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在宿舍门口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远夏清隽稳重,远冬俊朗阳光,两种不同风格的帅哥实在太吸人眼球。加上远春也长得漂亮,相貌出众的兄妹三人站一块儿,那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三人招摇从校园中穿过,一起去教室上课。
远春吊在两个兄长胳膊上蹦了几步,觉得比自己走累,便拿过自己的拐杖慢慢走起来。
远冬说:“我看你走得太慢了,要不我背你吧。”
远春摇头:“不用,来得及的。我脚都快好了,怕留下后遗症,所以才没那么早着地。”
远夏问起她扭伤的经过。
“我不是体育一直都拉胯吗,怕800米不合格,就选修了篮球,结果三步上篮的时候扭到了脚。”远春吐了吐舌头。
远冬抬起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上个篮还能扭伤脚,你也太差劲了,是不是我妹妹啊,我可是系篮球队的主力。”
远春揉揉额头:“我又不跟你一样。”
远夏说:“800米都不合格,你身体素质也太差了。等脚好了,还是好好锻炼身体吧,不然将来怎么献身航天事业?”
远春嘻嘻笑:“怎么都这么说。”
远夏斜睨她:“谁还这么说?”
“就是——”远春犹豫了一下,说,“我同学啊。”
兄妹三人走进教室,顿时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
他们班二十几个同学,只有三名女生,远春又最漂亮,平时当然最受关注。
远春不仅是班里最漂亮的,也是系里最漂亮的,追她的男生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本系到外系,各个年级的都有。
倒是自己班上没人出手,不知道是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还是没有攒足勇气。
但这不妨碍她在本班受关注,现在看到两个男生陪着她进来,男生们瞬间都有跌破眼镜的感觉。她一直没答应别人的追求,原来是有男朋友了?
远春的专业是机械工程与自动化,跟远夏的专业很像,不过她的自动化专业是跟航天相关的,所以还开设航天相关的课程。
兄妹三人在集体注目中坐到了中间一排的座位。教室虽然是固定的,但大家的座位并不固定。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大家都好奇死了,当然,也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不过这份敌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远春的两名室友给道破了实情,应该都是她哥,至少远夏是的,因为开学的时候她们就见过,而且印象深刻,毕竟谁对帅哥没印象呢。
刚才她们陪她出来的时候,听见远春叫大哥二哥,另一个就应该是她那个在清华上学的二哥了。
一屋子小伙子赶紧收敛起敌意,释放出善意的笑容。
越看越是羡慕,怎么一家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呢,而且还听说远春的哥哥姐姐全都是大学生,有一个还是清华的,真叫人羡慕不来。
这节课是工程图学,教授进来,意外地发现三个女生今天居然没有坐在一起,远春坐在两个男生中间,那两个男生还不是本班学生,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远夏对这课很感兴趣,想听听哈工大的老师怎么讲工程图的。
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想简单了,因为讲的都是飞行器的工程图,跟他熟悉的机械设备不一样。
虽然有点不一样,但也触类旁通,倒也不会听不懂。
远冬也是学过工程制图的,对他来说自然也不难,兄妹三个都是工科生,平时凑一块倒也不缺乏共同语言。
上课时,远夏发现教授特别爱叫一个叫钱深宇的男生回答问题,每次叫他名字的时候,远春都会忍不住做一个嘟嘴的动作。
远夏对姓钱的素来有好感,忍不住扭头多看了几眼。那是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就是个子不太高,大概1米7左右。
小伙子非常优秀,思路清晰,而且相当自信。令远夏想起了远春信上说的那个能上清华却选择了哈工大的男生,莫非就是这个?
远夏凑到远春耳边问:“那是不是就是你的竞争对手?”
远春“哼”了一声,噘嘴说:“竞争不过!”
远夏人不住笑出声,居然让远春都服输了,那必定是个相当出色的人,远夏笑着说:“不要气馁,也只是暂时的。再说了,科学家的成功靠的不仅仅是聪明的脑瓜,更重要的是持之以恒的毅力和不可捉摸的运气。”
这话远春爱听,她不无赞同地点了点头。
下课后,远夏请远春的室友们吃饭,感谢她们在妹妹伤病期间给予的帮助。
远夏还留意到,哈工大的学子们行色匆匆,大家都在忙着学习,倒是没听到什么别的动静。大概是地处偏僻,哈工大又是工学院,热衷于社会活动的不多,得到信息的渠道估计不多。
再加上哈工大属于国防类大学,学校思想教育抓得比较严,学生不那么容易被煽动。
远夏和远冬陪远春上了两天课,星期六晚上,学校已经不允许学生外出了。
远夏和远冬也没出去,就在学校招待所里住着,也不能去见远春的面,因为学生宿舍此刻是全封闭状态的,不让外出。
一直等到星期一,学校都没正式上课,要求学生在宿舍活动学习,远夏和远冬跑到妹妹宿舍楼下,跟她打了声招呼,说他们得回去了。
远春只好眼巴巴地在阳台上和哥哥道了别,她觉得难受,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走的时候却不能好好送别。
兄弟俩买了火车票回北京,远夏陪远冬回到学校,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学校处于封闭戒严状态,还没回宿舍,在校门口就被辅导员领走了。清点人数的时候远冬人不在,可把他们给急死了,虽然远冬的室友说了,是去哈尔滨看妹妹去了,但没见到人,总归是叫人不放心。
兄弟俩跟辅导员和校领导谈了很久的话,又有车票和招待所发票为证,再加上远夏在一旁佐证,这才放远冬回宿舍。
远夏顺道去看了一下刘杨,说起最近的事,颇为唏嘘。乘火车离开北京的时候,远夏还受到了盘问,没办法,谁叫他看起来年轻,像个学生呢。
远夏将自己的工作证,这一路以来留的车票、发票等拿出来,证明是来出差办事探亲访友的,这才允许离开。
尽管有些不顺利,但好歹远冬和远春两个人是平安了。
越大这边也出了点意外,好在没有大纰漏。
因为种种意外,很多大学的毕业答辩都推迟了。远冬比原计划晚了半个月才毕业,他的签证是早就办下来了,机票却不太好买。
最后没买到直飞票,只买到八月中旬从巴黎转机的机票,时间已经很仓促了,因为到美国后,还要找住宿的地方。
这是个多事之秋,这一年世界局势也动荡不安,东欧剧变,好几个东欧国家宣布脱离苏联独立。
维持半个世纪以来的世界两极平衡发生了倾斜,格局将会改写,也将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
有人在这样的变革中倒下,有人则利用这样的机会大发横财。
远夏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依旧按部就班地开展着自己的工作。
意外飞来的横财,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也终究会意外散去,推动世界前行的,还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丈量出来的坚实力量,基础牢固,不惧风雨。
这一年对远夏来说,也是浓墨重彩的一年,七月份,他拍下了越城新经济开发区的一块地。
越城从1987年就开始规划新的城市建设,到今年,经济开发区终于落实下来。开发区需要招商引资,但今年恰逢经济寒冬,国营民营企业都自顾不暇,外资企业也在停业撤资,这个招商引资眼看着就是个摆设。
远夏是第一个去买地的,受到了市领导的热情接待,给远夏划了一大片土地,足有四千余亩,远夏只花费了不到一千万元。
这个价钱可以说是相当便宜了,不过越城位于内地,又是厂房用地,地方政府卖地,不是为了收地皮费,而是为了招商引资,建造工厂,解决本地就业,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跟后来的住宅用地性质不一样,这个地价也算是合理的。
况且这片地本来就属于黄土山地,连拆迁安置都不用做,成本低廉。
七月中旬,远冬大学毕业,离出发去美国还有一段时间,他回到越城,打算好好陪伴家人,无事可干,便被远夏叫到郁行一的研究组帮忙。
八月初,郁行一去了一趟新疆,将马上要上初中的木拉提接到了越城。
木拉提舍不得父母,但又知道去越城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哭得非常伤心,他一哭,父母妹妹也跟着哭了起来,一家人哭作一团。
郁行一看得心里很难受,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告别父母,跟着爷爷奶奶回越城的场景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见到父母。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小外甥和姐姐分开。但郁知文不愿意回城,她又不想让孩子一辈子都窝在这个边陲乡野,只能忍受骨肉分离的痛楚。
不过好在木拉提比郁行一幸福,他还可以跟父母通信,放假了也可以回去过暑假,父母也能来看他,虽然不是每年都能见面。
郁行一刚回到越城,远冬便准备出发去美国了。
远冬跟家人作别,爷爷哭得最为伤心,他担心自己再也看不到这个孙子。
远冬努力强撑着不让自己哭泣,一个劲地安慰爷爷,等放假就回来。
等上了车,离开了爷爷的视线,一直强忍着眼泪的远冬在远夏肩头哭得像个孩子。
远夏亲自去北京为他送行,一路上,他叮嘱了许许多多注意事项,让远冬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专心学习,早日归国。
远冬一一牢记在心里,踏上了属于他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