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少还未回答, 孟夫人就帮他说了。
“他记得才有鬼了,喝几杯马尿,让他当众摸□□他都不记得。”
“娘!”孟大少脸涨红。
孟夫人嗤了一声, 看自个大儿子哪哪都不顺眼。
齐铭提示道:“对方有备而来, 肯定对铁棍进行了伪装,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
孟大少仔细回忆, 依然没有任何印象。
一直跟在孟夫人身边的小井却想起来, 他举起手:“我好像知道。”
孟夫人诧异:“你怎么知道?”
孟大少更是好奇。
“前段时间你带我去游乐场, 有个盲模寻物的游戏,让我在好几个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的箱子里摸出礼花筒。我一开始不敢, 你给我示范去摸了。”
孟大少这才想起来了, “对, 对, 是有这么一件事。摊主说箱子里有可能装有蛇、仙人掌等奇怪的东西, 摸错了还可能会被夹手。你当时特别害怕,那摊主就让我为自己儿子做个示范。”
孟大少记忆全都回来了, 他当时确实在几个箱子里都摸到了不同的棍棒物。
但是他非常精准地知道自己找的是什么,摸了一路, 还被鱼亲了手, 最终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举获胜。
孟大少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当时玩得太高兴了,完全就没想起这件事。”
孟夫人很是嫌弃, “你这当爹的, 还没自己孩子靠谱!”
“小井,你还记得摊主什么样子吗?”齐铭直接无视孟大少, 转向小井问道。
孟大少不乐意了:“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呢, 你不问我问个孩子。”
齐铭斜了他一眼:“我问你, 你能记得住?”
“呃……”
孟大少还真的没记住,就记得当时特别刺激,摸到有蛇的箱子的时候他老激动了。
他虽然不怕蛇,可这样玩感觉是不一样的,特别有趣。
“还好箱子里的蛇是没毒的。”孟大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捡回一条命。
“如果凶手是周乐康,他只是想给你教训,并不想把你给害死。”齐铭道。
小井摇头道:“摊主戴了个面具,看不到长什么样子,不过我记得他右耳朵后面有个大痦子,耳朵是大大的招风耳 。”
齐铭将周乐康的相片拿出来,放到小井面前。
“你看是不是这样的耳朵?”
“对,就是这样的!我觉得很有趣,所以多看了几眼,就是长这个样子。”
原本只是推测,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幕后策划一切的就是周乐康。
“真是处心积虑啊。”孟大少也不由感叹。
周清的死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他离世没多久吴伟和被放了出来,周乐康应该那时候开始就策划这一切。
小井年纪虽小,却是听明白了整件事。
“我们要抓了那个摊主吗?他算是个坏人吗?”
现场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许久,白向墨才开口道:“他如果杀了人就触犯了法律,这和战场上不一样。即便是战场,也有侵略和反侵略的区别。若师出无名,也是会被人唾弃的。”
小井喃喃开口:“可是,他真的好可怜啊。”
孟大少直接一巴掌拍在小井后脑勺,“他都快害死你老爹我了,可怜什么啊。”
要不是孟家有权有势,孟大少现在就算洗清罪名,也脱了一层皮。
他确实处事不周,才让吴伟和跑出去逍遥。
因此受到惩罚他认,可不止让他送命去赔吧!
“这倒也是哈。”小井揉了揉脑袋,慢悠悠地开口。
孟大少道:“这就是不提倡私刑的原因,对方做错事是该惩罚,可该怎么惩罚 ,力度有多大是一件值得仔细商讨的事。要是都随心所欲,这世道就乱了。 ”
“爹,你竟然也会说道理了。”小井一脸惊讶。
孟大少顿时脸黑,他想把这孩子退了,还来得及吗?
白向墨和齐铭一起来到周家,周乐康的儿子道:
“你们找我父亲?他不住在这里。”
“不住在这?”
白向墨和齐铭都很惊讶。
“是啊,自从小妹去世之后,他就搬走了。说是住在这里,会想起小妹。我们当时想要跟他一块走,他说必须要留人在这里,否则小妹回家就找不到人了。”周乐康儿子苦涩道。
周清是他们家的骄傲,可惜天妒红颜,让她遭遇这么多事,还让她这么早就离世。
周清离世之后,周乐康性情大变,周乐康儿子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周乐康‘任性’。
平常时不时会去探望父亲,却没有在身边照顾。
白向墨和齐铭拿到周乐康的新住址,他就住在唐立群家附近。
周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否则也不能供周清读到大学。
可周乐康现在住的地方极为的狭小,放了一张九十公分的床就几乎下不了脚了。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个过道。
周乐康和相片里的也很不一样,更加的苍老,眼神里也没有了光。
他看到齐铭和白向墨没有躲也没有逃,也并不感到奇怪,似乎早就等待这一刻。
而齐铭和白向墨都在他的耳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大痦子。
齐铭开门见山:“17号你在哪里?”
周乐康并未回答,目光投向白向墨:“听说你以前也是个医学生?”
“是的。”
“医学生好啊,我女儿也学了医科。”周乐康陷入回忆,嘴角带着怀念地笑。
“我听说你很了解尸体,我女儿第一次上大体课的时候,晚上回来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我当时就劝她,别学医了,女孩子家家的学文学多好。
她不乐意,她说她就要当医生。这样家里人生病了,她就能给我们看病。有女人生病了,有她这个女医生,也不会因为不好意思讳疾忌医,耽误了病情。”
齐铭和白向墨对视一眼,齐铭道:“孟明强已经引咎辞职,并派人将吴伟和抓回来。吴伟和用不正当手段出狱,将会罪上加罪,必会受到严惩,主导整件事的吴强也会受到惩罚。”
周乐康顿时红了眼,“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齐铭和白向墨沉默,这并不是周乐康等来的,是他用犯罪的手段争取来的。
若非失望至极,又怎会如此极端。
周乐康望向白向墨,目光充满了赞赏。
“当我知道有人能利用蝇蛆推算死亡时间,我就明白你们找到我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倍感欣慰,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彻底完蛋,还是有人愿意花费这么多功夫去寻求真相。”
周乐康曾经心中充满恨意,此刻都平静了下来。
当他看到唐立群身败名裂,曾经的一切就都飘散了,整个人都松垮下来。
“你蓄意诬陷孟明强一事,孟明强不会追究。唐家人也表示愿意出具谅解书,为唐立群曾经做的事感到抱歉。”
周乐康摇了摇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这把老骨头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周乐康布局这么久,早就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他已经撑了太久,脑子里都是报仇,现在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当天,周乐康主动跟警察投案自首,承认自己策划已久,成功杀害唐立群,并试图嫁祸给孟明强。
—《虫》完—
“你们好不容易来北平,这么着急做什么。”
孟夫人得知白向墨和齐铭过两天就要离开,直接驳回这个决定。
“必须留下来再住几天,你们之前一直忙着查案,都没好好陪陪我们老人,也没好好在北平逛过。”
白向墨有些为难,他已经出来二十来天了。
“干娘,我们在上海那边还有……”
齐铭的‘事’字还没有说出来,孟夫人就毫不客气地打断:
“那边有你们舅舅,少了你们天也不会塌下来的。至于小墨母亲那边,我也发了电报,还让你舅舅派人去照看,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至少住满一个月,其他免谈。”孟夫人很是强势。
齐铭只能败下阵来,无奈地看了白向墨一眼。
白向墨也不好拂了孟夫人的好意,只能妥协。
孟夫人见他们终于软了下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就该这样,哪能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查案子,这外人得觉得我们多势利眼啊。”
齐铭逗趣讨好道:“干娘,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们把所有工作都抛到脑后,一心一意陪着你。”
“别,你们两个大小伙子陪我一个老太太算怎么回事?”
“干娘,你算哪门子老太太,我们跟你出去大家都以为你是我们的姐姐。”
孟夫人听这话笑得灿烂:“我就喜欢你这张嘴,你不在我每天光听你爹和你哥那几张臭嘴说话,我这脑子就嗡嗡嗡的疼。”
“那这段时间我就多陪你说说话。”
孟夫人摆摆手:“你们自个找乐子去,你们平常也忙,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假。别整天在一块就知道谈工作,还得找点乐子。”
孟明锐不甘寂寞地蹦了出来:“我知道哪里有好玩的,我带你们去呗。”
孟夫人直接赏了他一个巴掌,“怎么哪都有你,别人一块你凑什么热闹。”
“人多才好玩啊,我们都是哥们,凭啥不让我去啊?”孟明锐嘟囔着。
孟夫人对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儿子感到无语,干脆利落地把人赶走。
白向墨和齐铭好像看不到孟明锐暗示的眼神,很不客气地把他给抛弃了。
孟明锐不悦地撇撇嘴,“不带上我你们肯定会后悔的。”
白向墨和齐铭珍惜这次机会,规划了半天,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孟明锐跑回来了,满眼的恐惧。
“分,分尸了,有人被分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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