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锐想到那个场景, 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他越想忘吧,那个画面就越跟着自己,就跟放电影似的, 不停一遍遍地在眼前重播。
当时那个人就砸在他面前一米多的地方, 要不是临时突然停住,就直接往自己脑袋上砸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停下来了, 要不然我现在也见阎王了。那个人的血, 还溅了一滴到我脸上, 我还能感觉它是温的。”
孟明锐说着都想哭了,他不过在大街上好好走着, 怎么就遇到这种事!
那声音就跟麻袋砸地上似的, ‘peng’地一声, 一直在耳边绕啊绕的。
齐铭看孟明锐魂都快飞了, 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不就跳楼死了个人吗, 至于惦记到现在。想想战场上被炸的,就是向墨也拼不出完整的尸体。”
“道理我懂, 可我就是怕啊。”孟明锐郁闷不已。
正因为这样,他都没敢回舅舅那说这事, 怕被说他没有血性, 连这点小场面都撑不住,完全没有继承父亲风范。
白向墨则好奇:“尸体变成两半?是被人分尸还是落下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什么了?”
孟明锐无语极了,眼神幽怨。
“白哥, 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你不关心我却关心尸体。”
“你不就在我面前好好的吗?我不是心理医生,没法对你进行有效的心理疏导。
要换成是我, 我越害怕就会越去看更可怕的, 这样就能覆盖掉前面的记忆, 还因为被刺激习惯了,产生了免疫力,你要不试试?”
孟明锐用手打了个×,“您可饶了我吧,我这还没有缓过劲呢。”
“你以后看多了就习惯,你除了害怕那个场面以外,估计还有自己差点被砸死的后怕。”
孟明锐觉得说了这么久,这才像是一句人话。
“我当时确实被吓着了,真的就感觉擦身而过。那人是从十层高的冲天楼跳下来的,那么高摔得那叫个惨啊。
我以前觉得楼建那么高真是太牛了,现在觉得大高楼也不好,要是从二楼跳下来绝对不会有这么可怕的场景。”
“冲天楼?”齐铭这才比较关注起死者。
能在冲天楼公寓居住的人,非富即贵。
那毕竟是在上海也非常少见到的高楼,价格非常的昂贵,能住进去代表了身份地位。
“我猜又是炒股闹的,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个。 ”孟明锐唏嘘不已。
前一阵股市太好了,很多人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把钱砸了进去,结果突然暴跌,一下子坑死了很多人。
很多人一夜之间从富豪变成了身负巨债,承受不住刺激,也还不起借的巨款,直接就去寻死了。
有勇气死的倒是干脆,只是家里人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放过。
活着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整个上海滩的天空都灰暗了。
殡仪馆这边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能埋在这里可得花不少钱,会自尽的基本上都是走投无路了。
白向墨问:“你的股票怎么样了?”
“我很早就给抛了。”孟明锐的脸色这才有些恢复过来,“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灵光一闪,大家都觉得还会飙,不停买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给抛了,嘿嘿,小赚,小赚。”
齐铭呵呵冷笑:“难怪你会遭此一劫,其他人都亏得要跳楼,你竟然还赚了,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我是凭本事赚钱,怎么能这样。”孟明锐很是不服气,可很快又很怂地说:“那我是不是该去做法啊?不会一直这么倒霉吧?”
白向墨:“你与其花钱做法,不如用那些钱做点公益。股市一崩,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大人还罢了,苦的是那些孩子。”
“那我往儿童福利院捐一些钱,我舅舅那就搞过,那里值得信,不像有的地方说什么做慈善,其实都是为了骗钱。”
白向墨皱起眉头,他最恶心莫过于这样的组织机构。
偏偏现在的上海,这种事还不少。
要不然街头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流浪儿童,早就该被那些机构给收留了。
而且这样一来很多小孩子也不信任这些机构,宁可在外头挨饿挨冻,也不去那种地方,谁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
孟明锐忍不住叹道:“这些天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假借这次事件用自杀掩盖谋杀?”
第二天一大早,孟明锐又大呼小叫地跑来了,手里还扬着一份报纸。
“天啊天啊,你们看新闻了吗!”
此时白向墨、齐铭和林宛如还在吃早餐,白喜儿已经上学去了。
三人对他一惊一乍的样子都已经习惯了,齐铭和白向墨的头都没抬,只有林宛如很给面子的问他吃没吃早餐。
孟明锐还真没吃,一看到报纸就冲过来了。
他现在习惯了白向墨和齐铭的淡定,因此坐到椅子上,接过林宛如递给她的小笼包说了谢谢,这才开始说事。
“你们知道昨天跳楼死在我面前的人是谁吗?”
“谁?”
“大明星胡蕊!”孟明锐感到很是崩溃,可嘴里嚼包子的速度却不慢。
林宛如也是认识胡蕊的,她前几天还去看过她的电影。
胡蕊是有名的双栖明星,唱歌演戏都非常的好,自从齐铭送来了留声机,他们家里经常播放她的歌曲。
“竟然是她?!“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那么漂亮有才华的女孩子,就这样没了?”
林宛如也知道孟明锐昨天的遭遇,却没有想到死在他面前的人也是熟悉的人。
林宛如觉得不可思议极了,难以接受这样一个正处于最好年华的漂亮女人就这么离去。
“她就算炒股亏了,依照她的能力才华,很快就会赚回来的,怎么就选择这条路呢。”
白向墨也很意外,因为林宛如和白喜儿的缘故,他也是认识胡蕊,还知道她不少八卦新闻。
这位女明星在上海甚至全国,知名度都非常的高,被很多人所喜欢。
她不仅有才华长得漂亮,还非常的时髦,很多女孩子都会学着她穿着打扮,可谓是上海女人的时尚标杆。
不过就跟很多女明星一样,她身上也一直流传着真真假假的绯闻,基本都是桃色新闻。
坊间谣传,她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冰清玉洁,能上位都是靠睡出来的。
能被这么捧着,也都是有金主在后头使劲,否则就算再漂亮,想要拥有那么多机会也是很难的。
现在上海不管是歌手还是影视行业都如火如荼地发展着,每一天都有新人在加入。
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尤其对于女性来说,往往风评都不太好。
胡蕊最早是从月份牌女郎做起的,当时就以漂亮和着装大胆出名。
然后被挖掘去唱歌和拍电影,让知名度越来越高。
“哎,我昨天就看到个后脑勺,被吓得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跑了。没想到竟然是她,我真的还挺喜欢她的,之前还让人去帮我要了她的签名。”
孟明锐郁闷极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太倒霉了,之前刚开始喜欢方秋水的作品,他就死了。现在喜欢一个女明星,嗨,又死了!”
白向墨和齐铭非常默契地挪了挪,离他远一点。
孟明锐恼怒不已:“你们怎么这样啊!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林宛如笑了起来,给他又递了一笼小笼包:“来,再吃几个。”
孟明锐化悲愤为食欲,又将一笼小笼包给吃下肚。
胡蕊自杀的消息比之前方秋水的热度要高得多,各种报纸的头条版面都刊登了这则消息。
她临死之前新灌制的唱片卖得极好,以前的唱片也迎来新的销售高峰,而且没有消减的意思。
各大电影院也为了纪念她,大部分场次都在播放她的电影。
还有她的画报为商品打的广告等,都因为她的离世勾起大家对美人的怀念,再次红火起来。
从前的对她的负面评价好似从未存在,各种赞美的词汇都往她身上堆,她变成了一位完美的巨星。
报纸上甚至说她的离去让在上海的天空划过一道裂痕,用自己的死让后人记住这场经济危机带来的伤痛。
大家都在遗憾这样的佳人竟然就这么离去,实在令人惋惜。
白喜儿知道这个噩耗时,还红了眼,跟林宛如唏嘘感叹了一个晚上。
得知胡蕊将会在安宁殡仪馆举行仪式,还很遗憾那天要上课不能参加,让林宛如替她送上一束鲜花。
就在胡蕊打算下葬的前一天,一个男人通过白喜儿找到了白向墨。
“找我?”白向墨很是惊讶,他现在名声大噪,很少有人会来找他。
就算有技术上的求助,往往也会通过齐铭。
这也是对白向墨的保护,他不喜欢应付那些事宜。
“对。”白喜儿也很是意外,“是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男人,我看他有些神神秘秘的,直接我就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他突然冒出来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白向墨皱眉:“这件事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啊……”白喜儿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我,我这不是没事……”
白向墨瞪了他一眼,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齐铭,让他帮忙找一个靠谱的司机,他打算租一辆车让那司机负责接送。
白喜儿吓了一跳:“石头!真的不用,那个人也不是坏人,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之前就觉得你从这里走到学校太远,而且路上很荒凉很是不妥。只是那时候实在是没钱,只能先这么着了。现在咱们家不差钱,就不能再让你冒这个险。
就算现在不租车,你上了中学也是要租的,中学学校要比小学远得多,靠你走过去这每天时间花费在路上了。”
白喜儿还是很心疼,租车和雇司机的钱可都不便宜,一个月算下来大半工资都没了。
“那我坐黄包车就行了,也不用小汽车啊。中学远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咱们现在手头上没多少钱,能省则省。”
白向墨见她很是别扭,也没有坚持。
白喜儿还要求自己付车钱,坚决不同意用白向墨或者林宛如的钱。
“我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个钱就由我自己出,否则我就不坐了。”
白向墨也知道她一直攒了不少,也没再坚持,等上中学租小汽车时再补贴就行。
白向墨最终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了那个人,想要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仅认识他竟然还知道他小姑的情况。
白向墨的办公室就在解剖室隔壁,房间不大,装修摆设也很正常,没有摆放什么可怕的模具。
可孟明锐每次进来,都说这里带着一股阴气。
想要见白向墨的男人二十来岁,穿着很朴素,典型的底层人民的样子。
不过衣服洗得很干净,也没有什么补丁。
手很粗,个子高大强壮,一看就是个干体力活的。
他的脸长得很周正,唇有些厚,一看就很憨厚老实。
被领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非常的拘谨。
“你好,我是白向墨,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俺……我叫田大刚。”田大刚抬头瞄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俺……我是胡蕊的……老、老乡,就是那个大明星胡蕊,唱歌特好听,演电影也特别好的那个。”
说起胡蕊的时候,一直吞吞吐吐的田大刚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白向墨诧异地看着田大刚,他确实知道胡蕊是普通人家出身,现在的明星基本上都是类似的背景,富家小姐很少会从事这一行。
但是这些明星出名了以后,就和以前的背景脱离了。
他们身处光鲜亮丽的环境,认识的也是各界名流,往往会割舍自己过去所处的世界。
现在胡蕊死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在他面前,是干什么来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蕊是不会自杀的,她还有很多很多钱,就算亏了那些股票,也不会自杀的。白先生,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她!我有钱,我可以付很多钱!”
田大刚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还是非常值钱的美金。
要是光看外表,完全想象不出田大刚会有这么多的钱。
“你这是干什么,先收回去。”白向墨下意识道。
他以前是司法机构的工作人员是不能收钱的,来到这里也没有收过,都是从公司那里领的奖金。
田大刚却以为他是不想管这事,连忙扑通跪下来:
“白先生,我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小蕊不能死得这么冤啊!她是个好姑娘,不该就这么死了,我必须替她讨回公道!”
白向墨连忙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田大刚五大三粗的力气贼大,他不想站起来白向墨根本拽不动。
“你是要以此要挟我吗?”白向墨怒道。
田大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白先生,俺,俺只是想让你帮我查明真相。你只需要偷偷查,不用公开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那你还不快起来。”
“您是答应了?”
田大刚连忙站了起来,眼睛亮亮的,跟一只憨厚忠实的大狗似的。
“我是法医,虽然我能通过尸体可以知道很多死者生前发生的事,但破案仅仅靠验尸是不够的,我并不是刑侦人员。”
田大刚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依然不甘心道:“可是你明明就很厉害啊。”
“你哪里听说我的?”
白向墨很是好奇,他一直很低调,不是专业人士一般是不知道他的。
“是小蕊说的,她说你特别的厉害,查了好多案子,是个特聪明的人。”田大刚说着脸色黯然。
“小蕊说的肯定没错,她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找你,我有钱,能办很多事。”
“我就算要验尸,也需要家属的同意,她有家属在上海吗?”
“俺、俺不行吗?”
“你只是老乡,不是家属,不具有法律效力。胡蕊还是个名人,会被各界关注更是得遵守规章制度。”
“俺不是老乡,俺、俺是她男人!”田大刚脸色涨红,仿佛刚才说的话用尽了自己所有勇气。
白向墨惊讶,不是他搞歧视,只是依照现在的环境来说,胡蕊这样的人实在不像是会跟田大刚在一起的。
她平常的绯闻不是哪个有钱公子,就是导演明星之类的圈内人,和田大刚这种底层人民是完全不搭边的。
两人是夫妻,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她老家的丈夫?”
田大刚却摇了摇头,我们是刚打算在一起的。
白向墨更是诧异,在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
“俺是跟小蕊一起长大的,俺家就在她家隔壁,那时候俺们那闹饥荒,她就被家里人给卖了。俺来上海的时候,她已经在上海成名了。俺是拉黄包车的,有一次无意中载了她,她把我给认出来了。
她没有嫌弃俺,包了我的车一直跟我联系着。后来她说她厌倦了上海,也不想再演戏唱歌,想要跟俺一起回乡下,问我愿不愿意。
俺当时没答应,俺觉得她是喝多了说胡话。虽说俺们以前确实关系好,可现在她跟仙女似的,俺就是一个拉黄包车的,要啥没啥,这样的人咋跟俺在一起。”
田大刚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起来。
“可小蕊一点没有嫌弃俺,也从来不会嘲笑俺老忍不住说‘俺’,她说她就喜欢听。她说俺比那些有钱人好得多,至少俺有良心,是个老实可靠的。
那些好日子她不稀罕过,就想跟俺跟普通小夫妻一样,置办点田地,然后生儿育女过简单的日子。”
“这些钱都是她给俺的,说是让俺收好。除了这些钱还有很多大洋,你说她怎么可能跟他们说的那样,炒什么给没钱了所以跳楼了。”
白向墨相信面前的这个汉子所说的一切,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组合太过不可思议。
一个巨星,一个底层糙汉子,怎么想都搭不到一起。
哪怕以前青梅竹马,可已经过了这么久,人早就已经变了,那点情谊会珍惜,可能去争取的却很少。
不过事无绝对,兴许胡蕊厌倦了浮华,想要过平常人的日子也不一定。
短暂的接触,白向墨能感受到田大刚是个忠实可靠,没有什么花花心思的。
否则的话,他拿到这么多钱,完全可以带着钱重新找一个姑娘,过上非常好的日子。
可他却要把这些钱拿出来,只为求一个真相。
胡蕊并没有看错人。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打个电话。”
田大刚老实的应下,拘谨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向墨回到家中,给齐铭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他。
如果要插手胡蕊的事,那么光靠他是不行的。
接触胡蕊这种名人的案子,都是有风险的,很可能牵扯的人非富即贵。
白向墨不想因为自己给齐铭添麻烦,必须要尊重他的意见。
他一旦开始查,就不可能绕过齐铭,也离不开他的帮助。
“胡蕊也买了我们华兴的保险,还曾为我们一个化妆品公司做过广告。既然她的死有异议,那我们有义务和责任为她查明真相。
况且,如果真的有问题。我能查出真相,绝对一战成名。”
白向墨笑道:“你之前的名气就很大。”
“差远了,到时候不仅在上海,在其他地方,只要播放过胡蕊电影音乐都会认识我。可惜你不喜欢出这种风头,否则就是双雄双杰了。”
“倒也不是不行……”
“恩?”
“如果我出名了,那么政府和民间都会更加注重法医的培养,也就能破更多的案件,为更多的人申冤,如此也是功劳一件。”
“你不需要勉强。”
“并不勉强,我认为我应该也想要做点什么。我在殡仪馆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出名与否我不去在意,也就不会被影响。”
齐铭很快来到殡仪馆,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田大刚。
田大刚更加拘谨了,绷直着身体却并没有退缩之意。
“你怎么证明自己跟胡蕊小姐有关系?”
田大刚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相片上面是他和胡蕊的合照,胡蕊亲昵地依偎在他肩膀,面带甜美幸福的笑容。
两人的双手紧紧握着,透过相片就能感受到胡蕊对田大刚的情意。
田大刚在相片里依然是拘谨的,抿着唇很不习惯拍照,可他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这张相片胡蕊和荧幕画报上完全不同,完全没有巨星的距离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那种亲昵感让人觉得他们非常的相配,不会让人感受到他们的差距。
“这是俺们偷偷拍的,还是她亲手晒出来的。她说过要跟俺回乡下过好日子的,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拍很多相片了,以后给俺们的孩子们看。”
田大刚轻轻抚摸着相片,满眼的深情,声音变得哽咽。
“你对她的事了解吗?”
田大刚摇摇头:“俺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还说过其实是她配不上俺。但是她从来没有跟俺说过什么,她说俺要是信任她就别问。俺也就从来没问,俺知道问一次就是在揭她的伤疤。俺们只说高兴的事,她说这样她才有勇气活下去。”
田大壮懊恼极了,如果他当初知道得更多一些,是不是就能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什么都让一个小女人扛着,他真的太没用太废物了,完全不像个男人。
偏偏他之前还自我安慰,他这是听媳妇的话,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没想到小蕊竟然死于非命,大家却以为她是受不了打击自杀的,让凶手逍遥法外。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蕊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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