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 经过调查,已经确认您儿子的死因是由于电击引起的心跳骤停,他并不是意外身亡, 是被人有计划谋杀。”
齐铭将白向墨书写的最终验尸报告递给冯夫人, 之前吴文就已经将猜测告知冯夫人,这份是正式报告。
冯夫人手里捏着报告, 怒目切齿, 紧紧咬着下嘴唇, 将报告上每一个字都认认真真看下来。
每一张拍摄的照片,她都仔细查看不放过一个细节。
过了许久, 冯夫人才将报告放到腿上, 双手覆在上面。
靠着沙发闭目, 好一会才睁开眼, 声音嘶哑冰冷:
“我一定要将杀害我儿子的人碎尸万段!”
冯夫人抬眼望向齐铭:“齐先生, 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查明真相,只要你能帮我查清楚杀害我儿子的人是谁, 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并且会给华兴拉来更多的客户。只要能够抓到凶手, 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齐铭介入这件事本就更多是出于好奇和避免后期保险的扯皮, 现在能证明冯辉是他杀,就已经完成了大多数保险公司的责任。
这个时候,齐铭已经可以不再继续往下查。
冯夫人早闻齐铭的名声, 希望他能帮自己。
“夫人客气了, 您是我们最珍贵的客户,我们公司向来秉承为客户谋更多福利为己任, 就算您不提, 我们也会竭尽全力帮您调查清楚。”
冯夫人之前就早有耳闻华兴保险致力于为客户服务的名头, 可她一直觉得这是一种宣传行为。很多商家在广告的时候都喜欢夸大其词,没想到华兴保险真能做到这个地步。
“难怪华兴能够这么快立足上海,你们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惊喜。那就麻烦你们费心了,并且我答应你们的也不会食言。”
齐铭颔首微笑:“夫人,为了能更快破案,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你们有什么疑问尽管提,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如果调查中有不方便的,尽管告诉我,我去摆平。 ”
冯夫人是一位大家出身的官太太,丈夫还是负责教育的,平常很会交际,在上海也是个有影响力的人。
她猜想自己儿子的死,肯定不是普通人干的,估计背后涉及很深,所以才会给此承诺。
“我希望您能提供给我更多关于冯少爷的信息,这样我们才能更快地找到凶手。我们虽然也能自己查,可这需要时间。时间拖越长,对于查找凶手越不利。他一旦跑了,这个世道是很难抓回来的。”
冯夫人沉默片刻,“有一个人,我不知道算不算。”
“哪怕那个人或者那件事让你有一点点觉得不对,都请告诉我,我们会去查证。”
冯夫人这才缓缓开口:“小辉从小就长得好又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孩,我们家里条件又不错,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他当初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有个小门小户的女孩就特别喜欢他,可我们小辉性格虽好却不想那么早就定下来,就拒绝了那个女孩。
没想到那个女孩很偏执,为了威胁小辉跟自己在一起,竟然跳下河,结果不小心给淹死了。我为了不让这件事影响他,毕竟他是个特别心软,看到小动物受伤都会难过的善良孩子,就把这件事压下去,不让任何人提起。”
——
“冯夫人真这么说的?!”孟明锐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白向墨将嘴里的肥羊吞下去,辣得直哈气:“怎么,有内情?”
齐铭给白向墨递上果酒,白向墨道一声谢,喝了一大口。
“这跟事实完全是两码事啊!”孟明锐激动地把筷子都放下来了。
“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查到的,明明就是冯辉那家伙看上了那个女孩,成天围追堵截。女孩不答应,就用自己老爹在教育厅工作威胁,说女孩要是不答应,不光是女孩没书读,家里兄弟姐妹也别想再读书了。”
白向墨皱眉:“这和冯夫人说的差得也太多了吧?这得是多厚的滤镜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滤镜是什么?”
齐铭用干净筷子敲孟明锐脑袋:“问这么多干什么,继续往下说。”
孟明锐撇撇嘴,明明是他被岔了话,这心偏的。
“我去调查过,冯辉靠这一手骗了不少女孩。这个跳河的女孩不乐意,就被他用各种手段整了好几次,还影响了女孩哥哥考上学。
估计家里边说了一些埋怨的话,外头也有些风云风雨,觉得女孩不检点否则也不会吸引冯辉这么做,女孩一时想不开就跳河了。”
“放屁!”白向墨高声怒斥,引来店里其他人的注目。
齐铭朝着那些人抱歉笑笑,示意这边并没有什么事,这才让大家转回头。
孟明锐嘴巴都张成一个‘o’字,“白大哥,原来你也会发脾气啊。”
在此之前,孟明锐对白向墨的印象都是拿着手术刀,冷酷无情朝着尸体下手的阴森形象。
白向墨也察觉自己反应有点大,估计是刚才那点果酒让他有些上头,现在脸都开始发烫。
果酒度数不高,可刚才喝太多太猛,他的酒量又不行,让他有些晕了。
“这种言论极为恶臭,令人作呕。”
“就是就是。”孟明锐点点头:“还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明明就是冯辉那家伙是个垃圾,怎么怪到那女孩身上了?那女孩以死明志,结果竟然有人造谣她没了清白身体,所以羞愧跳河了。”
孟明锐愤愤不平:“现在时间长了,传言竟然变成了女孩勾引富家公子,未婚先育结果人家不要就自杀了。就跟老太婆一样,明明是自己儿子死缠烂打还害人,现在竟然说是对方爱而不得自杀了,真是太无耻了。”
齐铭灌了一杯酒,眸色发沉,“人还是得活着,死了就不能为自己说话了,只能任由人编排甚至当成工具。”
“要我说冯辉就是活该,那凶手就是替天行道,咱们要不就不继续查了吧?”
白向墨摇摇头:“一码归一码,冯辉是做过恶事,可不代表杀害他的人是个好人。”
“那万一是个好人呢?”
如果是从前,白向墨肯定会说一切交给法律去定夺,否则每个人都为了自己心中正义而违法乱纪,且因此没有获得惩罚。
那么很可能就会滋生更多的犯罪,让世界变得更加动荡不安全。
可放到现在,白向墨却没有反驳这个观点,但也不会直接说出不符合司法公正的话。
齐铭:“先查清楚再说,使用这样的杀人手法,可见对方是个极为冷静的人,很可能还会作案。”
“这倒也是,况且我也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孟明锐觉得这段时间过得特别刺激有趣,查案就跟猜谜一样,看不到谜底他会觉得心痒痒,总想去做点什么。
“那我一会就去查那个女孩家的情况,我觉得这件事恐怕跟那女孩有关。”
齐铭冷笑一声,“如果那家人真的这么关心那女孩,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言论?”
“这倒也是。”
“这个女孩我会亲自去查,你去调查还有没有被冯辉伤害过的人。”
孟明锐连连点头:“还有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三个开锁的,我都查了,那天晚上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一个被警察抓了,关在号子里。一个在赌场里玩了通宵,有很多人都看见了。还有一个之前入室盗窃被人发现,腿和手被人打断了,现在躺在家里要死不活的。”
孟明锐查到的时候,心里的那点幻想都破灭了,什么‘神偷’啊啥的,现实里也忒让人瞧不上眼了。
“冯厅长这边呢?”白向墨问。
齐铭:“我已经派人回他原籍去调查了,上海这边目前没有查到跟他有很大利益冲突的。冯厅长虽然喜欢溜须拍马,可工作也很勤勉,上任以来没有出过什么大错,还是比较被认可的。”
“还是搞教育的呢,教出来的孩子是这么个鬼样子。”白向墨讥讽。
冯辉就算没有之前那些事,现在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有冯夫人这样宠孩子的母亲,家里还有权有势,会变成这个样子再正常不过。”齐铭意味深长地望着孟明锐。
孟明锐瞪眼:“你干嘛看我!我只不过不爱读书而已,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再说了,我哪里被宠了,我自从来到上海都被你和舅舅欺负成什么样了!”
孟明锐愤愤不平,他以前在北平的时候不知道日子过得有滋润,虽然时不时被他爹揍,可也不像来到这里似的,就跟后娘养的一样。
齐铭乜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孟明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为得宠的。老人都在北平那边,妈妈姐姐们也特别惯着,简直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孟明锐嘿嘿讪笑,非常讨好地给齐铭倒酒:“我那不是少不更事吗,我现在可是个大好青年,我现在每天早上还主动去上课呢!”
“一个学生把主动上课都当炫耀的点了?”齐铭嗤笑。
“我这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吗,我现在终于知道知识的用处了。”
孟明锐目光投向白向墨,眼里尽是崇拜。
“我就说第一眼看到白大哥就觉得他不一样,原来这就是知识的魅力。”
白向墨被这彩虹屁吹得浑身不自在。
齐铭直接拍他的脑袋:“赶紧吃你的吧。”
孟明锐揉了揉脑袋,怒道:“再拍我更傻了!”
白向墨忍俊不禁。
“我认为查清楚凶手是怎么进屋的很关键,竟然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这两天我一直在观察那所公寓,我发现他们是有疏漏的。”
齐铭用公筷给白向墨夹刚涮好的牛肉,一直抢不到肉的孟明锐白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谢谢,我自己来。”白向墨连忙递碗,“什么疏漏?”
“他们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外来人员进入都会进行登记,如果是经常出入的人,比如户主的佣人、固定送餐人员等,他们确认是安全的、跟里面户主有关系的人员是不会进行登记的。”
孟明锐:“这也没什么啊,可之前不也问过,那段时间并没有人进去啊。”
“如果提前很长时间就进了公寓呢?”
孟明锐眼前一亮:“对哦,可以早早就进屋子里埋伏了!可那天晚上也没人出来啊?”
“第二天公寓发现有煤气泄漏的时候,进行了人群疏散,那时候非常混乱,完全可以趁乱离开。”
“对哦!我们只需要查谁进去却没出来,就能锁定目标了。”
“疏漏就在这里,因为没人登记,守卫又是会换班的,这样的人员又不少,且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进入的,守卫也记不太清楚。”
“这是玩忽职守!”孟明锐气恼,“不对啊,不是说凶手跟冯辉有关系吗,那肯定就是跟他有关系的人啊,这个问问守卫,应该能想起来吧。”
“那几个人我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全都排除了。”
“这凶手也太狡猾了,还跑别人家去干活了。”孟明锐嘀咕,“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一排查还是能查到的,这类人员容易锁定,而且比那些有权有势的户主更好查,可以先从他们跟死者是否有关系入手。”白向墨冷静道。
齐铭眸光微动,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孟明锐撇撇嘴:“早说嘛,害我以为这条线也断了。”
“你已经查出来了吧?”
齐铭笑:“知我者莫过于墨兄也。”
孟明锐一听,饭也不吃了,“你竟然查出来了?!那你怎么不早说,还在这吃什么吃,赶紧抓人啊!”
“谁说凶手就是那个人了?”
“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我只查出来跟冯辉相关的人,并没有证明是他干的。守卫也不太记得他那时候走没走,因为他在事发当天两天前就已经进了公寓,距离那天太长时间,守卫已经不记得了。”
白向墨:“他是什么人?”
“他叫冯强,是冯家佣人的儿子,在冯家也有十年了,平常给冯家干点杂活。他打的是两份工,还有一份工是在那所公寓附近的西餐厅工作。那座公寓的住户很喜欢点西餐厅的外卖,冯强就是那个外送员。”
“冯辉对冯强很不好?”孟明锐问。
“并没有查到两人有过冲突,冯家对冯强还算不错,冯强母亲是去年走的,还是冯家出的丧葬钱,也没有把冯强赶出去。”
孟明锐:“那感觉冯强没有理由杀冯辉啊。”
白向墨:“他那两天在哪?”
“他那天送完餐就回乡下祭奠母亲了,他离开的第二天是他母亲的纪念日。我现在已经派人去调查情况是否属实,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
孟明锐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他母亲的死不会跟冯辉有关吧?”
“冯强的母亲是患病死的,冯强会打两份工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冯家看他们可怜,又是家里的老人了,也出过一部分的医药费。”
孟明锐想不明白了,“冯家对冯强这么好,他没动机杀死冯辉啊,否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况且还绕那么大个弯子设计,这么聪明干点啥不好。
总不能是因为嫉妒他们是同一个姓却不同命,又或者觉得自己在冯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就是冯家人,所以痛下杀手吧?”
齐铭目前也不能给出答案,“配钥匙的锁匠找到了吗?”
“我都快把整个上海滩翻过来了,你们看我这几天跑得腿都细了。可问过一圈,都说没配过这种钥匙。”
齐铭并不意外:“这件事你别管了,估计那人是黑市里找的人,你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说的。”
“啊,那这线索不就断了?”
“断不了,你去问不行不代表我去不行。”
孟明锐愤愤不平,这还带歧视的。
“你去偷拍一张冯强的相片,一定要清晰。”
“好!”
齐铭望向白向墨:“你一会有事吗?”
“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们一会一起到那个自杀的女孩家那边调查情况,看看有什么发现。”
白向墨干脆答应:“行。”
“我也要去!”孟明锐连忙举手。
齐铭微微一笑,“你还得去拍冯强。”
“哎呀,我那么多手下呢,让他们去就好。”
“你什么都靠别人才能办事?”齐铭语气轻蔑。
孟明锐直接蹦了起来,“我自己就行!你等着看吧!”
白向墨看着孟明锐屁颠屁颠地被忽悠走了,不禁打量齐铭:
“你就这么烦他啊?”
齐铭摸摸鼻子,眼神躲闪:“他太咋咋呼呼了,影响调查进度。”
白向墨不置可否,跟着齐铭一起上了车。
此时酒劲有些上来了,白向墨一路上不停地打瞌睡,脑袋一会点到齐铭的肩膀上,过一会又回过神坐直。
齐铭让他直接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睡一觉,白向墨摇摇头愣是这么一晃一晃的坚持到目的地。
女孩名叫甘素心,家里是开酱料铺子的。
铺子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可谓门可罗雀。
齐铭带着白向墨来到不远处的茶馆坐下,点了一壶最贵的茶和点心,店小二面对他们的时候,笑容尤为的真挚。
齐铭不慌不忙的,好像真的过来喝茶一样。
白向墨也不急,刚才吃了麻辣火锅还喝了点果酒,现在正好醒醒神,喝点茶降降火。
刚才只是脸红,现在酒劲上来,他整个人反应都有点迟钝。
第一壶茶喝完,店小二添茶的时候,齐铭才开口问道:
“那家甘记酱料铺子是不是要转让了?”
“客官,您消息真灵通。没错,他们打算关门回乡下了。他们家铺子位置是真不错,您买这里就对了。”
“要是位置不错,怎么生意这么差?”
“嗨,还不是那边西街口刚开了一家酱料坊给闹的,那家店味道和他们差不多,可价格却便宜了不少。”
齐铭勾勾手指,店小二将头凑了过来。
齐铭低声道:“听说他们家闹鬼?”
店小二惊:“这怎么可能!没有的事!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齐铭笑道:“这你就甭管了,我就想知道他们家这事是不是真的,要是闹太凶我可不敢买。”
“没听说过啊,您肯定是被人骗了。他家铺子位置好,好多人都想买,估计是故意传播谣言想要压低价呢!现在这种黑心的人可多了,您可不能轻易相信。”
“可我怎么听说是他女儿回来鸣不平,说自己当年死得太冤枉。”
店小二愣住,好一会才道:“传谣言的人也太坏了,这都哪跟哪啊,女孩是自己跳河死的。”
齐铭坐直,一脸严肃,“你跟我说说具体什么情况,掌柜那边我应付。”
说着齐铭将三块大洋放在桌上,一块推到店小二面前,一块朝着掌柜方向推。
店小二是个机灵的,顿时明白过来,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掌柜,迅速将一枚大洋塞到了怀里。
“那女孩跟我差不多大,人长得特别好看,是这片最好看的女孩。”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跳河了?”
店小二深深叹了一口气:“被逼死的,当年有个富家公子看上她了,她不同意结果就各种手段相逼,她是个刚烈的,不想连累家人就跳河死了。要真的闹鬼,那也得是闹那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找家里的麻烦。”
“我怎么听说并不是这样?”
“您别听外头人胡说,只有我们这些老街坊才知道怎么回事。要是她家里真对她不好,又怎么会让她去上学?这上学钱多贵啊,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学费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大开销。”
店小二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齐铭又将两枚大洋放了上来,店小二眼前一亮,连忙将大洋偷偷收下。
店小二压低声道:“不过吧,我也确实听过另一个传闻,说她其实她并不是跳河死的,是当时被那公子哥追赶,慌不择路跑河边不小心落水里淹死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她家人不去报警吗?”
“那也得有人管啊,况且也没证据不是?”店小二笑了起来,“女孩是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那公子哥推下去的。”
店小二深深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冤魂不散,那女孩走了以后,生意越发不好了。”
说完店小二也反应自己说错话,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声脆响让有些晕乎乎的白向墨一个激灵猛地坐直,眼神涣散,整个人愣愣的。
齐铭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几下,这才用手撑着脑袋,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客官,您可别误会,真没闹鬼的事!这事也不赖那家人,实在是斗不过,只能任由别人泼脏水。女孩是个孝顺的,绝对不会闹家里的。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肯定不会被那些邪祟缠身的。”
齐铭安抚了他两句,问:“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我从小就在这片地方长大,跟那女孩又是差不多年纪。不怕您笑话,我以前还想着我要能娶这样的女孩那我真是做梦都笑醒了,所以也就特别关注她的事。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外头传的那都是刻意造谣。”
齐铭的眼眸暗了暗:“你一直在这里干活?”
“对,已经干了好几年了。”
“前一阵请过假吗?”
店小二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么清楚,可看在三块大洋的份上,依然老实回道:
“我们掌畘酆柜的哪里会让我请假,恨不得我晚上都睡在这呢。我就等着过年那几天放几天假,平常就是病了都得上工。”
齐铭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递到店小二面前:“你见过这个人吗?”
店小二拿起相片,“咦,有点面熟啊,啊!我见过的,有一次我还在甘家姑娘落水地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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