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是行远营业额首次破千亿的一年,达到了1149亿人民币,比上一年增加了34.8%。
再次稳居全国工程行业榜首,全球范围内更是挤掉了第四名的日立,仅次于卡特彼勒、小松与约翰迪尔。
这个成绩固然令人高兴,但远夏却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新冠疫情马上就要到来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从此人们心头总是笼罩着一团阴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散去。
为了尽可能减少疫情的影响,行远今年放假特别迟,以赶货的名义留着大家加班到年前最后两天,腊月二十九才给放假,这让很多同事不满,但远夏背上了大家的责骂。
到了1月中旬时,武汉那边已经开始传出有高传染性新型冠状病毒的消息,是通过呼吸道传染的。
远夏在公司群里规劝湖北籍尤其是武汉的员工今年就地过年,哪怕就算是回老家,也不要在武汉停留中转。
郁行一问远夏打算在哪儿过年,远夏说:“今年哪儿都不去,就在家过年。”
重阳得知大哥不准备出去旅游,打算带老婆孩子去法国过年,远夏劝他:“今年还是别去法国了,叫你岳父母来中国过年吧。”他是担心他们出去了不好回来,而且国外疫情也会很快爆发,就西方人那种散漫的性格,被传染上的几率太大了。
重阳和艾玛一商量,觉得挺合适,便叫上了艾玛父母来中国过年。
艾玛的是父母是1月22日到的北京,重阳打算1月23日出发回越城。
23日凌晨2点,武汉发出封城通告,封锁了一切离开武汉的通道,举国上下哗然,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追踪从武汉乃至湖北出来的人。
远夏给重阳打电话:“情况比预想的严重,今年别回来过年了,你们就在北京过年吧。购买足够的物资,准备好口罩、酒精和消毒液,尽量减少出门次数。”
早在武汉新冠肺炎有苗头的时候,远夏就已经跟弟弟妹妹们嘱咐过了,让他们备用口罩和酒精等物资。他们都曾经经历过2003年非典,知道呼吸道传染性疾病的可怕,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
远夏还给正在美国的屈远打电话,让她备好口罩和酒精,出门记得戴口罩。
屈远说:“大舅,美国现在还没有新冠肺炎,我们这边主要是流感。”
远夏说:“疫情的源头在哪儿并不好说,哪怕是流感,你也要多加防范,小心一点不会有错。”
屈远说:“好。”
行远是武汉封城这天才正式放假的,不少湖北籍的同事收到消息,都打消了回老家的念头。回头再想想远夏在公司群里规劝大家的话,有人忍不住感叹远夏真是料事如神。
封城的第二天便是除夕,远夏给所有亲朋好友打电话,今年配合防疫政策,不串门,不互相走动。
武汉一封城,网店、药店、超市的口罩都成了爆款,很多店库存被一扫而空,有些地方不得不限购,平时卖一两毛的口罩此刻暴涨到几块钱一个。
武汉更是一罩难求,全国上下都有些惶然,再加上网络渠道的传播和渲染,这个年都过得不踏实了。
远夏在武汉封城的第一时间给医用物资厂的厂长打电话:“所有的口罩与防护服停止售卖,库存清单整理出来发给我,产品先捐献给紧急需要的部门。紧急召集能召回的工人回来加班生产,放假期间按照三倍工资算,千万要注意工人是否密接或者次密接人员。工厂源头的防疫措施一定要做好,防止源头污染。”
越城虽然暂时没有大面积疫情,但也在排查从武汉或湖北过来人员,防止阳性患者造成疫情扩散。
如今公司和工厂都已经放假,临时召集工人加班并不容易,需要工厂领导挨个去打电话联系。
远夏召集了公司和工厂留守值班的工作人员,甚至家里人,准备往武汉以及越城的医院、政府机关、交通部门、公安系统捐赠口罩与防护服。
远夏在这边安排这些的时候,接到了市政府打来的电话,发现远夏已经在着手安排捐赠了,市领导非常欣慰,赶紧按照远夏的要求提供名单,安排车辆过来运载物资。
正月初一,远夏便安排车辆,装着上千万医用口罩、上百万套防护服,数千台呼吸机与制氧机送往武汉。
负责运送口罩的车辆除了从货运公司租赁的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行远的员工,开的也是行远自家的自卸车,甚至还送去了十余台消杀车。
这些,全都是行远捐赠给武汉市的,总价值超过了六千万元,越城和省内其他城市的捐赠价值也超过千万。
此时此刻,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中国人都在想方设法搜集口罩、防护服等送往武汉,全国各地的蔬菜、肉、蛋、奶、捐款也在源源不断地汇聚武汉,中国人民众志成城,一起为战胜新冠肺炎加油。
远在美国的屈远和她男朋友也想办法买了几万只N95口罩从美国邮寄到武汉。
这一次,远夏没有亲自去往赈灾前线,他年过半百,虽然坚持锻炼、注重养生,但也比不上年轻人身体健康、年富力强,只能坐镇后方指挥了。
支援武汉的司机们回到越城后,酒店隔离费用也全都是行远出的。
远夏家的这个年过得异常忙碌,年夜饭都没好好准备,为了节省做饭时间,干脆吃了顿火锅,还是和远秋家一起吃的。远冬、远春和重阳都没回家过年,被远夏劝在当地过年了。
郁行一跟远夏一起忙捐赠的时候,突然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远夏抬头看着他:“什么想法?”
郁行一说:“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
远夏一愣,然后笑了:“怎么这么想?”
郁行一说:“要是没有,你为什么突然要收购口罩厂和医疗器械厂,这跟我们的业务完全不挨边。而且之前的业绩并不好,你却没减产,积了那么多库存。偏生就赶上了这次新冠肺炎,正好派上大用场,不由得我不联想。”
远夏说:“我要说是巧合,你信吗?”
郁行一摊摊手:“除了巧合,也没有别的理由能够解释。可是为什么就会这么巧呢?你真有超能力?”
远夏但笑不语。他也曾考虑过是否将以前的事告诉他,可他想到郁行一曾经英年早逝,自己孤独一生,那种锥心之痛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如果让郁行一知道了,他得多难受,过去那些苦难他自己受过就够了,不想让郁行一也跟着难受。
医疗器械和医用物资两个工厂的库存基本没卖过,都被捐赠了出去,两家工厂的老板肉疼得不行,现在市面上一个非医用口罩都卖到三四块钱一个了,老板这是放着钱不赚啊。
远夏倒是无所谓,现在以打赢武汉的抗疫战争为首任,让国内秩序恢复正常,只有疫情控制了,才能恢复产能,想赚钱还不容易吗?
年过完了,学校却没能如期开学,工厂也没能如期开工。
学校不能开学,还能上网课,一些公司也能居家办公,但以制造为主的工厂却是毫无办法,必须要人到场才行。为此,工厂不得不想办法去接工人们回来上班。
虽然非常麻烦,成本也很高,但也比停工没法按期交货强。
行远这两年的订单源源不断,耽一天工就极有可能耽误交货期限。
本来2月3日就该复工了,由于疫情,直到2月15日员工才陆续都到位。
进工厂后,基本就采取封闭式办法进行管理,员工都住在厂里不再出去,每天要坚持消杀和测量体温。
这样一直持续到三月份,除了湖北外,其他省份的阳性基本清零,才渐渐放松管制。但出门戴口罩,进入室内公共场合测量体温已经成了常态。
此时欧美的疫情也爆发了,西班牙与意大利的疫情尤其严重,美英法德各国也没好到哪儿去。
武汉封城的时候,不少国家都采取了撤侨措施。重阳的岳父母也想带上女儿一家回法国避难,被远夏劝阻了,说要相信咱们国家的执行力,疫情一定会很快就控制住的。
如今看来,远夏说的不无道理,中国花了一个多月,全国人民自觉待在家里不出门,疫情逐渐得到了控制。
欧美国家则失了控,每天的确诊数量和死亡人数都在激增。
重阳的岳父母每天看着新闻,也不再闹着回国了。毕竟法国有很多人反对戴口罩,还在上街游行,难保被不小心传染上。
4月8日,武汉解封,被困了两个多月的武汉人民终于解脱了。全国人民也舒了一口气,这一场抗疫之战打得十分艰辛。
只不过,当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时候,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沦陷了。疫情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冠变异病毒更是换着花样来,全世界除了中国,再无一个能够病毒清零的国家。
从前那种自由来去的情况已经变成了记忆中的美好回忆,如今出国,要面临被感染的风险,回国,要面对高昂票价、繁琐的检测流程以及长达14天的酒店隔离外加7天的居家隔离,成本高昂。
从此以后,抗疫便成为常态。
远夏也不知道新冠疫情会持续多久,就他知道的情况,是不会像非典那样短时间内完全消失,就算中国能够清零,但是将“自由”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西方国家已经不可能清零了。
病毒何时会消失,现在就连远夏也不知道了。也许需要两年三年,或者更久,或者干脆等病毒变异到致病性变弱,像流感病毒一样,能够跟人类共存。
武汉解封之后,中国人的工作生活逐渐恢复常态,学校也陆续开学了。
只是人们心头始终有一根弦绷着,不敢完全放松,怕一个不小心,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毒又会卷土重来。
由于全民居家抗疫,2月份的中国经济几乎停摆,随着疫情的缓解,经济逐渐复苏起来。
而欧美国家的经济则因为疫情几乎陷入停滞状态,对中国商品的需求量大增,大大刺激了中国经济的增长。
行远的销量并没有因为疫情爆发而减少,相反比上一年销量更好,甚至海外市场的销量都更好。
只是由于疫情影响,位于德国与印度的分公司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曾因工人感染而一度停工。因此产能完全依靠国内的工厂,总公司和上海分公司工厂不得不开足马力加班加点生产,才能保证供应量。
欧洲疫情紧张的时候,远夏从国内准备了一批医用物资发往德国分公司,并且还给波恩和波鸿的医院捐赠了一批物资,希望德国人民能够早日战胜病毒。
国内实现清零之后,医用物资的需求量明显大幅下降,而国外的需求量激增。
行远旗下的医疗物资工厂开始向海外出口口罩、防护服与呼吸机,各国的订单多得产能完全跟不上,每天都有代理客户在工厂等着出货。
这两个分厂的厂长甚至还打了报告,跟总公司申请扩大规模、增加生产线。
远夏看完报告,批了一条呼吸机生产线,至于口罩生产线就算了。
比亚迪都在生产口罩了,不久的将来,中国的口罩产能将会富余过剩,现在卖几块钱一只的口罩又将回到它应有的价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