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修晏了解季黎,正如季黎了解柏修晏。
所以季黎转头拔腿就跑的时候,柏修晏飞快地伸出手,抓住了季黎命运的后衣领。
季黎就像是一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小狗一样,爪子一缩,安静了下来。
“先擦汗,别感冒。”柏修晏把毛巾塞给季黎,然后打开季黎的背包,“运动完喝冰水?还是碳酸饮料?!”
季黎把毛巾蒙住脑袋。
糟糕,柏师傅要开始念了!
柏修晏扫了一圈周围目瞪口呆的季黎后援团,好歹给季黎留了点面子,没有立刻念叨。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常温的运动饮料,逼季黎喝了下去。
季黎皱着眉头的模样,就像是在喝苦药。
“柏老大,你怎么在这?”汪旭跑过来,头上的挑染杂毛一蹦一蹦。
柏修晏道:“有事。”
“哦哦哦。”汪旭道:“那……我们不打扰了?您和黎老大先忙?”
“借一下你的车。我去买点东西,今晚一起吃饭。”柏修晏道,“先回去。你换完衣服来家里接我和季黎。”
汪旭兴奋得都快跳起来。
他尝过一次柏修晏的厨艺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柏修晏和季黎以前很少请人去他们家里玩,他念念不忘到现在都没有再吃到过。
今天终于能圆梦了吗!
“好好好,我和他们说一声!”汪旭高兴道。
“一起来。”柏修晏道,“谢谢你们照顾季黎。”
汪旭忙道:“不用谢不用谢。小的们!收工!柏大神请吃饭!”
“滚!你他吗才是小的们。”
“柏大神幸会幸会。”
“我艹!真的柏大神!真人!”
“求问那些追求黎哥的人的心理阴影。”
“难道不是柏大神看到周围一群模仿他的人,生出了心理阴影吗?”
季黎:“噗。”
柏修晏扫了季黎一眼,季黎立刻忍住笑。
柏修晏又扫了季黎的后援团们一眼。
不知道为何,柏修晏视线中明明没有蕴含什么感情,那群后援团居然齐齐后退一步。
那些故意模仿柏修晏穿着打扮的男人们更是冷汗涟涟,好像被柏修晏用眼刀子扎了个透。
这已经不是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的问题,而是试图上位当小三结果不但被当事人嫌弃还被原配抓个正着的问题!
柏修晏的名声比季黎坏多了。
柏家那摊污泥事人尽皆知。
柏修晏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肯定性格孤僻吧?
柏修晏很小的时候便寄人篱下,肯定心机深沉吧?
柏修晏很小的时候就把亲戚送进监狱,小姑出狱之后又立刻再次送进监狱,很多人都说那是柏修晏设的局。
柏修晏,阴鹜偏执大佬!手段极其残忍!
我们借他的形象勾搭季黎,他怕不是会把我们的皮扒了!
柏修晏收回视线,把自己外套罩季黎头上。
“干什么?我球衣还湿着呢!”季黎的小语气一跳一跳,比汪旭头上的挑染毛还活泼。
柏修晏道:“你想在这里脱衣服换衣服,我不拦你。”
季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蔫哒哒道:“算了。快回家快回家,我要换衣服洗澡。晚上吃大餐!”
柏修晏道:“可以,你也要帮忙。”
“那肯定。我不帮忙你忙不过来。”季黎笑嘻嘻道,“走走走。”
季黎套上柏修晏的外套后,把背包往背后一甩,抓着柏修晏的手腕越过人群:“让让,让让,别挡路,礼貌一点。”
周围让路的季黎后援会成员,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这还是我们的既温柔又高冷的男生季黎吗?
季黎气质大变之后,颜值在后援会眼中顿时下降了至少五分之一,从高贵王子变成了路上可以随时冲你吹口哨的小痞子。
许多冲着季黎人设去的后援会成员受不了了。
但无论他们心动还是心碎,和季黎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黎现在只想回去换衣服买菜做饭吃大餐。
至于可能会迎来的柏修晏啰嗦唠叨大礼包。嗯,既然都逃不掉了,那就不想了。
“你怎么来了?”季黎不顾自己身上有汗味,一个劲的往柏修晏身上挤。
柏修晏斜了不好好走路的季黎一眼:“你说呢?”
季黎叹气:“不会是我说你拿我没办法,你就跑过来了?”
柏修晏瞥了季黎一眼。
季黎坏笑:“这该死的胜负欲。”
柏修晏道:“你再走s型,今天就没空做大餐了。”
季黎立刻站直。
他伸出手,手指头勾了勾。
柏修晏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掌覆在了季黎掌心上。
季黎比了比:“你吃胖了,手掌比我大一点。”
柏修晏道:“没吃胖。我骨骼比你大。”
柏修晏收拢手掌,和季黎掌心相握。
季黎开心地眯起了眼。
“这条路老是掉叶子。”
“很美。”
“还掉毛毛虫。”
“你可以把掉下来的毛毛虫看做未破茧的蝴蝶。”
“那不是更恶心了吗?还掉鸟屎。”
“……你出门记得撑伞。”
“树会开花,花瓣飘舞的味道很冲。”
“我还以为你会说花瓣飘舞的景色很美。”
“我是这种人吗?”
“我是。”
季黎絮絮叨叨说着些没营养的话。
柏修晏回着一些更没有营养的话。
两手手牵着手走过校园小道,引来不少人侧目。
国外校园风气开放,手牵手的男学生不罕见。
只是季黎和柏修晏颜值太高了些,太养眼了些,让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说会不会有人拍咱俩的照片,卖给小报记者?”季黎开玩笑道。
柏修晏道:“无所谓。”他已经被拍习惯了。
他所在的国家花边小报特别流行,他的身世又非常的“离奇”,很适合编故事。柏修晏什么都没做看,就成了花边新闻常客。
比起柏修晏,季黎算是低调了。
大众更喜闻乐见的是“豪门新闻”,他两个爹的爱恨情仇都比他这个当儿子的有趣。
“也对,你风评被害好多次。”季黎开心道,“这一点我不如你。”
柏修晏道:“这时候你可以有一点胜负欲。”
季黎严肃:“不,我没有。”
他说完之后,绷不住又笑了起来。
柏修晏看着季黎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往上弯。
两人回到家之后,季黎和柏修晏洗澡换衣服,一边一起收拾柏修晏的行李,一边等汪旭等人开车来接他们。
季黎本来有带保镖兼任司机出国,但季黎发现自己不出校园之后几乎用不上保镖后,就让保镖回国,等准备出去旅游的时候再让保镖过来。
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住。
季黎不爱出门,自然也用不着买车。
结果几个月过去,他有点不敢开车上路了。汪旭几乎成了他的专职司机,随叫随到。
柏修晏把自己的衣服挂进主卧的衣柜,顺便把季黎乱塞的衣柜整理了一边。
季黎将柏修晏的洗漱用品摆好,两个一模一样的漱口杯耳朵重叠着耳朵,就像是手挽手。
把一切都做完之后,汪旭才姗姗来迟。
“他们等会儿直接过来蹭饭。”汪旭很识相,“走,我们去买菜!我可以点菜吗!”
柏修晏道:“可以。”
季黎道:“不可以。”
柏修晏和季黎对视了一眼。
柏修晏道:“不可以。”
汪旭:“……我知道了,我闭嘴,我的错。”黎老大小气鬼!
季黎就是小气。
柏修晏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全做自己喜欢吃的菜,怎么能把点菜权让给其他人呢?
不过东煌人的口味大致是一致的。季黎点的菜,汪旭也爱吃。
汪旭乐得找不着北。
“别拿太多,吃不完浪费。”柏修晏提醒。
汪旭道:“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回家吗?”
柏修晏叹气:“可以。”
这个国家的饮食看来是真的非常糟糕了。看把东煌一个好好的富二代逼成什么样子了。
三个大男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看到门口蹲了一排男青年。
柏修晏不由看向季黎。
季黎:“……你看我干什么?”
柏修晏道:“你的朋友和你以前很像。”
季黎刚想说“和我以前哪里像”,他突然记起来,上辈子的确有这回事。
他和柏修晏有过竞争也有过合作。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们来得太早,约定的餐馆没开门,于是他们就在餐馆门口蹲做一排抽烟等人。
以前不认为这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好像的确有点丢脸?
季黎走上去,给蹲着的人挨个一脚:“起来!像什么样!还有,烟掐掉!”
“这不是等困了吗?”那几人连忙掐灭烟,并把外套脱下来抖抖抖,把烟味抖掉。
“进来吧,会做家务吗?会择菜洗菜吗?”柏修晏问道。
那几个富二代纷纷摇头。
汪旭趾高气昂:“废物!”
富二代们:“……”你不废物,你狗腿子!
“汪旭,等会儿你带他们洗厨具。”柏修晏道,“洗东西肯定会。”
汪旭点头:“柏老大,教给我。他们就算再废物,自己的茶杯肯定洗过。”
富二代们:“……”狗腿子!
不过当他们吃到柏修晏做的菜的时候,才知道汪旭这狗腿子当得有多幸福。
汪旭经常来季黎家蹭饭,从来不叫兄弟们一起去!他居然吃独食!
“幸福。”季黎十分没形象的打着嗝。
其他人也撑得瘫在了椅子上。
柏修晏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瓶健胃消食片分给众人。
柏修晏如此体贴,不熟悉柏修晏的人十分惊讶。
他们被小报记者洗了脑,还以为柏修晏真的是什么阴鹜偏执狂大佬。
结果阴鹜偏执狂大佬居然是厨艺一流细心体贴的男妈妈?这偏差也太大了!
“吃完就去收拾厨房,收拾完了赶紧滚。”季黎开始下逐客令。
汪旭“噗嗤”笑出声。
季黎皱眉:“你笑什么?”
“没,就是很久没见到黎老大这样不客气了。”汪旭道,“你现在和柏老大不在的时候的差别,就跟人格分裂一样大。”
“你以后别想来蹭饭。”季黎道。
汪旭立刻滚去厨房。
其他富二代也跟着滚了进去。
柏修晏轻轻拍了拍季黎的脸:“你也别闲着。”
季黎:“……”
他也灰溜溜地去收拾厨房了。
富二代们见季黎老老实实进厨房打扫卫生,差点没笑出声。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男妈妈最牛逼!
送走所有客人之后,季黎和柏修晏洗漱完,缩进了被窝里。
季黎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柏修晏道:“不准捂耳朵。”
季黎讪讪放下手。
柏修晏拿出平板。
季黎:“你现在还用平板?老古董?”
柏修晏抬头看向季黎。
季黎立刻在嘴上划了一个x。
柏修晏点开记录本,对照着记录本一条一条念季黎的“罪证”。
季黎的眼神开始涣散。
柏修晏啰嗦就算了,居然还记小本本。
今天没一两个小时,是别想安静了。
柏修晏不仅念叨,还问季黎听明白没有,有没有反省。
季黎脑袋一歪,吐出半截灵魂。
柏修晏伸出双手把季黎的脑袋掰正,继续念叨。
季黎欲哭无泪:“柏师傅,别念了别念了,你比唐僧都烦。”
柏修晏道:“你要能好好照顾自己,我就不念。”
季黎苦笑:“我就熬一会儿夜,偶尔饮食不规律,真的不至于。”
柏修晏认真道:“现在的年轻人因为熬夜猝死的还少吗?”
柏修晏又开始念,现在的意外死亡有多恐怖。
熬夜可能会心脏猝死,熬夜的时候喝咖啡、因重的东西猝死几率加倍;
久坐不动可能得脑血栓,甚至可能直接倒地不起脑溢血;
饮食不规律会得胃癌,这个是季黎前世的死因;
就算什么病都没得,但太过疲惫也可能出现车祸、走路踩空等意外……
听到柏修晏口中的死亡大全,季黎目瞪口呆。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季黎阻止道,“你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柏修晏沉默了一会儿,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季黎哭笑不得:“你这哪是不立危墙之下,你是要把墙直接拆了。”
柏修晏坚持道:“只要坚持良好的作息,就能规避一切。”
季黎挠头:“好好好,我一定会注意。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就是下次不一定。懂的都懂。
柏修晏深深叹了一口气,把平板的页面翻了一页,递给季黎。
季黎:“……退学申请?!喂喂喂,不至于吧!我熬个夜,你就要退学?!”
柏修晏忍笑道:“我不是因为你熬夜退学,只是你熬夜让我下定了决心。我们已经留学三个学期,你不认为这三个学期非常无聊,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目的吗?”
季黎挠了挠头:“是有点。”
柏修晏道:“国内大学已经根据我们修习的课程计算学分,给了我们正式的学位证。国外的学位证没什么意义,只要能学到知识就够了。我和a大校长商量,之后我们以合作学者的身份去游学。”
其实柏修晏这三个学期的学习生活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发现,自己错估了他和季黎的不同。
上辈子他虽然残疾,但身上仍旧有豪门的光环。所以和他交好的人,一开始心思都不纯净。
没有一点其他要求,正常人凭什么和偏瘫成为朋友?
柏修晏真正的社交网,就是从利用和被利用中一步一步甄选而来,和这辈子差不多。
这辈子柏修晏的处境比上辈子好,交到真正的朋友更容易。
可季黎却不是这样。
季黎和以前的朋友们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因梦想结识。他们的友谊或许后来会增加上利益的色彩,但开始的时候非常纯粹而真挚。
因此季黎并不习惯一开始夹杂着利益的友谊。
他前世的经历和柏修晏不一样,即使之后的阅历让他能做到甄选人心,但他本人并不喜欢。
正如季黎曾经和季晨夕说的那样,人离了爱情也能活。
人离了友谊也能活。
大部分人,一辈子也不可能遇上一段真挚的友谊。大家不过都是泛泛之交。
爱情、亲情、友情……任何的真挚的感情都是奢侈品,有了锦上添花,没有也能过下去。
季黎的眼光很挑剔,宁缺毋滥,何况他还有柏修晏,还能和前世已经甄选过的朋友重新发展友谊。
既然开端都掺杂着利益,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已经选择过一次的朋友?
季黎这一年半的时间算是浪费了。
柏修晏经过观察和分析之后,十分后悔。
他以己度人的建议,让季黎这一年半过得并不好。
但这实话是不能说的。季黎是与他比肩的强者,是他前世的死对头,任何怜惜的话都是对季黎的不信任和侮辱。
他对季黎的怜爱只是他自己的事,和季黎本人无关。季黎本人也不一定会觉得痛苦。
所以柏修晏要结束这场“分开游学”,所用的借口只能是自己。
“我已经尝试了另一条道路,试着和你分开一段时间。”柏修晏诚恳道,“这样感觉并不好。所以我们还是一起游学吧。先学你喜欢的,学完再学我喜欢的。而且我发现,我们俩的爱好逐渐重合了,你现在学习的我了解后也挺喜欢。”
季黎现在正在学习宗教文化和……咳咳,十八禁的历史渊源。
“你学的我也挺感兴趣。”季黎道,“我现在学的东西,和你正在研究的课程有重合的地方。”
柏修晏正在学西方艺术起源。
“你别退学,我先退学。”季黎道,“我这些课才叫一个无聊,唉,我后悔了。”
柏修晏道:“那都一起退学,然后以合作学者的身份继续在这个学校学习。这个学校的艺术课也不错。你这里的房子比我那里舒服。”
季黎道:“好,我们一起!”
退学之后就不用考试和做作业了哈哈哈!
“那你这次还走吗?”季黎问道。
柏修晏道:“还得回去办一些手续。你办完手续后来找我?我这边的手续更麻烦一些。你也还没来过我这里旅游。”
只要有假期,柏修晏立刻就会过来。所以季黎还没去过柏修晏留学的地方。
季黎使劲点头:“你给我介绍你的朋友!我都把汪旭介绍给你了!”
“汪旭也是我朋友……”柏修晏无奈,“我在那边……不算朋友,算同学或者合作伙伴。当然会介绍给你,你是董事长。我所有合作你都必须签字。”
“出来留学,你还搞商业合作,真无聊。”季黎吐槽。
柏修晏道:“是的,我无聊,你浪费时间。”
季黎:“……”好了,老和他吵架的死对头回来了,之前的啰嗦男妈妈已经离开,警报解除。
“不说了,睡觉。”季黎钻进被窝里,被子一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柏修晏关上灯。
两人很纯洁的一人一床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上,柏修晏便要赶回去。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就要立刻执行。
现在短暂分离,才能更快迎来重逢。
柏修晏没有让季黎送他去机场,自己出门打车去。
离开家门前,柏修晏松开行李箱,转身犹豫。
季黎疑惑:“怎么了?”
柏修晏拳头握紧又松开,终于鼓起勇气,将手轻轻按在季黎肩膀上,轻轻一推。
季黎:“嗯?”
他背靠着墙,微微抬起头。
柏修晏另一只手按在了墙上,将季黎禁锢在他的两臂之间。
季黎反应过来,心跳如雷,嘴角却勾起坏笑:“胆子大起来了?”
柏修晏低下头。
季黎闭上眼睛,一只手捏住了柏修晏的下颚尖。
亲吻从温柔又暧昧的轻触轻点,到狂风暴雨般的抵死缠绵,两人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有该死的胜负欲。
柏修晏按着墙壁的手移动到季黎的后脑勺,将季黎按在了颈间。
季黎捏着柏修晏下颚的手勾住了柏修晏的脖子。
“季黎,我离开的这几天不准趁着我不在熬夜玩游戏狂欢。”柏修晏一边喘气一边警告。
季黎:“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说煞风景的话?”
柏修晏蹭了蹭季黎的脸:“你明白吗?我害怕。”
柏修晏前世经历过许多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没有给他造成心灵创伤。
可这一辈子生活越过越幸福后,他却有了上一世没有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每当他看到季黎“作死”的时候,晚上总会梦到那一幕。
天空飘着大雪,大雪覆盖了季黎的墓碑,季黎的墓碑面对着自己。
自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被雪覆盖的季黎的墓碑。
那时尹清泽还在处理家里的事,没有来给季晨夕和季黎当守墓人。
那时自己刚在季黎旁边买了墓,为了死后可以和季黎斗嘴不寂寞。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