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去救个朋友。”黎风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无情皱紧的眉头并没有松开:“朝廷中人最好不要干涉江湖之事。”

黎风懒洋洋笑道:“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不过我不是带着面具吗?我不会让人知道我是谁的。”

无情好奇道:“你一直说不同意我的观点,一直不肯说你是什么观点。”

黎风道:“我的观点和世人不一样, 你听了也不会赞同, 我不想吵架,朋友嘛,求同存异就好, 所以何必多说?”

无情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黎风越不说,他就越好奇。只是以他的涵养,做不出追问的事。

“黎风,你有什么观点, 直接说吧。”诸葛神侯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道, “若你说了, 我就同意你这次去救朋友,而且还派无情去帮你。”

黎风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神侯,你别开玩笑了。无情就算蒙着脸, 别人还是知道他是谁。还不如你蒙着脸陪我去,他们绝对猜不出你是谁。”

“那我陪你去?”王小石从诸葛神侯身后探出脑袋,“他们绝对不知道我是谁。”

黎风将王小石、白愁飞和温柔上京的事告诉苏梦枕之后,苏梦枕除了立刻去查白愁飞的过往、并派人去接温柔之外, 还将王小石的消息当做人情告诉了诸葛神侯。

苏梦枕并不知道王小石心气高,不愿意背靠诸葛神侯这颗大树, 进京后没打算去找他的师伯。不过当诸葛神侯派铁手跟随苏梦枕去接温柔的人马,接到王小石的时候,王小石还是非常非常开心,留在了神侯府给师叔打工。

至于白愁飞,苏梦枕十分狡猾的将这个烫手山芋连同他的案子一起丢给了神侯府。长空帮算是方巨侠的妻子桑小娥的良家,当时这个案子影响十分恶劣,连不理江湖之事的皇帝都表示了关心。如今终于有了线索,六扇门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当六扇门得知这件事后,方应看也知道了。虽然方应看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作为方巨侠和桑小娥的养子和继承人,长空帮也算是他将要继承的私产之一。有人动了他的私产,劫走了连他都还没学过的武林绝学,他本就是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方应看主动接过了白愁飞的麻烦事,以得知白愁飞当初在边境被诬陷之事,要为白愁飞平反为由,让白愁飞住进了他的府中。

诸葛神侯和黎风都觉得白愁飞入了方应看的府中,很可能被方应看用这个“秘密”招安了——白愁飞的确有些本事和才华,方应看虽然对白愁飞起了杀心,但他更惜才,用榨干对方所有可利用价值再杀掉的方式惜才。

但方应看非说长空帮的事是他家私事,诸葛神侯也无可奈何。(观众们吐槽:这时候怎么不讲国法了?)

对黎风而言,白愁飞被方应看杀了也罢,和方应看狼狈为奸也罢,都无所谓。反正现在神侯府和金风细雨楼都在找方应看是金人内奸的证据,且已经有了初步头绪。待证据收集齐了,往方巨侠那里一递,就等着方巨侠清理门户了。到时候树倒猢狲散,白愁飞怎么也讨不了好。

而且,白愁飞这个想要一飞冲天,二把手和继承人都不想当,非要毒杀一把手篡位的人,肯定会反噬方应看。黎风很期待白愁飞给方应看惹一点小小的麻烦。

只是苏梦枕就更头疼了。温柔对白愁飞一见钟情,就算被苏梦枕和王小石多次提醒,这傻姑娘还是时不时开开心心去方应看府上找白愁飞玩,甚至被方应看也笼络了去。

苏梦枕只能给温晚和自己师父写信,希望这两个长辈能管一管温柔——虽然可能性很小。若不是这两人的溺爱,温柔也不是这么个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苏梦枕更感头疼的事。

王小石师父许笑一的亲生儿子,目前在温晚麾下的“天衣有缝”许天衣为保护温柔也上京了。据许天衣说,温晚感觉金风细雨楼势力太大,让六分半堂不好过了,有些不满,希望“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讲和”。

苏梦枕已经从黎风那里得知,温晚这个所谓武林正派巨擘也有私心,即使知道六分半堂是蔡京手中一把刀,和蔡京狼狈为奸做了不少坏事,但为了雷纯这个温小白的女儿能过好日子,他就是要给六分半堂拉偏架。但苏梦枕知道也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温晚给他添乱。连许天衣都很同情他。

(观众们吐槽:这个朝堂所谓正派巨擘都这么个鬼样子,完蛋了等死吧没救了!)

“你若想去也行,但你能掩盖你的武功吗?”黎风用扇子敲了一下王小石的脑袋,“你现在没有名气,但你将来肯定很有名气。迟早会被认出来。”

王小石抓了抓脑袋,道:“不能。”

“我一个人去吧。”黎风道,“我要救的人也很厉害,多我一个帮手,他还能有什么危险。你们放心。”

诸葛神侯信了。

他试探过黎风的武功,虽然尽全力试出黎风的深浅,但黎风的轻功可以说江湖超一流,真有什么事,逃跑绝对没问题。

无情见诸葛神侯都同意了,只好给黎风制作很难坏掉并不会遮挡视线的面具,然后塞了黎风一大堆机关暗器。

之后他们得知黎风去趟六分半堂围杀苏梦枕这浑水之后,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信了黎风个鬼!

……

黎风带上了无情所做的面具,却不是黎风设想中可以用来耍帅的铁面具,而是一张相貌平平的“人皮面具”。

无情这方面比黎风靠谱多了。铁面具一戴上,就说明这戴面具的人就有问题,还是人皮面具让对方戒心更弱一些,想查他的身份也更不容易一些。

黎风撑着油纸伞,按照着攻略中所写的,来到一定会遇到苏梦枕、原本是苏梦枕和白愁飞王小石相遇的地方,等待苏梦枕“自投罗网”。

自从有人发现了这个剧情点之后,所有过这个剧情副本的玩家都会来这里。不过这一场战斗实在是太激烈,大部分玩家都很可怜的死在了为苏梦枕挡暗器上,还有一小部分更可怜的玩家因为自己太弱,反而拖累了苏梦枕,害得苏梦枕伤得更重。

不过评论里的观众们很相信黎风。

玩家们已经给评论区科普,在剧情模式中学到的功夫可以用到其他剧情模式,是自带的“金手指”。虽然有这个“金手指”的玩家很少,但黎老板只玩剧情模式,实力深不可测,这次副本小战斗稳了。

黎老板!我看好你!你一定能救下苏梦枕,把背叛苏梦枕的“古董”和花无错都打得屁滚尿流!

黎风默默走到一处屋顶还算完好的废弃瓦房废墟中,收了伞,抖了抖雨珠,略带惆怅的望着天空,道:“好大的雨。”

废墟墙角,一位衣衫褴褛,面色凄苦,头发枯白,正蹲着拾取丢弃的破烂罐子的老婆婆往黎风这边看了一眼,当听到黎风不断抱怨雨势,还露出了怀里小心翼翼护着的字画的时候,她收回了视线,继续捡破烂。

这时候,四个没撑伞的人顶着大雨一路跑进黎风躲雨的废墟屋檐下,两人留在了门口,两人朝着屋中走来。

其中一位满面病容的瘦弱公子先是着凉了似的不断咳嗽,捂着嘴的白绢上都染上了血色。待咳完了之后,他抬头看着门外天空,道:“雨下得……”

黎风掐准机会抢先道:“好大。”

病弱公子:“……”他看向这个面目平凡的陌生人,黎风朝着他挑了一下眉头。

病弱公子有了不祥的预感。

“公子在看我怀里的画吗?”黎风从怀里取出画卷,“公子也是爱画之人?”

苏梦枕:“……嗯。”不祥的预感更浓了。

黎风像找到志趣相投之人一样,十分热情慷慨道:“要不要看一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淘到的古画,据说可能是当朝宫廷画师所画。”

说完,黎风就要把画卷递给苏梦枕。

和苏梦枕一起走进来躲雨的高大威猛,但是有一个非常可爱名字“茶花”的汉子立刻要阻挡在苏梦枕面前。苏梦枕一手挡住茶花,一手接过画,一声不响的把画接过来。

“公子!”茶花不赞同道。

“没事,是普通的画卷。”苏梦枕道。

黎风好奇道:“这是公子的护卫?你难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有钱人家的公子来这个破地方干什么,还不坐马车?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是想拉着你家公子强买强卖画。我只是看你家公子也像个读过书的文雅人……”

黎风在那里叽里呱啦,念得茶花耳朵里跟有几十只苍蝇嗡嗡嗡似的,连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苏梦枕展开了画卷。画卷画的只是普通的奇石景观,只是在墨色重叠的奇石上,用稍稍浓一点的墨汁写了几行字。

“那个老婆婆是刺客,墙里有刺客,四周有几百弓弩手,你家花无错是诱你入埋伏的奸细。”

“我特意赶来救你,感动吗?”

苏梦枕嘴角微抽。最后一句话让心情本来很沉重的他立刻将沉重变成了无语。

“你不该来。”苏梦枕道。

黎风道:“我对付墙里的人,那个老婆婆交给你了。”话音未落,他往腰间一抽,抽出一柄软剑,同时脚尖轻点,一跃到一面残墙前。

黎风手中软剑薄得就像一张纸,被风一吹就悠悠的摇晃,却直直的插进了墙砖中,仿佛那墙砖是豆腐砌成的一样。

只听一声惨叫,被黎风剑插入的地方喷出了鲜血,墙体倒塌,一个穿着极其讲究的锦衣华袍的光头和尚惨叫着从墙中窜了出来,右手捏着的针脱手而出,朝着黎风飞去。

黎风的剑往上一撩,剑切过和尚的胸膛,从和尚肩膀处出来,带出一阵血花。血花像暗器一样,朝着和尚打出的飞针撞去。和尚满目迷茫的倒地,仿佛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突遭厄运。黎风收剑,飞针这时候才一根一根的掉落在地上。

在黎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苏梦枕一边在叹气的同时飞快的说了一句“帮他”,一边飞身略出,一柄刀身像绯红的琉璃般流光溢彩,美得如同绝世女子般的刀从袖口滑落到他手中。

苏梦枕毫不犹豫的一刀朝着那裹着破旧毯子瑟瑟发抖的老婆婆劈去!

他苏梦枕从不怀疑朋友!

老婆婆双目惊骇得鼓起,将身上破毯一掀,破毯朝着苏梦枕迎面扫来!

苏梦枕感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脑海里立刻闪过一号人物。

祁连山的豆子婆婆!这是祁连山豆子婆婆的“无命天衣”!

“无命天衣”剧毒无比,只要略沾上,就会浑身溃烂,苏梦枕却没有退让。他手中刀锋一闪,一闪就是几道、几十道甚至上百道刀影,那刀影仿佛绯红色的雨丝,与屋檐外的大雨一样细密。

黄昏细雨红袖刀!

凄艳诡谲的刀影和“无命天衣”正面撞上,“无命天衣”立刻被如雨幕般的刀影撕成了碎片,那残碎的布片连同“无命天衣”的腥气一起,被刀气吹得老远,半点未粘到苏梦枕。

而豆子婆婆惨叫一声,被自己“无命天衣”的碎片击中,即使她服用过解药,也疼得不轻。

但很快她就不疼了,应为苏梦枕的刀已经切下了她的脑袋。

一剑一刀,两声惨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茶花还没愣过神,门口两人刚听见声音回头张望,两个江湖黑道成名多年的老手,“花衣和尚”和“豆子婆婆”就已经没了气息。

“别叫破我的身份。”黎风收起剑,在茶花警惕的眼光中慢悠悠的走来。

“我不蠢。”苏梦枕叹气,“你不该来。”

“你还要重复几次同样的话。我来都来了。”黎风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废墟外,“六分半堂的弓弩手还没反应过来,看来他们看不到里面,雨声太大,也没听见里面的声音。或许花无错进来那一刻,才是他们动手的信号?”

“花无错怎么了?”茶花急切道。

门口有一人也走了进来:“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苏梦枕很不想说话。他心里还抱着侥幸。

“等人来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黎风抖落剑上的血珠,收起剑道,“让你手下把那两人藏起来。”

苏梦枕沉声道:“茶花,沃夫子,把花衣和尚和豆子婆婆拖进去藏起来,处理一下血腥味。小心他们身上的毒。”

茶花和沃夫子听见这两人的身份之后,表情大骇。他们虽心中疑惑万分,仍一言不发的照着苏梦枕的吩咐做。

屋里已经没有了外人,但金风细雨楼中除了苏梦枕之外,没人知道黎风藏得有多深,连楼里二号人物杨无邪都不知道——苏梦枕向黎风保证过不会泄密,他从不毁诺。

所以现在,苏梦枕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黎风道:“叫我方应看吧,等会儿在外面记得大声叫出来。”

正在处理尸体的两人差点吓得叫出来,而直播间评论已经为黎风突如其来的皮笑疯了。

苏梦枕:“……你到底对他多不满?”

黎风挑眉:“我对他有多不满都是应该的,不是吗?“

苏梦枕被黎风噎得说不出话。方应看是金人内奸,黎风的确对方应看有多不满都是应该的。

“换一个。”苏梦枕冷硬道,坚决不陪着黎风皮。

黎风道:“小花?”

苏梦枕:“……诸葛神侯没有惹过你吧?”

黎风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给我取一个呗,我取名废。”

苏梦枕:“……”

他背着手,仰头看着门外雨帘,不是很想理睬黎风了。

黎风道:“心情好一点了?”

苏梦枕嘴角抽了抽:“还行。”

黎风笑了笑道:“等会儿你手刃叛徒,我去把两边弓弩手干掉,分我个手下。”

苏梦枕皱眉。

黎风用他标志性的懒洋洋的语调道:“你一定在想,第一,你不想杀无名小卒;第二,不杀他们也不怕他们报信,因为他们报信的速度赶不上你去捅别人老巢的速度;第三,你认为弓弩手对六分半堂无足轻重。所以你更愿意手刃叛徒之后,直接轻功掠过那群弓箭手,直接去破板门。”

苏梦枕道:“你不赞同。”

黎风歪着头,做出方应看标志性天真无邪表情:“苏梦枕,你想成大事,而不是像雷损、甚至方应看那个傻子一样,争一个没用的江湖第一。你也是在边疆待过的人,不会不知道一个熟练的弓弩手有多难培养,更不会知道让熟练的弓弩手们组成能互相配合,组成连你这种绝顶高手也能围杀的箭阵有多难。”

“军队里培养这种人才已经很不容易,对你们这些小组织而言,熟练的士兵和弓弩手更是和你们的高手一样,都是消耗一分,就很难补充的资源。甚至比起只要有你在,有雷损在,就会有源源不断来投的高手们,这些必须真金白银一步一个脚印培养出的普通人精锐,更难补充。”

“你信不信,在这里杀光那些弓弩手,雷损会痛得哭出来?”黎风狡黠的眨了眨眼,“说不定连波澜不惊的狄飞惊都会想哭。”

苏梦枕紧紧抿着嘴唇,神情很是挣扎。

茶花和沃夫子已经回到了苏梦枕身边,一脸防备的看着黎风。虽然黎风好似他们这一边的,公子好似认识他,但这人语气怎么这么欠揍?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都是小组织?好大的口气!

“你不用为难,这些人我杀。”黎风不再逼迫苏梦枕,他也学着苏梦枕,仰头看着门外雨幕,“六分半堂创立之初说自己的宗旨是‘以理服人,以智胜人’,若遇纠纷,定是先将道理讲明白,再做定夺,绝不失公允。而如今呢?他们帮着奸臣迫害忠良,手段残忍令人发指,甚至为了敛财盗卖钱粮武器给金人、辽人、西夏人……呵,叛国者,手中还掌握着一支堪比边疆精锐的弓弩部队,我不能安心。”

苏梦枕眼眸微闪,神情挣扎更为明显。

半晌,他艰难开口:“江湖有江湖的道理。”

“你若想完成你的梦想,最好不要把自己当做江湖人。”黎风道,“你的人来了。”

茶花大惊。他的耳力极佳,却在黎风开口之后,才听出有人过来。

几人将视线投向一段残垣,一人背负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穿过雨幕而来。那人步伐极轻,脚步踏在水上,居然连水花都没溅起,可见其轻功造诣之高。

“沃夫子,你保护他……随他吩咐。”苏梦枕艰难开口。

沃夫子眼露疑惑,抱拳道:“是,公子。”

黎风笑道:“算了,不欺负你了。沃夫子,茶花,你们两人去门口,和师无愧守着,不要让一支箭射进来。你们三人一起,应该受得住。”

沃夫子和茶花大惊失色。

苏梦枕冷哼一声:“听他的。”

沃夫子和茶花不明所以,但隐约猜到了一些。他两脚步像心情一样沉重,飞速走到废墟门前。

花无错已经背着看似昏迷的“古董”余无语,绕过残垣,与在门口守着的三人擦身而过,跑到了苏梦枕面前,跪禀道:“属下花无错向楼主叩安。”

苏梦枕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无错和他背上的余无语,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花无错惊讶抬头:“公子?”

他隐约感觉不对。苏梦枕向来对楼中兄弟平等以待,最不喜别人跪拜他。但他总是恪守礼数,从不逾越。按照常理,这时候苏梦枕该说“不用这些虚礼”,让他立刻站起来。

可现在苏梦枕好似在发呆?出什么事了?

“花无错,我待你如何?”苏梦枕淡淡道。

花无错心中一惊,忙道:“楼主待我恩重如山,楼主为何问这个?”

苏梦枕闭上眼,遮掩住眼中悲愤。

存着警惕之心的他,怎会观察不出,“古董”余无语衣衫整齐,身上没有半点伤势。花无错虽然武功稍稍强于余无语,但绝无可能在余无语毫无挣扎的情况下制服他。

除非余无语根本就没有挣扎,直接束手就擒!

而且花无错之前显得深恨余无语,怎么会将人好端端背过来,连捆都没捆?

花无错……果然和“古董”余无语一样,背叛他了。

一时间,苏梦枕第一次产生了一丁点自我怀疑。

无邪无愧,无错无语。

最早跟着他的兄弟,理论上最不可能背叛他的兄弟,已经背叛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