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鸫这一觉睡得可香,简直不知今夕何夕。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枕在任渐默的怀里,只是窗外已经黑透了,而且他的肚子正在叽里咕噜响个不停,饿得那叫一个前胸贴后背。
“卧槽!?”
季小鸟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立刻又“嗷”地叫唤了一嗓子。
他以前沉迷训练不能自拔,加上身边又全是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半大小子,别说找对象了,绝大部分的人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怎么拉过,偶尔深夜卧谈会有谁故作老成开几句黄腔,也都是些纸上谈兵的畅想而已。
自从与他家任大美人儿确立了关系之后,季.童子鸡.鸫同学就一直既紧张又兴奋地期待着上本垒的一天。
只不过,当真等来了一场真格的以后,季鸫才切切实实地体会到,这事儿确实能爽得三魂出窍,但事后不仅会腰软背痛,连挪一下屁股这么简单的动作,那不可名状的某个部位都会传来让人羞耻的酸胀感。
“咳……”
季鸫并拢双腿,尽量减少某个摩擦过度的地方与床单的接触面积,又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现在,几点了?”
他平常说话声音清亮,去K歌的时候总是能轻轻松松唱到C区。
但刚才两人着实折腾得太狠了点,被弄得特别舒服了,季小鸟也放开了嗓门,叫得不知节制。
当时他只觉得畅快淋漓,现在嗓子却干涩得厉害,连发音都像咽喉里梗了块砂纸一样嘶哑。
“来,喝口水再说。”
任渐默伸手,拿起床头柜上备着的温白开,递给了他。
季鸫接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现在是晚上七点十分。”
“噗!”
季鸫将嘴里含着的水喷了出去,“什么,七点多了!?”
他再顾不得腰背的酸疼,趴在任渐默的大腿上,勾着身体横越过大半张床,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七点十二分!”
季小鸟抬起头,盯着他家任大美人儿,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叫醒我!?”
说着他跳下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捞他们散落了满地的衣服,一边蹦跳着往浴室里冲:
“跟大根哥他们约了晚上八点连阁见的,我们要来不及了!”
……
等季鸫迅速地冲了一个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任渐默已经从料理机里叫好了食物,摆在了餐桌上。
“别着急。”
任渐默抓住自家小孩儿,把人摁在了椅子上,“先好好吃饭。”
说着,他将一杯果汁递给季鸫,“我和大根发过消息了,说我们会晚一点儿到。”
季鸫:“……”
他的耳根“唰”一下又红透了。
虽然季小鸟很想问问大根老师回了任渐默什么,但又下意识觉得那个回答肯定会让他觉得更尴尬,犹豫了足有十秒,最终还是决定鸵鸟一回,来个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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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过这顿迟来了许久的晚饭,又把自己收拾停当,从公寓赶到连阁的酒吧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三十分,其他人早就全都到了。
莫天根、樊家姐弟,还有海神队的四个人占了一个靠边的大卡座,还拉上了周围的隔音空气帘,叫了满桌的冰啤,已经喝了起来。
季鸫和任渐默做了个掀帘的动作,撩开那一层看不见的空气薄膜,进入了卡座。
“哎呦,你俩终于来了!”
莫天根往樊鹤眠旁边挤了挤,让出足够两人坐下的空间。
“来来来,坐下说话。”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因为沉迷床笫之事而搞得迟到了的季鸫感到十分尴尬,只得硬着头皮假装无事发生,笑着道了句歉,坐到了大根老师旁边。
好在其他人都很体贴地没有追问他们迟到的理由。
“重新介绍一下。”
陈海波,也就是海神队的队长海雕,朝几个队员指了指,“这仨,是我手下几个小子。”
陈海波今年四十三岁,进入“桃花源”以前,当了好多年的兵,退伍以后懒得成家,和几个兄弟合伙开了个保全公司,是个无牵无挂、活得十分潇洒的黄金单身汉。
而他手下的三人,水母本名张泽,是个消防战士,翻车鱼叫骆明汌,退伍前是个老资格的汽车兵,而年纪最小的虎鲸名叫洪原,是个还没毕业的警校生。
原本这一回他们队里还有两个人,信天翁和螃蟹,只是很不幸地没能从“SCP收容战役”的“世界”里活着出来。
“这么说,你这支队伍收的都是有军警背景的人咯?”
季鸫听完陈海波的介绍之后,点了点头,“还有,你们名字里都带着‘水’,难怪会叫‘海神队’了。”
“嗨!”
陈海波长叹了一声:
“都是凑巧罢了。”
他说着,又苦涩地笑道:“我倒是想收你们这样厉害的,可惜你们看不上啊!”
对此,季鸫也表示爱莫能助:“那么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海雕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本来打算过了上个‘世界’以后,下一回就去挑战S级难度的。”
他朝身边的三个同伴比划了一下。
“不过我们这次损失有些惨重,而且现在看来,就凭我们自己的能力,要应付S级难度明显是太托大了……”
陈海波再度发出一声叹息:
“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在A级苟着呗!”
两队人面对面坐在一个卡座里,互相交换了彼此在“SCP收容战役”里的经历。
等两边都说完了以后,海雕皱起了眉。
“听你们说到特效异化装置的时候,我还觉得你们的运气实在是好得让人嫉妒。”
他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感叹道:
“不过你们碰到的八尾狐、美女蛇和双头飞龙全都是硬茬儿,一点都不比我们这边遇到的玩意儿好对付,更别说最后还能逮住女王蜂了!”
陈海波哈哈笑了起来:
“现在看来,还是我们这边技不如人,能力不够啊!”
“嗨,侥幸罢了!”
莫天根挥了挥手,“其实每一回进入‘世界’,我都觉得能活着回来真忒么的不容易!”
他想到了自己被骨犬追咬、被灵犀兽魂一爪子开膛破肚、被藤蔓寄生削掉一整块肉等等的经历,搓了搓牙花子,“这回算好了,起码我还能囫囵个的出来!”
“是吗?”
坐在莫天根对面的水母手指在自己的啤酒杯上摩挲了两下,“我倒觉得,这个‘世界’,比我们先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A级难度都要难啊!”
水母无心的一句,却让季鸫等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对视。
同样的话,五人已经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过好几次了——就连樊家姐弟也在刚刚加入他们的队伍时,说过相似的感想。
如果是一次两次还能算是运气问题,他们家季小鸟队长点背到天怒人怨,经常抽到不好对付的“世界”签的话,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
“对了。”
海雕想到另一个疑问,“冒昧问一句,你们来‘桃花源’多久了?”
他摊了摊手:
“咱哥们几人在这里也算混了有段时间了,大部分资深参演者都能认个脸熟,但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们。”
陈海波说着,看向季鸫,目光在对方相当具有辨识度的娃娃脸和小卷毛上来回梭巡。
“毕竟你们几个真挺厉害的,又不像那劳什子‘兰陵王’似的故意隐藏身份,没道理连一点儿名声都没传开过吧?”
季鸫倒也不隐瞒。
“到目前为止,我们三人经历了五个‘世界’。”
说着,她指了指樊鹤眠和樊鹿鸣,“双胞胎是后来加入的,他们经验比我们要丰富一点。”
“才五个‘世界’!?”
海神队的四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异口同声的惊叫了起来。
要知道,大部分的参演者,在第五个月时,不过才刚刚进入B级难度,还连各个“世界”的规则都不大能适应,就更别说表现出此等连他们这些资深者都为之叹服的强悍实力了。
“原来如此!”
海雕扶着额头,又似好笑,又是无奈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先前传出过有一队刚进入‘桃花源’不久的新人,在B级难度的‘世界’里拿了个‘完美通关’,而且还救了指南针帮会的人,说的就是你们吧?”
他想到了自己这次拿到的十万积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先前还觉得那八成只是侥幸,现在看来,是我井底之蛙了。”
尽管受到了夸奖,季鸫却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
比起这个,他更想打听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是我们第一个A级难度的‘世界’,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太懂。”
他向海神队的几人求教道: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在A级‘世界’的经历?我们也好心里有个谱儿。”
听季鸫这么一说,任渐默、莫天根和樊家姐弟都看了他一眼,但谁都没有吱声。
他们都听懂了季鸫的意思。
很显然,季小鸟并不是想要多多了解A级难度的“世界”,而是希望从其他队伍口中,得悉所谓的A级难度,是不是真的与他们经历过的有太过分明的差别。
海神队已经把他们视作朋友,对季小鸟同学的这个要求,自然欣然应允。
于是四人花了一点儿时间,将自己经历过的几个A级难度的“世界”统统跟季鸫等人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