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墨睡得正香, 感受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猛地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他就看到一个大黑影站在自己的床前, 吓得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谁?!”
“我。”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 浑身紧绷的白向墨全身松了下来,瘫躺在床上, 平复跳动过快的心脏。
“把我吓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这是倒打一耙。”齐铭坐到床上, “你自己说要开始锻炼, 我现在来叫你了。”
齐铭现在是白家常客,还有白家的钥匙, 出入极为自由。
白向墨这才想起来齐铭已经搬到了隔壁, 昨天他们还约定一大早起来锻炼。
白向墨的身体现在已经养回了很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跟林妹妹一样, 一阵风吹来就能倒。
不过身体依然不够健朗, 瘦胳膊瘦腿的,白向墨不是很满意。
上辈子的教训, 他还是想要锻炼身体并且学点腿脚功夫,想要练成高手怕是很难。只希望遇到敌人的时候, 反应能快一点, 不至于一招毙命。
他当时看到那医闹朝着他扑过来,脑子已经动了身体没动,然后就这么嗝屁了。
“你这也太早了吧?”
白向墨摸了摸床头, 将台灯打开, 看表才刚过六点。
自从来到这里,他的作息变得特别健康。
晚上没法看剧刷手机, 一沾床就睡过去了, 可这个点还是早了些。
话是这么说, 白向墨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白向墨看到齐铭还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你怎么不出去,我要换衣服。”
齐铭笑道:“换就换呗,你又不是没在我面前换过。”
“今非昔比。”白向墨特别坚持。
齐铭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离开了卧室,“竟然还会害羞了。”
白向墨木着一张脸,绝对不会说自己自从被侯三提醒(?)了一句,他的脑子就很容易往不健康的画面奔腾。
之前说是试试,却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两个人相处很舒服,似乎一辈子在一起也挺好。
现在被这么一闹,才反应过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尤其此时的齐铭并没有戴眼镜,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更加地硬朗帅气。
白向墨明显感受到他浓重的雄性荷尔蒙,气质更具有张力和攻击力,和平常很是不同,令他有些局促。
白向墨换好运动服走出卧室时,看到白喜儿和林宛如都已经起来了,两人都在学习英语。
白喜儿之前上的小学并没有英语课程,她以前也完全没有接触过。
可上了中学,很多学校都会教授一门外语,她要报考的这所学校就有英语课,而且对英语要求很高。
因此在很早开始,白喜儿就开始学习英语,齐铭还为他找来一个回国的华工后代作为他的英语家庭老师。
因为那人是个年轻男人,因此每次他来的时候,林宛如都会在一旁陪着。
不得不说,林宛如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明明只是为了避嫌陪读,可她听着听着竟然学了不少。
白向墨干脆让她也一块学,林宛如想着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也就同意了。
结果,她竟然学得比白喜儿学得还好,刺激得白喜儿更加的努力。
她们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先练习口语,大概读个半小时才开始吃早点。
“石头,你们要去锻炼?”白喜儿看到白向墨和齐铭要出门,出声问道。
“对,你要不要一起?”
白喜儿犹豫片刻,最终拒绝了。
白向墨也没有勉强,跟着齐铭一起出门了。
“臀部不要往前,往下沉。”
齐铭扶着白向墨的腰和臀,为他纠正动作。
“胸,不要顶出去,要和地面垂直。”
大手伸往胸前背后,白向墨觉得就练了那么一会,全身都被摸了个遍。
真不是故意的?
齐铭迎上他的眼神,一脸莫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向墨摇摇头,他肯定想太多了。
以前去健身房,负责的教练也会不停地纠正动作,以免练习不对让其他肌肉代偿,越练越坏。
白向墨收回心神,将注意力全都收回来,不再胡思乱想。
他不能被侯三带偏了,满脑子尽是搞黄色。
齐铭望着绷着脸的白向墨,嘴角微微勾起,再转身又是一副认真正经的模样。
虽然只是一个早上,白向墨还是感受到了齐铭为他定制的这套拳法对他身体的作用。
目前只是基础,并不以力量和攻击为主,更多是养生,让他全身僵硬的肌肉激活,原本颈椎和腰椎因为长期伏案有所不适,现在跟深层次按摩一样,松了很多。
可想长期练下去,跟人对抗可能不行,对身体却很是有好处。
只不过看着动作简单幅度也不大,还慢悠悠的,却也把白向墨累得不行,早餐比平时多吃了一个包子。
吃完早点,齐铭就载着白喜儿上班上学。
白向墨则进入刚刚组建起来的实验室,继续研制青霉素。
现在国内并没有关于青霉素的资料,应该是被技术封锁了。现在国家落后,这种先进的技术往往是很难传播到国内的。
一般都是留学生在海外学习的时候,才能有机会接触到。
白向墨刚进入实验室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
他不用去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有人闹起来了,这样的场景在殡仪馆里时不时就发生,多是由财产纠纷而起。
林宛如经常感叹,有些人太不像话,家里老人才刚走还没来得及下葬,儿女们就在灵堂上那闹了起来,让走的人不得安息。
没过多久,实验室的门被敲开了。
“白先生,你赶紧去看看吧!你母亲被人推倒,磕伤了脑袋。”
白向墨猛地站起来,连忙冲了出去。
林宛如已经被送到了殡仪馆里的医务室,白向墨到达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林宛如包扎伤口。
“医生,我娘怎么样了?”
医生道:“不用担心,只是皮外伤,伤口并不深,过几天就能好,也不会留疤。”
白向墨这才舒了一口气,目光望向林宛如:
“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你给伤到了?”
林宛如叹了一口气,“我看有个大肚子孕妇被人推了一把,连忙跑上去扶着,结果没站稳摔倒就磕到了。这些人真的是,人还没走几天,就闹成这个样子。”
那家人一开始就在灵堂上吵起来了,林宛如站出来让吵架的人都出去,不要打扰死者安宁。
结果那些男人们出去了,女人们没一会也吵起来了,还开始大打出手。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哪里有这样的。明明看到人家大肚子,还要出手,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又是为了争夺财产?”
“可不是吗。”林宛如摇头叹气,“钱是好东西,可这人啊不能光看钱,他们真的太心急太过分了。”
林宛如大约被伤到,比平时有更多感触,也有更多的话想说。
和平常老人离世,儿女们争财产不同,这次去世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想要争抢财产的是一群亲戚。
“就因为这家没有儿子,说是女儿不能继承家业也不能摔盆,所以那些有儿子的亲戚都跑过来了,想要在灵堂上让那女主人过继自己孩子,给死者做儿子,出殡的时候给他摔盆。”
“真是太愚昧了!”白向墨斥道,他不喜欢传统丧葬仪式就有这一点。
传统丧葬仪式对女儿非常的歧视,就算死者是有很多女儿,却也被看作是无后,一些仪式无法完成,需要过继别人家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家里没了男人竟然就被这样欺负。”
原本死者家属并不想要举行传统丧葬礼,想要进行西式仪式。
可死者的长辈却在这时候跳出来,指手画脚要求必须要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办事。
死者妻子不堪其扰,只能妥协。
结果这一妥协情况更加糟糕,那些长辈亲戚竟然想要以必须要有个儿子摔盆的名义,让死者妻子必须为死者从死者宗族里过继一个男孩当儿子。
“刚才那些人吵架就是为了争着过继自己的孩子?”
成为了继子就有权利继承家产,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死者原本家境也只是一般,家里是上海周边村落的,早年来上海也不过是个普通员工。
只不过他运气好,竟然中了吕宋票也就是彩票头彩,一下子就发达了。
后来他用这笔钱做了生意,日子就变得越来越好。
“是啊,死者妻子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让他们自己决定谁更合适,于是大打出手。”
白向墨大概弄明白了,恐怕这是故意为之。
死者妻子无法反抗那些亲族们的压迫,干脆先让他们自己内部先吵起来再说。
安宁殡仪馆也不是吃素的,闹了那么大,肯定会派人处理。
他们服务意识虽好,却也是有气性的,不允许谁在殡仪馆里大打出手,扰乱秩序。
以前就曾将那些打架的人扔出去过,现在殡仪馆的员工竟然受伤了,那么手段会更加强硬。
白向墨不由想,这一切是不是都安排好的。
只要将那些人扔出去,就别想掺和下葬的事。
什么摔盆不摔盆的,没人掺和谁也管不成。
白向墨出去打听,果然如同他猜想的一样,参与打架斗殴的人全都被赶出了殡仪馆。
而死者的妻女依然坚持让死者在这里下葬,并没有挪地方的打算。
根据在场人的描述,白向墨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闹起来完全是因为有人不停在拱火,很明显就是故意让大家闹起来的。
当晚死者的妻子杨夫人派人登门拜访,手上还带了重礼。
“非常抱歉让您受到了牵连,这是杨夫人的一点歉意,还请您不要嫌弃。等过了这阵,她会亲自登门道歉,她现在还不太适合登门。”
林宛如想要拒绝,被白向墨拦下。
这件事林宛如确实是无辜躺枪,这份礼他们受得起。
“再次登门道歉就算了,我母亲会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也请杨夫人不要再牵连无辜。”
林宛如已经接下了这份活,就不会半途而废。白向墨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只是会想办法保障她的安全。
这几天,白向墨都会跟在林宛如身边,既保护她的安全,也顺手帮忙做一些事。
殡仪馆出手之后,很多人都被隔绝在门外,前来吊丧的只有杨先生上海的同事朋友,也就不再闹出什么事。
没想到白向墨还是高兴得太早,下葬的那天,突然跑来了个男人,面色带着深深的恐惧,疯一样的将棺材给拦了下来。
“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他下葬,他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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