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星区的首领副首领们一掷千金买了几个合金疙瘩回来供着, 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古渡觉得有点伤眼睛。
他一直认为，混乱星区各个势力的首领副首领都是不甘寂寞的枭雄，思想层次和实力层次上都比星盟那群待在安稳环境里的人强许多。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 就是星盟那群人是肠肥脑满的废物, 半点比不过在混乱星区厮杀的枭雄们。
但和晏涣比赛飞滑时，他看着晏涣拼命的模样，有点怀疑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
他们混乱星区的人, 就真的比星盟的人“更强”吗？
这个强大不是指实力的强大，而是指精神意志，理想抱负的强大。他们生长在充满杀戮的世界，比在和平中生活的星盟人强，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古渡想起自己在混乱星区各大名利场见到的场景, 又看了一眼这些他一直以为都是精神意志最强的一批混乱星区的首领, 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和混乱星区那些油滑的商人们同样的被金钱和名利浸染的表情。
这群人现在的模样, 只是为了麻痹星盟吗？
当晚, 伪装后的古尊和古渡住同一间房间。他看出了古渡有些心不在焉。
古尊胆战心惊道：“你该不会还在想晏涣吧？”
古渡黑线：“师父你别胡说，被人听到了, 小心我俩都走不出蓝星。”虽然他想的事，的确和晏涣有一点点关系。
古尊一副慈祥老父亲的表情：“那你在烦恼什么？”
古渡沉默了一会儿，道：“最强的战士真的是来自混乱星区吗？”
古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古渡：“你是想问秦九昭是不是在混乱星区出生的？”
古渡：“……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总体实力。不是只有混乱星区这种人吃人的地方, 才会催生出最强大的战士吗？星盟那种软弱的地方，不是只会出现软弱的人吗？”
古尊拍了拍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和侄子的肩膀，道：“你果然还很年轻。”
古渡：“……师父,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吗？”
古尊笑道：“我早就说，别加入永夜星猎团。虽然你娘来自永夜星猎团，对你说了颇多永夜星猎团的好话, 但你娘相信的永夜星猎团的所谓理想，并不一定是永夜星猎团真正奉行的理念。”
古渡低下头：“那永夜星猎团真正奉行的理念是什么？”
古尊道：“我早就告诉你了，你自己不信。混乱星区的所有势力，都不存在什么高尚的思想。如果他们高尚，混乱星区就不是混乱星区了。混乱星区所有强者和战士，都是自私自利为自己的欲望而战的普通人。”
古尊曲起拳头，轻轻捶了捶胸口：“包括你的师父我。”
古渡表情出现一丝茫然。
古尊叹了口气，他从亚空间背包里拿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他给古渡吗满了一杯酒，然后自己慢慢喝着酒道：“我是不知道冥日平时给你洗了什么脑，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天真，完全不像个混乱星区的人。冥日这家伙，实力不怎么样，倒是嘴皮子特别利索。”
“听你师父我一句话，他给你说的利益相关的事，你可以稍微信一信。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你一个字都别信。”古尊没有向着古渡举杯，自顾自的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了下去，“至于什么环境才会催生强大的战士……呵，怎么才能培养出强大的战士？只要有足够的天赋、足够的资源、足够的战斗经验，就会出现强大的战士。亡命徒之所以能打过普通人，只是因为他们战斗经验多而已。”
在喝了三杯酒之后，古尊才朝着古渡举杯：“明白了吗？”
古渡攥紧了酒杯：“那师父，你留在混乱星区是为了什么？”
古尊：“在混乱星区，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我虽然还有些底线，但我在混乱星区生活的原因，就是可以随意满足自己所有的欲望，就这么简单。”
古渡攥着酒杯的手指有些发青。
古尊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别信冥日所说的什么强者留在混乱星区，是为了追寻力量这一套。欲望，他们就是单纯的为了欲望。
在星盟，你再强大，在路边看到一个漂亮的Omega，你都不能把他拖到你床上去。在混乱星区就可以。你甚至可以直接在路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奸了他。明白吗？除了那些逃到混乱星区避祸的家伙，这就是所有留在混乱星区的所谓强者们的理由。
小子，在混乱星区，就不要谈什么理想，我们没有这个东西。”
古渡攥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杯里的酒液出现了涟漪。
“你是不是看到他们在拍卖场一掷千金的模样，特别有损形象，特别不像是他们在你印象中那副英雄模样？因为他们就不是英雄啊。他们就是一群热爱享受，自以为高高在上，会为了一些可以证明自己地位的没用的东西而一掷千金的俗人。”古尊又干掉一杯酒，打了个酒嗝，“什么是英雄？英雄就是牺牲自己造福别人的人。这不是傻子吗？”
古渡将酒杯放到桌子上，酒液洒在了他的手上：“秦九昭这种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却为了星盟那群不认识的普通人，和星兽拼得身受重伤的人，就是傻子对不对？”
古尊嗤笑：“对。”
古渡又道：“晏涣也是傻子。”
古尊道：“对，他和秦九昭傻一块儿去了。强大的Omega本就稀有，他还拥有如此完美的家世和长相，只要勾一勾手指，就算是混乱星区那群眼高于顶的Alpha都会乖乖听他使唤，你说他何必这么累？”
“所以你说，英雄是不是傻子？”古尊放下酒杯，“但集体的发展，需要傻子。我们这种聪明人，对于一个集体而言，就是只会搞破坏的蛀虫。这就是星盟被星兽环绕仍旧是强大的星际文明，而混乱星区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却只是混乱星区的原因。”
古渡问道：“师父，你这是在劝我，还是在自嘲？”
古尊又打了个酒嗝：“我只是自言自语，实话实说。睡觉吧，冥日说着要来蓝星打探消息，但看见秦九昭在这，就绝对什么都不敢做。我们就当是公费旅游了。那群小兔子机器人挺有趣，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只回去。”
……
“阿嚏！”正在巡逻的军兔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生化机器人还能感冒？”一同巡逻的蓝星人忙把军兔抱起来。
军兔尴尬道：“只是有不详的预感，放我下来，我没这么脆弱。”
这个身体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可爱，所以老被蓝星人和蓝星AI人抱来抱去揉来揉去。兵哥哥兵姐姐们头很疼啊。
“不详的预感？或许那群人想搞事？”AI人道，“我们巡逻再仔细一点。”
他们绝对没想到，军兔感觉到的恶寒，是因为那群玩家兔子们太跳脱，今夜不少人都在琢磨买兔子的事。
种花家的兔子是非卖品（手臂画叉）！
在一群人琢磨着不知道用多少钱能买到这群兔子生化机器人的时候，晏涣正在听小天喵说好消息。
小天喵终于把罗波家存着的那个黑匣子数据解读出来了，得到了一个坐标。
这个坐标距离晏彪、晏豫飞船失事的地方很远，显然，这应该是空间乱流途径的某个地方。
虽然这里肯定不是空间乱流的终点，但晏涣决定去探一探，总比当无头苍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