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苍郁的青松,在元九渊侧脸流洒皎洁细碎的光点,眼神掩在眉骨下漆黑阴影里,温故看不见,却知道,一直在深深注视自己。
他心跳的扑通扑通,虽然都没谈过恋爱,可元九渊说起情话一点都不含糊,接吻的技法也很好,好像是天生就会这些。
“你这么会讲话,真的没和别人讲过?”温故非常好哄,听几句情话瞬间不哭了。
元九渊神情专注,指腹摩挲他潮湿单薄的眼角,“讲么?与君初相识——”
空气里的酸味太重了。
温故双手立即抱住他的手腕,脸颊撒娇似的蹭了蹭,“别再说了,我都认错了好不好嘛?”
元九渊抽回手,反客为主掐住他脸颊的软肉,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该我审你了,你如何来得此间?”
温故一边脸颊被拎起,口中含含糊糊地说录制综艺写下的许愿单,没想到愿望成真,在当天回去的车上打个盹,睁开眼就自由落体来到了曼陀罗镇。
元九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写下愿望你能在两个世界中穿梭?”
其实温故也没弄明白,只不过见到元九渊兴奋压过了心头的疑惑,就像是突然中了头奖,哪还记得领奖时坐车的车牌号码。
现在稳静下来,他聪明的小脑袋瓜开始运转。
虽然互穿这件事很不科学,可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却是完全合理化的。
正所谓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幻,大千世界中由千万个“元素”组成,风土雷电光诸如此类……,包括时间和空间都属于元素,可有些元素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譬如——灵魂。
温故所在现代和修真世界不处于同一时空,似乎唯一不同的是现代的灵气枯竭,无法修行,可其实不然,至少以温故所处的时代,科技无法制造出像纳戒这样的储物空间。
别看这小小的一个储物戒指,却是高纬度世界才会存在的东西,只有高纬度空间才能在世界制造出“子世界”,而现代世界是平行于高维世界的平行世界。
听上去很复杂,其实很简单,温故很早以前推论出他们身上都有不可逃脱的“宿命”,就像是摊开一张白纸,在白纸上点上几个黑点,每个黑点都是人生中的“宿命”事件,是支撑起世界的支柱。
按照原本的路线本应该是一条直线链接所有黑点,可因为出了意外,两个人的灵魂互换,无法用直线连接线条,这在他们看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在“世界”的认知中这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世界的自我修复能力启动,通过波浪曲折的线条连接了所有黑点。
“宿命”的事件是必然会发生的,即便是另一种方式呈现。
温故第一次从现代穿到修真世界,是因为他遭遇“车祸”宿命事件,险些命丧黄泉,在命悬一线之际从从平行世界穿到了高纬世界。
所以当他摸到玄月宗的试炼石,试炼石像走马灯一样五彩斑斓,一来因为他的资质确实很好,但更主要的,在世界的意识里他是不属于此间的,无法检测另一个世界来客的资质。
温故印象深刻,在千鹤峰后山的那天晚上,元九渊看他的眼神微妙,像是下了至关重要的决心,大概因为这一笔直接戳穿了“纸”,导致线条扭成麻花都不能连接在一起,所以造成这些因果的他,直接被世界送了回去。
或许这就是天道。
高纬度世界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会以一种最优的选择来完成线条连接,它将温故留在十九重城三个月,因为只有他才能成为魔尊,完成元九渊原本的宿命。
可是杀死最终大boss心无垠的任务,温故无法完成,所以原本的主角元九渊回来了,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完成了他的宿命。
既然所有的“点”全部完成连接,元九渊走上了人生巅峰,那他已经不需要“外挂”了,理所当然切断了和平行世界的联络。
其中的道理温故想的很明白,不过,他还是没有悟透,真的是因为许愿就能穿过来吗?
元九渊盯了他半响,发冷的手指顺着眼角滑动,定定抵在他的额侧,“你在想什么?”
温故摇摇头,无奈地叹息道:“好复杂。”
说完,他双手环住元九渊的脖子,仰起脸凑过去亲他削薄冷淡的嘴唇,想给自己的脑子补点营养。
元九渊岿然不动,脸上没什么情绪,任由他不得要领的在嘴唇上又啃又舔。
温故亲了半天才发觉他没反应,有些着急了,尖细雪白的牙齿一口咬住唇角,像磨牙一样撕扯,黏黏糊糊地说:“小九,动一动嘛……”
很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呼吸里,元九渊垂下眼,静静盯着他看几秒,炙热的气息喂到温故嘴里,“怎么动?嗯?”
“我身上没有脂粉味了。”温故面红耳烫,声音又轻又小。
元九渊浅笑了下,低头亲上去他丰盈柔软的嘴唇,先是密密层层滴啄着,一点一点去舔他嘴唇上的湿渍,温柔体贴得不像样。
等到温故沉浸在晕晕乎乎的情动中放松警惕,他突然伸手扶住温故的后脑,吻得更深更急,气势汹汹地一通搅合,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温故手脚软得像棉花一样,小腿发颤,站不稳身子,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依偎在他身上,仅靠着勾在元九渊脖颈的手臂维持身体,“唔……”
直到腰带突然一松,清凉的晚风吹过光裸的小腿,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摁在他腰上,他猛地打个寒颤,凌乱的呼吸抽紧,推着元九渊肩膀拉开小段距离,断断续续央求地语气说:“小九,别……别在外面。”
“此处无人,有何不可?”元九渊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幽深的眼神里冒着火。
温故张了张嘴,被一通猛亲搅得昏头晕脑反应迟钝,“不行就是不行。”
元九渊仔细端详他的脸,眼看着他又要哭出来了,屈身抄起他的光滑细腻小腿,将他轻盈地抱起来,不咸不淡地问:“两厢情愿的事,又何见不得光?”
温故羞得抬不起头,脸埋在他胸口重丝质的衣裳,魔族人果然荒淫无度。
他下意识想到明妃,顿时有些害怕的朝元九渊贴得更紧,抬起上半张纤柔的脸庞,“你不会让他们举行灌顶典礼吧?”
“灌顶?”
元九渊喉咙中溢出很轻的笑,大步越过传送点,推开后殿的大门,不由分手地将温故半压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瞧着他发白的脸,忍不住亲了他颤动的眼皮,哑着嗓子说:“若不是急于见你,我定会先杀一个人。”
温故仰躺在柔软的床榻,鲜浓的床帐显得他的脸清莹秀澈,身上的皮肤和他的脸一样白,挺秀削直的身体像美玉一样无暇,晃得人睁不开眼。
“杀谁呀?”
他懵懵地问。
元九渊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凸起凌厉的弧度,全身的血脉偾张,在他膝盖上轻轻拍一把,“自然是杀对你起贪欲的人。”
温故很听话的微微屈起双膝,艳红的烛光下他睫毛黏连在一起,脸上的色泽香温玉软,姿态柔顺地任人摆布。
好像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纱罩灯笼中燃烧的油脂散出清幽的香气,东海领域鯈鱼身上的油脂能烧上一个月不熄,火光亮如明昼,散出的味道还有炽情的功效。
第二天日上三竿,晌午的钟声敲响。
温故从怠倦困乏中睁开眼。
有那么几秒,他觉得自己下半身失联了,尝试抽了抽僵直的膝盖,才确定腰部以下还连接在身上。
他从来没有这样精疲力尽过,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榨得一干二净,连开口说话的劲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恣肆无忌的索求,可他毕竟是个修仙之人,精神上已经大大超过负荷,可身体却能强撑下来。
以至于他全程都是清醒,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细节,清晰的像刻在脑子里,温顾抬起手捂住眼睛,昨晚哭了半晚上,本意是受不了乞求温柔以待,结果适得其反,他越哭,元九渊越亢奋。
他的眼泪就是最好的春药。
不过他终于确信一件事,在床上元九渊的瞳孔赤红深焦,透着诡异的美感。
温故半闭着眼睛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闭合的床幔被一只清瘦干净的手挑开,元九渊侧过头,眼中含笑瞧着他。
“动的你可还满意?”
温故才发现他身上那种直白的邪气,睨了他一眼,嗔怒地说:“驴玩意离我远一点。”
一说话,嗓子又哑又干,他轻轻咳嗽几下,躺在床上愤愤不平瞪着罪魁祸首。
元九渊斜靠在床栏,刚刚开了荤,眼神直白地端视他半遮半掩的身体,“要不要喝盏水?”
温故让他看得有点害怕,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不喝。”
“要喝。”
元九渊撇一句,转身撩起重重床帷走出去,单手端了盏青玉茶盏,“嗓子需要润一润。”
温故嗅到元九渊身上压迫性的气息,向床榻里面缩了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颗脑袋,幽怨地瞪着他。
元九渊躬身凑近直勾勾瞧着他,淡然说道:“昨晚你流失如此多的水,喝些补一补。”
温故很怀疑他另有所指,可元九渊的神情冷峻,丝毫没有轻佻,他皱皱鼻子,再次果断拒绝:“不喝。”
“好,我喂给你——”
“咕咚咕咚……”
温故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茶盏里香气四溢的茶水,“喏,我喝完了,你别碰我。”
元九渊看了眼空荡荡茶杯,随手搁在一旁,半抱着手臂看他抗拒的样子,“为何?难不成因我技艺青涩?”
温故扯起被子遮住脸,只余一双乌润漆黑的眼睛盯视他,“你明知故问。”
元九渊单手撑在他脸侧,声音微微沉下去,“温故因为驴玩意就不喜欢我了。”
尾音微微呢喃,沾点情人间亲昵的味道,温故从没听过他这样讲话,心一下软了,呐呐地辩解:“没有不喜欢你。”
“可温故为什么不让我碰?”元九渊贴近距离,近在咫尺地望着他。
温故紧张地抿抿嘴唇,小声说:“我有点痛。”
元九渊冰凉的鼻尖轻轻蹭了下他发颤的脸,“只有在那个时刻,我才能感觉到我真的拥有你,我很怕一睁开眼你就消失了。”
温故觉得他有点可怜,从被窝伸出手摸摸他垂下来柔顺的墨发,“好叭,原谅你了。”
“真的?”
元九渊刻意压着嗓音上扬,随即再次被压制住,“亲我一下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