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开门!我最后再说一次,开门!”
秦覆的怒吼声透过门缝传进来,吓得秦晴浑身一抖。
她很害怕,但想想这些年的遭遇,目光又重新变得坚定。
“姐......你松开、你松开我......咳咳......”
秦晴的双手掐住秦悦的脖子,在父亲的吓唬之下,不止没有松开,反而不断收紧。一向梗着脖子不服软的秦悦,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
秦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看向妹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人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会想走到这一步呢?
重新踏进秦家,秦晴就是奔着同归于尽来的。
秦悦是真的怕了,精致的脸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你松开......求你、求你了......”
秦晴目光冷静:“现在知道怕了?以前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要放过我?”
秦晴第一次拥有从这个家逃离的机会是三年前,她第一次考上大学的时候。
不管是秦覆的偏心眼,还是寄人篱下、被人当做佣人使唤的日子,她全都受够了。
那时候“上大学”是秦晴的执念,是唯一一次能逃离这里的机会。
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秦晴欣喜若狂,只是她行礼还没收拾好,苏禾便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当时苏禾是怎么说的?
苏禾:“晴晴,反正你成绩好,再考一次就是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悦悦连学都没得上?”
高考如果真是买白菜一样简单,秦悦为什么不自己考?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苏禾这话不对,偏偏秦覆视而不见。
他沉溺在苏禾的温柔乡里,为苏禾矫揉造作的假哭心疼不已,甚至反过来劝秦晴。
“秦晴,你苏阿姨对你够不错了,如果不是她当初留下你,你恐怕连家都没有......上学、吃饱穿暖,更是奢望。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秦晴低头,捏着拳头想的却是,如果不是苏禾的插足,她的父母本可以不离婚。
要知道,秦悦也就比她小一岁而已,也就是说她还没断奶,父亲已经在外面和“苏阿姨”厮混在了一起,很快有了孩子......
秦覆看不见这些,他只知道女儿能留下就是受了苏禾的恩,既然受了恩,就得报恩。
所以秦晴就该当秦悦的免费代考,把自己好不容易考出来的成绩拱手相让。
秦晴被秦覆的强盗思维恶心的够呛,但她又没法反抗,去求秦悦主动放弃,是她最后的机会。
秦悦忙着涂手指甲,根本没搭理她,“我觉得爸妈说的对,秦晴,你不是成绩好吗?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重新考呗!高考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的吧?”
苏禾母女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秦晴的成绩剥夺了。
秦晴木着脸回房间,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逃。
但苏禾像是预料到她会走这一步似的,提前扣押了她的户口、身份证、学籍等等。只要她一天没把成绩让给秦悦,根本连走出这个家的可能性都没有。
最后,事情以秦晴的妥协为终结。
秦悦大概也想起这件事了,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阴沉。
当时她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现在却成为秦晴诟病她的理由。
“晴晴,开门好不好?你是悦悦的姐姐,悦悦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就是偶尔会跟你开开小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也别伤害悦悦,就当阿姨求你了好不好......”
秦悦的母亲苏禾,在门外哭成了泪人,见秦覆凑过来,歪着身子往秦覆身上靠,秦覆于是拍门拍的更用力了,那势头仿佛要将门板拍穿。
小玩笑?
如果说高考的事,是秦晴心里的一道坎。
那苏禾所谓的“小玩笑”,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复读的那一年,秦晴的体重从原来的一百一十斤下降到了九十二斤。
要知道,她身高可是有一米七!这点体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瘦的只有皮包骨。
可这并不是让她最难受的,最让秦晴最难受的是,秦覆对她承受的苦难的视而不见。
他觉得苏禾没错,苏禾母女是大善人,只要她生出一丁点反抗之心,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一开始,秦晴还会失望,时间久了,她已经学会不抱期待。
搬离秦家那天,秦晴没去见秦覆,也没见苏禾母女。
她想的很清楚,学费自己可以打工赚,只求从此以后,和这一家子再无任何关系。
但秦晴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程锦明的出现,把她拽入了另一个深渊。
程锦明,一个斯文有礼,永远优待秦晴的人。
好几次秦悦跑到她学校歇斯底里,程锦明总是第一时间出现。
他护她护得很好,次次坚定地站在秦晴身前,张开手臂,不许秦悦再欺负她。
那是第一次,秦晴感受到自己被人偏爱。
程锦明的好不仅仅在护着她,更体现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对着秦晴嘘寒问暖,事事关心。再加上他长得一副好皮相,伏小做低的温柔模样,太容易让人沦陷。
当时秦晴不觉得这事沦陷,是她终于找到灰暗人生中的一抹亮色。
就在她坠入爱河的时候,程锦明给了她当头一棒。
“......谁会喜欢秦晴?别看秦晴长得漂亮,在某些时候的反应,跟块木头似的,没意思透了......她这人特好追,我照着秦悦说的,在她低落的时候多安慰安慰,故意配合秦悦演几出戏,很快就到手了......”
一墙之隔,程锦明在跟自己的好友炫耀,甚至怂恿他们:“你们别不信啊,我早就玩腻了,正准备分手......等分开,你们想上的都可以上,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回应他的,是狐盆狗友们贱兮兮的笑声。
秦晴阴着脸站在门外,心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原来并没有所谓恰到好处的缘分,有的只是费尽心思的图谋。
原来程锦明不是她生活的亮色,是秦悦刻意给她安排的劫难。
原来程锦明就是一个玩咖,什么温柔、什么坚定不移的选择,全都是他的伪装......
听着那道熟悉的嗓音,玩笑地谈论着他们小情侣之间的秘密,直接把秦晴给恶心吐了。
她恨自己眼瞎,竟然看上一条狗!
也恨秦悦太狠,明明她已经离开秦家了,却还不肯放过她,非要找个男人作践她......
秦晴没哭,垃圾不值得她流泪。
她赤红着眼眶进去,拎起酒瓶子砸在了男人头上......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逃出来的了,只记得收拾完程锦明,就来了这里。
她是来找秦悦报仇的!
“你开的‘玩笑’真的挺好玩的,所以,我也来开个‘玩笑’”
秦晴冷冷看着秦悦,不愿意错过对方一丁点痛苦,看着秦悦扭曲的脸,她的心好像没那么疼了。
来的时候,秦晴都想好了,既然都不想让她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她闭着眼睛,决定来个了断。
还没等她用力,紧锁的门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撞开。
秦晴背对门而站,被这股力道撞的一个踞趔,手松开了,秦悦趁机躲到一边。
秦覆大步而来,面色铁青,好像地狱来的修罗。
看见倒在地上的秦晴,他想也不想的抬腿踹过去,一击正中秦晴的肚子。
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要炸开,秦晴捧着肚子,弓着身,冷汗直冒。
“爸爸......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姐姐故意冤枉我......”秦悦趁机告状,她脖子上指痕明显,语气委屈,把苏禾心疼坏了,抱着女儿一个劲的掉泪。
秦覆一把揪住秦晴的头发:“念了几天大学,不得了,反了你了!”
秦晴倔强的同他对视。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爸爸,是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本应该相信的人。
但秦覆这张脸,她瞧着实在陌生。
秦晴疼的不停地倒抽着冷气:“我有没有怪冤枉人,你大可以去找人问问——”
她话没说完,秦覆已经一巴掌挥了过来。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满室寂静。
秦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半边耳朵留下一阵嗡鸣。
她很想大笑,嘴角一扯竟然落下一串泪。
她根本就没做错,秦悦把她害的怎么惨,怎么做都不为过。
反倒是秦覆,明明是她亲生父亲,为什么连个辩白的机会都愿意给她。
来之前,秦晴曾想,但凡秦覆对她还有一点父爱,她都不会过成这个样子,也不会允许秦悦这么欺辱她!
秦晴坐在地上,浑身都痛,心更痛。
她噙满泪,仰头看秦覆:“秦覆,秦覆......你真的是我爸吗?”
秦覆并没有回应她,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垃圾:“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
秦晴呆呆坐着,宛如一个木头人,眼前是秦覆愤怒至极的脸,他的嘴巴不停开合着,盛满怒意的指尖几乎要戳到她眼睛里去,但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她不该再对秦覆抱有任何期待。
决定了结自己的时候,秦晴脑子里还是秦覆那张盛满怒意的脸,以及苏禾母女控制不住的讥笑声......
如果老天有眼,一点不会善待苏禾母女和秦覆。
可惜,老天真的没眼。
秦晴死了才知道,原来她是小说《许你卿心》里的炮灰女配,秦悦是这本书的主角,她的死亡是秦悦成长的契机。
在她死后,秦覆迟来的父爱终于觉醒了,给秦晴建了一个豪华墓碑,四时节令,经常去给她扫墓。
秦悦更是去追悼秦晴的时候,意外邂逅了男主宋橙。
宋橙被秦悦的温柔、脆弱打动,一见倾心,对秦悦展开了猛烈追求。
豪门贵公子和柔婉俏美人开启了一段,她逃他追,最后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而秦晴只在文章最开头拥有姓名,秦悦婚后提起这段,只说是“年少时做的混账事”,而且她已经得到教训了,毕竟她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姐姐......
在她的声泪俱下中,宋橙心软了,把秦悦抱在怀里亲着哄着安慰着,两人很快滚到一处,感情得到了升华。
秦晴:......
拿她做炮灰还不算,死了也不愿意放过她!她真是一口老血!
是炮灰还是主角,凭什么由别人来决定?!
认认真真生活的她,凭什么死后都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豪华墓地要是真这么好的话,换苏禾母女和秦覆住行不行!!
大概是内心的不甘太过强烈,一阵剧痛过后,秦晴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七零之改嫁男主他哥
文案:梁芷重生了,重生在程穆带着妻子回来,要跟她了断的那一天。
上辈子,她和程穆青梅竹马、互许终身,虽然还没在两家的长辈跟前过明路,但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他们是一对,并且对此乐见其成。
后来高考开放,程穆考上了大学。
程穆叫梁芷等他,梁芷应了,并保证会在程穆不在的时候,尽心照顾程穆的父母。
四年一过,程穆确实回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怀孕的女同志。
程穆笑着跟所有人介绍,这是他妻子,是他大学同学,也会是他孩子的母亲。
梁芷顿时如遭雷击。
要知道程穆念书期间,程穆母亲生病,是梁芷忙前忙后伺候,病的下不来床的时候,是梁芷帮着擦身喂饭;
程穆父亲病逝,家里实在联系不上程穆,是梁芷以儿媳的身份埋的。
甚至,在这个相对封闭的村子里,所有人都默认梁芷是程穆媳妇儿,就等着程穆大学毕业好结婚。
程穆说,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梁芷害怕流言蜚语,可以继续以儿媳的身份呆在他家。
他还说,他和妻子以后会定居城里,也会跟人解释他们这叫“离婚不离家”。
重生回来的梁芷气急,一巴掌甩了过去,“谁说我是你媳妇儿,我是你哥媳妇儿!”
程穆还有个哥哥,程崧岳。
一个从小到大,一直把程穆压的死死的人,只要程崧岳在,没有人会看得见程穆。
程崧岳十八岁当兵,二十四岁成了最年轻的团长,二十六岁杳无音讯。
所有人都说程崧岳死了,就连程母都对大儿子的回归不再抱期待。
程穆没想到,梁芷宁愿嫁一个死人。
他语气冷下来,“随你”。
梁芷咬紧牙关,死死摁住自己,才没拎起石头砸过去。
就在程穆带着妻子准备离开的那天,村外突然开来一辆吉普车,面容冷峻,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妈,我回来了。”
程母:“儿子啊,快来,这是你媳妇儿。”
梁芷被程母一把拽到大儿子跟前。