄，斥责诺科愚蠢，诱惑诺科与他们融合，一起当这个星球永恒的王。
“吵死了。”诺科握拳，狠狠砸在树干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人脸的表情定格在惊恐上。
被诺科称为“师父”的人脸再次浮现，他惊恐道：“你为什么能伤害到星球意识！”
诺科甩了甩拳头，道：“因为我很强。我是与星球意识契合度最高的金雕王，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星球意识的话。”
诺科最初也以为历代王都很愚蠢，牺牲自己欺骗星球意识，为那群愚蠢的贵族提供永恒的摇篮。
但随着力量越来越强大，诺科感到了疑惑。王与星球意识融合，就能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至少在这个星球上是处于无敌的境地，究竟那个王有多愚蠢，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傻事。
在见到星球意识后，诺科终于明白了。
星球意识想要将异能升级的秘钥还给平民大约只是个谎言，是曾经的王欺骗贵族帮他搜集资源，好让历代王的意识能成为不朽的欺骗。
不是星球意识被欺骗了，是羽星的贵族被欺骗了。
星球原本并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