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锐跟往常一样晃进白向墨家中, 一进门就看到齐铭拉长着脸。
孟明锐瑟瑟缩缩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跑到白向墨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白哥, 我齐哥是不是过年吃多了得了痔疮, 怎么大过年的脸老是这么黑?”
孟明锐自从大年初一在庙会上遇到白向墨和齐铭,就黏了上来再也甩不掉了。
每天乐呵呵跑殡仪馆打卡, 完全不嫌弃晦气。
与其在舅舅家要应付乱七八糟的人, 孟明锐觉得还不如跑这边消停点, 就是不知道为啥他家齐哥老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孟明锐完全没觉得跟自己有关,甚至觉得自己的出现让他们的新年过得更加热闹。
“孟明锐!”齐铭高声怒吼。
孟明锐吓得打了个寒颤, 眼珠子一转讨好道:
“齐哥, 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 是不是晚上睡不踏实?两个大男人躺一起确实容易休息不好, 你要不在隔壁要个房间?你不用替我舅舅省钱, 反正现在空着也是空着。”
“我可真谢谢你啊。”
孟明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道:“嘿嘿, 咱俩谁跟谁啊,甭客气。”
齐铭的脸色更黑了。
白向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生怕齐铭再也忍不了把孟明锐给打了, 转移话题道:
“今天要迎财神,咱们一会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
孟明锐摸摸下巴:“我们干这行的迎财神祈祷发财,你们觉不觉得有点损啊?”
这话简直让人没法接。
“哎哟——”孟明锐脑袋被齐铭猛地拍了一下, 顿时龇牙咧嘴, “齐哥,这是我的脑袋, 不是你的沙袋。”
“我看你这脑袋还不如我沙袋有用。”
“叮叮——”桌上的电话响起。
白向墨接起电话, 过了一会将电话话筒递给齐铭。
“找你的。”
齐铭这段时间直接在白家住下, 平常也基本都在这边,有事都是让人打电话到这里。
他虽然这几天没去上班,可每天电话却不少。
“喂,我是,什么?!我现在就过去!”
齐铭的脸色十分难看,挂了电话就要往外走,白向墨连忙站起来阻止:“你外套没带!出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齐铭连忙从挂衣架上将大衣拿下来套在身上,一边戴着帽子一边说:
“侯三出事了,现在在医院里,我得过去看看。”
白向墨也连忙套上外套,跟着他一块往外走:“出了什么事?他不是跟媳妇回娘家了吗?”
“他之前打算昨天就回来,昨天没回我以为家里有事耽搁了,没想到竟然出事了。他开车撞到了人,紧急拐弯时撞到路边的树上,现在夫妻俩人都躺在医院里。”
白向墨皱起眉头,“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个被撞的人呢?”
“侯三还在昏迷中,她老婆已经醒了。具体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得过去看看才知道。”
两人急忙上车,火急火燎地开车走了。
孟明锐瞪眼,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被抛下了,气得直跺脚。
“你们忘了我啦!不带这样的!”
孟明锐气呼呼地上了自己的车,让司机赶紧跟上。
白向墨和齐铭赶到医院,到护士站问清楚病房,连忙跑了过去。
侯三和他的妻子李红妹被安排在多人病房,这里乱糟糟的,又吵空气又不好,齐铭直接让护士给帮忙换病房。
“齐先生,谢谢您,我,我,真是对不住……”
李红妹红着眼起身想要跪下,被齐铭拦下。
“现在别说这些,你和侯三安心养伤。车坏了也没关系,医药费什么的更不用担心,现在最要紧的是等侯三醒过来。”
李红妹低声哭了起来,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是懵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么大的事,还得忍着痛照顾自己仍在昏迷中的丈夫。
一想到车子被撞坏,还有高昂的医药费,她这个样子肯定没法再上工,就觉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时不时就想着自己真是个灾星,侯三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一点事都没有,结果一载她就出了事。
果然就跟老人说的一样,不是自己的福气是享受不来的。
而且侯三之所以会伤那么重,都是为了护着她。
李红妹本来就因为车祸头晕想吐,一想到这些就更难受了。
现在有齐铭这句话,一切又有他撑着,她紧绷着的心才稍稍缓了些。
之前就听侯三说齐先生对他跟哥们一样,没想到不仅借车给他们争面子,现在他们闯了这么大的祸,竟然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只关心自己丈夫伤情如何。
侯三头上被白纱层层包裹着,脸部被挡风玻璃划伤。李红妹身上也有很多伤,却比侯三好很多。
此时医生走了进来,齐铭连忙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患者由于撞击造成脑部创伤导致了昏迷,受伤比较严重,我们还得进一步观察,。是腹部受到了冲击,伤到了肺腑,庆幸没有破裂。目前患者脱离了危险,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应该不会昏迷太久。”
齐铭蹙眉,这个消息算不得好,可至少人没事。
白向墨则问道:“那个被撞的人呢?情况怎么样?”
医生声音变得低沉:“那个人当场死亡。”
李红妹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怎,怎么就没了……我、我们都避开了啊。”
齐铭也不由皱起眉头,他虽然心里觉得侯三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可事情已经发生就得去面对和处理。
侯三还昏迷着,李红妹是个妇道人家,这件事肯定得他出马。
“死者的家属来了吗?”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医生跟齐铭是老相识了,提醒道:
“被撞的人是方秋水,这件事报道出去,虽说是意外,恐怕舆论对你也非常不利。”
“什么?!方秋水?!是我认识的那个方秋水吗!”
孟明锐突然蹦了出来,高声嚷道,把大家吓了一跳。
“你给我安静点!”齐铭冷声。
孟明锐连忙捂住嘴,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用悄悄话的音量道:
“死的人是方秋水?写《芙蓉镇迷踪》的那个?”
医生点了点头,孟明锐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方秋水是一位有名的作家,擅长写白话文小说,作品一直在报刊上刊登连载。
虽说他的小说被一些进步人士抨击太过风花雪月,完全不能体现甚至在掩盖现在的苦难。
但是对于大众来说,他的小说非常有可看性,故事生动有趣,里面的豪情让人向往,动人的感情令人迷醉。
他的作品受众面很广,喜欢他的读者非常的多,可谓是近期最热门的作家之一。
现在他被撞死了,肯定会掀起舆论波澜。
华兴能做到现在的规模,实力雄厚的同时也会有很多想把他们拉下马的对手。
齐铭虽然只是负责华兴保险的理赔,可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他是俞长青的心腹。
现在侯三开着齐铭的车撞死了方秋水,肯定会有人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想简单用钱摆平这件事,恐怕并不容易。
“这是我们的责任,被人抨击我们也得受着。”齐铭平静道。
孟明锐在原地不停打转:“完了完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是我最喜欢的作者啊!”
“齐先生,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连累了你。”李红妹说着又想跪在床上磕头。
齐铭连忙制止,“侯三是我兄弟,客气的话就别说了。就算我要训斥,也得侯三自己来。”
又回头抽了孟明锐一巴掌,狠狠瞪他,让他别在这一惊一乍。
孟明锐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脸憋得通红。
李红妹不敢再动作,乖乖地躺在床上。
她其实也很不舒服,只是他男人还昏迷着,她只能硬撑着。
白向墨问她:“你们是怎么撞到人的?”
“我们本来打算昨天就回上海的,我今天就要开工。可昨天我姐跟我姐夫带着孩子们赶回来了,他看我们姐两好久不见,就想着让我再住一晚,今天一大早赶回来就行。”
“今天天没亮我们就出门了,现在天亮得晚,车子就快要开到市区,天还灰蒙蒙的。当时我们也没注意有个人就躺在路上,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李红妹说到这忍不住哭了起来,“当时侯三猛打方向盘,不小心就撞到了树上。为了保护我,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白向墨和齐铭对视一眼,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也不能完全怪侯三。
“他当时就躺在那?”
“对,要是站着还能大老远看清楚,躺着我们凑近了才看到。那条路平整又没什么人,所以我们开得很快,也就来不及刹车。”
“你还记得大概是几点吗?”
李红妹想了想:“估计早上七点左右。”
“七点?”齐铭皱眉,“你们几点就出发了?”
“四点多我们就出发了,乡下路不好,开得很慢。”
白向墨和齐铭一起走出病房,白向墨道:“我认为我有必要进行尸检。”
方秋水这样的著名作家,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点躺在郊区的大马路上?
“对!我也觉得很有必要!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孟明锐也高声道。
齐铭轻轻扫了他一眼,孟明锐立刻住嘴。
三人来到医院停尸间,已经坐在门口哭泣着。
现在时间尚早,方秋水离世的消息还没有大范围传播出去,因此只有家属在那里。
几人中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正一脸呆滞地坐在那,虽然没有放声哭泣,可这样的无声呜鸣让人更是心疼。
“抱歉,请问您是方太太吗?”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看到齐铭,道:“齐大经理,我们正想找你谈谈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齐铭看向这男人,很快认了出来:“曹总编,幸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很悲痛,我们一定会配合调查,绝不会推卸责任。”
中年男人是《晨光日报》的总编辑曹卫民,方秋水的作品都是在《晨光日报》上连载的,《晨光日报》可谓是方秋水的伯乐,一手将方秋水捧红,这也是方秋水一直没有跑到其他报社投稿的原因。
“希望你们能够说到做到。”曹卫民冷哼。
“我现在可以跟方太太聊聊吗?”
曹卫民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方太太。
方太太身边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我是方太太的表哥周明亮,我表妹刚失去丈夫,情绪不太好,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你好。”齐铭的眼神在他和张太太之间扫了一眼,“我想问方太太,为什么方先生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城郊?”
周明亮道:“我妹夫这段时间正在构思新小说,他写作有个习惯,就是必须要找僻静、环境幽美的地方才能写得出来。
于是他在那边买了一个小院子,只要写作一般都会去那里,不让任何人打扰。那个时间点,应该是他早起去买早餐的时间。”
从方秋水小院出来,穿过马路走几分钟还有人摆摊做生意,因此虽然僻静生活还算便利。
“方先生有饮酒的习惯吗?”
“他创作的时候确实很喜欢喝酒,还曾说自己有酒仙李太白的风范。不过视情况而定,并不是每次都要喝酒的。”
曹卫民皱眉:“齐大经理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肇事者的妻子说,当时他们开车的时候,方先生是躺在马路上的。他们一时不察才会撞上,因此我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想借此逃脱罪责?”曹卫民冷眼射来。
齐铭推了推金丝眼镜,“我只是要查明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你现在想说什么?想说秋水是活该,谁让他躺在马路上?!”曹卫民语气不善。
“如果他是自己酒醉失去意识躺在马路上,那么我们要和方夫人协商的是彼此责任以及相应的赔偿。如果他是被人故意灌醉或者其他手段,让他失去意识躺在马路上……”
齐铭并未说完,可足以让在场人寒毛竖起。
一直没有反应的方夫人,这时候也抬眼望向齐铭。
齐铭走到方夫人面前:“方夫人,我认为为了查明真相,要对方先生进行解剖验尸。”
“解剖?”方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夫人摇摇头:“不用了。”
“方夫人……”
方夫人打断他的话,认真道:“这是一场意外,我不会怪任何人,这都是命吧。”
曹卫民却是不同意:“方夫人,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方先生的离去不仅是你还是整个文坛的损失。我们不能轻饶造肇事者,万一事情没那么简单呢?这是在纵容罪恶。”
“可是……”
“方夫人,我赞同曹先生的意见。”
方夫人望向周明亮。
周明亮:“还是让妹夫安息吧,他生前就不喜欢被人打扰,死后应该也想安静的离去。”
此时,走廊传来一阵喧哗。
循声望去,几位记者正背着相机跑了过来,急匆匆地生怕拉下。
“曹总编,方秋水先生真的车祸遇难了吗?”
“请问方太太,方秋水先生突然离世,您有什么看法?”
记者们冲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原本冷清的地方一下子热闹起来。
方夫人没见过这个架势,顿时吓了一跳,护着肚子往后缩。
齐铭暗暗给白向墨使了个眼色,并站了出来,将方夫人一行人挡在身后。
“请大家安静,这里医院禁止喧哗。”
“齐先生,听闻撞死方秋水先生的车子是你的对吗?请问你当时在不在上面?”
白向墨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去找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赶到太平间,将记者们请了出去。
太平间门口这才又恢复了平静,让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些记者消息也太灵通了。
齐铭道:“方夫人,您可以将方先生的遗体送到安宁殡仪馆,放在那里不会被人打扰。一切费用,由我们来承担。”
方夫人刚才也被吓到,也想着让丈夫尽早入土为安,便是同意了。
遗体送到了殡仪馆,一路上都有记者在跟着,直到进入殡仪馆那些人才没跟上。
他们依然试图窥探,可安宁殡仪馆隐私保护做得非常好,并不让他们有这个机会。
“这些记者怎么跟苍蝇一样。”孟明锐望着窗外,还能看到远处有记者的身影。
方秋水是个很活跃的人,又富有名气,现在意外去世,记者们会争相报道,想要知道详细情况。
齐铭并未理会,望向白向墨:“我们去看看吧。”
白向墨颔首,换好衣服进入停尸房。
尸体被拉出来,就看到他的裤子有轮胎花纹,轮胎在上面辗轧过,上面布满了血迹。
白向墨让出位置,齐铭十分默契地上前拍照。
拍完照,白向墨才将死者的衣物解开。
死者的衣服已经染满了鲜血,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右边小腿被碾压严重,有一半皮肤被剥了下来。
孟明锐看到吓了一跳:“这也是怎么回事?怎么皮都被剥下来了?”
“这是碾压性皮肤环形撕脱,车轮旋转产生了强大的牵拉力,致使皮肤组织与肌肉深筋膜之间撕脱分离。”
白向墨解释之后,开始检验尸表。
“死者上肢肌肉出现尸僵,尸斑出现并开始融合,死亡时间在四到六个小时之间。”
齐铭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符合李红妹所说的车祸时间。”
“腹部有凹面花纹印迹。”白向墨伸手去按压,“肋骨有骨折,具体需解剖查看,头部没有明显致命伤,可初步推断是由于躯干被撞压致死。”
“帮我把尸体翻过来。”
齐铭连忙上前搭把手,将尸体翻了过来。
“碾压对应一侧可见碾压衬垫伤……”
孟明锐忍不住插话:“什么是碾压衬垫伤啊?”
“就是碾压部位的对应侧,也就是与地板接触的那一侧,骨骼突起在皮下作为衬垫的区域,这里的皮肤挫伤和皮下出血被称为碾压衬垫伤。”
白向墨让齐铭将尸体翻回去,又查看了一遍,便将尸体推了回去。
“你发现了什么?”齐铭明显感受到白向墨的表情有些凝重。
“腹部的伤痕更符合不刹车碾压。”
“不刹车碾压?”齐铭微微眯眼,“侯三只要看到人,肯定会紧急刹车和打方向盘,李红妹也证实了这一点。”
“现在车子在哪里?”
“还在警察局,当时被拖回来了。”
“我们先去警察局看车,然后再去现场,希望那里没有被破坏太严重。”
孟明锐出了停尸间,鼻腔不再被血腥味充斥才反应了过来。
“白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这场车祸有猫腻?”
白向墨谨慎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什么不能确定,你肯定觉得有问题对不对?我也觉得!我一看就知道方秋水肯定不是侯三撞死的,方秋水又不是酒鬼,怎么会把自己灌醉倒在路上,绝对不可能!”
孟明锐兴奋不已,眼睛都在发光,“而且我刚才仔细闻了,闻得快吐了,都没有闻到一点酒精味!”
“这肯定是凶杀嫁祸,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哎,哎,你们等等我啊!这次别想甩开我!”
三人一起开车来到警察局,警察局这边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接待他们的是老熟人冯大头,冯大头谄媚笑道:“非常抱歉,王探长去查案了,就由我带你们去看车。”
“车子拉回来没人动过吧?”齐铭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谁不知道那是您齐先生的车子,地上掉一颗螺丝帽我们都给您捡回来了。只是可惜这么好的车了,修起来可要费不少钱哦。”
当大家看到车子的时候,都不由皱起眉头。
车头已经完全被撞坏了,车窗全碎,可见当时速度不低,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力。
现在的车子车速都不高,能撞成这样也是很少见的。
侯三明显当时慌了,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大的失误。
白向墨戴上手套,先查看了轮胎,在左上轮胎上发现了血迹。
“只有一个轮胎沾了血迹。”
齐铭检查车头损伤部位,和车里面的情况。
“侯三紧急刹车,朝着右边打方向盘。”
一般人遇到车祸的时候,都会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朝着左边打方向盘。
侯三为了保护李红妹,硬是克服了本能朝着右边打方向盘,这也导致他受伤更为严重。
“车头撞击部位只有一个,没有看到血迹。”
白向墨和齐铭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此刻的想法。
齐铭朝向孟明锐:“你要不要参与这个案子?”
孟明锐一听这话气急:“我不是一直都在吗!你这话问的也太侮辱人了!亏我把你当兄弟……”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齐铭直接打断他的话。
“快说!我一定会完成,而且完成得非常漂亮。”孟明锐站直,自信满满。
“你去劝说方夫人,让她签署解剖同意书。如果你能完成,那么今后不管什么案子,都会带上你。你还会和普通员工一样,能够获得嘉奖。”
“真的?”孟明锐激动得声音都喊劈叉了。
他不在意嘉奖有多少钱,在意的是带来的名誉。
这意味着正式允许加入团队工作,不是在瞎胡闹,这对于十几岁、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中二少年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千真万确。”
孟明锐深吸一口气,用手擦了一下鼻子,不用齐铭赶他,就挺着胸膛非常拽地离开了警察局。
“他不会办砸了吧?”白向墨看孟明锐这个样子,有些担忧道。
“放心吧,他有分寸。”齐铭很是淡定。
“我们现在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呵,敢设计我的人,他就算上了天我也要把他给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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