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鸫这一下完全出于一时冲动。
当他的嘴唇碰到任渐默的嘴唇时,一下子就懵了,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而被亲了的那个人,只是安安静静地仰头枕在沙发靠背上,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冒犯而感到生气,也没有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意思。
季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闭紧双眼,嘴唇贴在任渐默的唇瓣上,用力地摩挲了几下,又不甘心地在心上人的唇角啃了一口,留下一圈整齐的牙印。
然后他放开任渐默,腾地一下站起来,干脆的一抹嘴。
“好了,既然你吃了药也没觉有什么不舒服的,那就回去吧。”
季鸫开始装大猪蹄子,摆出一脸“朕已经爽过了,爱妃退下吧”的架势,自觉特别狂霸酷帅拽。
任渐默抬起手,用指关节碰了碰季鸫留下的牙印,唇角在手背的遮挡下微微地翘了翘。
“你咬了我,然后就要让我走?”
他问,声音听起来竟然还隐隐带着些委屈。
季鸫的视线在任渐默红肿的嘴唇上扫过,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刚才触及到的,那柔韧而湿润的触感,通红的耳垂更是红得几似能滴出血来,连忙将视线移开。
“嗯。”
他梗着脖子不去看任渐默的脸,“反、反正药也试过了,而且等一会儿就要开会了……”
言下之意,就是关于万能药剂的事,都留到碰头会上再说。
“那好吧。”
任渐默站起身,从季鸫身边经过时,垂下眼睫,视线的余光瞥见小鸟同学半掩在卷毛下的一只绯红的耳廓。
“那我走了。”
季鸫没有回头,很酷帅地一挥手。
然后他听到任渐默的鞋子规律地踏在地板上的声音,穿过起居室,停在了玄关处。
两秒后,电梯门“叮”地打开了。
季鸫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
等了三秒,电梯门又“叮”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拳砸在了沙发上。
“啊啊啊啊啊啊!!!”
季鸫大叫了起来,愤愤地捶打那张无辜的沙发。
“任渐默你这个混蛋!!”
他一拳一拳地砸,每一下都咚咚有声。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耍我很好玩吗!耍我很好玩吗!?”
季小鸟越说越气,字字咬牙切齿。
“上一次是,现在也是!撩了就跑,真是太过分了!这跟管杀不管埋有什么区别!?”
说着,季鸫一头扑倒在沙发上,随手抓过一只坐垫盖住脑袋,发泄似地放声大喊:
“到底喜不喜欢我,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啊!”
就在这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掀开了他顶在后脑勺上的坐垫。
季鸫吓了一跳,猛地一跃而起,差点儿就条件反射地要放出电弧了。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现在能在他房间里的,也就只可能是那一个人了!
“你、你没走?”
季小鸟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任渐默,“可是、刚才那电梯,明明……”
话问出口的同时,他就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这人根本没进电梯,所以,他刚才那一番抓狂和发泄,肯定一字不落地被任大美人儿给听了个真切。
“我要是走了,不就听不到你的问题了?”
任渐默回答得很坦然。
季鸫:“……”
他现在是真恨不得任渐默干脆走了,而不是将他先前那丢脸到了极点的一幕一秒不落地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你是怎么想的?”
季鸫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努力想要找回自己方才的霸总气场:
“就……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任渐默笑了笑。
他没有回答季鸫的问题。
但他伸出手,一把将季小鸟同学捞进了自己怀里。
“对了。”
任渐默低下头,凑到季鸫的耳边,呼吸吹过他通红的耳廓:
“你刚才,接吻的方法不太对……”
感受到鬓角那缕湿润的热度,季小鸟僵成了一尊小鸟雕像。
任渐默托起季鸫的下巴,将嘴唇印了上去。
唇齿交融间,他用气音低声说道:
“我来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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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季鸫、任渐默、莫天根与樊家姐弟五人齐聚在连阁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卧槽!”
樊鹿鸣拿着那张手写的“药物说明书”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真是又惊又喜,兴奋得两眼放光。
“这真是,根本没想到还能拿到这种奖励!”
他的目光移向小药盒,看到中间那格少了一颗,又抬头问季鸫,“你已经吃过了?”
“没有。”
季小鸟摇了摇头,指了指身旁的任大美人儿,脸颊微微有些红,“是任先生吃的,帮我们试药。”
其余三人一起“哦”了一声。
身为一个准医生,樊鹿鸣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他转向任渐默:
“那你吃了以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任渐默回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樊鹿鸣接着问道:
“那药效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的能力,有得到强化吗?”
这次任渐默点了头。
“我的能力是精神控制类的,所以不太好形容。”
他解释道:
“不过我确实能够感受到异能正在逐步得到提升。”
樊鹿鸣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你是说,正在逐步提升?”
他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也就是说,服用了这种药以后,效果并不是立刻就完全显现的咯?”
任渐默再度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判断。
“那行吧……”
樊鹿鸣转头看向玻璃盒子里的雪白小药丸,严肃地说道:
“虽然这可能也意味着,不良反应和毒副作用同样不会立刻出现,不过只要当真能提升能力,哪怕要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他说着站起身,从会议室角落的水吧冰箱里取了四瓶纯净水,给除了任渐默之外的四人一人分了一瓶。
“好吧,干了!”
樊鹿鸣说着,拧开瓶盖,从玻璃盒里拈起一颗药丸,塞进口中,又一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水。
季鸫、莫天根和樊鹤眠也就着水,一人吞了一颗药。
接下来的时间,五人就这样围坐在会议桌前,面面相觑,等着药效或者副作用出现。
大约十分钟之后,莫天根最快感觉到了异常。
“日勒!”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怎么觉得,我的手心好像在发热?”
说着,大根老师又转了转自己的脑袋,“而且骨头感觉也不太对劲。”
非要形容的话,莫天根觉得这就像是多年前经历发育期时,一年十厘米地快速拔高,每一节骨头、每一块肌肉都感受到了那种又酸又软的生长痛一般。
他又凝眉感受了一下。
很快的,那隐约的酸疼越发明显,就好像有无数细密的针刺进他的骨缝里,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而是恨不得能将骨头一节节拆开来,好缓解这种钻心蚀骨的难受劲儿。
莫天根大叫一声,身体朝旁边一歪,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其实,就在大根老师说自己的手心在发热的时候,其他人的注意力就已经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季鸫也不例外。
但他眼中所见的情景,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因为他看到,莫天根的动作就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以违反地心引力的速度,屁股缓缓地从椅子上滑落,身体一点点的向一侧倾倒……
……
樊鹿鸣就坐在莫天根旁边,眼见着人忽然惨叫倒地,连忙伸手想去拽他,却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抓住对方的胳膊。
下一秒,只听“哎呀!”“哇哦!”两声惊叫同时响起。
莫天根四脚朝天躺在了地板上,而分明坐在他对面的季鸫,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垫在了大根老师的身下。
“快起、起来!”
季鸫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快要被压得从嘴里吐出来了,他手脚并用,艰难地挣扎着,企图推开身上的大根老师。
“大根、哥……你快要……压死我了!!”
明明刚才季小鸟只想搀上一把,但他万万没料到,莫天根重得远超乎了他的预期,连他身为弓手的臂力,竟然都架不住人,反而被对方结结实实地压倒,当了块人肉垫子。
但莫天根这时浑身疼到了极点,根本听不见季鸫说了些什么。
在撕心裂肺的嚎叫中,他的身形开始膨胀、拉长,撑裂了衣衫,顶翻了桌椅,最后化成了他“昆仑奴血统”激发时的黑皮巨人的模样。
只是大根老师现在的体型,明显要比平时还要高壮一大圈。
哪怕他这会儿是蜷缩在地上的,但光从那长得惊人的手脚来看,他的身高肯定早就超过三米,怕是五米有余了。
“……呜!”
季鸫整个人被一座黑色的肉山盖住,连呼吸都十分艰难。
他竭力探出胳膊,朝外头的同伴们求援,“快……呜,救我……”
其他三人急忙上前,樊鹤眠和任渐默合力将季小鸟从大根老师身下拖了出来,而樊鹿鸣则忙着检查黑巨人的情况。
“哎,大根,你觉得怎么样了?”
樊鹤眠躬身拍打莫天根的大脸,试图让他保持清醒,“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到底哪里难受?”
“我……的骨头……”
莫天根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蚕豆大小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淌下,“全身的骨头,都,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