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 男,39岁,身长173CM, 颜面轻度发绀, 头部、颈部未见损伤。”
白向墨用手轻轻摆动死者的头部,进行仔细检查。
检查完毕之后, 走到尸体右侧, 正准备脱下他的衣服, 玉胜男就积极地凑了过来。
“白先生,我来!”
自从上次合作, 白向墨发现玉胜男是个非常好的苗子, 见她又积极求学, 可目前掌握的法医学知识更多是源于旧式仵作的教导。
白向墨最近连破几个案子之后, 手里也有了一点积蓄, 就询问她的意见,愿不愿意当他的助手。
玉胜男很是高兴, 忙不迭答应了。
这是她第一天正式上岗,她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非常积极地表现自己。
正欲协助白向墨动手的齐铭微微皱眉, 扫了一眼白向墨。
白向墨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压根没发现。
当上衣被脱下的时候,白向墨就凑到了尸体的面前, 仔细观察他的心脏部位。
“这里……有两个出血点。”
白向墨朝着齐铭伸手, 齐铭非常默契地将放大镜放到他的手中。
齐铭也凑上去看了一眼,那两个出血点非常的细小, 如果不注意很容易被忽视。
“会不会是皮肤冒的红点?”
“看着不像。”白向墨摇了摇头, “很像是被细小的针扎的, 那针细如毛发……”
齐铭:“针灸。”
“嗯,只有针灸的针才能这么细。”
衣服被玉胜男全部解开,白向墨开始检查死者尸表。
“死者四肢、躯干未见损伤,心口有两处可疑出血点。”
玉胜男连忙拿起纸笔进行记录,并且用相机将心口处拍了下来。
她非常有眼色,绝对不会跟其他人撞在一起,又能见缝插针地做好自己的事。
齐铭也不得不说,白向墨收的这个助手很是不错。
玉胜男明显感受到齐铭目光的肯定,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很快又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尸体和白向墨身上。
尸表检查完毕,白向墨拿起手术刀将死者的胸膛切开。
他最先关注的就是那两个出血点,果然发现了异样。
“心包膨胀,心包腔内见积血及血凝块。”
白向墨朝着齐铭方向伸手,齐铭将一个不带针头的针管递给他。
白向墨将积血一点点地抽出来,装到齐铭手里的容器中。
全部抽完之后,看了一眼容器刻数。
“积血约800毫升。”
白向墨将心脏掏了出来,放到秤上,“心重431克,呈收缩状。”
白向墨半蹲着仔细观察那颗心脏,“你们看,右心室前壁距心尖5厘米处有两处斜行孔状贯通创,彼此之间距离约0.2厘,创缘不规则,创口呈撕裂状,创口大小与针灸用的针大小相吻合。”
“有人用针灸将死者给扎死了?”
齐铭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两处小小的伤痕就能置人于死地。
“死者心脏肥大,尤其左心房肥厚显著,右心房前壁脂肪浸润明显,我推测他应该有高血压和心肌脂肪浸润。”
白向墨站直身体,为两人解惑。
“死者心口被针扎了之后,在留针期间,针随着心中那个的跳动或者呼吸运动而来回摆动,导致创口不断的撕裂增大。由于死者本身的身体原因,使心脏在搏动过程中更加容易发生心肌撕裂,也就导致了他的死亡。”
齐铭感叹:“我虽然一直推崇针灸,觉得针灸一学十分奇妙,却也没想到就那么两根细小的针,也能夺人性命,心脏真的是太脆弱了。”
哪怕是小小的伤痕,竟然也能让人丢了性命。
多少人打架时候被捅好几个大窟窿,也能活得好好的,眼前人竟然被这么小的针给放倒了,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尸检,根本无法判断出真正的死因,可谓杀人于无形之中。
“凶手一定是熟悉针灸的人,并且能够靠近死者,在死者的授意下或者昏迷中完成,否则难以完成这套动作。”
针灸的位置非常精准,一般人很难拿捏准确。
齐铭:“死者有午睡的习惯,死亡当天他正在屋子里休息。杨夫人当时并不在家,三个女儿也都在学校里,佣人也出门办事去了。”
“这么巧?死者死亡当天,大家都不在?”
“据杨夫人说,死者那段时间休息非常不好,晚上很难入睡还容易被惊醒,整个人精神状况很糟糕,只有白天稍微能睡得好点。
杨夫人担心有人在家会发出声响,吵他休息,因此在他入睡时,不会在屋子里留人。离开的时间一般也不会很长,每次大约两三个小时。”
白向墨了然,继续对尸体进行检查,肉眼并未再发现异常。
白向墨按照常规提取心血、胃内容,交给齐铭让他去实验室检测死者生前是否服用过药物。
“死者镜下心肌排列紊乱,部分心肌纤维粗大,冠状动脉粥状样,管壁脂质沉着等变化。”白向墨对心脏进行镜下检测。
“ 由此可确定,死者确实有高血压病及心肌脂肪浸润。如果毒检未发现其他状况,可以得出结论:死者死于针灸针刺破心脏致心脏压塞死亡。”
白向墨虽依然谨慎发言,目前还未排除其他致死可能,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
不过是习惯使然,没有做完全部检查之前,不会轻易松口。
宁可多做,也不要少做。
“这凶手真是煞费苦心啊。”齐铭感叹。
两人将手套衣服等脱下,玉胜男非常有眼力劲地接了过来,并主动要求留下来收拾实验室。
“辛苦了。”白向墨对她很是满意。
玉胜男脸色微红,表情很是激动: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天我学了很多,真是太感谢您了。”
玉胜男明显感受到白向墨在尸检的时候,还会刻意去教她,仔仔细细地说着每一个步骤——
为什么这么做,不这么做的后果等等。
她在这期间受益匪浅,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她从前自诩对尸体很了解,可现在才发现很多时候,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白向墨:“我办公室里有这段时间我所有的尸检报告,以及一些相关理论知识的论证和描述,你有空的时候都可以去看看。我建议你再去补一补生物、化学等知识,这样才更方便你进行理解。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玉胜男闻言更是高兴得快说不出话来,连平常压着嗓子说话的习惯都给抛到了脑后。
“白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学,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向墨点点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多嘴了一句。
“你现在这样子挺好,不需要刻意伪装自己。”
玉胜男楞在原地,直到白向墨和齐铭消失在眼前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呵。”齐铭冷笑。
白向墨斜眼看他:“怎么阴阳怪气的?”
齐铭冷哼,就是不说话。
白向墨看他这么幼稚,不禁笑了起来。
“我认为女子不需要装成男人才能表现自己的才能,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我身边的人,我更希望她们可以活出自己,不需要刻意去压抑自己的天性。”
玉胜男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她明显为了符合大众的认知,刻意将自己男性化,希望大家认为她是个男人,不会对她的能力有偏见和质疑。
故意穿此时男人才会穿的衣服,学习男人走路动作,压着嗓子,说话粗声粗气。
如果她是自己喜欢,那白向墨不觉得有什么,可若只是为了迎合,至少在他面前不需要如此证明自己。
齐铭听到这个解释,依然高兴不起来。
“你很关心她?”
“是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就像我小姑以前一样,为了保护自己,刻意进行伪装,这种感觉并不好。”
白向墨顿了顿,“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反正不喜欢这样,我会从她们身上感受到社会对她们的压迫。”
齐铭闻言,彻底收回自己心底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他认为自己那些想法玷污了白向墨的一颗赤子之心。
“你很好。”齐铭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白向墨笑着摇头:“我差远了。”
这是作为后世人,最为真实的感受。
回想他从前生活的时代,再看此时的社会环境,他由衷感叹这个时代人们的伟大。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他所掌握的一切,不过是现在的人不断努力追求真理的结果。
他只是很幸运,提早学到了他们未来所发现和研究出来的知识。
“杨夫人,您的丈夫并不是死于意外猝死,而是被人刻意杀害。”
齐铭公布尸检结果,杨夫人完全愣在了原地,眼神充满了迷茫。
她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受到了冲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宋飞扬情绪激动,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杨夫人自言自语,声音发颤:“这,这竟然是真的,他是怎么死的?”
白向墨将自己的尸检报告一一述说清楚,杨夫人和宋飞扬都听得一头雾水。
字都认识,怎么拼在一起那么费劲。
齐铭做总结:“杨先生是被人用针灸的针扎入心脏而死的。”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我竟然完全没发现,要不是小宋,我家先生就要冤死了!”
杨夫人一想到那场景,不由恨得哭了起来。
“杨夫人,杨先生生前是否有针灸的习惯?”
“以前身上不舒服的时候,确实会去找中医针灸,也扎过心口,可最近他并没有去过。难道是以前扎的,现在起了作用?”
杨夫人捏着手帕,情绪有些激动。
白向墨摇头:“不会那么久才有反应。”
“那会是谁?我丈夫经常看的大夫是位老中医,他是不会出诊的,想要看诊都要去他的诊所。”
齐铭:“他最近精神不佳,会不会是自己找了大夫?”
“不会,我让他去看大夫,他还跟我生气,说自己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你把那天离开之前的事,都仔仔细细说一遍。”
杨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她并不想回忆令她痛苦的一天,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仔细回想。
“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跟平时一样约了小姐妹喝下午茶,早早地就出了门,还让佣人阿香也一块离开。哦,对了,临走前,我还给他熬了安神药。”
“安神药?”
“对,这是我从老中医那拿的方子,平常精神不济喝下它,休息一会就能恢复精神。这方子我并不是第一次用,从前从来没有出过事,只是让人睡得比较安稳罢了。”
白向墨:“你回头把方子给我。”
杨夫人应下。
“你离开家的时候,确定家里没人了吗?”
杨夫人肯定道:“没了,我们家人口简单,只有我们一家五口,以及司机老王和阿香。老王开车送我,一直在车里等着我,阿香则出门买菜去了。”
“阿香现在在哪里?”
杨夫人摆手:“不会是阿香的,她那天还要给我女儿买糖果,我女儿喜欢的那家糖果店距离我们家很远,来回还要坐电车。她除了买糖果还得买菜,来回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我回到家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呢。”
“她现在在哪?”齐铭坚持问道。
“她和老王都在家里。”杨夫人苦笑,“家里现在住着一堆大爷,没人看着恐怕我们回去的时候,房子都给拆了。”
杨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丈夫的堂哥,很可能在我离开家的时候来我家了!那堂哥经常到我家借钱,可没还过一次。毕竟是自己兄弟,我丈夫不好出面拒绝,平常都是我唱黑脸。
听说他最近又折腾了什么生意,又要借一大笔钱。之前他趁着我出门的时候,进了家里要借钱。阿香打电话给我,我连忙赶回家,才把他给赶走的。”
“堂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杨刚。”
杨夫人说起这个名字,脸色就十分难看,恨恨道:
“就是他一直煽动族里的长辈们,想要让我过继族杨家男孩做继子。以前我丈夫还在的时候,他就一直动这个心思。我丈夫离世之后,他蹦跶得更欢了。”
杨夫人气愤极了,现在都是民国了,竟然还有人如此愚昧!
她曾经说过会让女儿招婿,可依然不能让他们满意。
杨夫人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厉害的,能够镇住所有场面,如今才知道大家当时不过是给她丈夫面子罢了。
她的丈夫看似躲在她身后,凡事让她唱黑脸,可大家都看出来她丈夫是什么态度,不敢不当一回事。
彼此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可当她丈夫离世,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她们母子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
在大上海不像在乡下,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夺走财产,可若是天天有人上门,也不厌其扰。
他们还占了个孝字,很多人还不会觉得他们不讲道理,觉得找个继子传宗接代天经地义。
而警察局更是不敢招惹,他们吸血属性不比这群人好多少,一旦沾上恐怕更难摆脱。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害死了我的丈夫,只有我的丈夫死了,他才能吃‘绝户’!”
杨夫人恶狠狠道,从前没有多想,现在才发觉有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呵,难怪他这么积极要过继,都是他早就盘算好的!之前他就曾使坏,让他老婆的妹妹勾引我丈夫,要不是我丈夫不是个好色的,就被他得逞了。”
杨夫人心脏跳得非常快,呼吸都有些急促和艰难起来。
“他早就对我们不满,我们一直不肯借钱给他,让他心生怨怼,所以才下此毒手!对了,他之前就跟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过几天,他肯定懂针灸!”
齐铭挑了挑眉:“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比较可疑?”
杨夫人沉吟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们家那位是个老好人,对谁都很和善,这一点你可以问小宋。他没有跟谁闹过矛盾,生意上也是以和为贵。”
宋飞扬的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稍纵即逝,附和道:
“嫂子说得对,杨哥很讲义气。他当年中了头彩,也没有忘了我们几个兄弟,一直带着我们发财,才让我们有了今天。”
“那张子明是怎么一回事?”
齐铭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宋飞扬,好似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似的。
原本站着的宋飞扬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这件事是我们几个人终生的遗憾,如果当初我们再仔细一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宋飞扬一脸痛苦,脸埋在双手中。
杨夫人也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丈夫也一直不敢提这件事,但是我知道他内心肯定很自责。”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就由我来说吧,我是当事人,我记得非常清楚。”
宋飞扬放下双手,面露痛苦。
“当年我们一起在一家商行里工作,张子明是新进的员工,当时他还在读大学,来商行上班是为了赚取学费。
他一来大家就非常的喜欢,他为人上进,性格也非常的好看,完全没有大学生的傲气。让他做什么,他都会认真负责,很珍惜这份工作。
有一次,我们完成了一个大单子,大家很高兴一起去庆祝。那天大家太开心了,也就喝得有点多。我们不知道张子明酒量这么不行,当时散场的时候,大家看他还挺清醒,就没管他各自回家。
没想到第二天,竟然传来消息,他冻死在街头!那年上海的冬天特别地冷,当时还下着雪,那几天街头冻死了不少流浪汉和小孩。”
宋飞扬回忆时,痛苦不已。
“我们明明当时也察觉到不对劲,可偏偏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去管他。如果我们那时候多分一点神去关心他,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
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又是个大学生,前途无量。我们真的,真的太后悔了。如果不是我们怂恿他去喝酒,散了之后还不去管他,他就不会这样走了。”
宋飞扬忍不住哭了起来,低低的呜鸣声砸在心上,令人感受到他的悲伤和懊恼。
杨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给我丈夫带来很大阴影,完全不能在他面前提这件事。有段时间他都禁酒了,后来为了应酬才继续开始喝的。”
“当时一起喝酒的人除了宋先生和杨先生,还有两位?而且他们都已经死了?”
宋飞扬目光闪了闪,“是,我们被人盯上了,一定是他回来报仇了。”
“张子明还有家人吗?”
宋飞扬摇了摇头:“没有了,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也没了。对了,还有个姐姐,不过早就已经出嫁了,他死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白向墨闻言忍不住嘀咕:“这是哪门子的独子。”
“他平常跟谁走得比较近?”
“他没有说过,他不是上海人,来我们商行的时候,到上海也才半年。他平常也没有提起学校里的事,他下葬的时候,也有同学来了,可是并没有感受到他跟谁的关系特别好。”
白向墨问:“另外两个人的死有查过吗?是否存在疑点?”
“看着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卢航现在做海鲜生意,他冻死的冰库就是他自己的。根据现场勘查,警察认为他是喝醉了,所以误入了冰库。
蒋成文落水身亡,也没有查到什么,大家都以为是意外。要不是我接到那张纸片,我也不会怀疑他们是死于非命。”
“他们两个人收到过这类的纸片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这些年其实已经不怎么联系了。其实我跟杨哥也不像以前一样经常在一起,大家心里有根刺,见到彼此就想起张子明,那是我们一生的伤疤。
我们收到警告之后才开始联系彼此,结果发现卢航和蒋成文竟然都没了,死得还那么蹊跷。”
宋飞扬得知杨睿也死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好几天,不敢出门,生怕自己也会被害死。
可他在杨睿下葬的那天,还是鼓起勇气冲了过来。
“我不信是鬼索魂,一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所以我要制止杨哥下葬,只有查出真相,才能让这噩梦过去。”
白向墨看了他一眼,要不是那天他也在现场,恐怕就信了他的话。
不过宋飞扬在极度恐惧中,还能找回一丝理智,认为背后有人搞鬼,想要彻查死因,也很是不容易了。
宋飞扬说完这话,还不忘加一句,“我不允许谁利用张子明的名义胡作非为,他已经很不幸了。”
杨夫人忍不住红了眼,“小宋,你是个善良的人。”
“嫂子,一定是有人故意想借这件事浑水摸鱼,如果不揪出幕后真凶,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杨夫人由衷感激道:“小宋,多亏了你,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害死你杨哥。这个人实在是太歹毒了,他用这样的方式杀人,肯定是早就谋算好的!”
杨夫人脸色沉了下去,目光锐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们孤儿寡母就算是把所有钱都散了,也不会让他们拿到一分一毫!”
杨夫人现在非常肯定凶手就是杨刚,只有他的关系和自己丈夫最亲,膝下又有八个孩子,儿子就有六个。
杨睿死后,杨刚就是最适合过继儿子的人选之一。
要不是盯着他们家的族人有很多,她又在暗中布置,煽风点火,现在恐怕已经被他得逞了。
她望向齐铭,“齐先生,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
齐铭却没有理会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飞扬,道:
“张子明死的那天,也是吕宋票公布获奖名单的时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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