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强突然扔下这么个大雷, 整个屋子一时间鸦雀无声。
冯厅长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怒斥:
“你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这是随便开玩笑的吗?你们一个一个除了添乱还会什么?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嘛。”
他指挥着佣人吗, “还不赶紧把冯强拉下去关禁闭, 别让他再胡言乱语。”
冯夫人依然有些茫然,反应都迟钝了, 愣愣地闹不清楚状况。
冯强嘴角勾起一抹笑, 语气更加笃定, 一字一字地说:
“冯辉是我杀的,是我接了电线把他给电死的, 那些电线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咽气的, 临走前我还跟他喝了送行酒。”
“是你!你还我儿子!”冯夫人仿佛被人按了打开键, 反应过来直接扑了上去, 又挠又啃, 发泄心中的憎恨和怒火。
冯强一动不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表情十分淡漠。
冯厅长眉头紧皱,心中愤愤不已, 却又不得不阻止这场闹剧。
厉眼扫向一旁的佣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拉人!”
佣人们这才赶紧跑了过来,将冯夫人拉开。
“放开我, 我要弄死这个杀人凶手!冯耀祖, 他是杀死你儿子的凶手,你抓我干什么,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冯夫人疯一样地喊叫, 不停地挣扎着, 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端庄优雅。
头发散乱,如同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嘴里不停咒骂着,怒目红赤,极为癫狂。
冯厅长的脸色也非常难看,黑得能拧出墨汁。
“我说过,冯辉是煤气泄漏意外中毒死的!你作为一个母亲,不要听风就是雨。”
冯夫人不可置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自己都承认了!”
“他是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谁要是继续胡说,我就让他滚出这个家!”
冯老夫人也是气急,用拐杖在地上用力地敲打。
“耀祖媳妇,你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心眼都没有。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有有没有脑子。”
冯厅长冷着脸,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来到齐铭面前:“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齐铭看了看手表:“冯厅长,我已经约了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人。”
“你,你怎么敢!”冯厅长愤怒极了,“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没有权力干涉!”
“牵扯了人命,那就不是家务事。”
齐铭微微颔首,重新介绍自己身份。
“本人乃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派来调查这个案子的,那所公寓也在我们公司投了保。发生这样会危害大楼的事,我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有义务和权力查清楚。”
冯厅长心底一凛,“这件事一定搞错了,这是我们家的佣人,脑子有点问题,他是在胡言乱语。”
冯夫人此时突然挣脱佣人的束缚冲了过来,朝着冯厅长扬手扇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平静了。
“冯耀祖,你现在还想着包庇这个杀人犯,死的可是你的儿子!你还有没有心?不管怎么说,冯辉都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冯夫人声音嘶哑,目光充满了怨恨和愤怒。
“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为一个佣人说话?”
冯强用手指擦了擦刚才被冯夫人挠花了的脸,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字都砸在所有人心上。
“夫人,我是冯耀祖的亲生儿子,我的母亲曾经是他的童养媳,十三岁的时候就成了他的女人。在你出现之前,我娘就已经是他的妻子。”
哪怕冯夫人早已经预感到什么,可当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冯厅长恼怒:“你给我闭嘴,还嫌现在不够乱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拖下去!”
“谁敢上来就别想再拿到工钱!”冯夫人怒斥,原本就不想掺和进来的佣人们非常识相地没有动作。
她紧紧地盯着冯厅长,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冯耀祖,你在心虚。”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有的没的,你非要让外人看我们冯家的笑话才高兴吗。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好好说,别在人面前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冯夫人气笑了,“冯耀祖,冯辉也是你的儿子,流着你一半的血。是不是他不在了,你怕你现在唯一的儿子也没了,就拼命想要护着,哪怕这个人是杀死你儿子的凶手?”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胡闹下去。”冯厅长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冯夫人颤着手指向他,眼底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半天也支吾不出一个字。
“你是害怕你最后的血脉也没了吧。”冯强笑道。
他的笑容极为的灿烂,如盛开的向日葵一般,完全冲散了从前毫无存在感的模样。
明明很阳光,却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冯厅长冷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冯辉死了,外头养的外室生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现在也就剩下我了。”冯强笑意更深,“齐先生已经查出来是我,你为了让你血脉不断,明明怀疑我,却非要说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是意外身亡。”
冯厅长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一副随时要撅过去的样子。
冯老夫人抓着冯强的胳膊:“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爹怎么会这么做?我知道你怨你爹以前没认你,可你也不能乱说话,这是要砍头的!”
冯强冷冷看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这几天对我好就让我忘了以前的事了?你们是怎么对我娘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冯老夫人听这话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你娘跟你胡说什么!我就知道她这个人表面老实,实际就是黑心肠的……”
“够了!不准你污蔑我娘!”冯强直接甩开她的手,“她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什么,可她身上的伤却明明白白记录了她从前遭的是什么罪。”
“她那么小就被你们压着干一大堆大老爷们才干得了的活,却连吃饱饭的都没有给她吃过。每天起早贪黑伺候你们两个老王八蛋,还要被你们打骂。”
冯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不是我好心把她带回来,她早就死了!”
“所以你们就可以把她不当人了!?”冯强怒视着冯厅长,“你们不仅把她当佣人,出气筒,还玷污了她。为了自己的前途,你们又把我们抛弃。”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谁把你从乡下带回来的,是谁让你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让你可以读书的!”
冯厅长走向前就想扬起巴掌,却被冯强牢牢地抓住,然后重重地甩开,冯厅长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有站稳。
“呵,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像个人。当初你们把我们扔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完全没有想过我们能不能活下来。
我娘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我抚养长大,在她有能力带着我过上更好的生活时。你们为了所谓的血脉,强行把我带走,差点要了她的命!”
冯强的眼眶通红,怒火充满了整个眼眸。
如果当初不是他被从娘亲身边带走时直接大病一场,他娘一直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冯耀祖当时为了更好地掩盖他的身份,他们母子根本不可能一起回到冯家。
也正因为这件事,冯强的母亲生了大病,原本身子骨就不太好,这么一来就更差了。
她会这么早离世,也完全是因为眼前这对恶毒的父子害的。
不管是早年她是童养媳时候被狠狠压榨,还是后来强抢孩子,都给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冯强母亲非常的勤快和能干,渡过了最开始艰难的时段,她就凭着自己本事找了可以糊口的活计。
那时候他们母子经常畅想着以后有钱了,该怎么生活的日子。
带着这种憧憬,母子两人辛苦却又快乐,希望就在眼前。
可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畅想未来,并且一步步实现目标的时候,冯耀祖突然出现了。
非常不近人情地想要将他从母亲身边带走,就如同当时离开时的决绝。
扔的时候干脆不留一点余地,捡回来同样理所当然完全不顾当事人的想法,蛮横霸道。
接回来之后也没有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他,完全把他们佣人当作奴仆,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外界看着好像他们多仁慈,实际上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你恨他为什么杀死我儿子!”冯夫人愤怒道。
“因为他该死,早在几年前他就该死了!”冯强嗤笑,“他把素心害死的时候,我就该弄死他了。”
冯强正如同齐铭所猜测的那样,甘素心是他心中最美的光。
每次只要远远地看到她,就能让他暂时忘记烦恼,抚平心中混乱暴戾的情绪。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因此愤愤不平。
同样是冯家的儿子,他和冯辉待遇天上地下。
他非常努力地表现自己的优秀,可没有人在意,甚至嘲讽他一个佣人的儿子,这么卖力也不过是为了给人当更好使唤的狗。
在冯家每天都过得很压抑,每天都想着要回去。
哪怕这里的房子更加遮风挡雨,也不怕挨饿,回去依然也会因为贫穷遭白眼,却觉得从前的日子自由快活得多。
至少,他从前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贫穷,与人之间的差距。
他只能叫自己的父亲老爷,却又被耳提面命让他要永远记住自己是谁的种,被要求做一个出色的儿子却又不光芒太盛让冯夫人怀疑。
他一直很羡慕冯辉,可也是这样一个人,无意中得知自己倾心一个女孩时,刻意去戏弄那个女孩,想要让他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不敢攀的女孩他轻易就能拥有。
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矛盾,可冯辉就是想要这么欺辱他。
最后,害得那个女孩失去了性命,死后还被各种风言风语坏了名声。
“素心?”冯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冯强笑意更冷,果然,这些人是不会愧疚的。
他们只会忘了那些旧事,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潇洒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所以,他们一个都别想好好活着。
“既然一窝坏种,又何必留下呢。”冯强阴恻恻地看着冯厅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心无力?这可是我费尽心思帮你找到的药,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冯厅长的脸色更黑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药不仅能让你那脏东西站不起来,还你能让你越来越像女人,你没发觉你现在很少长胡子了吗?怎么样,知道这个消息开不开心?”冯强哈哈大笑起来。
冯厅长怒瞪,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
“你,你!你竟然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已经做了,不仅杀死了你的儿子,还故意让你找了那样的外室。”
冯厅长早就受不了冯夫人,自从邓家败落,他就开始在外头拈花惹草。
因为还是有所忌惮,为了保险起见,就打算在外头养一个。
冯强得知以后,故意引了那个女人出现在冯厅长面前,冯厅长果然中计。
“噗——”冯厅长气得直接吐血,颤巍巍地倒在沙发上,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厥过去了。
“耀祖!”冯老夫人心疼极了,愤怒地甩着拐杖想要打到冯强身上,却被冯强躲开了。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冯强笑道:“我要是死了,你们冯家可就要断子绝孙了。”
冯老夫人直接僵在了原地,嘴里的脏话一时噎住吐不出来。
冯强露出一抹嘲讽笑意,他悠然自得地走到齐铭面前,双手并拢抬起。
“齐先生,你现在就可以把我带走了。我以为我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
齐铭看了他一眼,“你还没确定我查出了真相,就这样自首了,不会后悔吗?”
“我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期待,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这一切,然后拥有冯家所有的东西。我相信我做得很隐秘,你就算查到什么,也很难有能够足以指控我的证据。”
“你很自信,可惜,你遇上的是我们。”齐铭推了推眼镜
“看来齐先生果真如同传闻一样厉害,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掌控节奏。”
冯强一副好像在聊今天天气的样子,完全没有被揭穿后的愤怒和懊恼,没有很可能会被处以极刑的恐慌。
“与其成为这群人渣的傀儡,还不如看他们只能活在痛苦中。我从来就不在意冯家的花团锦簇,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我更不想成为这群人中的一员。至少站出来的这一刻,我是干净的。”
冯强最终被带走,冯厅长也曾试图去救人,可冯夫人却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冯夫人调动自己所有人脉,一定要让冯强受到应有的惩罚。
“什么?他还想着在冯强受刑之前,给他生个孙子?!”孟明锐不可思议地高声嚷着。
齐铭受不了地捂耳,“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别一惊一乍的。”
“不是,这事也太扯了吧!”
“繁殖癌没救了。”白向墨也叹为观止。
冯厅长……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冯厅长了。
冯夫人那天被伤透了心,看清楚了冯耀祖母子的嘴脸。
她不仅要让冯强一命偿一命,还让冯耀祖直接下马,并且直接登报离婚。
报纸上完全不顾冯耀祖的名誉,直接说他现在不男不女,所以无法再维持婚姻。
冯耀祖这些年太过得意忘形,他向来瞧不起女人,只不过之前忌惮岳家力量罢了。
他开始发达之后,就开始看不起冯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女人一旦狠起来可以将他彻底击垮。
冯厅长得知自己再不能生育,也知道无法救回冯强,就安排了一个女孩进牢里,希望冯强在被行刑前留下血脉。
冯耀祖根本没有多喜欢孩子,否则也不会这样对待冯强和冯辉,为了所谓的不能断香火非常拼。
孟明锐啧啧道:“难怪冯强自个承认杀了人,他把自己的死也当成报复的一环了。”
“那是他猜到我们查到了真相。”
齐铭之前故意一直在铺垫,并不是为了吊胃口,而是在威逼。
不管冯强跳不跳出来,他们搜集到的证据,已经足够指证他。
配钥匙的他们已经找到,虽然冯强当时遮遮掩掩,可干这一行时间长了眼力极好,依然能够认出来。
冯强那时确实去扫墓了,可这期间是有时间差的,明显是故意隐瞒造假。
即便证据不够,冯夫人只要知道结果,也能把他给弄死。
“哎,有这样的父亲也太惨了。我那天回去就给我爹娘发了电报,谢谢他们不嫌弃我这儿子。”
齐铭恍然大悟:“难怪司令突然发电报,说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说话怎么不着四六的。”
“……”
孟明锐气恼,“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过——”齐铭故意拉长音,“这个案子你表现得确实不错。”
“嘿嘿,也没有啦。”孟明锐羞涩了,“我也就是有那么点小聪明。”
齐铭看他这模样,只觉得辣眼睛,目光投向白向墨。
“恭喜你,债务彻底还清,可以过个好年了。”
白向墨也很高兴,无债一身轻。
“这多亏你。”白向墨诚恳道。
“那你想怎么感谢我?”
“我请你吃饭?”
孟明锐积极响应,“好啊好啊,要选最贵的!”
“一边去。”齐铭毫不客气将孟明锐挤到一边,“这是谢我,有你什么事啊。”
孟明锐瞪眼:“你们不带这样的,一起吃大餐竟然不带我,太不厚道了吧。”
“谁说要吃大餐了?”
“那你们去干嘛?带我呗,我现在也放假了,舅舅又不让我乱跑,我今年没法回家过年,好无聊啊。”孟明锐嘟囔着。
“你无聊找你舅舅去,别没点眼色。”
孟明锐莫名其妙:“要什么眼色啊,说得好像你们两个要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齐铭直接用手指弹他脑袋,却没有辩解什么。
他望向白向墨:“你得拿出点诚意,吃饭也太敷衍了。”
白向墨眨了眨眼,“那你想要什么啊?”
“你这得自己想啊,否则就成我主动索要了,意思就变了啊。”
白向墨为难地皱了皱鼻子,没想到齐铭会这么较真,可他确实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之前一直说感激,结果一到动真格就歇菜,那也太说不过去。
“那我好好想想吧。”
齐铭顿时乐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孟明锐嗤了一声,低声嘀咕:“小气吧啦的。”
齐铭没有理会他,问道:“你和伯母她们打算怎么过年?”
“啊?”白向墨一时没反应这话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过年得喜庆,你们总不好在殡仪馆里张灯结彩吧。”
白向墨完全没想过这一点,“不允许吗?”
“这倒没有说不允许,只是有点不合适。”
“那我们在屋里布置没事吧?其实我家这些年过年都很简单,我也不想我娘太劳累。”
白家还鼎盛的时候,白向墨是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在节日时候多操劳的。
各种大小事全都要操持,祭祖、年夜饭等等,每一步每个细节都要她盯着,那段时间忙得跟陀螺一样。
林宛如是个小脚,每次逢年过节别人喜气洋洋的,她的脚却会肿疼得快下不了地。
老太爷老太太离世以后,家里这才消停下来,能让林宛如吃个安稳饭。
那些古礼向来繁杂,虽说是什么传统文化,可白向墨从来不耐烦这些。
“过年还要在殡仪馆啊,这也太不吉利了。”孟明锐忍不住吐槽。
白向墨不以为然:“我们不忌讳这些。”
齐铭闻言也就不再劝,而是道:“我能不能过来跟你们过年。”
白向墨还没说什么,孟明锐先不乐意了:
“齐哥,不带这样的!你怎么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你以前都是在我舅舅那过年的,今年我好不容易在大上海过年,你竟然跑别人家了。”
“什么别人家,我跟向墨是一家人。”齐铭抬眸看向白向墨,“对吧?”
白向墨点点头:“你要是不嫌弃,你就过来一起。我们家里就三个人,多个人也能更热闹一些。”
齐铭闻言不由一笑,跟只偷到了鸡的狐狸一样。
“上海过年期间有非常多的活动,到时候带着你们逛遍上海滩。伯母和小姑她们应该都没有好好逛过吧?”
白向墨摇摇头,以前他娘和小姑都是窝在家里的,连家门都很少出。
这段时间林宛如和白喜儿都有所变化,时不时会出去看电影,可因为身上还有债务,很少去干别的。
“那就说好了,年夜饭也不用伯母她们忙碌,我会去聚福楼订一桌。大过年的就不要操劳了,安安稳稳地享受就行。”
白向墨个人没有意见,他以前过年经常这么干,但是他还得考虑家人。
“我娘估计不会同意,她觉得在家里做饭才有烟火气。”
现在林宛如和白喜儿工作学习也很忙碌,尤其林宛如现在操办葬礼越发得心应手,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很多人都喜欢找她。
白喜儿更不用提,不仅要学习还要抄写信封。
白向墨本来想着不让她们太累,他自己做饭的手艺仅限于做熟程度,就打算一起去食堂吃饭。
可林宛如就是不同意,除非实在忙不开,否则一定要在家里开火。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说服伯母的。要是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做也成。”
孟明锐完全插不进话,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一起过年的事给定了下来,完全没想过带上他。
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被排挤了,心里非常不高兴,双手交叉胸前,恶意满满地对着齐铭说: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到白家,成了白家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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