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怪村是连接人间和灵界的缝隙,隙村的隙,即缝隙的意思。”敖琅似乎没有注意到青言别扭的神情,面无表情的开始介绍妖怪村的事。

“此界人道昌盛,彼界灵能昌盛,两界天道规则不一样,发展方向不共通,相当于阴阳两面。缝隙的存在,可以让两界不能存在的浊气互通,形成循环。”

“两界人不能到另一界去,隙村即是边界处,也是规则唯一模糊的地方。”

“两界上层该探查的都探查了,能做的实验都做过了。原本是打算无视这个地方。但妖怪村与灵界天然相连,却与人间界的联系越来越少。长此以往,妖怪村就会和人间界断开,坠入灵界之中,给两个世界都造成灾难。”

“是不是听着有点晕?其实我们要做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扶贫。让妖怪村的村民赚取更多此界的货币,与此界人建立更多的经济联系。”敖琅道。

青言听完之后挠挠头:“我只要在对公众保守妖怪村秘密的前提下,做好扶贫工作就可以了?”

敖琅点头,继续介绍妖怪村的概况。特别是妖怪村之前扶贫扶不起来的原因。

妖怪村拥有外界没有的物质“灵子”。灵子力场会影响电磁场,所以妖怪村没通电没通网,连电子设备都会失灵。基础设施的制约让妖怪村很难与外界建立经济联系。

不过近些年灵子研究所已经从理论上解决了灵子力场的问题,敖琅回村之后就会着手解决这件事,所以上面才放心的定下了“三年脱贫”的计划。

“有学长在,肯定没问题!”青言笑道,“学长,难得又见面,我请你吃饭?”

“下周六就要出发,你先回去好好收拾行李,和家人和朋友告别。”敖琅停顿了一下,道,“你父母知道你要去妖怪村的事吗?他们同意吗?”

学长不知道我被赶出家门的事?青言视线微微下垂,微笑道:“妖怪村的事肯定不能告诉他们。不过他们知道我要去当大学生村官。”

“那就好。”敖琅站起来,“我送你出去。不然你还会绕远路。”

青言拿出地图:“这个地图是绕远路?”

“没有人带路,这个地图就是最短的路线。”敖琅道。

青言跟着敖琅走出四合院大门,他脚刚一迈出门,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胡同的入口处,对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

这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点见识到“另一个世界的事”的实感。

——

敖琅送青言上地铁后,回到四合院中关上大门。

【他一直在偷看你,他仍旧喜欢你。】

“闭嘴。”敖琅沉声道。他双耳的红色耳钉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不想见到他就赶他走啊?】

【为什么你无法劝说他辞掉这份工作?】

【承认吧,你和我一样,都想把他锁在身边。】

敖琅双耳红色耳钉就像是液体一样化开,形成了红色的雾气,一点一点的消散。

他按着额头,脚步踉跄,没走几步路,就摔在了地上。

“把他锁在身边……”敖琅喃喃道,“除了我身边,他哪都不能去……”

他的双眼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头发逐渐变长,黑色的发丝中出现了一缕一缕的金丝。

“闭嘴!!”敖琅像是突然惊醒似的,双手握拳狠狠捶向地面。

一拳、两拳……他的手掌被地面磨破,一滴一滴的血珠无视重力漂浮了起来,在他身侧形成一个又一个血色符号。

【啊啊啊啊……】

敖琅脑海里出现了刺耳的惨叫,就像是有谁被利器一刀一刀切割一样。

【没用,没用,哈哈哈哈,你以为把本性塞进一半灵魂切割封印就能逃过去吗?】

【没用的哈哈哈哈哈。】

【你什么都守护不了,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你根本就不适合当守护神。】

【睚眦怎么可能当守护神……】

【睚眦……】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弱,敖琅大喘了几口气,眼睛和头发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他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却又重重的跌回了地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意识都渐渐模糊。

半晌,他听见一个老人叹息的声音。

“你这孩子,又乱来了。”

敖琅睁开双眼。他已经被移动到了卧室的床上,双手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似的。

“村长,为什么要把青言卷进来。”敖琅的神情和语气比之前更加木讷。

“你还问我为什么?管理者一般是守护神的亲朋好友。与守护神关系最亲密的人才能安抚守护神的精神,避免守护神承担过于强大的力量时失控。”白泽慢悠悠道,“这个世界,除了青言之外,还有谁能左右你的精神?”

“我已经等了你四年,四年来你的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就说明不让你和他见面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那就试试看让你们俩成为搭档,看能不能让你的精神状态变好。放心,在你封印了一半灵魂的现在,我要从你手中保护个人轻而易举。你不用担心青言的安全。”白泽把手中剥好的葡萄递敖琅嘴边,“吃吗?”

敖琅将脸扭向另一边。

“嘿,又和我闹别扭。算了,你继续闹别扭,我去工作了,领导们还等着和我吃饭呢。”白泽吃掉葡萄,扯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手中汁水。

“小言……青言和他父母的关系是不是不好?他提起父母的时候笑容很僵硬。”敖琅闷声道。

白泽笑了笑:“想知道?想知道就亲自去问。别什么都从别人口中打听。”

敖琅紧紧抿着嘴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敢?你不敢迈出这一步,就会永远输给睚眦的本性。”白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老胳膊老腿,“唉,把你这么大个子搬进屋,我的老腰都快散架了。你少让我担心一点。青言那孩子多好啊,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你可别辜负人家。”

辜负?我怕我会杀了他。敖琅苦笑。

“不用太担心,情况可能比你想象中好许多。”白泽慢悠悠道,“以前你失控,至少得躺十天半个月。这次很轻松就加固了封印,说明你精神状态不错。在我来之前,你的精神被梳理过。”

敖琅猛地转头看向白泽。

“那孩子大概有安抚妖怪精神力的特殊能力。”白泽问道,“你和他相处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别隐瞒,现在他已经确定会来咱们村任职。我们了解的越多,他就越安全。”

敖琅抿了一下嘴唇,冷冰冰道:“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泄露了一点妖力,但很快就收敛住了。”

当时他没察觉到问题,但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奇怪。自从他封印一半灵魂之后就无法自如控制妖力。在他心情波动的时候,妖力很容易就泄露出来,要收敛至少需要调整气息好几分钟,待心情平静之后,才会变回人类模样。

但在青言面前,他没有特意调整气息,很自然的就将妖力收敛了。

“这是件好事。等他到了隙村,我会教他怎么开发异能,这样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吧?”白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该走了。给你买了盒饭放冰箱里,记得吃饭。”

敖琅没回答。

白泽一边嘀咕着“又闹别扭真是个小孩子”,一边起身离开。

待白泽离开后,敖琅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小言……对不起……”

以前青言绝对没有异能。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敖琅的心脏像是被谁捏紧了一样,每一次跳动都无比的疼痛。

————

青言上地铁的时候,就感觉头有点晕。

“难道是低血糖?”青言嘟囔,撑着去食堂吃了三碗面,终于缓过劲来。

他摸了摸肚子。以前他搬完砖回来也没有这么能吃啊。而且现在他肚子虽然饱了,却仍旧感觉不满足。

难道是想吃肉了?青言犹豫了一下,决定奢侈一把,在食堂门口买了一个双份肉的肉夹馍。

肉夹馍吃完之后,青言仍旧不满足。但他想了想今天已经超标的饭费,将想再买一个肉夹馍的冲动忍了下来。而且他肚子很撑,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上班之后,单位食堂应该能吃肉吃到饱吧?”青言砸吧了一下嘴,回味着嘴里满满的肉味,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