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守正在摆弄机器。
这是一个半人高的机器，宴守这个刚入世的古人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途。
但是他过来的时候，温洁一脸激动第带着他进来，让他面对这台机器默默无语。
相顾无言间，宴守还是上手了，现在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买一个机械知识包。
温洁看着宴守突然沉默下来的样子，有些羞愧，“老板让我来演示吧，还是我们弄的这个太复杂了！”
不，是你的老板见识短了。
宴守默默跟在温洁身后，看着温洁怎么打开的机器。
太复杂，他没多看，很快，这个实验室的地面覆盖上了一层青青的绿草，正在地砖上破土而出，上面还有些露珠的闪光。
宴守挑眉：“外放全息？”
“对，”温洁耐心地给宴守解释，“虽然外放的全息现在也已经很成熟了，但我们的外放全息影像会更加真实，除非上手，不然看着就是真正的样子。”
说到这，温洁有些懊恼，“我们的速度太慢了，这么久了，才只在原来的基础上增进，五感上的连接还是没有大的进展，可能需要神经方面的专家帮助。”
也正因为如此，温洁迫切想看到真正的全息到底怎么弄的，为什么能让他们感受得如此真实？
宴守似乎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随口道：“人不是问题，你看中了，让顾恒去挖。”
温洁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打起精神来，“老板，其实我们的全息还有了一个非常大的进展。”
在宴守好奇的目光中，温洁将自己手中的机器摆弄了一阵，很快，这些绿草渐渐扩散，逐渐往外蔓延。
温洁一边操纵一边解释，“只要安装上固定的程序，服务器可以支撑我们的全息影像大范围的覆盖，这也算是我们这个唯一的优点了。”
温洁对他们研究出来的这个成果还是很自得的，虽然有了教科书才弄到了这个地步，但到底也推动了科技的发展。
若是能看见老板顶级的全息技术，那就更好了！
宴守顺着温洁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外面的草地上铺上了一层浅蓝的水池，仿佛整个地面都是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粼粼微光。
放眼望去，这抹蓝色仿佛看不见底，一直在朝着远方蔓延。
温洁恰到好处底给宴守解释，“这主要是服务器升级了的优势，本身，我们对现在的全息并没有进步多少。”
哪怕看着再像真的，没能做成真正的第二世界，终究只是一种遗憾。
“很好了，”宴守不得不感慨人类的能干，“这已经足够。”
可温洁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但看宴守这样子，应该是不打算让他们参与机密了，只能叹气。
“我们接下来会往神经方面进发，努力弄出构建第二世界的头盔，不过因为没有参考，可能速度就会慢上很多了，老板，可以多招人吗？”
“可以，”宴守望着忠心耿耿只想要看全息的员工，一时有些犹豫。
他是真的很担心这种唯物主义的科学家会接收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温洁虽然是研究员，但是她情商还是很高的，见宴守似乎在思考，她瞬间反应过来。
笑着开口：“老板，我知道您有顾虑，没关系，我相信我们的团队的。”
虽然不能看到模板，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不能发展全息，温洁和她的团队都不是弱者。
宴守听完，还是叹了口气，“跟我来。”
算了，他不能让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伤了员工的心。
宴守带着人一直就往地下室走，温洁原来平静的心绪变得激动起来。
这么的神秘，一看就是心软了，要告诉自己全息的秘密啊！
温洁心底的小人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发誓，只要老板愿意相信她，她们一定对老板死心塌地！
宴守带着温洁下了一层层的台阶，总算走到了一个有些古朴的门前。
温洁忍不住开口：“老板，机器放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还是不太好的，它们需要干燥的环境。”
“我知道，”宴守点头，“但是深海的全息不需要。”
说完，他单手一推，打开了这锁着的大门。
温洁听着正疑惑呢，探头进去查看着里面的机器，若不是宴守身上的威严重，怕是直接上手扒拉开人进去。
但哪怕是探头，里面的情景也让温洁充满了疑惑。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汪洋，上面似乎零零散散飘零着一个个的礁石，岸边还有白色的细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所以，为什么老板会说全息的秘密在这里？
难道，现在深海的技术，已经到了纳米级别的装备了？
这也太牛逼了吧？
温洁突然感觉自己不配加入深海。
就在她转头试图让宴守给她指点迷津时，海面突然出现了一朵小水花，很快，一个白色头发的小人鱼冒出水面。
小人鱼胖乎乎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是肉，而她看着门口的宴守，双眼亮晶晶的，身下的鱼尾不停地拍打水面。
“叔叔！崽崽，想你啦！”
小崽子快速游到岸边，像搁浅的人鱼一样，趴在沙滩上，双眼湿润地看着宴守。
宴守第一时间上前去抱人，抱着胖嘟嘟的小崽子挪到温洁身边。
他说得慢吞吞的，好像在组织语言，“虽然有些碎世界观，但，这确实就是我们全息的秘密。”
说着，宴守轻轻举着自己手中的小胖崽，小胖崽看看宴守，又看看温洁，露出一个讨好的乖巧笑容。
温洁，温洁现在心情很复杂！
从那只小胖崽出来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疯狂发弹幕了。
人鱼人鱼人鱼！传说中的人鱼！没想到老板居然还养这种东西……不对，没想到真的有人鱼！
然后，温洁听见人鱼叫他们老板，叔叔。
再然后，他们老板举起小胖崽，非常认真地告诉她：
哎呀，没有什么全息啦，这都是我们小崽子的功劳！
温洁舔舔唇瓣，语气有些惶恐：“那个，那个什么，我有些不理解。”
宴守颔首：“你说。”
温洁迟疑：“这，怎么会不被发现的？”
“下水前吃了一颗避水珠，在温泉池里燃了香薰，在昏昏欲睡之间，不会察觉到不对。”
哪怕察觉到不对劲了，也不敢想象，他们居然可以在水里呼吸。
这本身，就不会令他们质疑。
温洁颤抖嘴唇，“那，那和我们说话的小鲨鱼什么的……”
宴守拍拍小崽子，小崽子卖萌地给温洁解释，“我是小虎鲸哦！我很腻害的！”
温洁：“这，这样啊……”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只知道两个点：
第一，他们老板很厉害，能拿出一些她没见过的东西，造成了全息。
第二，老板没有全息技术。
两个想法在脑子里不停转动，竟然鬼使神差地减弱了她心底收到的惊吓。
她看看抱着小胖崽的宴守，又看看小胖崽，“那，那老板你……”
“我是龙，就是上热搜的那条冰龙，”宴守一顿，多解释了几句，“养科研团队也很费钱的，我不得不出去打工赚外快。”
赚外快＝黑吃黑，没毛病。
温洁眨眨眼：“我可能，可能需要缓缓……”
不是谁都有宴守核心员工那帮人的接受能力，宴守虽然知道，但是被那些员工养叼了，总感觉这种反应不对。
温洁近乎同手同脚地走出门，宴守将小崽子放生，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好好考虑，若是接受不了，”宴守一顿，继续道，“我可以给你记忆消除。”
但这样的话，他可能就要将温洁开除了，核心员工只能留自己人。
也怪他们，这段时间事太多，反倒忘了，还养着一个搞科研的温洁！
杨可倒是记得，她这个财务得打钱，但是她担心海族，还是没多和闺蜜说，导致现在只剩温洁不知道的情况。
温洁听着，心绪倒是缓和了很多，她郑重其事地点头：“老板放心，我会好好想通的。”
说着，两人一起走出了员工宿舍。
这时候，顾恒和余或已经约着过来找宴守了。
宴守望着这两个人，有些迟疑，“你们找我？”
余或神神秘秘的：“老板，咱们找你说正事。”
说着就想将宴守给带走，宴守皱着眉跟他们走，温洁突然拉住慢了半步的顾恒。
小顾总扭头，用眼神表示疑惑。
温洁颤颤巍巍：“那个，那个顾总，你知道，知道……”
顾恒：“什么？”
温洁心一横，“你知道老板他们的身份吗？”
“知道啊？”顾恒心想他不仅知道，还知道老板几千年前的身份呢，“怎么了？你不是也知道，问这个做……”
说着，顾恒察觉到不对，“你不知道？”
温洁木着脸：“我才知道。”
顾恒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温洁会知道这件事一样，真是惭愧。
顾恒刚准备安慰一下温洁，温洁突然开口：“没事，我回去缓缓，缓缓就好！”
顾恒望着温洁的背影，摇头叹气。
*
这边，宴守被余或拉了老远，余或还一句话不说，宴守眼底渐渐升起了一抹不解。
“有事说事，不要浪费时间。”
宴老板冷酷无情渣男发言。
小余脚步一顿，神秘兮兮地：“老板，我去找人给你算了一卦，算出你最近忌水，咱们要不搬迁的时候，您就留在大陆吧？”
宴守疑惑地看了余或一眼，了然：“顾恒跟你说了什么？”
小余不说话，他不想和宴守分享自己的伤心事。
宴守安慰了下他，“没事，顾恒那就是个梦，梦里的红衣人我还认识，不会出问题。”
“这就是大问题了，”余或严肃，“既然他不会害你，那他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等等，”余或这才反应过来，“老板你知道红衣人？”
宴守解释：“顾恒和我说了，不用太担心，我比你们想象的要强。”
这只是一个低级世界而已，他现在实力还解禁了，不至于在这里翻车。
虽然他再三保证，但他的员工们对他还是不怎么信任。
尤其是顾恒随后也跟过来后，二合一地说服宴守，宴守不得不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以后但凡出海，就带两个心腹之一过去。
“放心了？”宴守无奈。
两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相互讨论了一下，总算重重地点头，“可以了。”
宴守：“所以，你做了什么梦？”
余或听着犹豫了下，“就，和红衣人的对话。”
宴守了然：“我死了？那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
“没关系，”他的员工们大义凛然，“只要现在人没事就行！”
宴守：“……”
*
与此同时，a市军事基地，里面正有一群人在争吵。
他们身份很杂，有的是研究员，有的是军人，还有决策者，几乎乱糟糟地围着圆桌讨论。
“好了好了，现在主要还是贺博士提出来的，关于龙骨的处置问题，先讨论这个，别跑题。”
最上边的人发言，下面的人总算停了下来。
很快，一个穿军装的军人皱眉不同意，“司令，您也知道，集中起来的话，被别人盗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对，”另一个白衣服的研究员也开口，“贺博士离开了一段时间，对现在的情况不太熟悉，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再考虑一下。”
他说完，其他人也都思考起来。
“咳咳，所以，咳，”
话语间，一个坐轮椅的青年轻轻咳嗽了几声，他似乎身体不好，单坐在这就面色惨白一片。
他温和的眼神看过所有人，很久后，轻笑一声，“你们觉得，我“被”失踪过，所以有可能有叛国心，我不该继续做研究了，提的建议也一定是错的？”
“我可没有说，”那研究员皱眉，“我只是说你不清楚形势，到底怎么样，你自己也清楚。”
贺博士又低头咳嗽了几声，看上去似乎变得更虚弱了，宴清河赶忙开口。
“话不能这么说，”他对这研究员说的话嗤之以鼻，“贺博士的贡献有目共睹，如果真要说他不了解情况，还是研究所的防护措施不当导致的。”
“还有，研究院内的弯弯绕绕，我们这些当兵的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贺博士有实力，脑中有很多机密，若真的叛国，现在花国机密都被抖出去大半了！”
“对啊，”一个女军人也笑眯眯的开口，“倒也不用这么防备，只是一个提议而已，怎么决定不都在商量着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怼了起来，贺博士又咳嗽了起来。
等声音变小后，他才无奈地开口，“诸位，可否再听一次我的原因？”
声音渐渐停止，贺博士这才叹气，“我知道，大家肯定想的是，若是分散了，目标变大，别国哪怕想拿，也不会让我们花国亏，至少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多数反对的人都点点头，少有几个，也是对贺博士的不满，所以唱反调罢了。
“可是，”贺博士话锋一转，“我一个都不想给他们留，给他们留，是便宜他们了！”
“要知道，一块龙骨的价值，可是抵得上好几枚核弹的，我想，这东西流出去一枚，都是一种忌惮。”
这话说得，大多数保险想法的人都一愣。
有道理啊！
他们花国的东西，凭什么因为怕惦记，就要做最坏打算？
这东西，是他们花国的！
贺博士笑了起来，“所以，我觉得应该提前将龙骨拆分，放在最机密的位置，每次拿龙骨研究都得层层审批，这东西太重要了，经不起一丁点的闪失。”
他说的话语，直接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哪怕只是少了一厘米，说不定，就能给敌国送一颗核武，这太可怕了不是吗？”
“而且，放在一起也不用担心被偷盗的问题，先是我们国家的防御措施很不错，能混进来怕是要废很大力气。再者，那头冰龙还愿意和国家合作，他知道了不会坐视不理的。”
贺博士接着，一边咳嗽一边继续从各个角度分析了自己的想法，到最后，除了几个想唱反调的，基本上都觉得他的这个想法很好。
等到会议结束，贺博士才笑着推动轮椅，往自己的宿舍走。
宴清河上前推着人离开，“博士，委屈你了。”
“没事，”贺博士摇摇头，“有了这一茬，带出来许多商业间谍，是好事。”
这是何等的无私！
宴清河感慨着，心中对贺博士的好感大增！
这边，贺博士被送进宿舍后，将门关上，脸上一直带着的温和笑容骤然消失。
他面容冰冷，看着似乎有种高冷出尘的感觉。
贺博士将自己推到厕所，摸了大半天，这才摸出一个小小的耳钉。
他看着这耳钉，很久后，再一次将耳钉放在自己耳朵上，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贺博士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不能……龙……因果……”
“红衣国师……是真的……”
“多看……肯定有别人……”
他垂眸，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深思。
龙骨已经锁上了，还有什么没考虑到呢？
贺博士考虑很久，想办法继续找到更多的知情者。
陛下，必定是不能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