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夏吃了晚饭从郁行一家里回来,被弟弟妹妹们拉去打扑克了。
这两年流行升级打法,远夏和远秋自然都没时间打,玩法是重阳从学校学回来的,闲来无聊,便教哥哥姐姐们玩牌。
正好是假期,远夏也不想太严肃,便跟弟妹一起上了牌桌。他今天运气极好,把把都是好牌,赢得远春和重阳哇哇叫。
屈文渊坐在老婆身边,看着小姨子和小舅子的筹码都快被赢光了,嘿嘿笑:“你俩的压岁钱要被缴光了啊。”
重阳嘟囔:“大哥今天是怎么了,手气那么旺,把把都是正主,我都怀疑你出老千了。”
远夏得意地挑眉:“愿赌服输。你大哥是那么没品的人吗?打把牌还用出老千?”
正说着,屈文渊家的门响了起来。唯一的闲人屈文渊站起来去开门:“谁会这个时候来?行一哥?新年好啊,快请进快请进。”
远夏赶紧回头:“行一来了?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有事吗?”他刚从郁行一家回来,没事他肯定不会来找自己。
屋里众人都赶紧给郁行一拜年:“行一哥,新年好!”
郁行一站在门口,笑着说:“大家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学业有成!我就不进去了,来找你们哥有点事。”
远夏将自己的牌扣在桌上,说:“文渊你来打几把,我出去一下。”
远夏走出门,看着站在楼道里的郁行一,他的表情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换上鞋子,压低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否则他不会有空来找自己,打个电话过来就可以了。
郁行一摇了摇头,没说话。
两人下了楼,进了远夏家里,远夏将门关上,问:“啥事啊,还特意跑来找我。”
郁行一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耳畔激动地说:“姐姐知道了,姐姐知道我们的事了。”
“啊?”远夏吓了一跳,“走,进我屋去说。”
远夏赶紧拉着郁行一进了自己房间,确认窗帘是关上的,又将门给反锁上:“你说知文姐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郁行一点头:“对,今天我给她钱的时候,她突然问我,说我找了个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又不带给家人看,她怀疑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远夏愣了一下,说:“她应该没确定吧,只是问你,然后你承认了?”
郁行一摇头:“我没否认。姐姐就肯定了。”
远夏急忙问:“那她是什么态度?”
“她没说什么,说会帮我们跟父母隐瞒,还担心我们会经受不住流言蜚语。姐姐真的是太好了!”郁行一眼中闪烁着泪花,抱紧远夏,“远夏,我太高兴了,我也终于有了家人的支持。”
远夏听出他语气的哽咽,抱紧他,在他背上轻抚:“是的,是的,真是太好了。知文姐太好了,她那么大度包容,居然没有半点为难我们。还替我们担心。”
“嗯。所以我迫不及待过来跟你分享我心中的喜悦。”
“当然要来跟我分享,这是今年过年发生的最好的事了。”
“我今天真是觉得太幸福了。”郁行一忍不住捧着远夏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用额头抵着他的,用鼻尖轻蹭着他的鼻尖,呵呵傻笑个不停。
远夏忍不住去吻他,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远春和重阳打完牌下楼,看见左边的房门紧锁着,也没有开灯,远春意外地说:“哥跟行一哥出去了?”
重阳打了个哈欠:“应该没有吧,车还在门口停着呢。应该是睡了,我们也睡吧。”
他俩住在右边的套间里,木拉提兄妹俩一放寒假就回郁行一那儿住了,保姆黄姐也放假回去了,现在家里就只有兄妹三个在,还是分开住的,着实有点冷清。
不过今晚远夏不是一个人住的,郁行一在这里过夜,没回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远春和重阳还在睡懒觉没起,远秋一家三口倒是早早起来了,因为小屈远是个早睡早起的乖宝宝,一大早就把爸爸妈妈闹起来了。
屈文渊带着屈远在院子里溜达散步,远秋在做早饭。
远秋的孕相很明显了,不过正是过年期间,郁行一父母都在家,就不好搬到他那儿去,出门怕人撞见,只好天天在家里窝着。
好在她是个喜静的人,只要有一本书,一支笔,就能在家安静地待上一整天。但是成天在家窝着,时间长了也憋闷,屈文渊偶尔会开远夏的车载着她到外面去转悠散散心。
远夏打开门,便听见屈远在喊自己:“大舅,大舅!”
远夏笑盈盈地说:“诶,圆圆这么早啊。来,大舅抱。”
屈远放开爸爸的手,跌跌撞撞朝远夏奔过来,扑在远夏腿上,远夏将人抱起来,往空中一抛,接住,逗得屈远咯咯大笑起来。
远秋在楼上窗口探出头来:“哥,文渊,上来吃早饭了。春儿和阳阳起来了没有?”黄姐不在,他们平时基本都是在远秋家吃饭的,当然主要不是她做,多数时候是远夏和远春做。
远夏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说:“还没呢。”
郁行一从门内出来,跟屈文渊打招呼:“早啊,文渊。圆圆小乖乖,叫行一舅舅。”
屈远还叫不出那么复杂的称呼来,便叫:“舅舅!”
屈文渊惊讶地看着郁行一:“行一哥你昨晚没回去?”
郁行一说:“嗯,昨晚在这边过夜的。”
屈文渊压低了声音:“跟你爸妈吵架了?”
郁行一一愣,然后笑而不答。
屈文渊表示一脸理解的样子,他以为,郁行一肯定被催婚了,所以躲到他们这儿来了。
远夏对郁行一说:“上去吃早饭吧。”
郁行一点头:“好。”
吃完早饭,郁行一先回去了,远夏也要去厂里看看。屈文渊主动去刷碗,远春和重阳两个人睡懒觉,等睡醒了自己下面条。
远秋打开一本书,又拿了一支笔在手,准备看书查资料,视线却落在正在玩玩具的女儿身上,想起刚才吃饭时发生的那一幕,陷入了沉思中。
屈文渊看见远夏脖子上有一块红痕,问他楼下还有蚊子吗?
远夏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说,可能是吧。
更奇怪的是,一旁的郁行一脸色都有些泛红。
远秋注意到大哥下楼之后,回去换了件高领毛衣。她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这种天是不可能有蚊子的,她总觉得那红斑更像是吻痕。但大哥女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吻痕?
昨晚郁行一在大哥那儿过夜,按照他们以前的习惯,肯定是一起睡的,所以不由得她不多想。
一般人绝对不会怀疑大哥和郁行一的关系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她做了这么多年记者,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遇到过?她还知道,在市内的某些公园里,还有男人特意去约会男人。
大哥和行一哥也是那类人吗?这就是他们迟迟不肯结婚生子的原因吗?可她听说那些人也都会娶妻生子,去公园里也只是找感官上的刺激。
那类人结了婚还出去跟别的男人鬼混,一样算是出轨吧,这对那些人的妻子该是多么不公平!远秋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大哥责任心这么强的人,所以才选择不结婚吧。
怀疑的种子一旦中下,就会肆意发芽生长,长成参天大树。可惜远秋面皮薄,也不敢当面问大哥。
到了年初八,各单位差不多都已经复工了。远夏厂里也早就上班了。
郁知文夫妇和郁振兴夫妇差不多也该回去了,郁知文两口子选择去北京转车,顺便送父母到北京。
远夏和郁行一去为他们送行,临进站之前,郁知文将远夏叫到一边,嘱咐了他几句:“你虽然比我弟弟小,但处事方式要比他稳重老练一些,有些事,你多照顾他一点。”
这是跟郁知文出柜之后,她第一次主动和远夏提起这个事。远夏听完用力点头:“我会的,姐,你放心吧,行一的事就是我的事。”
郁知文拍拍他的肩:“姐什么忙也帮不上你们,只能给你精神上的支持。”
远夏红了眼眶:“已经足够了,太感谢你了,姐!”
郁知文朝他握起拳头:“加油!”然后转身离开。
远夏低下头,抬手跟郁行一的家人道别,怕他们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送走郁行一的家人,木拉提和索娜尔又搬回了幸福家园,上高三的木拉提提前开学了,索娜尔也跟着搬了过来。
而远秋,则在郁行一的家人离开之后,带着女儿搬到郁行一家里住了下来。
黄姐要给两个高中生做饭,不能过来照顾远秋,远夏不得不将李玉英给请了过来照顾远秋。
李玉英早就退休了,本来在建宁帮马建设带孩子,听说远秋需要人照顾,二话不说就过来了,还带来了马建设的三岁半的儿子,这下连屈远都有玩伴了。
李玉英没问远夏,为什么不找胡美莲来照顾小秋,毕竟胡美莲现在正在帮继子带孩子。远夏兄妹显然不想跟胡美莲有更多的牵扯,这样保持距离,其实是最好的。
有李玉英照顾远秋,远夏绝对能放一百二十个心,在他心目中,李玉英可比胡美莲更像他们的母亲。
李玉英本来就喜欢远秋,过来照顾她们母女,自然也是尽心竭力的。
住在郁行一家里,除了不能出门,别的一切都非常好,院子足够大,可以做做简单的运动。屈远也有地方玩,还不怕走丢。
行远也是在今年开春后,开始在省电视台打广告,除了在本省打,他还将广告投放到了广东省电视台,虽然广告费很贵,但必要的营销是需要的。
果然,电视广告一打,销售部的电话就变成了热线,订单源源不断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