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六禹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久，对方还是那副笑眯眯“我就知道”的讨厌样子，小吊只能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戴鑫。”
“带薪？”陆六禹惊讶，“这名字取得倒是好。”
小吊显然知道对方再调侃什么，谦虚摆手：“哪里哪里，也就一般好罢啦……”
“嗯，所以，”陆六禹要笑不笑的，“杨姐找到我，是你报的信吧？脚程倒是快。”
戴鑫怯懦：“那，那我这不是，也受到惩罚了嘛。”
他胆子本来就小，当年满腔抱负被现实击溃，收集的各种资料却无用武之地，戴鑫悲愤之下，决定以死了却残生，谁知道死了又活，现在他是一点死的胆子都没有了。
会去找杨玲报信，一是杨玲的能力不算特别高，哪怕杨玲不高兴了，他也能逃跑，二是陆六禹危险性太大，他想让杨玲和陆六禹狗咬狗。
然后，他栽了。
戴鑫腆着脸笑：“大，大师，要不我带您出去转转？”
陆六禹原本想转悠的心思又变了，他沉吟半晌，“既然杨姐说让你当导游，那你应该知道不少？”
戴鑫一愣，倒没想到陆六禹这么快就和他打探消息了。
来的时候杨玲也不是没嘱咐过他：“这位大师心高气傲，怕是所图不小，戴鑫你可要记住，什么该说，什么该胡说，到时候他落魄了，我少不了你好的。”
戴鑫能说什么？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吊死鬼而已啊！
为什么这种谍中谍的事情，要让他来干？
戴鑫强撑着笑意：“也，也还好，大师想要知道什么？”
陆六禹神秘兮兮地靠过去：“你们恶鬼星有宇宙飞船吗？”
还在纠结要不要守口如瓶的戴鑫满脸疑惑：“你要……唔……”
他话没说完就被陆六禹给死死捂住了嘴，陆六禹摸着他狗头，声音温柔但具威胁：“这么大声做什么，也就是问问而已。”
【？？？主播想要讲什么悄悄话？要什么？】
【能要什么？这么神秘，我完全想不到这个星球能给主播什么！】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六六好可怜，连吃的都只能啃草……】
【次奥，怎么又没声了？这星网这么卡了吗？】
戴鑫摸摸脑袋，不明觉厉：“有，有啊，不过这么多年，也该废了吧。”
陆六禹微微皱眉：“能有多远？”
戴鑫迟疑了下：“绕，绕星？”
陆六禹：“……”
他不死心：“有那种，可以超速的吗？”
“哥你想什么呢？”陆六禹不死心的样子过于崩人设，戴鑫笑了起来，“能有那种的，当年末日我们就不会团灭了啊。”
陆六禹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
说的也是，若是真的有这么好的设备，他们怎么也不可能集体都陨落在星球上的。
恶鬼星上能形成能量体，除了当年的天灾以外，和他们土著本身的灵魂强度也有一定的关系。
而灵魂强的，脑子一般都会比较聪明，陆六禹就是怀着这样的希望，才小声和戴鑫询问，担心被xx文明的人再度听见。
可他注定还是失望了，小九摸摸陆六禹的头发，用鼻子蹭了蹭陆六禹的脸颊，无声安慰着陆六禹。
戴鑫也发现了空气中的气氛不太寻常：“大师？”
陆六禹回过神，他揉揉脸颊，先摸摸小九的脑袋，很快打起精神。
xx文明不一定会给他们十多二十多年的时间，所以宇宙飞船还是得要，具体要怎么要，陆六禹心底也有了些章程。
他看向戴鑫：“小吊啊……”
戴鑫弱唧唧的：“我叫戴鑫……”
“我知道，”陆六禹一本正经地戳戳小九肚子，“你有没有兴趣，来给我打工？”
小九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它委屈巴巴地掏出一个元宝，闭着眼睛，和这香喷喷的元宝做离别。
戴鑫从元宝冒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全黏在上面了，什么“大魔王危险啊”“听杨姐的不能背叛反水啊”“誓死不被骗去打工啊”全都抛到脑后。
他现在眼底只有那黄澄澄金灿灿的大元宝，那散发着香喷喷的饺子味的元宝！
戴鑫艰难地将目光挪开：“你，这是你弄的？”
“当然，”陆六禹声音像海妖般充满诱惑力：“若不是我能带来好处，杨姐怎么会收留我？”
提到杨姐，戴鑫有些挣扎：“可是……”
但他的可是很快被自己给否定了。
不错，杨玲确实和自己说过，陆六禹是一个驱鬼师，还让自己打交道的时候要注意。
可若真的只是个威胁巨大的驱鬼师，杨玲肯定会结合其他几区的大佬一起将人给灭了，非我族类，怎么也够陆六禹死一万遍的。
所以……
反正都当了谍中谍了，再来个间中间也没关系的……吧？
戴鑫望着金元宝吸吸口水，“你，你要我怎么给你打工？”
陆六禹闻言，笑意扩大：“这合约就多了。”
他仔细地列出了三种合约给戴鑫听，让戴鑫自己选择。
大体上也就是三种，一种临时工，陆六禹发布任务，戴鑫完成，陆六禹根据完成度来给戴鑫酬劳。
一种是正式工，和陆六禹签订长期契约，陆六禹就是戴鑫的老板，时间到后聚散都随两人定。
最后一种就是血契，陆六禹给戴鑫供奉，戴鑫帮陆六禹做事，以及护卫陆六禹的安全，陆六禹死，戴鑫也得重伤。
陆六禹说完就没继续，倚靠在门边等着戴鑫考虑。
戴鑫仔细思索着这三种契约，还是有些犹豫的。
他本人更倾向于临时工，但无疑，同一件事，当临时工的报酬是最低的，而且陆六禹随时可以和别的鬼合作。
到时候他先来的这个优势就没有了。
可血契他又担心自己的小命……
“你可以慢慢想，”在沉默了近十分钟后，陆六禹给了戴鑫更长的考虑时间，“先带我出去转转吧，看看风土人情。”
戴鑫闻言，看向陆六禹的眼神满满的感激。
“好，”戴鑫瞬间打鸡血了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我们恶鬼星想要相聚，除了瞬移，大老远地跑到别人家里，也就只有高级厉鬼们可以根据实力来用阴气打电话，所以大家当鬼后交际都少了很多。”
“阴气打电话？”陆六禹惊奇反问，“那能阴气上网吗？”
“哪能呢，”戴鑫讪讪地，“也就和修真里的千里传音差不多，这修真界也不能凭灵气上网啊。”
陆六禹悠悠的：“是吗。”
【难说，据说飘渺星已经实现上网了，只是那群老古板不适星际的开放，所以单独拉了个内网。】
【你听那群剑修瞎扯，他们内网里明明更乱好吗？三天两头都在上演八卦。】
【别胡说，我们剑修因为大师兄失踪，已经很久没瞎扯了！】
陆六禹不过不小心瞥了一眼，就被弹幕的实诚给吓到，差点没能听清戴鑫介绍。
戴鑫倒是没注意到陆六禹的表情，更没注意到陆六禹的直播镜头，继续给他介绍着周边和曾经的历史。
不得不说，戴鑫真不愧对这个导游，知识的储备量显然很充足，他甚至给陆六禹简单介绍了下四大区的大佬们。
“北区的鬼王是最厉害的，不过没谁见过对方的面容，见过的都死了，北境王也不爱管事，所以北区虽然强，也是最乱的一个区。”
“西区的鬼王身前好像就是驱鬼师，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窝在阴宅里，据说因为周围很多鬼却不能驱，有些自闭了。”
“南区的鬼王是国民首富，不过因为在变鬼前出了车祸，据说性子阴晴不定，但那边倒是有不少的商业圈……”
陆六禹轻声问：“商业圈？”
戴鑫点点头：“虽然我们不能碰死物，但我们可以摘草啊，南镜鬼王就聚集了一群手艺鬼，做了些草制品来售卖，久而久之，我们恶鬼星上还用起了鬼币，就是用阴气凝成的圆形钱币。”
制作鬼币谁都可以弄，但也会很麻烦，得先收集阴气，再将阴气杂质剔除，然后才能压缩成鬼币的样子。
同样的，用鬼币修炼也比直接吸收阴气来得快得多，所以鬼币反倒成了通用货币。
陆六禹沉默了下：“草摘下来不就死了？”
戴鑫笑了起来：“没这么快啦，怎么也可以坚持两三天。”
反正无聊，不干这些还能做什么呢？
陆六禹莫名地读懂了对方的神情，对恶鬼星的情况倒是有了些了解。
恶鬼星现在就类似于百废俱兴的时代，人们空有能力，却没有制作的工具。
但因为身前文明就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所以这里乱中有序，甚至可以无聊到玩大鬼吃小鬼的游戏，以及拔草做保质期三天的手工艺。
陆六禹毫不怀疑，自己的元宝拿出来，定然会引起一阵哄抢，可初期有杨玲挡着，其他几区的也不会得到什么消息，这便利于陆六禹前期发展势力。
而以他现在的实力，可以一天叠三四百个元宝，刨除一百给杨玲，一百维持自己的鬼仆所需，还能剩个两百出来。
若是拿来开店，还可以借此寻找一些具备科研能力的鬼当鬼仆，也可以找些鬼提供一些直播的娱乐，甚至，签约一个靠谱的保镖。
等实力变强了，他能叠更多元宝，到时候直播交给小九，他还能抽出时间去造宇宙飞船。
陆六禹不动声色地想着，在戴鑫要带着陆六禹回去的时候，及时打断对方的碎碎念：“我打算开一家元宝店。”
戴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要是想开店的话，走南区倒是不错，那边商业发达，也有不少顾……”
他声音逐渐降低，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什么，眼神有些怀疑。
他踌躇半晌，还是上前一步，小声问陆六禹：“您刚刚说，您想开什么店？”
陆六禹字正腔圆地重复：“元宝店，卖元宝给他们，收取特定的报酬。”
戴鑫听完整只鬼都僵硬了。
他，他不就纠结了下，到底选什么合约吗？
为什么说好要给他当老板的陆六禹突然要自己开店了？
小吊忧心忡忡，总不能刚才的慢慢想其实是在婉拒他吧？
他咬牙试探：“恶鬼星没什么秩序，您若是开元宝店，杨姐那边……”
“没事，”陆六禹以为对方说的安全问题，他举举小九，满不在意，“我家崽只要有足够的供奉，打架绝对不成问题。”
怎么说也不是普通的鬼，有了供奉，就是对上杨玲也不打怵的。
可戴鑫脸色却更白了，甚至发青。
这他妈的，不就是在暗讽他实力不行，无形劝退他吗？
肯定是利用完他后，就想要将刚才为了安抚他工作而故意做出的承诺当屁放了！
这群资本家，他太懂了！
戴鑫满腔怒火，拯救了他不太机智的小脑袋瓜：“大师，你不是要和我签血契的吗！”
先占据大义，他就不信虚伪的资本家还能不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