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了?怎么就被休了?”白向墨诧异。
齐铭摇了摇头:“电报上没有说清楚, 详细资料还得等过几天才能寄到。”
“有没有张子明姐姐的相片?”
“张子明家境并不好,能上学也是因为天生聪明,被当地一位乡绅看好资助的, 他姐姐根本没钱拍照。”
“能不能在当地找个画师, 让认识他姐姐的人描述他姐姐的容貌,然后画下来?”
齐铭闻言, 当场打了个电话, 让人发电报过去办这件事。
白向墨虽然这么要求, 其实内心并不看好。
“我们之前去调查张子明同学的时候,并没有人提过他姐姐。如果他姐姐真的来到了上海, 按道理应该会去学校调查, 询问他同学情况才对。”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 桂省距离上海又非常的遥远, 没有直达的火车, 需要几经周转才能到达。
张子明姐姐只是普通农民人家的女孩,如果她真的跑往上海, 谁也不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事。
当初张子明死的时候,家里人没法赶过来, 是杨睿几人帮忙收尸的。
张子明姐姐又是个被休了的女人, 手上肯定没有什么钱,想要从桂省到上海,更是难上加难。
宋飞扬之前说姐姐远嫁没有音讯, 恐怕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去张子明的墓地看看就知道。”齐铭提议。
可当两人到了目的地的时候, 才知道这提议有多愚蠢。
张子明的墓在上海郊区,这里是很多普通人死后埋葬的地方, 距离上海市非常的遥远。
这座坟山非常的大, 远远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土包。
它并不像安宁殡仪馆一样, 每个墓地都管理得井井有条。这里的墓地都是占个地方,就把人给埋了,什么风水什么安排都是没有的。
很多人连石碑都立不起来,用一块木板或者几块石头砌起来,就当是碑了,远远看着就像一个土包。
墓地也没有人管,没法跟人打听情况。
宋飞扬口口声声说几人对张子明非常亏欠,可问他张子明的墓地具体在哪个地方都不清楚,埋下去之后就再也没管了。
“这可得好好找了。”
白向墨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坟山,就觉得有些眼晕。
还好现在清明节刚过了没多长时间,否则现在看到的恐怕是一片高高的荒草,更没法找了。
齐铭却很淡定:“我们找墓碑最高最大的就行,杨睿最好做表面功夫。”
张子明家人虽不能到场,还有同学们来悼念,张子明因为跟他们喝酒人才没了的,杨睿又刚中了大奖,肯定不会吝啬。
果然,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张子明的坟墓。
正如同齐铭推测的那样,墓碑非常的高大显眼,坟墓基地还是用石头砌的,在整座坟山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华,石碑上头还刻着颇有文采的墓志铭。
坟墓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有烧尽的香烛和香,坟头上还添了新土。
张子明在上海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张子明的姐姐,不会有其他人来祭拜。
白向墨心中百感交集,“肯定是张子明的姐姐,她找来了。”
一个女人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这是多么的艰难。
如果知道自己弟弟死于非命,又会是怎么样的情绪。
“张子明的姐姐,丁家小儿子,两个人都来到了上海,又都消失不见踪影。”
齐铭从兜里拿出三根香烟,点燃放在张子明的墓碑前,当作是祭拜。
白向墨也跟他讨要了三根香烟,用同样的办法给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上香。
“如果真的是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做的这些事……”
齐铭:“你会怎么样?”
白向墨摇了摇头,“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我们都得先查出来。”
齐铭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用在我面前包裹这么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会控制自己的行为,不会为所欲为。你没必要连想都不敢想,这违背人性。”
“若我会想,就会去做。”白向墨望着墓碑低声道。
齐铭挑眉,关注白向墨每一个表情。
白向墨只当没看到,带过了这个话题。
回到上海时,宋飞扬早已经在殡仪馆里等候多时。
整个人惶恐不安,一看到两人出现,猛地站起来冲了过来。
“齐先生,你,你看!他来了,他想要杀了我!”
宋飞扬递上一张两个巴掌大的纸片,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上面依然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帖成的话——“善恶有报,你该下地狱了。”
纸张被晕染成红色,齐铭闻了闻,是血的味道。
“齐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再这么下去,我也会跟杨哥他们一样,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的!”
“你在哪里发现的恐吓信?”
“是被人塞进门缝里的,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了!”
“只有这一张吗?”
宋飞扬目光闪了闪,“对,只有这一张。齐先生,您可一定得帮我啊,否则我也要没命了。”
齐铭看了他一眼,朝着他笑了笑:
“宋先生,你可能搞错了一点,我并不是警察,我只负责查明真相,并没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宋飞扬的脸色僵了僵,“齐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上海滩名探吗,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这并不是我职责范围的事,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可以雇佣我们华兴的保全人员。又或者直接报警,跟警察申请对你进行保护。”
“那些人都是吸血鬼,我沾上了哪里还落得好。”
这话一落,就连在餐厅里的白喜儿和林宛如都一言难尽地望了过来。
宋飞扬理所当然道:“你们华兴不是一向客户至上吗?我聘请了你,你竟然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
齐铭背靠沙发,微抬下巴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会调查杨先生的案子,并且承诺不收取任何费用,并不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而是杨先生生前购买了保险。我若是没有记错,宋先生并没有购买我司的保险吧?”
宋飞扬噎住,冷哼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现在就买一份。”
“合同起效是有日期限制的,况且我只负责理赔部分,并专注于投保人死亡事件。”
齐铭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宋飞扬,宋飞扬心底一紧,态度也变缓和了。
“齐先生,我这也是为了给杨哥查明真相,保护我是最快最好的方式。”
“宋先生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齐铭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手指夹住一弹,名片飞到宋飞扬的怀中。
“这是我们公司保全部门负责人,上面有他办公室电话,你如果需要保护可以打电话找他。”
宋飞扬很是不悦,却也将名片收了起来。
“如果宋先生愿意说实话,我可以让公司给你打八折。”
“什,什么实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齐铭挑眉:“宋先生收到的,不仅仅是这一张恐吓信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收到了它。”
齐铭耸耸肩,拿起桌上的报纸,一副请便的架势。
宋飞扬心中暗恨,却也只能讪讪离开。
宋飞扬走后,白向墨好奇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宋飞扬绝对不老实,明显有所犹豫和保留。”齐铭将手里的报纸放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在想,为什么凶手面对宋飞扬不再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地杀人,而是要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杨睿还有另外两个人死于非命,让杀害宋飞扬的难度一下增高很多吗。”
白向墨点了点头。
齐铭指了指报纸上面一位富豪的丑闻。
“凶手真的只是想杀人吗?难道不想让所有事情公之于众,让人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
白向墨顿时了然,“凶手现在的最终目的,已经不是杀人,而是想要恐吓宋飞扬,让他将当年的事说出来?”、
齐铭点点头,“如果凶手和恐吓宋飞扬的人是同一个,那么我认为这个猜测最为符合凶手此刻的想法。”
“你怎么看出宋飞扬有问题的?”
白向墨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尤其恐吓信都已经有了,不会想着他还会藏一部分。
“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讨价还价,占尽小便宜,像他这样惜命的人,明显察觉到凶手的第一目的并不是杀死他,才敢这么做。”
齐铭说着笑了笑,“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我不过是诈一诈,谁让他做贼心虚。”
“这是抠成什么样了,竟然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就算凶手目前并不是想要弄死他,可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爆炸。”白向墨一言难尽。
“万一他目的达到了,就能省下不少钱。”
不管是打点警察局还是聘请华兴保全,所需要花费的费用都不低。
“我现在相信他是会做出那样事的人了,如此贪财不愿意吃一点亏,如果看到有人中了大奖,肯定会眼红,想要分赃。”
齐铭摸摸下巴,分析道:
“如果一切跟我们所猜测的那样,获益最大的人是杨睿,那么可以推断中奖的吕宋票应该就是他让张子明去购买的。不管最终这张吕宋票的归属是谁,都与宋飞扬无关。
可张子明的意外死亡,却让宋飞扬和其他两人共同受益。杨睿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否则也不会做出这一系列的事。他竟然会这么好心分钱,恐怕其中大有文章。”
白向墨也认同这个推测,这也解释了凶手为什么把宋飞扬放到最后的缘故。
宋飞扬没过几天就彻底崩溃了,他每天都会收到恐吓信,收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恐怖。
先是血书,然后是新鲜的内脏,恐吓意味十足。
“这些都是动物的,难为送来的人找到跟人体这么像的。”
白向墨研究了一番,得出了结论。
虽然这些都不是人身上的,可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家门口,也着实够吓人的。
宋飞扬这下不再吝啬聘用保镖,不过并没有找价格昂贵的华兴,而是找了价格更优惠的保全公司。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宋飞扬能够放下心来,他没有再收到,可他身边的朋友亲戚却陆续收到了。
这让那些人非常的气愤,认为宋飞扬在外头惹了麻烦,结果受罪的却是自己。
“齐先生,你什么时候才能查明真相?我快要被逼疯了!”
齐铭依然是万金油的态度——正在查,回去等消息。
“齐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吧,再这么下去,我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逼疯了。”
“宋先生言重了,他现在不过是恐吓,并没有危及性命,不用担心。”
齐铭面带笑容,目光却很是冷淡。
“你这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每天都被这么折腾,我都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一想到杨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这多吓人啊!凶手没有抓到,我一天都睡不着。”
宋飞扬暴跳,他因为睡眠不足,整个人非常的憔悴。
脾气也极为的暴躁,动不动就要抓狂骂人。
齐铭很平静,不管宋飞扬多激动,他也不接招。
最终是宋飞扬没扛住,将自己隐瞒的部分交代了。
送恐吓信的人还让宋飞扬将他们当年故意杀人的事登报,否则会一直折磨他,让他不得安宁。
“你说这能登出去吗,这要是登出去,我就完了啊!他这是要我死!”
齐铭和白向墨对视一眼,果然,那个凶手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杀人。
他们一直在利用另外三个人悄无声息地死,来刺激宋飞扬,想要从精神上击垮他,让他将当年真相公之于众。
当年的事现在想要查证已经很难了,除非当事人承认,否则很难查清楚是意外还是四人刻意为之人。
卢航和蒋成文那边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在他们身边出现了同一个人。
“阿香的弟弟?”白向墨诧异。
“卢航和蒋成文自从张子明死了之后,就很少再沾酒,只是偶尔会沾几杯。他们临死前去的酒局里,都有这个人的出现。”
阿香的弟弟名叫阿伟,他没有份正经工作,到处打着零工,哪里有活就跑哪里,到处混口饭吃。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毕竟卢航和蒋成文临死前去的酒局上有不少人,阿伟并不打眼,很容易被当作小喽啰给无视了。
他在卢航的酒会上是上酒的小二,在蒋成文的酒局里就是个小喽啰蹭饭的。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起他。
齐铭命人再三调查,才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仔细一查他发现他竟然还是杨睿家中佣人阿香的弟弟。
“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再仔细查查这对姐弟的底细,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他们是从徽省那边过来的,那几年徽省受灾,十室九空,因此并不好查。现在还在找当时的其他难民,看是否有什么发现。 ”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查清楚的。
正当两人想着从其他地方入手时,桂省那边的资料寄到了。
当二人看到那张画像时,异口同声道:“阿香!”
画像上的人和阿香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年纪看着都差不多。
“阿香竟然就是张子明的姐姐。”白向墨感叹,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画师还真是厉害,还能预测到现在阿香的长相。”
阿香离开家的时候也才刚二十岁出头,现在已经是三十岁的妇人了,容貌还是有很大改变的。
画像上的人,明显快三十岁的样子,画师并不是按照当时年纪画的。
齐铭看完了信,却不这么认为。
“恐怕并不是画师有这本事,阿香从前日子太苦,才会显老。”
白向墨看了信才长叹了一声,“哎,又一个命苦的女人。”
张子明家境虽不好,可因为张子明聪明有才学,因此被很多人所看好。
觉得他以后肯定有出息,张家会因为他而改换门楣。
也正是抱着这种期待,那位乡绅才愿意花这么多钱培养他。
张子明的姐姐阿香,也因为弟弟的聪慧沾了光,被当地一个还算殷实的人家娶走了。
依照张家的境况,阿香是很难嫁入这样人家的,能被瞧上是因为张子明很争气。
这样的婚姻关系注定是脆弱的,张子明一出事,阿香在婆家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
再加上张家二老病倒离世,婆家看阿香越看越不顺眼。
大家都觉得阿香是个克星,将家里人都给克死了。
尤其那段时间阿香一直忙着娘家的事,还想跑上海去接回弟弟,不能让弟弟在外头流浪。
种种事情,让婆家越发不满。
没过多久,阿香就被夫家随便找了个理由给休了。
阿香也非常的干脆,离婚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没有一点眷恋和挣扎。
白向墨对阿香很是佩服,她一个孤女被赶出来,身无分文,是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了上海?
“她弟弟是哪里来的?”白向墨目前更好奇这一点,“张家不就张子明和阿香两个儿女吗?”
齐铭站了起来,将架子上的外套拿下来,一件扔给白向墨一件穿在身上。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齐铭和白向墨来到阿香居住的弄堂,这里人员混杂,环境非常的差,依照阿香的待遇其实已经不需要租住在这样的地方。
齐铭走了几步突然停住,目光投向前面不远处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洗衣服的女人。
“阿香?”
白向墨顺眼望去,不由脱口而出,很快又察觉到自己弄错了。
“不对,不是她。”
那个女人跟阿香很相像,个头容貌都很接近。
那个女人听到了白向墨的话,朝着他们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位先生也认识阿香?好多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可像了。我跟阿香一样手脚特别利落,你们要是请佣人,也可以找我啊。”
女人非常热情地自我介绍,仔细一看其实她和阿香并不像。
阿香更加内敛,平常都喜欢低着头不说话,眼前这个女人明显外向得多。
说她们像更多是两人是同一类型的长相,个头瘦小,浓眉大眼,嘴有点骨骼型凸嘴,鼻子有些塌,肤色也有点偏黑。
乍一看有些相似,可至少稍微仔细就知道完全是两个人。
“请问阿香家在哪里?”白向墨问道。
“还真的是来找阿香的啊?她今天正好没去上供,她就在最里面那间屋子里,你们过去就看到了。”
两人转身离开时,还能听到背后女人议论他们的声音,连连感叹阿香命好。
明明两人长得差不多,可运气却是差远了。
阿香租住的房子跟白向墨之前租住的仓库很像,不过是有窗户的。
齐铭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应声打开。
开门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看到两人带着诧异,却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戒备,仿佛早就认识他们。
“齐先生,白先生。”男人只是微愣,很快就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齐铭:“你认识我们?”
男人笑笑:“我是阿香的弟弟阿伟,杨先生家出事,有时候我也会去搭把手,当时就看到过你们。”
阿伟看到齐铭和白向墨很是从容,也并不意外,还非常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屋子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只是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有人生病了?”白向墨道。
阿赧蒶伟面色黯然,“恩,是我姐。”
齐铭:“阿香现在在哪里?”
“她出去买菜了,要是知道你们过来,我们就多买点好东西了。”
齐铭望了一眼四周,“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来的吧? ”
“知道,是关于杨先生的死吧?”
“我们刚才在外面遇到了和你姐姐长得很像的女人。”
“哦,你说的是婷姐吧?她是长得跟我姐有些像,不熟悉的人有时候会弄错。”
“刚才她说,她在杨睿去世那天,曾帮你姐去买了糖果和桃花酥。”
阿伟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齐铭和白向墨对视一眼,阿伟的配合让他们很意外。
虽然有张姐这个人证,让他难以再撒谎,可没有任何辩解,这很不寻常。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这是在做伪证?是需要承担后果的。”
阿伟拿了两个碗,给齐铭和白向墨倒水,态度平静极了。
“齐先生,我听说华兴也有自己的报社,对吗?”
“是。”
“真好啊。”阿伟很高兴地说,“那如果杨睿的案子破了,能不能登报啊?”
“会。”
阿伟满足了,嘿嘿笑道:“宋飞扬现在吓坏了吧?”
“是你做的吧。”齐铭肯定道。
阿伟这下没再吭声。
“你用铅字掩盖笔迹很聪明,可还是留下了看不见的指纹。我只需要采集你的指纹,和恐吓信上的指纹进行对比,就能查明是谁做的这一切。”
“跟阿伟没关系,恐吓信是我做的。”
阿香回来了,推开门说道。
阿伟连忙站起来,将阿香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姐,你瞎说什么呢。”
阿香摇了摇头:“我刚刚听人说了,白先生是个有本事的,只要摸过的地方,就算擦掉了也能看到上面的指纹。”
“真是厉害啊。”
阿伟有些惊讶地看着白向墨,可情绪依然没有太多的起伏。
姐弟两有点神神叨叨的,整个人仿佛游离在状况之外,完全没有被识破时的慌张或者恐惧等一些激烈的情绪。
即便没做过什么,有人突然来访调查,也不该态度这么平静,现在气氛明显很诡异。
齐铭无视他们的装模作样,直接将那张画像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阿香,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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